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懵懂
懵懂
晚上簡梓言回到家，荀喻正在廚房煲湯，“言言回來了，我煲的湯好了哦，你要不要嘗嘗看？這是清然最喜歡喝的雞湯。”
簡梓言把包包放在餐廳的椅子上，小跑來到廚房，立馬聞到一股鮮美的雞湯味。
竈臺上天然氣已經關火，香味正是從砂鍋裏傳出來的，簡梓言杏眼裏冒星星，迫不及待湊上前，“好香啊，媽，清然還沒回來嗎？”
雞湯裏添加了一些中藥材，簡梓言只認識裏面的紅棗和枸杞。
快要10點半了，盛清然還在加班？
荀喻給簡梓言盛了一碗雞湯，“小心燙。”就是心疼兒子，她才特意煲湯讓他補補身子，“清然晚餐前打電話回來說要開會。”
突然想到什麽，荀喻提醒道：“快到清然27歲生日了，咱們要不要舉辦宴會，請家裏親朋好友們聚一聚？”
一想到當初兒子結婚，他們兩人是直接領證，就是雙方父母吃了個便飯，她擔心簡梓言心裏有芥蒂，畢竟沒有哪個女孩不期待浪漫的婚禮。
她當年嫁到盛家，也是風風光光的，“當初你們結婚就沒有舉辦婚宴，如今你們都在家，要不要補辦婚禮？”
簡梓言眼睫微顫，先把雞湯喝完，打開水龍頭洗碗，這才認真回答：“媽，我好像聽清然說過，他最近都會比較忙，應該沒有時間，到時候我們自家人聚一下就好了。至于補辦婚禮……以後再說。”
委婉拒絕了盛媽媽的提議，她是準備表白，可盛清然喜不喜歡她還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現在她和盛清然都離婚了。
補辦婚禮是不可能的。
-
她沒有刻意去記盛清然的生日，從盛媽媽口中得知後，也就只有4天的時間準備。每天早出晚歸去附近的甜品店跟糕點師傅學做蛋糕，第4天，蛋糕終于做的有模有樣。
晚上8點，餐廳裏很熱鬧，屋子裏被簡單裝飾了彩帶和氣球，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盛清然上樓叫簡梓言吃飯，并沒有在卧室裏找到她，正要下樓，聽到樓梯左側健身房傳來她的聲音。
健身房內，簡梓言站在窗前，穿着米白色齊膝的長裙，不知道是不是屋裏燈光的原因，襯的她皮膚白皙如雪，小腿修長筆直，沒有一絲贅肉。
側臉精致漂亮，随着她說話，臉頰上的梨渦若隐若現，他竟有片刻着迷。
“別說什麽女追男隔成紗，他不喜歡我怎麽辦？”
“是，我不怕他不喜歡我，但以後相處會很尴尬啊。”
簡梓言聽到手機另一邊孟珊鼓勵的話，事到臨頭，她居然慫了？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裏禮盒中的一對袖扣，這是她今天去商場精心挑選的，網上有網友說女生會送喜歡的男生袖扣。
算是委婉的表白？
說起來她喜歡盛清然，不是因為最近他們朝夕相處，她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對他有感覺，只是那份感情不深，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她沒有察覺罷了。
【如果不喜歡，那你就再加把勁，可萬一他也喜歡你呢？】
“要不我還是等等吧？”
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萬一，簡梓言把盒子蓋上緊攥在手裏，自從她配合他演戲，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月。在剩下的半個月時間裏，她加把勁，等時機到了她再表白。
如果盛清然拒絕，那時候他們離婚的事也昭然若揭了，她不用整天面對他，應該也不會太尴尬。
房間外盛清然微微一怔，慵懶的姿态靠着牆壁，樓梯間白織燈燈光照在他身上，側臉輪廓分明，眉目神情複雜。
她有心上人？
看樣子還準備表白。
沒有由來心裏浮現出一絲煩躁，下意識摸出西褲口袋裏的煙盒，正要點煙發現右手無名指空空如也，猛然想起他們已經離婚。
離婚當天他就把婚戒取下，也不知道被他随手放在了哪裏。
嗤笑勾唇，盛清然目光有些散漫，把煙盒裝好，雙手插兜下樓。
簡梓言喜歡誰都是她的自由。
-
“清然你和言言要加油了，你爸爸27歲時，你都上幼稚園了。”盛老爺子看着孫子和孫媳婦雙雙落座，忍不住念叨，和孫子對視一眼，立馬變委屈，“老頭子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現在就想抱重孫子。”
盛清然靠着椅子靠背，餘光瞥見簡梓言抿着唇，臉上兩個梨渦顯露，沒忍住戳了戳她的梨渦，在她眼裏看到錯愕和茫然，內心的煩躁消失了不少。
這才漫不經心回答老爺子的話：“醫生說您身體恢複的不錯，會長命百歲。”
“醫生說的話不能全信，總之你們要加油。”盛老爺子笑眯眯看着簡梓言，沖她眨眨眼。
簡梓言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沒想到爺爺會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催他們生孩子，低垂着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之前他們沒離婚的時候，盛媽媽就各種暗示過她，可生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吧，再說沒有感情的結晶，對孩子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沈靜看出女兒不自在，笑着轉移話題，把兒子準備的禮物拿出來，“清然，這是墨墨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盛清然露出溫暖和煦的笑，收下禮物，“謝謝墨墨。”
餘光掃了眼畫紙上的內容，簡梓言酸溜溜的嗓音響起：“墨墨你偏心，我生日你都沒有送禮物。”
盛清然挑眉樂了，“看樣子在墨墨心中我比你要重要。”
“才沒有。”簡梓言瞪着盛清然反駁。
想起方才在樓上聽到的話，盛清然眯着眼睛看向簡梓言，手心向上問她：“禮物。”
“……”
簡梓言眼眸瞪大，不自然地撇撇嘴，那對袖扣被她放回卧室了，不過盛清然居然開口問她要禮物？
這個問題餐桌旁圍坐的幾位也很感興趣，都等着她說話。
簡梓言白皙如瓷的小臉慢慢染上紅暈，窘迫地垂下頭，突然看到餐桌上的蛋糕，眼睛一亮指着生日蛋糕說：“蛋糕是我親手做的，這可是我做了13個蛋糕後最最成功的一個。”
“蛋糕胚是我烤的，上面的奶油和水果都是我親自裱裝上去的，全程師傅都沒有插手。你知道我不會做飯，這個蛋糕就代表了我滿滿的心意，怎麽樣，不錯吧？”
盛老爺子第一個捧場，笑容慈祥：“好好，言言親手做的蛋糕，今晚爺爺也破例嘗嘗。”
“那是，必須要把它全部吃完。”荀喻起身去廚房拿刀叉，順便把蠟燭拿出來，“清然，你來點蠟燭。這幾天言言早出晚歸去蛋糕店學做蛋糕，可用心了。”
盛清然接過母親手裏的蠟燭和打火機，扭頭看向簡梓言又問了句：“只有生日蛋糕？”
“啊？”簡梓言很茫然，她沒懂盛清然的意思。
盛清然收回視線，不知道心底那抹失望代表什麽，他怕是瘋了，竟會期待那對袖扣是送給他的。
連忙穩下心神，暗啞的嗓音響起：“沒什麽，謝謝。”
“哦，不用謝。”
他在失望？
為什麽。
簡梓言抓緊身上的裙擺，眼睫微微顫動，垂下了眼睑。
-
既然決定要加把勁，簡梓言喜歡拿出實際行動，嘴上說說可不是她的風格。
“啪——”
廚房裏又一次傳來碟子摔碎的聲音，荀喻眨了眨眼睛，院子涼亭裏老爺子和老公正在喝茶下棋，她在花房修剪盆栽。
廚房外就是花房，所以廚房有什麽動靜她聽的格外清楚，放下剪刀，荀喻拿出手機錄小視頻，随後發朋友圈。
并且附上誇張的文字：媳婦第一次下廚，做了兒子最愛的清炒蝦仁。
“陳師傅，蝦仁是不是需要改刀？在它背脊上劃一刀應該會更入味。”
簡梓言回憶在網上看到的菜譜，應該是這樣沒錯。
陳師傅是盛家聘請的廚師，在盛家五年他還算了解盛清然的口味，聽到簡梓言要親自下廚更多的驚訝和擔心，要是她在廚房做菜受傷，他怕是難辭其咎。
“改刀會讓蝦仁更美味，太太還是我來吧，我怕傷到您……”
“嘶——”陳師傅話音剛落，簡梓言就不小心傷到手指。
陳師傅吓的趕緊奪過簡梓言手上鋒利的菜刀，查看她傷勢，好在有驚無險，食指劃破了皮，滲出絲絲血珠，要是再用力一點，情況就嚴重了。
“太太還是我來炒菜，您今天也參與了，少爺知道您的心意一定會很感動。”
盛媽媽在花房看到簡梓言受傷，也趕緊過來，“言言你快跟我去處理傷口，剩下的就讓陳師傅來，一會兒你把午餐給清然送去公司就好。”
簡梓言抓着受傷的食指懊惱嘆息，其實都已經完成一半了，被盛媽媽拉着離開廚房，最後只能作罷。
-
11點15分，簡梓言到達盛氏集團樓下，前臺的工作人員認出了她，然後态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又是帶路又是按電梯按鈕。
“沒關系，我自己上去，馬上快下班了，你們去吃午飯吧。”
女員工受寵若驚，心情激動：“好好，太太您慢點。”
等到簡梓言進入電梯，女員工回到工作崗位，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啊～盛太太好漂亮，人也超級溫柔，今天還給盛總送愛心午餐。盛總好幸福～”
到達頂樓的簡梓言自然沒聽到女員工的話，在總裁辦門口碰到從裏面出來的朱傑，微笑道：“清然還在忙嗎？”
“簡……太太您怎麽過來了？”在公司人多口雜，朱傑及時改口，也不怪他震驚，這是簡梓言第一次到盛氏集團，“盛總正在會議室開會，應該還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
簡梓言看了看時間，把飯盒遞給朱傑，“我約了人吃飯，時間快來不及，一會兒會議結束，你把午餐交給他就行。”
“好……吧。”
朱傑其實想說會議可以随時打斷，因為跟盛總開會的人是肖芸肖律師，但見簡梓言有急事就沒再多說。
朱傑把保溫桶放在辦公室的茶幾，因為有工作要吩咐下去，于是特意囑咐總裁辦外面的秘書小楊：“我現在要去市場部，一會兒盛總會議結束，你提醒盛總就說太太送了午餐過來。”
“好的。”
小楊放下手中的策劃，起身沖着朱傑點點頭。
眼裏閃過驚豔，心想：原來剛才那位美女是盛太太。
十分鐘後，會議室。
肖芸底子好，随便畫個煙熏妝就很明媚動人，但她氣質清冷，一身傲骨在圈內也格外出名，能被她看上的男人寥寥無幾。
盛清然就是其中之一。
“盛總，午餐時間到了，最近特別感謝貴公司的信任，我已經預定了餐廳，還請你一定要賞光。”肖芸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塊低調且時尚的手表，說着便起身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裝進公文包。
盛清然松散地靠在椅子上，把筆記本電腦關上，聽了肖芸的邀請，漆黑的眸一眯，上次他和肖芸一起出席宴會就上了熱搜，回家還浪費一番唇舌解釋。
正打算拒絕，忽而想起昨天簡梓言在健身房說的話，清俊的臉龐映在已經黑屏的電腦屏幕上，劍眉微挑，薄薄的唇一掀：“好。”
會議室的門打開，盛清然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跟肖芸進了一旁的電梯。
-
盛氏集團對面的商城，負一樓和一樓都屬于美食城。
簡梓言提着餐廳打包好的午飯送向覓離開，本來她們今天約好讨論關于出版書插畫的事，之前她發給向覓的插畫，向覓本人很喜歡，可上交給出版社編輯，編輯部無法通過，所以需要修改細節。
誰知道她們剛點完餐，向覓就接到電話，公司有重要的事所有員工都要趕在1點之前返回。
“言言，你去吃午飯，我自己出去打車就行。”向覓手裏提着兩杯冰鎮奶茶，眼中滿含歉意。
簡梓言淺笑道：“我們兩誰跟誰，我早餐吃的晚，現在也不是很餓，我開車送你更快。”
她在廚房給盛清然做飯，見陳師傅在做甜點，還偷偷吃了不少。
兩人從電梯裏出來，簡梓言看到盛清然在一家韓式料理店用餐，猛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
向覓差點撞到簡梓言後背，順着她視線看過去，清秀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盛清然和肖芸一起用餐，可剛言言還說今天特意給盛清然送了便當，這……怎麽回事？難道上次的緋聞也不完全是假的？
就在簡梓言愣神時，盛清然像是有感應似的擡起頭，被她明亮的眸子盯着，竟有一絲心虛。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卻見她傲嬌的轉身離開，全然當作沒看見他，直接無視。
肖芸很抱歉：“需要我跟盛太太解釋嗎？”說着就要起身去追簡梓言。
盛清然慵懶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經心的嗓音響起：“不用，脾氣給她慣的。”
然而瞥見她左手食指上貼着的卡通創口貼後，眉頭蹙起，那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又一次湧上心頭，堵在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