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懵懂
懵懂
商場大門口，向覓被簡梓言強行推上車，手裏的奶茶也差點灑了，畢竟是多年的朋友，很清楚她的性格，回公司途中向覓什麽也沒問。
只不過下車後再三囑咐簡梓言：“回家路上開車小心。”
“我沒事，你快上去吧，別遲到。”簡梓言故作輕松笑了笑。
可就是她的強顏歡笑看在向覓眼裏才會格外心疼，“有時候眼睛會騙人，言言，跟着你的感覺走。”
站在辦公大樓下目送簡梓言開車離去，向覓撥通了孟珊的電話：“珊珊，我這邊有事走不開，你能去陪陪言言嗎？”
此時此刻，大洋彼岸，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
孟珊睡意正濃，聽到特有的鈴聲，一只雪白的手臂伸出被窩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嗓音低喃，“言言怎麽了？”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盛清然跟肖芸關系似乎不太尋常，言言以前沒動心自然無所謂，可現在她喜歡盛清然這就有所謂了。”向覓進入大廈，因為趕時間，語速也比平常要快。
孟珊忍着睡意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床頭的臺燈，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她現在都自身難保，為難道：“可是我現在沒有在雲城，我在米蘭，言言情況很糟糕嗎？要不我馬上回去？”
米蘭？
她什麽時候去的？
向覓踏進電梯的腳又收了回來，站到旁邊讓後面的人先進去，“不用，我以為你在國內。既然如此，我去陪她，你的事我稍後再問。”
遠水解不了近渴。
向覓看了眼時間，還有5分鐘到1點，沒有猶豫往辦公樓外走去，順便給經理打電話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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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盛清然心情煩躁也沒有心情用餐，說話語調清冷：“抱歉，我突然想起有點急事，肖律師慢用。”說完也不等肖芸回答便起身離開。
“好。”
肖芸若有所思勾唇，這是第一次，矜貴自持的盛清然在她面前露出不鎮定的眼神。
他亂了心，可他自己卻不自知。
這就有意思了。
盛清然剛買完單，就收到母親的微信消息。
【這個點你吃過言言送的愛心便當了吧，味道怎麽樣？為了做飯給你吃，言言還傷了手。】
“愛心便當？”
盛清然表情凝滞，簡梓言出現在公司附近，是特意給他送午餐，手指貼着創口貼是做因為做飯？
下意識握緊手機，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疼的悄無聲息。
大步流星小跑回公司，正好在總裁辦門口看到朱傑在訓斥秘書小楊：“盛總沒看到太太送來的便當嗎？”
小楊委屈的低下頭，她一直等候在總裁辦門口，根本沒想到盛總會直接離開，“對不起朱特助，是我的失誤。”
朱傑臉色難看：“你不是新人了，這麽簡單……”
盛清然擡手捏了捏眉心，出聲打斷朱傑：“行了，都下去吧。”信步走進辦公室，茶幾上放着一個保溫飯盒。
漆黑的眸子微閃，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飯盒。
清炒蝦仁，色香味俱全，最上面還有兩片愛心狀的火腿，盛清然拿起筷子，嘗了一個蝦球，雖然有些涼了，但味道清淡怡人，蝦球的口感也很鮮嫩。
“騙子。”
盛清然放下筷子呢喃了一句，這菜怕不是簡梓言炒的，她一個連荷包蛋都會煎糊的人，怎麽可能把清炒蝦仁這道菜做的美味可口。
忽而看到裏面的配菜，黃瓜。
嘴角微微上揚，盛清然似笑非笑的嗓音響起：“黃瓜丁都切不好，笨蛋。”
眼前浮現出某人在廚房手忙腳亂的樣子，眼眸中帶着幾分溫柔，盛清然端起飯盒第二層的米飯。
蝦球沒怎麽吃，反倒是裏面的黃瓜丁，一點沒剩下。
【你手沒事吧？】
吃過午飯，盛清然拿起手機給簡梓言發信息，想了想又删掉。眉頭緊蹙，倚着沙發繼續打字。
【我不知道你送了午餐過來。】
删掉。
【我和肖芸并沒有什麽，你別胡思亂想……】
盛清然陰沉着臉，劍眉清冽，最後還是把內容删掉，無意看到母親發的朋友圈。
【媳婦第一次下廚，做了兒子最愛的清炒蝦仁。】
胸口像是堵着什麽東西，異常難受。
“嘟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盛清然猶豫了許久，決定給簡梓言打電話解釋，第一次她沒有接聽，第二次就直接關機。神色驀地變冷，手機摔在玻璃茶幾上，啪的一聲響。
矜貴的大小姐第一次做飯。
盛清然想到簡梓言在商場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受傷，猛然一怔，“她喜歡的人該不會是……”
隐約猜到什麽，盛清然薄唇緊抿，過了片刻又皺眉，“應該是我想多了。”
總之一下午，盛清然心裏很亂，無法集中精神處理公務。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盛清然破天荒第一次準時準點下班，外面秘書小楊驚呆了。
回家路上特意給簡梓言買了她喜歡的牛奶布丁，可到了晚上十點，她依然沒有回家。
她手機一直關機，盛清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溫潤的臉陰沉沉的，不難看出他心情不爽，瞥見茶幾上的手機，眉頭輕挑。
電話居然通了！
盛清然眼神冷冽，怒火中燒，她只是把他拉黑了，母親的手機打過去就能打通。
“媽？”手機另一頭傳來簡梓言溫柔的聲音。
盛清然強忍着怒火，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家？要不要我……”去接你。
“怎麽是你？”簡梓言說話聲音明顯冷了兩度，不情願的解釋，“墨墨不願意去學校上課，爸爸又請了家庭老師對他進行一對一輔導。他情緒不是很穩定，我在家裏陪陪他，這幾天就不回去。”
幾天不回來？
盛清然心一緊，從聲音中他無法判斷簡梓言是否生氣，在家陪墨墨又是不是她找的借口，無奈嘆息，“那你好好陪墨墨，今天中午……”
“我還有事就這樣，你記得告訴爸媽他們我不回去的事，別讓他們擔心。”簡梓言再一次打斷盛清然，快速說完就挂了電話。
她想了一下午，覺得盛清然和肖芸一起在餐廳吃飯多正常啊，她和盛清然什麽關系，她送過去的便當他就一定要吃嗎？
答案是否定的。
盛清然說的對，她确實沒有資格生氣。
可她心情難受，暫時不想見他。
“我……”
盛清然看着挂斷的電話，唇瓣抿成一條線，瞳孔裏閃着複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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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集團旗下業務主要包括酒店，大型商場和休閑娛樂，目前公司打斷開發新的項目進軍影視行業。
經過市場部和策劃部商讨決定，着名懸疑漫畫家輕胭的作品《背後是你》前景無量，原着漫畫粉絲百分之五十都很期待漫畫改編成影視劇。
盛清然看完漫畫也被其獨特的畫風和劇情故事所吸引，決定改編該漫畫作品，要求公司各部分全力以赴，簽下《背後是你》作品版權。
簡家別墅。
沈靜在廚房做飯，聽到女兒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放下手裏的西蘭花，洗了手擦幹，拿着手機上樓，輕手輕腳推開兒子卧室的門，“言言，你手機響了好幾次，對方應該有急事，你給對方回個電話。”
簡梓言輕輕拍了拍簡梓墨的肩膀，“墨墨你先乖乖寫作業，姐姐一會兒就回來。”
弟弟今年12歲，卻沒有同齡小朋友應該有的智商，他學東西也慢。
但家裏人從未放棄過他。
來到走廊上，簡梓言接過母親手裏的手機，解鎖看到未接來電顯示，嘴角的笑容消失。
回到房間，簡梓言反鎖了門，精致的小臉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電話接通，“不是說我決定連載就回複你嗎？”
“輕胭你別着急，我這次不是催促你連載作品。”編輯豆子生怕簡梓言挂電話，直接開門見山，“你完結的作品《背後是你》被幾家影視公司看中，想買下版權拍成影視作品。我知道你缺錢，所以想問問你的意思。”
簡梓言一聽要把作品改編成影視劇，清秀的眉頭皺起，果斷拒絕：“版權不賣，拍的好就算了，拍的不好毀原着。”
她自己就是一個資深漫畫迷，之前很喜歡的一本漫畫作品就被改編成影視劇，但結果令人大失所望。
作為原着的忠實粉絲，她很難接受。
“真的不考慮一下？現在IP改編的作品很多，也有不少作品呈現出來大受歡迎。”編輯豆子不放棄又問了句，“4年前你的新作品大綱就通過了，但你遲遲沒有更新連載，很多粉絲都快要忘記你的存在了。”
“如今漫畫作品層出不窮，《背後是你》确實很棒，可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很快會被更優秀的新人取代。你又不願意賣版權，除非你馬上連載新作品。”豆子苦口婆心勸說。
簡梓言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完結漫畫所賺取的稿費一個月比一個月少，可讓她賣《背後是你》漫畫的版權？
簡梓言看了一眼日歷上那個被紅色鉛筆畫圈的數字，猶豫道：“再說吧，新作品我争取在三個月內連載。關于版權的事不用再問我，我不會賣。”
4年了嗎？
她一直無法走出當年的陰影，三個月，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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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梓言在家住了3天，沈靜開始趕人：“你弟弟情況特殊，清然可以理解，但你長時間住在家裏算怎麽回事？別忘了你和清然兩人是夫妻，今天下午你就回去，別讓人家有借口挑刺。”
簡梓言正在吃蘋果，差點沒噎着，摸着鼻梁委屈道：“媽，我回家陪陪你跟爸哪裏不好了，再說墨墨現在情緒剛剛穩定一點，你就要趕我走？”
“你天天在家，媽媽都不嫌棄，可你結婚了，你婆婆再通情達理，你也不能總往娘家跑，別人見了會說閑話。”荀喻畢竟是過來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講給女兒聽。
于是一整天簡梓言都被念叨，傍晚才回了婚房。
盛清然下班收到母親的短信，說簡梓言已經回了婚房，第一次他心情迫切想回家。
一進門就見簡梓言手裏拿着泡面，正在等水燒開。
下意識眉頭皺起，“你想吃什麽，我來做。”
瞥見她的左手食指沒有再貼創口貼，應該傷的不嚴重。
簡梓言撕泡面蓋子的手一頓，回頭盯着盛清然，他一臉認真，還把襯衫袖子都挽起來，看樣子不是在開玩笑。
可以躲懶，她幹嘛還吃泡面？
一想到他跟別人女人在外吃飯，脾氣上來，一口氣說了五六道菜，全都是複雜難做的。
盛清然怔了片刻，重新拿起外套和車鑰匙：“走吧，出去吃，家裏沒那麽多食材。”
“不想出去，你做西紅柿意大利面吧。”
她剛換了舒适的家居服，頭發都還沒幹，也懶的再去換衣服，簡梓言收起小脾氣，把泡面放進儲物櫃離開了廚房。
盛清然想問簡梓言是不是喜歡他，但怕自己會錯意，打消了念頭，在她與他插肩而過的時候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低啞的嗓音響起：“肖芸是公司的合作夥伴，但雲城也不是只有她一個律師，以後我會跟她保持距離。”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解釋，其實沒有必要。
可他還是說了。
簡梓言挑了挑眉，心中憋悶的那股氣瞬間消失不見，傲嬌揚了揚下巴，“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那天的便當很好吃，但是下次你別下廚了，又笨手笨腳傷到自己。”盛清然順勢擡起簡梓言的左手，确定她手指沒事才徹底放心。
“哦。”
簡梓言聽到盛清然的關心，心情美美噠，就原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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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導演沈瑄也要搶《背後是你》這部漫畫的版權，盛清然讓市場部的人跟緊，高價也要買下版權，輕胭粉絲六百多萬，在懸疑推理題材中屬于佼佼者。
盛清然忙于工作，簡梓言也在修改向覓所說插畫上的細節，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某天盛媽媽突然襲擊，看到餐桌上的飯盒，眉頭蹙起：“你平時就吃外賣？”
“媽，我就是今天想吃辣子雞了，才，才點了外賣。”
沒想到婆婆會突然拜訪，她就是毀屍滅跡也來不及，簡梓言結結巴巴解釋。
“哎，清然平時工作忙，你一個人住媽媽不放心，這樣吧，你跟清然還是回家裏住，家裏有廚師你想吃什麽就跟陳師傅說。”
簡梓言是家裏寵大的寶貝，不會做飯正常，是她考慮不周到，荀喻二話不說拉着簡梓言就回了盛家老宅。
晚上，兩人被盛媽媽強行推進房間。
簡梓言一臉無辜看着盛清然，“我真不是故意的，沒想到媽會突然過來。”
盛清然把卧室的門關上，揉了揉額頭說道：“算了，你先睡吧，爺爺恢複的很好，明天我找爸媽跟他們說清楚。”畢竟長時間下去也不是辦法。
說清楚？
簡梓言心猛然下沉，錯愕的眸子盯着盛清然，悶悶的應了聲：“你看着辦吧。”
洗漱後躺在床上，簡梓言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屋子裏盛清然敲擊鍵盤的聲音，還有他在文件上簽字的沙沙聲，都讓她心煩氣躁。
不知道過去多久，感覺到身側有人躺下，睡的迷迷糊糊的簡梓言翻身雙手緊緊抱着他手臂，輕聲低語：“別走。”
感受到女孩軟綿的身子，盛清然像是被定住，耳根隐隐漲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