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疑點
疑點
“所以,從彩排結束後,這個房間就沒有人來過了,是嗎?”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蘇涵宇陷入了沉思,煙霧圖案的設計安排是在表演前就弄好的,彩排沒有問題的話,就不會再做軌道的調試了。因為調試的機器很大,所以有專門的房間放置,房間也有相應的負責人,有且僅有一張權限通行卡。
可按照這負責人的說法,在前一天的彩排過後,沒有人再進過這間房,并且直到出問題時才打開來檢查,權限通行卡也一直帶在身邊沒有丢,如果他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麽那個搗亂的人是在什麽時候進來完成調試的呢?又是怎麽進來的呢?
一上來就碰上難題,沒有窗戶門鎖沒壞,完全密閉的房間,也沒有驚動任何人,是怎麽做到的呢?蘇涵宇設想着幾種可能,思索間撐着機器的調試臺,最後還是傾向于複制了一張假的卡,或者用了其他不破壞門鎖但讓它失靈的方式打開了門。
“你有将權限通行卡借給過別人嗎?”
“沒有。凡是要進來的人,經過申請審核後,我會親自來開門,并不會把卡借出去。”
感覺堪堪有了點頭緒,又立馬陷入了困局,現在還剩最後一個問題,他還能再問點什麽呢。蘇涵宇抿唇,考慮了一下,“彩排當天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不是煙霧表演中的也可以算進去。”
負責人微微皺眉,仔細回想着,接着開口,“好像還真有一件事,合唱表演的彩排中,有一個女孩子扭傷了腳,後來的彩排以及正式表演都沒有上,而是在家休養,可惜了,練習了這麽久,最後卻因為意外沒有上臺。”
有用線索get,藍色提示在空中浮現,耳邊傳來千惠的聲音,“指引開啓,去音樂教室尋找安娜,了解彩排時發生的事情吧。”
音樂教室,雅致長廊走到底右轉第一間的多功能教室,蘇涵宇到的時候安娜正指導着一個學生演奏小提琴。
“注意速度,看好音符走向,強弱,好的,不錯,”安娜的右手不自覺打着節拍,指導着學生,“這一塊注意連起來,再圓滑一點,有點鈍了......”
學生感覺拉得挺不錯的,至少在蘇涵宇這樣的外行人聽來是如此,曲子的流暢性以及音準方面沒有讓人不适的地方,畢竟小提琴這種樂器拉得不好堪稱精神折磨,屬于是鋸木頭和指甲刮黑板都不足以形容的災難體驗。
直到安娜拿起一旁的小提琴做了一個示範,蘇涵宇才明白什麽叫高下立判,剛剛的學生充其量就是完成了樂曲,而安娜從第一個音符開始,就讓人感受到了樂曲本身的魅力,明明是同樣的段落,兩個人對曲子的理解與處理明顯不在一個層級。
演示完畢,蘇涵宇都忍不住鼓掌,他仿佛已經完全沉浸在安娜的演奏中,流動的浮雲,林間的清晨陽光,慵懶蜷縮在草地上的小動物。純音樂帶給人的寧靜與享受,在安娜示範的短短幾十秒內展現得淋漓盡致,這才叫演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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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這裏的動靜,安娜簡單交代了幾句,讓那個學生繼續在一旁練習,接着向蘇涵宇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聽說你暈倒進醫院了,也沒去探望你,狀态好點了嗎?”
“好多了,”蘇涵宇沒做其他多餘的回複,直接道明了來意,“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向老師你了解一件事情,聽說有個學生在蘭黎節慶典的合唱彩排時扭傷了腳,是這樣嗎?”
安娜神色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找她問這件事,蘭黎節慶典距今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因為那個意外,校方并不希望學校師生再去主動讨論慶典的事情。
“那次彩排嗎,”安娜回憶道,“也不算是彩排扭傷的,是彩排前,合唱隊在舞臺後的臺階上練一下站位,結果她一個沒注意從臺階上摔下去了。我送她去了校醫室,就是扭到了腳,也沒有很嚴重,靜養個幾天就行了。”
“然後你就把那個學生送回她家了嗎?”蘇涵宇順着安娜的故事線問。
“沒有,校醫說沒事以後,我便回去彩排了,之後...”安娜的語氣有點不确定,“應該有人接她回去了吧。”
蘇涵宇覺得自己慢慢接近了答案,問,“那位學生是誰?現在在哪裏?我想,我有些問題想要問問她。”
“她啊,學校裏挺出名的,你也許也聽說過,”安娜言語間不像是正常的表揚,“蘇茜。按現在的時間來看,應該在上課,不過,如果是她的話,在哪裏都有可能。”
在這個時候聽到熟悉的名字,蘇涵宇十分詫異,沉默代替了所有的話語,一旁的學生依舊練習着樂曲,空曠的教室裏,只剩琴聲悠揚。
《獻給愛麗絲》,耳熟能詳的樂曲,令人印象深刻的回旋曲式,經常被用作默認電話鈴。拉着小提琴的小人,伴着清脆的音樂聲,在八音盒的舞臺正中轉啊轉啊轉,接着發條轉完,樂曲在突兀的地方戛然而止,小人也一齊停下。
顧醒聽着夏淺明顯有着藝術性加工的故事,目光逐漸呆滞,什麽深更半夜床底突然響起的音樂聲,房間內一閃一閃的燈光,荒誕離奇的夢境等等。
“你聽明白了嗎?”夏淺說得口渴,拿起一旁的水果茶喝了起來。
“嗯。”顧醒點頭,總的來說就是,她大半夜老聽到床底有聲響,然後有一天搜床底發現了一個盒子,打開來裏面有一個八音盒。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應該是自己吓自己的蒙太奇剪影,不過顧醒還是很佩服對方能一本正經地将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變成一個經典的靈異怪談,“劇情策劃當時怎麽沒招你呢,真是他們的損失。”
“我是認真的。”夏淺無視他的調侃,反駁道。
“你該不會是想說,這東西被詛咒了吧?”顧醒故意裝作被吓到的樣子,神情誇張,“潘多拉的魔盒?惡靈附體?”
夏淺覺得沒趣地撇撇嘴,“你怎麽沒反應啊。”
“那你說,我應該是什麽反應?”顧醒揉了揉脖頸,上班天天坐電腦前,肩頸這塊都要僵化了。
夏淺坦白,“笑哥說,你膽子小,上次加班看見蟑螂,一碰三尺高,鬼哭狼嚎的。”
顧醒無語,腦門恨不得浮現出三條黑線,上次加班在茶水室看到蟑螂吓得蹦起來的明明是錢笑自己,不過對方雖然膽小但戰鬥力挺強,一把搶過他手中整理好的文件拍死了它,噴出來的汁水透過了好幾張紙,多看一眼心理陰影就會幾何倍增長,即使現在想起來顧醒都忍不住直犯惡心。當時他可是毫無怨言地收拾了現場,沒想在背後錢笑居然倒打一耙說他膽子小。
顧醒無奈搖搖頭,算是回應,随便了,然後有些好奇地反問回去,“那要真按你說得那麽恐怖,你自己難道不怕嗎?”
“我當然不怕,小時候我就愛聽鬼故事。”夏淺對他的質疑不以為然。
“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顧醒感嘆道,畢竟夏淺外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喜歡這些東西的。
夏淺聽到他的詫異,見怪不怪,“正常,離了職場大家其實都多姿多彩的。”她也難得地嘆了口氣,“要不是為了賺錢,誰願意每天像個木頭人一樣上這個破班啊。”
顧醒表情稍稍驚訝,這和他之前認識的,不想不丢工作低聲求他的那個夏淺簡直是判若兩人,猶豫了一下,半是安慰地講,“你不是挺喜歡畫畫的嗎?選擇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夏淺的眼神一瞬間有明顯的失落,甚至于迷茫,“我也不知道了,也許我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熱愛,而且,”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嚴肅,“我一點也不喜歡工作,真的有好幾次都想撂挑子走人。”
顧醒笑出聲,引來她疑問的目光,他慢悠悠開了口,“哪個正常人會喜歡工作,你看公司裏哪個人不是怨氣滿滿的,恨不得每天都要來一句去他的世界。”
夏淺明白他的意思,她在學校以及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不是沒聽過社會上成年人的自白,她只是以為她能不一樣的。她面帶愁容的笑了笑,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将話題引向正軌,“不聊這些有的沒的了,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将它物歸原主。”
顧醒這才将注意放到這個音樂盒上,從材料到設計,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随便哪一個禮品店裏就能買到的音樂盒,而且看起來也不是很貴。
“怎麽,需要物歸原主才能抵消詛咒?”顧醒不明白夏淺的用意,繼續着之前的恐怖小劇場。
夏淺覺得對方存心擡杠,選擇不接他的話,自顧自說,“我從床底弄出來時,外面的禮盒已經有些發黃了,但還是能看出來是精心挑選的。”
“可能是送的,也可能是收的。”顧醒跟上她的思路,“可光靠這點也不夠啊,難不成要盤問房東一個個排除?”
感覺和自己想得有點不同,本以為對方能輕松應下,夏淺神情略有遲疑,“我其實有問過房東,但房東也不知情,因為他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把房子交給了中介機構,我也是入住後才知道的。”
“中介機構?”顧醒疑惑。
“是,前幾年鬧得很大,按時間算你還在國外,也許沒聽過,”夏淺給出答案,“叫陽光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