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聽到朵芝的話，陳瑞骞不禁失笑：“你真的很喜歡阿牧。”
少女臉頰微紅，淺淺一笑。
“我确實該思考一下，我們對待阿牧的方式。”上課鈴聲響起，陳瑞骞起身，摸了摸朵芝的頭，“謝謝朵朵，我很開心有你這麽一位朋友。”
朵芝也展開一張笑臉：“我也很開心瑞骞哥哥信任我。”
倆人正要出門，卻趕上一位補習班的女同學來問物理題：“陳老師。”
陳瑞骞看了一眼習題冊，道：“等下我上課講，先回教室吧。”
“陳老師，你弟弟呢？”女生又問。
陳瑞骞一愣，意識到她是在說阿牧。朵芝立馬上前：“他剛剛來過這嗎？”
“是啊，剛來不久。”
朵芝立馬向陳瑞骞欠身：“瑞骞哥哥，不好意思，我去找陳牧允了。”
後者點頭：“他應該沒走多遠，你注意安全。”
說完，朵芝就往外走。
她直接低頭給“老陳裁縫”發消息：【陳牧允，你出來。】
對方沒有動靜，朵芝毫不猶豫地一個視頻撥了過去。
誰知她剛一下樓，就在拐角遇到了伏在欄杆上的陳牧允，手機還響起了視頻通話的默認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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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芝松了口氣。
陳牧允錯愕地看向她，眼角還泛着淚光，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朵芝自如地走到他身邊，玩笑般提起：“我還真以為你要和我冷戰一個寒假呢。”
陳牧允慌張地解釋：“我沒有……”他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一切變故，可這聽起來更像是托辭，于是他理虧地垂眸，問：“你怎麽知道這個微信是我的？”
“你傻啊，我發消息陳叔叔才不會不理我，而且我一發朋友圈你就找到我的定位……”朵芝細數他露出的馬腳，“再說了，我加了瑞骞哥哥的微信，我直接問他就是了。”
陳牧允抿唇：“對不起。”
朵芝第一次面對他乖順的模樣，極其不适應，扯了點題外話：“你耍了我這麽久，我确實挺生氣的，但是你哭得這麽可憐，我又不忍心了。”
陳牧允心事被戳中，立馬撇清：“誰哭了！”
這一副眼睛紅紅的，還倔強嘴硬的表情，朵芝忍不住捂嘴笑。
陳牧允窘迫無比：“你笑什麽？”
“笑你可愛。”
“我才不可愛。”
“好好好，你不可愛，你可惡。”
陳牧允瞪圓了眼睛，有幾分怨哀。
朵芝無辜地解釋：“你自己說的，你不可愛。”
陳牧允：“……”
見少年越來越委屈，朵芝踮起腳，順順他的劉海，軟聲哄他：“我開玩笑呢，你一點都不可惡，就算你不覺得自己可愛，我也覺得你最可愛。”
陳牧允一愣，鼻子泛酸。
從小到大，他被人貼過太多标簽，幼兒園那個最孤僻的小朋友，班級裏那個不最愛講話的男孩，以及老師寫給他的評語“陳牧允同學，你需要學會更加外向，做一個可愛的小孩”。
但是——
有人說，她覺得自己最可愛。
可愛，有很多诠釋，陳牧允從朵芝的眼裏，讀出她賦予自己的含義。
——可以值得被愛。
所以，她溫柔地告訴自己：“大家都愛着你呢，別哭了行不行？”
……
陳牧允好不容易平複自己的心情，又因這一句話情緒湧起。
他盡力強撐自己的脆弱的一面，眼淚卻還是掉了出來。
朵芝想拍拍他的肩，下一秒卻被少年拉入懷中，融于這冰冷中一點炙熱的懷抱。
她懵了，耳畔傳來少年嗚咽的聲音。
“你能不能一直和我做同桌，和我一起上學，教我英語……”陳牧允越抱她越緊，生怕怕眼前的女孩轉瞬即逝，鄭重地念出她的名字，“朵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一直，時間到底有多長。
朵芝無法斷測。
不願讓他煩惱，停在半空中的手輕輕撫上少年的背，像是無聲的安慰。
最後，少女也送上自己的承諾。
“如果我能陪你，我會一直陪着你。”
-
高三開學在元宵節前，一回到家就見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趙一炜，竟然在整理開學要用的物品。朵芝以為他吃錯藥了，結果趙一炜牛逼哄哄地炫耀：“我媽說明天送我報道。”
看來這位大齡兒童收獲到了遲來的母愛，正在往積極向上的方向發展，朵芝對此無比慶幸，趙一炜卻不承認：“我也就做個樣子。”
朵芝叫他打消這種想法：“可別，我媽好不容易不用管你，你給我繼續保持。”
趙一炜囧：“我也沒讓姑姑很煩吧……”
朵芝一臉鄙夷：“你自己心裏沒點數？”
這個表情簡直是從那小子臉上的複制粘貼，趙一炜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嘲諷感，勸說：“小老妹，你談個戀愛也要保持自我啊。”
“你有病是不是？信不信我告狀扣你零花錢？”雖然和陳牧允待久了，但這個表情絕對是面對趙一炜就條件反射的，絕不是因為陳牧允。
趙一炜才不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他挺起腰杆：“我現在可不怕。”
朵芝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嘟囔着說了句“小人得志”。
反正對于舅媽要送趙一炜上學這件事，她沒什麽看法，只要不和高一撞上，不讓陳牧允看見就行。
頭一次體會到母愛外挂的作用，趙一炜美滋滋地把圍巾塞書包裏，朵芝開口阻止他：“這都快回春了，你還戴什麽圍巾。”
趙一炜：“我樂意，怎麽地。”
朵芝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外面二十幾度呢，而且你把舅媽送給你的圍巾帶到學校去，就不怕弄髒嗎？”
“也是……”趙一炜被說動，又把圍巾拿出來放衣櫃去了。
朵芝很為趙一炜打開心扉接納家人開心，可她确确實實不能忽視陳牧允的感受，因為這連着她的心。
在高三開學之後，高一的學生也回到了學校。過完年，班裏明顯比第一個學期熟絡了不少，除了補寒假作業的求救聲，更多的是大家熱鬧的趣事分享。
開心果伍菁菁卻露出苦瓜臉，朵芝問她怎麽了，她便說：“別提了，我期末沒考好，去李老師家補習時能感受到一道審判的目光。”
朵芝正思考怎麽安慰對方，結果葉郡戳穿她：“你給別給老師扣鍋，是你自己數學寫得一塌糊塗才會心虛。”
伍菁菁：“弟弟啊，你純真的面龐是怎麽說出這麽無情的話來的。”
新學期，又意味着換同桌。
和葉郡做同桌，意味着被班主任密切關注，就這樣她還冒着風險坐在這個座位上，伍菁菁感慨自己的心善。
葉郡從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畢竟這人把他當抄作業的工具人不是一天兩天了。
伍菁菁不和葉郡說話了，拉着朵芝問東問西：“陳牧允呢？怎麽一天都沒看見他？”
朵芝解釋：“他幫李老師改作業去了。”
事實是，她今天和陳牧允講話也很少，兩個人之間有一種心虛的和諧。
伍菁菁沒多想，忽然警惕地環顧四周，悄悄說：“過了個寒假，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班上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喏，你看政治課代表，今天多戴了兩個發夾，還穿了一條裙子。”
朵芝每天發型和裙子都不重樣，聽到伍菁菁的話，立馬打量了自己今天的辮子。伍菁菁則晃了晃自己的食指：“nonono！你難道沒發現地理課代表這種準時準點寫完作業的人，今天拖了很久嗎？”
朵芝沒有關注別人，但聽伍菁菁這麽一說也挺好奇：“為什麽呀？”
“因為我們班，有人談戀愛了。”
這個結論一出，門口的人的腳步頓住了。
“陳牧允，能不能把你期末考的數學卷子給我看看？”徐菡看到陳牧允回來，直接問他。
後者立馬回過神，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從書包裏找到試卷，遞給了徐菡。這個過程中，全程回避朵芝和伍菁菁的眼神。
還是朵芝先問：“你作業批好了？”
陳牧允：“沒，李老師就讓我去其他班收一下作業，然後我就回來了。”
李老師竟然讓一個大帥哥獨自前往外班，這和派兔子入龍潭虎穴有什麽區別？伍菁菁不平：“搬作業這種事就應該讓我們班其他男生來。”
隔壁桌順風耳男生義憤填膺大喊：“憑什麽呀？”
伍菁菁嘟囔：“就憑人家的臉和你們是兩個次元的……”
“……”
這他媽太傷人了。
陳牧允撓撓頭，不以為意：“順手的事。”他更在意的是別的事。
大概是朵芝也在看他，陳牧允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問：“剛剛伍菁菁說，我們班有人談戀愛？”
朵芝低頭喝酸奶，回答得中規中矩：“應該是這個意思。”
陳牧允還想問什麽，卻還是囫囵地嗯了聲。
這種氛圍太奇怪，朵芝決定讓伍菁菁參與進來，故意找話題：“菁菁，會不會是你猜錯了，政治課代表也許只是覺得新學期新氣象才打扮自己，還有地理課代表，我記得他本來就不愛寫理科作業。”
伍菁菁搖搖頭：“朵朵，你要相信我的八卦直覺。”
不是她不相信，她和陳牧允就如同驚弓之鳥，生怕別人發現他們的異常，只好拼命撇清。
“你還補不補作業了？再不補我就交了。”聽伍菁菁小嘴叭叭一路了，葉郡終于忍不住打斷她。
伍菁菁雙手合十：“弟弟求你了，不要剝奪我補作業的權利。”
葉郡：“……快點聊完。”
伍菁菁笑嘻嘻地又轉過身，看到陳牧允和朵芝各自查看着對方的期末試卷，美好而安靜，不由得撐着下巴姨媽笑，脫口而出：“你們要是談一個就好了。”
說完，倆人雙雙擡頭，臉上的表情堪比顏料盤被打翻。
伍菁菁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偏還死不悔改：“騷瑞啦，一不小心就把心裏的願望說出來了。”
這層窗戶紙吹彈可破，情急之下，倆人異口同聲：“誰要和他/她談戀愛！”
一時間，全班寂靜，紛紛看向聲音的源頭。
始作俑者伍菁菁憋笑差點憋死：“已經上自習了，你們不用通知得這麽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