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難題
難題
當視線逐漸清晰時,蘇涵宇發現自己在一個大概是醫院的地方,他身着藍白色條紋的病服,從床上起身觀察四周,這是一個病房單間,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慶典結束了嗎?這裏是哪裏?他滿腦子疑問。
房門打不開,蘇涵宇按下旁邊的呼叫鈴,也沒有人來,他在床上坐下,床的兩邊還有束縛帶,他的目光注意到床尾的醫療單,仔細一看,上面寫着查理蘇,後面還有一串數字,大概是病人的編號。
靈光醫院?蘇茜父親生前的病房?把他關在這裏是要他調查什麽嗎?蘇涵宇努力揣摩策劃的意圖,接着發現了旁邊不停閃爍的心電監護儀,他盯了一會兒,儀器上不斷規律小幅下降的數字,再配合着慢慢變緩的心電圖走向,好像是...倒計時?
很快蘇涵宇便證實了這個想法,房間裏帶鎖的抽屜,櫃子,以及大量字母還有數字的線索,都明确傳達了一個信息——密室逃脫。設計得不算太難,應該是為了大部分玩家的游戲體驗,他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最後在一支塑料的筆裏找到了鑰匙。
蘇涵宇拿着鑰匙插進鎖孔,木質門框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字跡吸引了他的視線,他伸手撫摸感受着粗糙的質感,喃喃将這四個字念出聲,“我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未等他細想,背後的心電監護儀開始發出刺耳的聲響,蘇涵宇回頭一望,發現心電圖已經快要變成一條直線,他趕緊開門出去,迎接他的是一條空曠潔白的,充滿着消毒水氣味的醫院走廊。
白色的,宛若無盡的弧形走廊,兩旁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這樣的場景仿佛在夢裏見過。蘇涵宇突然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個身形瘦弱的的青年撞了一下,他和自己一樣都穿着藍白條紋的病服,瞳孔的顏色很特別,是那種霧蒙蒙的灰色。
他擡頭看向蘇涵宇,瞪大眼睛,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向後張望似是在确認是否有人跟來,接着又跑遠,消失在拐角。
“你醒了?”
蘇涵宇正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一個聲音叫住了他,轉頭看去是一個女護士,她手上還拿着記錄板。
“他正在等你,跟我來吧。”沒等蘇涵宇回應,女護士便轉身走去,他雖然心有疑問,也只能跟上。蘇涵宇被帶到長廊盡頭的一間房間裏,護士伸手拉開門,示意他進去。
房門應聲關上,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聽到聲響轉過身來,蘇涵宇這才看出來他是誰,疑惑出聲,“約翰?”
今天的約翰穿着一身深色西裝,無論什麽情況他好像都是一幅波瀾不驚,游刃有餘的樣子,從還在上學的時候就開始了。約翰笑着看向他說道,“你還好嗎?”
蘇涵宇迷茫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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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接着問,“你看見了嗎?”
蘇涵宇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問什麽,于是沒作聲。
“紅色的蘭黎,你看見了嗎?”約翰又問,這次的提問十分清楚。
蘇涵宇不置可否,帶着疑惑問了回去,“它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只是傳聞看見它的人,都時日不多了。”約翰見他沉默,以為是吓到了,安慰道,“不過你別擔心,醫生都說你的狀況很好,神志也非常清晰,馬上就可以出院了。”
接着,蘇涵宇從約翰的口中了解了慶典那天,他在體育館門前的草坪上暈倒了,被發現的時候嘴裏還喃喃地說着,“我看見了..我看見...紅色...是紅色的...”然後他就被送往靈光醫院治療,好在只是暈倒,并沒有什麽其他異常。
蘭黎節慶典進行地并不順利,比預計時間結束得早,原因是操場最後的煙霧表演出了差錯。原本應該按照之前的彩排設計,煙霧層層渲染,中心呈現出校徽,也就是蘭黎的形狀,卻在表演的時候變成了暗組織圖騰的造型——眼睛裏一支利箭穿過。校方覺得慶典再進行下去可能會有危險,于是安撫觀衆,封鎖消息,提前結束了慶典。
暗組織的人似乎永遠剿滅不盡,那次光明祭典鬧出的□□是近年來他們最聲勢浩大的一次了。在後續的抓捕行動中,最高執行人伯明翰先生也不幸犧牲了。而這次的慶典全權由校園內部的人完成,沒有外部的人插手,懷疑是學校內部的人所為。
“所以,你把我叫過來,是希望我調查出是誰搗亂了慶典?”蘇涵宇努力整理出約翰字裏行間的邏輯。
“是的,”約翰肯定道,“而且,這次你的暈倒恐怕也是他們設計的。和他們接觸的居民很容易被蠱惑和影響,鑒于你是光明祭典唯一的幸存者,覺得你可能是體質特殊,所以希望你能夠幫忙。”
見他沒反應,約翰繼續展現出誠意,“自父親走後,最高執行者這個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我也只是臨時的代理,希望這個位置能有一個更合适的選擇。如果能有一些實際事例上的經驗輔佐,對競選也有一定的幫助。”
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蘇涵宇确實也沒什麽可推脫的了,只不過話裏話外的邏輯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好奇怪,不像是因為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讓他幫忙,怎麽說呢,更像是在懷疑他,也許是想多了吧。
落地窗透過的光線将整個屋子照亮,約翰背對着他,像是在眺望外面的風景,這間屋子的視角可以看見教化院的大樓,以及被遮住一部分的光明教堂。
“最後還是提醒一句,不管怎樣,請堅信,你的世界一片光明。”
人造光亮得刺眼,長時間盯着,眼睛脹痛地睜不開,顧醒拿起一旁的蒸汽眼罩,決定休息一會兒,服務器的bug一個接一個,跟無限不循環小數似的,感覺永遠都修不完,還是先躺平算了。
玫瑰,玫瑰,顧醒腦子裏一團亂麻,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月季與玫瑰的分別,只是知道二者相像,花期不同,直到孫婉同他說明市面上所有鮮切花都是月季,他才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
翻閱了一些資料,顧醒才确定孫婉沒有騙他,玫瑰與月季同屬薔薇科,在西方,薔薇科三姐妹:月季,玫瑰,薔薇,全部統稱為“Rose”,對它們三個的區分程度并不大。而且,如今市面上流通的一些圖書對這三種花的區別很難做到完全正确,甚至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錯誤,只能從一些權威文獻來了解。
玫瑰多作為藥用,樣子确實略遜于其他兩位姐妹,一年一季,花期也短,不适合做鮮切花保存,花店考慮到成本以及銷量,只好用更合适的月季代替,但不願意放棄人們賦予玫瑰本身的美好品質,久而久之,月季就成了玫瑰,或者說,花店打造出了一個新的品種,一個有着月季的美麗以及玫瑰的意義的新“玫瑰”。
所以蘇默如一直在畫的是月季,那她一直喜歡的是披着玫瑰皮的月季,還是披着月季皮的玫瑰?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反正游戲裏哪個都沒有,顧醒原本希望能通過孫婉這條線索搜集到一點有用的信息,現在看來,還是白搭。
不過,之前一直被推着走,如今停下來仔細想一想,發現這件事情本身就無解。即使找到了蘇默如參與制作的部分,又能怎樣,根本就沒有能讓公司足夠正視的理由,通過司法途徑告嗎,那證據是怎麽收集的呢,搞不好被倒打一耙說成是商業間諜,而且證人也不好找,基本上是賭上被行業封殺的命運了,更何況,最重要的是,那可是心跳計劃的法務部。
真是頭疼,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顧醒突然有點茫然了,希望那個幕後主使真的能有什麽其他的辦法。但是還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蘇涵宇真的很想知道他姐姐在游戲裏做了哪些東西,這也是生者能夠用來聊以慰藉的事情了。
主要是時間的跨度有點大了,兩年前,他稍稍提過一嘴,就被人調侃說是在考古,也是,信息爆炸的時代,兩個星期就跟不上網絡熱點,人們的記憶已經越來越短期了。他驀然想起那天撿到的手稿,不自覺開始幻想,“美術部兩年前的手稿會有留存嗎?會在哪裏呢?”
“應該早就被賣廢品的阿姨收走了吧。”
突然被其他人回應,顧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被吓了一跳,他立馬拉下眼罩,發現來者是夏淺,對方倒是對吓到他這件事情表現得一臉無辜,還好奇地問他為什麽會有這種疑問。
“沒什麽,”顧醒雲淡風輕帶過去了,現在是午餐時間,部門裏沒什麽人,大夏天的他實在沒胃口就沒去,他向後靠在座椅上,看了眼時間摘下眼罩,問,“怎麽突然來找我?”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看着對方誠懇的表情,顧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什麽時候變成志願者了,錢笑找他幫忙也就算了,怎麽又帶上了個夏淺,難不成是因為上次告訴她真相那件事,可那也不是他主動想的,只不過原因無法解釋罷了。
夏淺見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許了,于是繼續講,“我在我租房的床下發現了一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