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五)
第37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五)
焦夜懷來時臉比兜幹淨, 一貧如洗,離開王家大隊,懷揣巨款, 把身後跟着的二流子們羨慕壞了。
不過這些二流子們卻不敢打焦夜懷的主意, 從王家大隊的事情就能看出來焦夜懷可不是個好惹的人。
平日裏這些二流子們走家竄舍, 最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千萬不能惹。
不過平時還真沒看出來丁大柱是這麽個硬茬子,從來都是他家那個婆娘扯着嗓子罵街,印象中丁大柱總是沉默的, 木納而老實的。臉上布滿蒼老, 脊背佝偻。
此時偷偷看去,二流子們就發現丁大柱仿佛整個人都變了。
怎麽說呢,人還是那個人, 長相也沒變,穿着更沒變。
可是整個人就是散發着說不出來的氣勢, 那是一種強大,對, 就是強大。
仿佛這天地間他無可畏懼, 只要他想,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好, 險阻艱難也罷, 他都能一往如前, 永不退縮。
他站在這裏,就頂天立地!
這樣強大的氣勢讓丁大柱這個農村老頭有種特殊的魅力。令人不由自由折服,難以言喻的好看。
想到這裏, 二流子猛然回神,然後就悚然一驚。
他這是單身久了, 看見個老頭都眉清目秀了,不行他回去就得讓媽給她找個對象。
就算他到了發春的年紀,也不能随便對着一個老頭子就發春啊。
焦夜懷不知道二流子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正考慮着丁禾的以後。
既然原主對女兒有虧欠,想要好好補償女兒,他自然會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跟前。但除此之外他還得為丁禾以後着想,無論誰有都不如自己有。相信丁禾自身強大,也是原主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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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想着丁禾的以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回到丁家大隊。此時丁家人早就從好事者口中提前得知事情經過,馮翠花和老二老三兩家知道那麽多錢和糧食後,眼睛都冒綠光了,後悔的無以複加。早知道能從王家要出這麽多錢,他們說什麽都得跟着。還是老大尖,跟着去了,老頭子不得私底下給點好處。
馮翠花道:“沒想到那個醜八怪還能值這麽多錢,當年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的時候才只值二十塊。”
老三眼中閃着精明的光,“媽,家裏得了這麽多錢,咱們買輛自行車吧。”
他可眼饞好久了,整個王家大隊,就大隊長和會計家有自行車,平時誰都不借,精貴得很。
馮翠花眼珠子一瞪,滿臉橫肉,“買什麽自行車,哪有啥用,咋家誰騎。攢着,眼瞅着過幾年家裏孩子就都長大了,說媳婦成親處處都是錢。到時候再給丁禾找個彩禮給的多的說不上媳婦的鳏夫,錢都一起攢着。”
“媽,家裏孩子最大的才十二。”老三撇嘴。
“十六就能相看了,就剩下四年了,咋不着急。”
忽然丁家大門外一陣喧嚣。
老二夫妻和老三夫妻瞬間跳起來,“爸回來了,我去接爸。”
馮翠花一把老骨頭,動作沒年輕人快,從炕上下來着急忙慌的穿鞋,喊道:“老二夫妻老三夫妻等等我。”
“爸,你回來了,辛苦了,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我這就去給你倒水。”老三這熱情的态度,原主上輩子一輩子都享受過。
老二夫妻和老三媳婦不甘落後,趕緊上前噓寒問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服徭役回來了呢。
馮翠花這時候也跑出來,她喘着氣道:“行了,回來就把人都打發了吧,等明個我托媒人問問,把丁禾嫁出去。錢呢,給我,我收起來了。”
焦夜懷根本不聽馮翠花自說自話,眼皮都沒瞭她一下,吩咐大兒子道:“去,把屬于我的那份糧食稱出來。”
“爸。”丁老大不想去。
焦夜懷眼睛一立,“咋地,斷絕關系協議簽了,我就支使不動你了。”
“不是。”
“那就快去。”
見焦夜懷急了,丁老大趕緊去了。
“爸,你能不能別鬧了。”丁老三不耐煩,“姐這不都離婚了,你還要鬧什麽。”
“鬧。”焦夜懷神情冰冷,看着丁老三的目光涼薄而陌生,一巴掌就呼了下去,打得丁老三一個踉跄。
丁老三媳婦一聲尖叫,趕緊撲上去查看丁老三的臉,“爸,你打人幹啥,他也沒說錯什麽。”
“跟他老子那是什麽态度,不該打。還有今個也叫你們知道,斷絕關系聲明簽了就是簽了,不是有利益你們就能不承認,沒利息你們就認。”焦夜懷把那張走了三家的報紙再次甩在丁家人臉上。
“之前忘記告訴你們了,這張報紙上不僅刊登了丁禾的離婚啓事還有我和馮翠花的,從今以後婚嫁再娶各不相幹。”
馮翠花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嗷一聲沖了過來,“我不離婚,不離婚。”
焦夜懷閃身躲開,“離婚協議你已經簽了,報紙也登了,不是你想不離婚就不離婚的。”
“爸,你到底咋了,你要丁禾離婚,丁禾已經離了,你還想怎樣。”老二語重心長道:“爸,你都這爸年紀了,別鬧了。”
焦夜懷看了一圈,沒找到趁手的工具,就親自動腳,把丁家的所有門都從門框上踹下來,踩個稀巴爛。屋裏的家具也不管是誰家的,同樣砸了。
他這樣的狂怒,讓丁家人害怕,就連死都不願意離婚的馮翠花都害怕,不敢上前招惹他。
“我說離婚了,這回能聽懂了吧。”焦夜懷看向丁家人的目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以後再敢糾纏我和丁禾,別怪我不客氣。”
正好這時候丁老大裝好糧食出來,焦夜懷搶過他手裏的糧食讓別人拿着,帶着人離開了丁家。
剩下的丁家人面面相觑。
“爸是不是失心瘋了?”老二媳婦問。
焦夜懷早就瞄好了村裏沒人住的那間破屋,叫人把東西都搬了進去。
然後現場就把承諾二流子們的糧食分了下去,一共一百六十斤,打發的二流們高高興興地走了。
就算如此,焦夜懷手中還剩下一千多斤糧食,當然屬于他的那份也算上了。另外手裏還捏着四百塊錢。
這日子可以很好的過下去。
大隊長道:“老丁,你總在這住着也不是那麽回事,你看要不氣消了,就回家裏住吧。這房子畢竟是大隊的,總讓你這麽不清不楚住着,不是那麽回事,社員們會有意見的。”
焦夜懷從懷中數出十二塊錢來,“大隊長,我這婚離的是認真的,都已經登報了也做不得假,馮翠花那裏是不可能回去了。要這樣吧,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算我跟大隊租的,每月給一元房租。”
這破房子給一元房租着實不少了,丁啓恩就不再墨跡了。主要是今天看見了丁大柱的剛,丁啓恩有點吓到,不敢硬剛。
“那好吧,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大隊長道。
“對了,一會兒給我開個介紹信吧,我還得去趟鎮上。”
“你前個不是剛去過?”丁啓恩問。
“我明個去把我自己的戶籍和丁禾的戶籍轉過來。”焦夜懷道:“丁禾都跟王有德離婚了,戶籍不能再落在王家。”
“這倒是。”丁啓恩理解點頭,“不過,大柱啊,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清楚。就算丁禾戶籍落在你頭上,公分她也拿不到。”
說起這個丁啓恩就有些尴尬,“向來出嫁女都是跟着婆家賺公分的,再者你家丁禾這個事情是離婚,大隊裏社員們都覺得不光彩,感覺帶累了整個大隊姑娘的名聲。這種情況下,大隊要是再讓姑娘的公分算在隊裏,怕是整個大隊的社員都得有意見。”
這時候離婚不常見,所以大隊裏沒這種情況,大隊長怎麽做主都行。
焦夜懷若是非得要這個公分倒也能要到,不過焦夜懷從未打算讓丁禾一輩子在地裏刨食。
他要丁禾讀書,現在是七零年,八年後恢複高考,不限年齡,不拘身份,那是丁禾考大學的唯一一次機會,必須得抓住。
雖然那時候丁禾年紀大點,已經三十二歲,但并沒有多大關系。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年大學校園裏,拖家帶口的有的是。三十二歲的大齡青年混在其中并不顯得突兀。
這種機會僅此一次,以後可就再沒有了。
丁啓恩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正好,要不丁禾不天天不下地幹活,還怕社員們有意見,說些流言蜚語。這就有借口推脫了,整日裏沒啥幹的,可不就得找點啥營生,讀書就挺好。
“行,我知道了。大隊長你也幫了我不少忙,這事我不讓你為難。”焦夜懷一口就應下。
丁啓恩以為以焦夜懷的難纏肯定得跟他扯皮,沒想到這麽痛快,還愣了下,回過神來,撿便宜般高高興興的走了。
待丁啓恩走後,丁禾才擔憂道:“爸,要不你還是托人給我找個人家吧,沒有公分,就你一個人的公分咱家這日子沒法過。”
“糧食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只問你,你想結婚嗎?”焦夜懷直視丁禾雙眼,不容她躲閃,“你什麽外界因素都不用考慮,憑心,你現在想要結婚嗎?”
丁禾覺得她要是懂事就應該點頭,可是在王家的日子太苦了,苦的像是在黃連水裏泡着一樣。她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實在不想再跳進去。
這個頭,丁禾無論怎樣都點不下去。
最後丁禾終究還是咬着嘴唇道:“爸,我不想結婚了,一輩子都不想結婚,我想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
“行,只要你願意,你想怎樣就怎樣。你願意結婚就結婚,不願意結婚就不結婚。我希望你未來不管做什麽決定都僅僅只是因為你願意,而是因為其他因素。
你是爸爸的女兒,爸能生你就能養你一輩子。”
“爸,你怎麽對我這麽好。”丁禾大哭。
“這就好了,以後爸會對你更好,誰讓你是爸爸的大寶貝閨女。”這話是焦夜懷在穿越後世聽到的,當時不覺得怎樣,他自己說怎麽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太肉麻了。
然而丁禾卻不覺得肉麻,反而十分感動。感動到了撲到焦夜懷身上,要知道這時候感情內斂,男女大防,父女間生疏的很,哪會這麽抱在一起,可見這句話對丁禾影響多大。
這也是焦夜懷故意的,丁禾一輩子沒被人重視過,焦夜懷想要她知道被人重視,疼着寵着是什麽感覺。
“好了,不哭了。”焦夜懷輕輕拍了拍丁禾的後背,“相信爸爸,日子會越過越好。
好了,都這時候了咱們爺倆還沒吃飯呢,家裏破破爛爛也沒打掃,再不收拾,晚上都沒地方住。”
“唉。”丁禾脆生生應了,抹了抹眼淚,像只蜜蜂一樣忙碌起來。
焦夜懷去了隔壁,拿了一斤半糧食,請鄰居幫忙做了兩大碗玉米面糊糊。碗筷都是借用鄰居家的,也沒有鹹菜,父女兩人就這麽吃了一頓,還香得很。
人沒了心事,整個人都輕快,吃什麽都香,這就是丁禾的真實寫照。
父女兩人打掃到挺晚的,還沒收拾幹淨,也不繼續打掃了,把從丁家帶出來被褥兩人分了下,丁禾蓋被子,焦夜懷蓋褥子,就這麽睡下了。
幸好五月的天不是很冷,也沒下雨,父母兩個将就一宿就對付過去了。
第二天起早,焦夜懷就去王家堵人,要遷丁禾的戶籍。
王家不可能把戶口本給焦夜懷一個外人,就讓王有德請了一上午假跟着去鎮上。
焦夜懷順便把自己的也從丁家一大家子人中遷了出來,名下就落了一個丁禾。
辦完後就和王有德分道揚镳,焦夜懷身上有錢,有心置辦家底,首先家裏被褥就不夠,只一床,這就得買。
可這年代買啥不是有錢就好使,還得有票。焦夜懷身上只有錢,沒有票,布和棉花也買不到。
最後焦夜懷只在供銷社買了些鍋碗瓢盆這種不要票的東西,丁禾缺營養,焦夜懷還買了些糖。
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竟然撞見了韓雪梅,韓雪梅看見焦夜懷就像是看見了鬼,兩只眼睛瞪的大大的,驚慌失措。
焦夜懷微微皺着眉頭,這次相遇沒有上次那樣兵荒馬亂,焦夜懷更加清晰的再次在韓雪梅身上感受到濯青臨的氣息,這次竟然比上次還要濃郁,說明兩人間的接觸更深了。
焦夜懷兩條眉毛皺起,眼神兇惡,本來他就想等這次買完東西去王家大隊打聽打聽,看來得立刻就去了。
焦夜懷已經打定主意回去就去王家大隊,飯都不吃了。雖然以他和濯青臨之間的多世緣分,面前這個女人肯定拆不散,但是焦夜懷只要想到濯青臨默默喜歡韓雪梅,自己受累也要幫韓雪梅幹活,自己挨餓,也要省下口糧給韓雪梅吃,焦夜懷的胸口就悶悶的,想要發瘋。
“你不是借了好多外債,那麽多錢不還,還有心情來逛供銷社。”焦夜懷雙眼微微眯着,凜厲的眼刀似要從韓雪梅身上活刮下一塊肉來。
韓雪梅不由縮了縮脖子,害怕的咽下一口口水,“我,我來鎮上寄信,讓我家裏人給我郵錢。路過這,就看看。”
韓雪梅的話,焦夜懷一個字都不信,她沒底氣的話和閃躲的眼神都說明她在說謊。
更何況昨天在王家大隊他逼迫韓雪梅賠償的時候,有知青提到韓雪梅家裏,說是韓雪梅總是自吹家裏有錢,總是給她寄錢寄票過來。
焦夜懷不知道韓雪梅家裏有沒有錢,但有一點是他敢肯定,那就是不管韓雪梅家裏條件如何,一定都幫不上她。
否則在昨天那種幾乎要把她逼上絕路的情況下,她不會寧願選擇給丁禾跪下求饒,都不選擇向家裏求助。
三百元是不少,但對于一般的城裏家庭而言還是能拿的出來的。以韓雪梅作為城市來的知青的驕傲,但凡還有選擇,她都不會跪下求人。
所以焦夜懷推測韓雪梅家裏應該是完全幫不上她,那麽她這個時候來鎮上想幹什麽。
不管韓雪梅想幹什麽,總歸不可能來趟鎮上就能算計到他,他這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而且焦夜懷還想盡快趕回去,然後好早點去王家大隊找到濯青臨。
想到這裏,焦夜懷不再搭理韓雪梅,轉身往鎮上的廢品收購站而去。
焦夜懷去廢品收購站是為了買些舊材料,自己親手做臺激光治療儀。
丁禾臉上有胎記,一輩子因為這塊胎記自卑,要不是因為這塊胎記,真輪不到王有德娶她。
有人可能覺得,胎記什麽的不重要,自信放光芒。
這就純粹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可實際上就是誰臉上有這麽一塊胎記都自信不起來,那怕不認識的路人從你旁邊走過都會因為這塊胎記投去異樣的目光,甚至指指點點。還有熊孩子更是追着屁股喊醜八怪,找工作就因為這塊胎記哪裏都不願意要。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人怎麽自信得起來。
焦夜懷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丁禾臉上這塊胎記,有了後世經驗轉頭再看,其實非常好解決,只需要一臺激光治療儀就可以了。
焦夜懷不知道現在的這個時候有沒有,但他敢肯定就算有,以這個時代的激光技術也肯定不如他親手制作出來的治療效果好。
焦夜懷又去了垃圾站,買了很多廢銅爛鐵,別人眼裏這些都是垃圾,可卻是焦夜懷精挑細選過的,每一塊都不是多餘的。
一切買好,就給了看門老頭一元錢就夠了,焦夜懷還覺得挺值的。
從廢品收購站出來,走了兩步,不知為何焦夜懷還是想着韓雪梅為什麽會來鎮上的事。
既然心裏實在惦記,焦夜懷就怕錯過某種人類本能的預警,便決定繞道去供銷社,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人。
他腳下走得飛快,就像趕時間一樣。
待到了供銷社,他在周圍四處尋找,還真就看見了不知為何藏在陰暗角落裏的韓雪梅。
韓雪梅躲在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觀察着周圍每一個過路人,神情緊繃,就好像有什麽大事即将發生一樣。
她這樣愈發讓焦夜懷起疑,焦夜懷幹脆不走了,也找了個角落蹲下,從他這裏可以清楚的看到韓雪梅,韓雪梅卻看不見他。
二人就這麽靜靜蹲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韓雪梅神色變了,如臨大敵。
焦夜懷順着韓雪梅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到一個穿着樸素的老太太抱着一個小孩,小孩子趴在老太太懷裏睡着了。看年紀這孩子應該是老太太的孫子。
二人間沒其他異常,硬要說的話,就是祖孫兩人的穿着有着明顯的差距。
老太太穿的都是舊衣裳,衣服褲子上還有補丁,看着人就是個邋遢的。而小孩子卻穿的幹幹淨淨,身上的衣服一點補丁都沒有不說,好像還是一件新衣裳。
不過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兒子出息了,找個城裏姑娘,生下個大孫子在鎮上長大,自然千嬌百寵。老太太在農村跟着其他兒子生活,也就好不到哪去。
這種事情挺常見,算不上異常,所以老太太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沒多看一眼這對祖孫。
可是,能讓韓雪梅這樣如臨大敵,就說明這祖孫兩個一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那是什麽地方,韓雪梅注意到了,而他卻忽略了?
難不成這祖孫兩同韓雪梅認識,韓雪梅想從兩人身上搞錢。
焦夜懷沒有妄動,靜靜觀察着韓雪梅的動态。
就連韓雪梅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的動作都看在眼中,然後就看見韓雪梅如旋風一般沖了出去。
只見韓雪梅沖到老太太跟前,二話不說就質問道:“大娘,你手裏抱着的孩子是你家的嗎?”
老太太眼中出現一瞬間慌亂,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上下快速打量韓雪梅眼,挑剔的目光就似在打量豬肉,随後立刻變了臉,哭嚎道:“老三媳婦,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剛才去哪裏了,怎麽扔下我跟小寶就不見了。”
韓雪梅沒想到老太太會是這個反應,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道:“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我只問你你懷中的孩子是你家的嗎?”
二人鬧得動靜大了,很多人都注意到她們,可是老太太毫不慌張,只見她一把薅住韓雪梅的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道:“老三媳婦你這是怎麽了,說什麽胡說呢。什麽誰家孩子,這不就是咱家孩子,是小寶啊,我的外孫,你的兒子。”
“什麽?”韓雪梅更懵了,怎麽就成了她的孩子,“不是我是說這孩子不是你的,是你拐的。”
人販子,瞬間大家夥看向老太太的目光不善起來。不管什麽時候,人販子都是所有人類的公敵。
然而身份被揭穿,老太太并沒有韓雪梅想象中的慌亂,她仍舊繼續哭道:“老三媳婦,你這是要幹啥,我是你婆婆,抱着的是咱家孩子,怎麽就成了拐子了。
我知道老三死了,你想帶着小寶改嫁。可是小寶是咱老三的唯一血脈,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跟別人姓。
你要改嫁,我不攔着總行了吧,你想嫁誰就嫁誰,可是小寶不能給你。”
老太太嚎的真情實感,特別像那麽回事,這時候還從人群中沖出來一個老頭,那頭子一看見韓雪梅就叫道:“老三媳婦,你剛才去哪裏了,我都找你好久了。”
韓雪梅懵了又懵,都要不知道怎麽回事了,看着面前表情真切一口一個老三媳婦的老夫妻,她都差點要懷疑自己失憶忘記什麽了。
很快她鎮靜下來道:“我才不是你家三兒媳婦,我就是發現這孩子不是你家的而已。你看,咱們鬧成這個樣子,孩子從頭到尾都沒醒,這不正常。”
老頭眼珠子一轉,苦哈哈道:“你明知道孩子這是發燒燒的人事不省。
我說你怎麽突然不見了,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只要你突然沖出來說我們老兩口是拐子,你是孩子母親,又拿孩子燒的不省人事說事,我們就百口莫辯,到時候孩子不給也得給你。
你就能帶着孩子走了。”
老太太跟着道:“老三媳婦,你別鬧了,好不好,我都同意你改嫁了,你還想怎麽樣?
這不就是老三剛沒,家裏忙着老三的喪事就沒顧上孩子,發現後小寶高熱燒得不省人事,我們帶他來醫院看病。
結果走着走着你突然就不見了,我和你爸怕你出事就四處找你。你卻突然沖出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知道你家裏條件好,不能給老三守着,又舍不得孩子,就想要帶着孩子改嫁,可是孩子是老三唯一的香火,真不能給你。
你別鬧了,這幾天疏忽了小寶,孩子都不知道燒幾天,再耽擱下去燒傻了怎麽辦。
咱們先去醫院,有什麽事都等給孩子看了病再說好不好。”
此時韓雪梅有種百口莫辯之感,她眼瞅着大家就這麽輕易相信老兩口的話,簡直恨不能身上長了八張嘴。
最後她只能道:“有沒有哪位好心人幫忙報警,只要警察來了,孰是孰非不就清楚了。”
老太太卻道:“警察局離這裏這麽遠,等他們來,都不知道得多久。小寶都燒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再等下去,誰知道會不會就因為這麽一會兒人就燒壞了。
咱家隔壁不就有個傻子,就是發燒沒及時打針,燒傻的。
小寶可是你親生的,你的心怎麽就這麽狠。”
雙方各執一詞,圍觀群衆不知道該相信誰的,還真就有人蠢蠢欲動想去找警察。
就在這時候圍觀群衆中有一個中年男人突然道:“我見過這幾個人,之前我走路碰上過這幾個人。那時候我從他們身邊路過,就聽見他們說什麽改嫁之類的話,還隐約提到孩子,我一時間好奇就停下來看了兩眼。那會兒他們确實是一夥的。”
中年男人最後道:“你這當母親的,不管最後帶不帶着孩子改嫁,都不能拿孩子生命開玩笑,先去給孩子看病要緊。”
男人的話仿佛一錘定音,就給事情敲了一樣,再沒人懷疑,都七嘴八舌的讓韓雪梅別鬧了,趕緊先帶孩子看病去。
老太太和老頭子順勢上來拉扯韓雪梅,那老頭還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往韓雪梅鼻子下湊,韓雪梅躲不開,滿眼都是絕望。
焦夜懷看了這麽半天,已經拼湊出真相,韓雪梅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知道了這孩子是老太太拐來的,就想要解救。
結果老太太将計就計,竟然起了連同韓雪梅一起拐走的想法。
別說是這個消息閉塞的年代,就是後世同樣有被這種招數拐賣的婦女。
那時候手機多方便,網絡多麽發達,還是有婦女在那種情況下在衆目睽睽之中被拐走了。
不過韓雪梅到底是怎麽知道孩子是被拐走的,又是怎麽知道拐子會出現在這裏的,都是疑問。
但這些都可以以後再追究,現在救人要緊,也不知道那個孩子被用了什麽多大量的迷藥,這麽大動靜還沒醒,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就在焦夜懷擡腿要攔住人販子的去路時,韓雪梅似乎終于崩潰了。
她突然咬破了手指,把指腹上的血塗到從脖子上拽出來的玉吊墜上,“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焦夜懷瞳孔睜大,滿目震驚,因為他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開自濯青臨靈魂波動。這股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瞬間就消失了。
“救救我,你救救我啊。”韓雪梅還在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