第39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七)
第39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七)
焦夜懷略微思索片刻就猜到來人是誰, 他加快腳步往家裏趕去。
到家,就看見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頭和一個打扮得體的老太太坐在家裏,而他家地上放了不少東西, 匆匆掃了眼, 有油有肉還有糧, 似乎還有一雙被褥,都是他現在正缺,卻拿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爸,你回來了。”丁禾性格自卑, 以前在王家, 王家人嫌棄她長相醜陋,從不讓她見客。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獨自接待客人,很是手足無措, 看他回來很是大松口氣。
焦夜懷并沒有表現出嫌棄她丢人的意思,反而鼓勵的在她後背上拍拍, 對她溫柔的笑笑。
坐在屋裏的老兩口站了起來,男人道:“你好, 我叫祁有才, 這是我愛人, 張華。昨日你救的那個孩子就是我們的孫子。”
焦夜懷已經猜到二人的身份, 除了這兩個人, 丁大柱根本沒朋友, 不可能有人來看他。
“昨日我愛人領孫子去街裏,孩子淘氣,一眼沒顧上就不見了。要不是你孩子可能就丢了。”祁有才現在想起都心有餘悸, 後怕不已,“我今日是特別過來感謝你的, 本來孩子也應該過來當面給你道謝,可是孩子遭遇這麽大的變故,吓到了,現在都不敢出屋了。”
焦夜懷忙道:“沒事,相信誰遇上這種事情都會幫忙,實在不值得你們親自過來感謝。”
“還是要的。”祁有才道:“孩子沒過來,我都很不好意思了。”
“不是大事。”焦夜懷道:“對了,這個點你們過來沒吃飯呢吧,我去做飯,你們留下吃吧。”
“不了,我們就是過來感謝你的,感謝完了我們就走了。這些是我們帶來的謝禮,你別嫌棄。”
“這怎麽好。”焦夜懷推拒番,見推不掉就收了,不過卻強硬留二人吃飯,“東西我都收了,你們怎麽也要在這裏吃個飯,不然叫人知道客人上門我丁大柱都不留人吃飯,那我丁大柱成什麽人了,以後在村裏可擡不起頭來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祁有才夫妻就沒法拒絕了,便留了下來。
焦夜懷沒讓丁禾做,他親自動手,食材都是祁有才夫妻拿來的,蒸了一鍋高粱米和大米兩摻的二米飯,還有一個煎雞蛋,一盤炒肉片,一盤炒土豆絲,自然白菜炒肉。
土豆和白菜是向鄰居借的,其他的都是祁有才夫妻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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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祁有才夫妻很是不好意思,他們拿來感謝人的禮物卻自己吃上了。
焦夜懷做了好幾世的人了,很快就化解了尴尬,并且三言兩語間就化解了尴尬,拉進了彼此距離。
吃到最後,就算沒有酒,祁有才夫妻都被焦夜懷忽悠的暈暈乎乎的,比喝了酒還醉。
祁有才道:“老哥,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真的很有智慧,聽你講話,完全看不出來你是個大字不識的社員。比我們廠子裏的知識分子也不差了。”
焦夜懷笑眯眯道:“是咱倆兄弟兩投緣。”
“這話不假,不然你也不能救了我小孫子。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叫韓雪梅的知青你還是注意點好。”祁有才提醒道,“我聽公安那邊說,韓雪梅去了醫院還叫嚣着你弄壞了她的玉吊墜,讓公安給她做主。公安早就聽證人說過這事,又查看了她的玉吊墜并沒有壞,這才沒搭理她。”
焦夜懷長長嘆
口氣,很是無奈的樣子,“祁老弟,本來以我跟韓雪梅知青間的恩怨,我不好多說她什麽。但是我看老弟你是個品行好的人,不想你被她纏了,我還是得說,韓雪梅這個人,人品不怎麽樣。
你是好人,想知恩圖報,但是我怕你去了她那裏就被她纏上,被挾恩圖報。”
一直沉默不語的丁禾忽然開口道:“這種事情她做得出來,之前她吊着的男人,就不止王有德一個,只我看見的就有三個。”
一句話說完,似乎用了丁禾全部勇氣,她緊張到死死抿着嘴唇,臉繃得緊緊的。
身為女人,張華對丁禾的感受更能感同身受,她同情地拍了拍丁禾的手,“苦了你這孩子了。老祁,幫這姑娘找個工作,離開這大隊,省着整日聽大隊裏的流言蜚語。”
祁有才點頭,“也好,我回去看看吧。”
焦夜懷道:“祁老弟,其實我不該管你要工作,但我家如今這樣子是真沒辦法了。你要是真有門路,就幫我找個工作吧。我現在地裏刨食,就是把地球刨穿了一天也就十個公分。
至于我閨女,我想供她讀書。
你們都看見了,她臉上有胎記,有這個毛病就算她去了工廠,一個臨時工找婆娘也不會找到什麽好人家,還是輪回。
我就想讓她好好讀書,最好讀到高中畢業,有個高中畢業證,我攢點錢,給她活動個正式工。”
其實焦夜懷是想讓丁禾考大學,不過目前高考已經關了,焦夜懷就沒那麽說。
祁有才瞅了瞅丁禾,又看了看焦夜懷,想了下道:“你這工作不好安排啊,要是進廠子,這個年紀怕是廠裏的其他小年輕有意見。”
“你看我做飯行不,我感覺我做飯還挺好吃的。”
祁有才眼睛亮了下,“這個行,老哥你的手藝比我在國營大飯店裏吃過的還好吃,憑你這廚藝,我把你安排進食堂,也沒人敢說什麽。
大不了就拎出來和你比比,身為一個專業大廚廚藝都不如一個種地的社員,還叫嚣什麽。”
焦夜懷憨厚地笑。他的廚藝當然好,想當初上個世界,他和濯青臨都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科研人員。家裏飲食還是衛生都有專門的人伺候,而他為了哄濯青臨開心,有時間就會下廚做美食給他吃。
像他們上輩子那個地位,家裏的做飯阿姨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一個,都是專業的。焦夜懷女兒自家下廚是要讨好濯青臨,可不是讓濯青臨遭罪。
因而特意和五星級廚師學過,就是給各國家領導做飯的國宴大廚,他都讨教過。他的水平,直接開家五星級酒店也不為過。
在這麽個小鎮,以焦夜懷的廚藝絕對可以稱王稱霸。
看外頭天色不早了,祁有才和李華提出告辭,夫妻二人離開丁家大隊後,李華道:“沒想到這個丁大柱品行還挺好,沒有大多社員那種重男輕女的陋習,我看對他閨女也是真心疼愛。”
祁有才道:“我最讨厭重男輕女那一套,男孩女孩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哪個血中都不少流淌一點當父母的血脈。
就是看他這一點,我才樂意幫助他找工作。”
“韓雪梅呢?”李華有問:“咱們還去不去看她了?”
“不去了。”祁有才道:“那姑娘品行太差了,不管之前她和丁大柱怎麽回事,這次可是丁大柱救了她,否則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落到人販子手中能有啥好,結果反過來就咬丁大柱一口。
要不是有人證,信不,這次丁大柱肯定就得被她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就她這個品行,咱們要是親自去感謝她,她指定得像丁大柱說的那樣轉頭就挾恩圖報,管咱們要這個要那個,不給就拿救過小寶說事。”
“咱們不謝她,她會不會講究咱們?”
“講究啥,咱們不謝她,可謝丁大柱了,本來這次就是沒有丁大柱,兩個人都跑不了,咱們只認準丁大柱一個救命恩人也沒啥。
再說我挺懷疑這件事的。以韓雪梅的智商怎麽可能一下就認出拐子。真有這本事,她就不至于救人不成反被拐。
可要說她認識,她一個下鄉知青怎麽認識咱家人的。一就是之前就瞄準了咱家,二就是她看見了咱家孩子被拐的全過程,但為了讓咱們家感謝她,故意當時沒吱聲,等過後再說。
這兩種情況,哪種都可惡,也哪種都說明了這個叫做韓雪梅的女知青心機之深沉,不可相交。
要不是那些人販子招認了,我都差點要懷疑韓雪梅和他們是一夥的,就為了獲取咱家的感激。”
焦夜懷這頭攪黃了韓雪梅一條抱粗大腿的機會,心情好了不少。
祁有才應該是來之前打聽過焦夜懷的情況,帶來的東西沒有虛的。都很實用。
有兩斤左右的油,一塊兩斤左右的肉,剛才已經基本都做了。還有一些大米,做了一點,還有一些。剩下就是一套被褥。
這就是大頭了,無論布還是棉花都是難得的東西,有錢都沒買不到。
丁禾摸着那套新被褥很是歡喜,焦夜懷就道:“把這個抱你那屋裏吧,你晚上蓋。”
丁禾搖頭,“爸,你蓋新的,我蓋你原先那套舊的。”
“不用,我一個老頭子蓋什麽都一樣。”
“大隊裏誰家有好東西都是先緊着家裏長輩,我怎麽能先蓋。”
“沒事,咱家不講究這些。”焦夜懷知道按照丁禾的性格不可能自己拿,就給她抱進屋裏,随便把那條舊被子抱出來。
挺好的,他今天晚上終于不用蓋褥子過夜了。
而丁禾再次被焦夜懷這一個小小的舉動感動到了,晚上躺在新被褥裏幸福的再次落淚,并且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找個好工作,好好賺錢,孝順她爸。
第二天依舊重複昨天的工作,唯一不同的就是晚上下工的時候,韓雪梅竟然找來了。
焦夜懷差點氣笑了,他沒去找她,她竟然敢先來找他。
韓雪梅也害怕焦夜懷,但是玉吊墜裏的金手指對于她而言太重要了,同它比起來,對于丁大柱那些害怕反而不那麽重要了。
看見焦夜懷,韓雪梅沒繞圈子直接就開口問道:“丁大柱,你對我的玉吊墜做了什麽,現在無論我用多少鮮血都喚不醒它了。別說你什麽都沒做,這玉吊墜有多特殊我們兩個都知道,你糊弄得了別人糊弄不了我。這裏沒有外人,你就不用裝了。”
焦夜懷眼神冰冷,惡心的人他見得多了,但是第一次他如此厭惡一個人。
焦夜懷冷笑連連,“還敢惹我,看來前兩次給你的教訓不夠。”
焦夜懷大踏步就往王家大隊而去,韓雪梅想到焦夜懷之前的兩次戰績害怕了,慌了,開始求饒。
“這次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事實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我心中都有數。”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是你搞壞了我的玉吊墜。”
“你別去,大不了我不追究就是了。”
焦夜懷才不管韓雪梅的絮絮叨叨,直接找到王家大隊長,把他救了韓雪梅,韓雪梅卻企圖污蔑他的事情說了。
“如果韓雪梅還是認為我搞壞了她的玉吊墜,可以去告我。要是覺得鎮上公安包庇我,那他可以去市裏告,去省裏告,去首都告,我奉陪到底。”焦夜懷大義凜然,全然無所畏懼。
正是因為焦夜懷這樣的态度,王家大隊長更信他了,這個韓雪梅怎麽還叽叽歪歪,不依不饒。
王家大隊頭都大了,明知道焦夜懷是個剛的,怎麽還非得招惹他。這個知青真是記吃不記打,哪次在丁大柱手裏讨到好了。
大隊長嚴厲地瞅着韓雪梅,“韓知青,公安都判了不關丁大柱同志的事情。如果你再這麽胡攪蠻纏下去,我就要把你所做的一切上報了。”
“不要。”韓雪梅害怕了,甚至不明白她怎麽會一時沖動去糾纏丁大柱。她當時怎麽想的,大概覺得金手指被他搞壞了,怎麽樣都得尋回些補償,哪怕是抹平她欠她的錢也是好的。沒想到卻偷雞不成蝕把米,再次惹禍上身。
“我保證以後不再糾纏丁大叔了。”韓雪梅不敢,王家大隊長真上報,她想回城基本就不可能了,每年的工農兵大學生名額就更同他無緣了。
萬一上面追究,把她調離王家大隊,新去的地方很可能是北大荒一類更困苦的地方。
她不要!
韓雪梅消停了,焦夜懷回了大隊。吃過晚飯後,焦夜懷還讓丁禾教他識字。
他以後想要真的搞出激光治療儀,就得給自己鋪一條合理的路出來。
丁禾願意教焦夜懷,在教授的過程中,她發現自己的父親很聰明,一點就通。無論她教什麽都學的很快。
焦夜懷就這樣白日上工,中午雕刻,晚上同丁禾學習。
半個月後,木雕小人終于雕刻成功,焦夜懷把濯青臨的靈魂碎片渡進其中。
經過這段時間蘊養,靈魂碎片有了些許恢複,不過功德還是沒有補回來半分。
焦夜懷用繩子穿過木雕小人發簪處的孔洞戴在脖子上,繩子的長度剛好可以讓木雕小人貼在焦夜懷胸口的位置。
這就好像從前濯青臨還神魂完整的時候輕輕趴在他胸口,靜靜聽着他心跳一樣。
祁有才的好消息也是這個時候傳來的,工作成了,讓他明天去鎮機械廠報道。
機械廠對于濯青臨而言可是個意外之喜了,他想制造激光治療儀,進了機械廠一些零件或者部分問題就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時下進工廠需要調轉工作關系,這樣一來,就不用賺地裏這點公分,而是由機械廠發工資。
所以當第二天焦夜懷沒上工,丁家大隊裏的人知道後,都震驚得下巴掉了,簡直不敢相信。
焦夜懷也是進了機械廠才知道原來祁有才是機械廠廠長,怪不得謝禮張口就是給丁禾解決工作。
難怪韓雪梅會算計到祁有才頭上,如果這要是算計成功了,祁有才雖然不能幫她回城,但安排個大隊老師或者公社老師什麽的,對于不再用幹農活的韓雪梅而言都是一步登天。
焦夜懷心裏冷笑,算計得再美,還不是都被他截胡了。
辦理好入職手續後,祁有才親自帶焦夜懷去機械廠食堂。
祁有才的出現,還是讓食堂裏衆人很給面子,不管心裏怎麽想,面上都很給面子。
食堂裏不算祁有才一共三個人,大師傅叫做李于成,兩個幫着切菜洗碗的小工,一男一女。男的大家都叫他小張,女的叫小周。
小張、小周還好,對焦夜懷挺客氣的,倒是大師傅李于成總是旁敲側擊打聽焦夜懷和祁有才什麽關系。
焦夜懷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那李于成又問他家庭情況,焦夜懷如實轉告他,就是豐收鎮丁家大隊一名普通地裏刨食的社員。
聽他這麽回答,李于成的表情就有些不對勁了。
李于成再次懷疑道:“丁大柱,你跟祁廠長家真沒有什麽特殊關系?”
“沒有。”焦夜懷沒把他救過祁有才小孫子的事情同廠裏人講過,他道:“就是祁廠長無意中吃過我做的飯,他說比國營飯店裏的大廚做的都好吃,就請我過來了。”
李于成不信地撇撇嘴,“好吧,你不樂意說就不說,我也不是非得打聽你隐私。”
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倒是平波,李于成也沒讓他上手,而是跟着小周和小張當下手了。
下班後,焦夜懷沒着急回家,他去了一商店。
對的,是商店。
時下是有商店的,但是國營的,只有鎮和鎮以上的城裏有。至于供銷社,嚴謹的說只有鄉下有,也就是鄉下的叫法,城裏是沒有的。
上次焦夜懷去的供銷社實際上是一商店,至于供銷社這個叫法就是原主丁大柱自己私心裏偷偷叫的,說白了就是沒什麽見識,土老冒進城。
焦夜懷這幾天打聽到商店門口常年有兩個老太太在這收票買票,出差或者家裏糧食不夠吃的都來找她兩。
這兩個老太太其實也好找,她們隐藏在角落,穿着不起眼,既不溜達,也不買東西,還表現的對周圍環境很熟稔,焦夜懷幾乎一眼就認出來。
他擡步往二人那邊走去,就連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背着個布包先他一步。
少年不知道跟老太太說了什麽,給老太太看了一眼他的包,兩個人就往更隐蔽的角落走去。
少年那個包裏應該全部都是票,焦夜懷看見兩人數了半天,最後老太太拿了好多大團結給少年,焦夜懷粗略掃了眼,大概得有七八百。
倒也沒什麽好驚訝的,焦夜懷也是最近才知道,每個公社或者城裏都有糧店,買糧食需要去糧店買,供銷社是沒有賣的。買肉則是去肉聯廠,并不像小說裏那樣在供銷社裏什麽都能買的。
工人每月會發糧票,拿着糧票就能去買糧店買糧食。
而社員們若是賺的公分不夠家裏人口糧的,就需要找糧店主任寫個批條。至于這個批條的條件是沒有準确的規定的,其中可操作空間就很大。
這只不過僅是糧店主任賺外快的方式之一,其實糧票是允許有耗損的。
如此一來,耗損多少就都是糧店主任說得算。這就是為什麽糧店主任是一個肥差的原因之一。
一個小小公社的糧店主任幾年就可偷渡出上萬斤糧票,一斤糧票大約可賣到一分錢左右。
票販子轉手就可賣到五分,心黑的則賣一角。
焦夜懷是在二人交易剛結束的時候出現的,大約是心虛,給了焦夜懷一個良心價,五分一張一斤糧票。
這個價格可遇不可求,焦夜懷索性就直接買了一百斤糧票,共花了十元。
別看外頭各種票不好弄,票販子這裏卻齊全得很,只要你有錢,除卻個別特別難弄的票,比如外彙券什麽的,都能弄到。
所以焦夜懷又買了二十斤肉票、三米布票、五斤糖票和幾張水産券并兩張肥皂券。
焦夜懷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雞蛋竟然也有蛋票,原主是社員,家裏可以養雞,雞蛋都是家裏雞下的,所以對于蛋票沒什麽印象。
焦夜懷也沒覺得自己買了多少票,可就這麽點票一共就花了他三十元。這還只是票錢,一斤東西都沒拿到手呢。
焦夜懷深深嘆口氣,這年頭想吃點好東西真難。
只是感嘆下,焦夜懷轉頭就拿這些票大包小裹買了一大堆。
從丁家帶出來的糧食都是粗糧,沒有細糧,焦夜懷就買了大米和面各五斤、油兩斤、五花肉一斤還有肥皂和香皂各一塊。其中香皂不要票,只有肥皂才需要票。
最後焦夜懷還去商店給丁禾買了套衣服。在丁大柱的記憶中丁禾似乎沒穿過新衣裳,就連結婚的時候穿的都是她嫂子們穿舊的衣裳,只是沒有補丁而已。小時候穿的一直都是兄弟們剩下的,原主記憶中每次兄弟們收到新衣服,丁禾都只是靜靜站在一邊用羨慕的眼神看着。
丁禾從沒張嘴要過,就算這樣,馮翠花還是罵過丁禾醜八怪不配穿新衣。
從那以後丁禾連用羨慕的眼神靜靜看着都不敢,只會遠遠的躲開,就怕再聽到馮翠花嘴裏的傷人之言。
焦夜懷想到丁禾收到衣服時會有的欣喜表情,他也跟着高興。
焦夜懷摸着胸前和濯青臨長相一模一樣的木雕小人,小聲絮絮叨叨道:“我附身的這個老頭是一個老父親,有個很乖巧的女兒。小姑娘懂事,你敢想,她長到二十五歲竟然都沒穿過新衣服。
我今給她買了一身時下鎮上最流行的的确良,價格可不便宜,不過想到她的歡喜,也挺值的。
我占了她父親的身體,這一世就會把她當成親的女兒疼。
青臨,我有點想你了……”
焦夜懷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把這個時代特色講述給濯青臨聽。盡管焦夜懷知道此時濯青臨元神沉睡應該是聽不見的,但焦夜懷還是想說給濯青臨聽。這樣就好似濯青臨元神還是完整的,只是睡着了般。
鎮上有通往大隊的客車,一角錢的車費。
焦夜懷在鎮上耽擱的時間久了,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他深一腳淺一腳往家走去。
忽然一道強光照過來,焦夜懷下意識用手擋住,雙眼因為自然的生理反應眯起。
“爸,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等你半天了。”眼睛慢慢适應了強光,焦夜懷才看清用光照他的男人是丁老三。
他旁邊還跟着丁老二和他們各自的媳婦,以及各家的孩子。
“你哪來的手電筒?”這玩意可是金貴東西,以丁家的窮酸氣可舍不得買手電筒。
“我管大隊長借的,我說你還沒回來,我出來接你,他就借給我了。”
焦夜懷不置可否。
老三媳婦捅了捅自家小兒子,“狗蛋,去,快去。你這孩子剛才不還說想你爺了嗎?現在看見你爺咋還不知道說話了,你爺手上有好吃的。”
老二媳婦眼睛都粘在焦夜懷手中的大包小裹上,恨不能當場搶過來,“老二,你還不替爸拎東西,多沉啊,爸肯定累了。”
老二立刻道:“爸,我幫你拿吧,累了吧。”
“不用。”焦夜懷冷冷躲開,“都到家門口了。”
“爸,你回來了。”丁禾站在家門口,看見焦夜懷他們一幫人,喊道。
“嗯。”焦夜懷只有看見丁禾,才有了笑模樣,笑着道:“我買了些東西,你拎進去。”
“好。”丁禾早就注意到焦夜懷手中的大包小裹,她沒立刻接過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兩個兄弟的份。
“爸,我跟你說,你不知道丁禾有多過分,我來他都不讓我進屋。”老三立刻告狀,眼睛裏閃着惡意,“搞得好像就她是你親閨女,我們都不是你的兒子似的。”
“本來就不是了。”焦夜懷語氣無比冷漠。
丁老三大概沒想到焦夜懷會是這個态度,噎了下,半晌沒說出話來。
“有什麽事情趕緊說,我累了一天還沒吃飯呢。”焦夜懷站在門口,把自家大門堵得嚴嚴實實,完全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意思。
老三只能說出來意,“爸,你工作怎麽樣?要不還是把工作讓給我吧,你說你這麽大歲數了,再幹不幾年就退休了。要是給了你兒子我,我還能幹好幾十年呢。你在家養老就行。”
老二不甘示弱道:“爸,你給我,我保證以後孝順你,月月給你買回肉吃。”
焦夜懷還沒回答,兩個兄弟已經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烏眼雞似的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