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 選擇
第85章 85 選擇
等李警官回到高封市後, 把帶回來的陪葬品入庫，鏡姐架不住喜服的催促，讓符衍明帶着喜服開專車把陪葬品拉回了局裏。回去後, 喜服在後山的大河裏泡着，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和裝着陪葬品的車子出發，一起去墓地，同行的還有喬安和長淵。
喜服主人的墓在一座荒山，那些盜墓賊整天縮在山溝裏, 運氣加本事, 讓他們找到了這處墓穴。
過去墓葬的地方用來封墓的沙土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很難再長出雜草, 就算幾百年過去，僥幸長出草來, 也留不住雨水，長出的植被也是幹枯泛黃。最近這個季節草木茂盛，有墓葬的地方草木稀疏，再者就是提前進入枯黃期, 于是他們通過觀察“草色”就能确定大概的位置。
當然，這也需要碰運氣, 但這夥人運氣好，正好碰着了，挖出了喜服主人的墓。
為了不驚動外人, 這夥盜墓賊只開了只容一個成年人經過的盜洞, 上面還用植被掩住了。
喜服帶路, 讓喬安和長淵找到了盜洞, 喬安是沒打算和老鼠似的往洞裏鑽的, 這次臨出門就從後山上叫了西塘過來，這些日子他們房子沒少給，是他出力的時候了。
西塘沒露面，只躲在喬安的兜裏，操控着土層陷落。
腳下堅實的大地霎時變得松軟，沙粒窸窸窣窣地動起來，疊成一條通向下方的階梯，盜洞也不斷朝四周擴張，撐開一條堅實的通道。
等一切都停下來，不過是短短幾秒的時間。
喬安他們沿着階梯一路向下，通向墓穴深處，喜服的主人畢竟只是官家小姐，設計沒有帝王陵墓的恢弘複雜，喬安他們直接穿過墓道，陪葬品用局裏特質的皮箱裝進來，在喜服的指揮下，喬安和長淵把這些明器大致歸位了。
到了主墓室，棺椁半開，那些盜墓賊拿走裏面的東西，也沒那個好心幫忙把棺椁複原，喬安看到了一具枯骨，散發着腐朽的氣息，喜服說小姐活着時候有多麽美，但是現在只成了紅粉骷髅，什麽也看不見了。
喜服嗚嗚嗚嗚地哭泣，在幽暗的墓室裏不斷回響。
任它哭了一會兒，長淵道：“你再哭她也活不過來了，先把棺材蓋上吧。”
“等等。”喜服含着哭音道。
長淵看着它。
喜服像是人一樣，兩袖搭在一起，給他們行了一個鄭重的古禮：“謝謝你們了，但我要陪着她。”
長淵睜大了眼睛，還不等他說什麽，喜服已經快如一道紅光鑽入棺椁中，內裏的白骨只輕輕一顫，就穿上了一件鮮紅精美的嫁衣。這不算結束，嫁衣上漾起一層紅光将白骨包裹，只短短幾個呼吸間，白骨重新生了血肉，最終變成了一個閉眼沉睡的少女。
少女眉眼如畫，嘴角含笑，睡得極為安詳。
喜服的聲音傳過來，不同于以往的嘶啞，這次很輕柔，帶了一絲歡喜：“這是我主人，是不是很美？她是一個漂亮的小娘子。”
長淵捏着拳頭，不敢置信地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喜服歡快道：“我知道啊，我會陪着主人一起，直到我死亡。”
以妖力維持主人死時的模樣，即使以它現在的情況，也撐不了多久，妖力散了，它也就消失了。
喬安的手搭在長淵的肩膀上，長淵擡起一雙泛紅的眼睛，聽到喬安說道：“這是它的選擇。”
長淵嘴唇動了動，到底什麽都沒有說。
喬安回頭對喜服說道：“我不會讓人再打擾你們。”
“謝謝。”喜服真誠道。
長淵沉默着上前，他的面容如刀鋒冰冷，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替她們合上棺椁，安靜的墓室內響起清晰的棺木摩擦聲，長淵低頭，看到自己一點一點封住了鮮豔的喜服和少女精美的容顏。
長淵垂手站在一邊，只是幽幽地盯着棺木發呆。
喬安打破了安靜：“走吧。”
長淵長長呼出一口氣，點點頭。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了西塘，在他們離開主墓室後，墓門發出沉悶的轟鳴聲，在他們身後合攏，墓道兩側的牆壁上迅速刻出一道道精美的浮雕，又是花又是葉的，花裏胡哨。
喬安：“你幹什麽？”
西塘道：“你們送給我的房子有個風格我很喜歡，送給她們。”
喬安看看四周，不知道喜服喜不喜歡，但是風格很少女，還有一點華麗複古，喬安覺得西塘在房屋設計這方面很有天賦，大概是收集的房子很多？
等他們走出墓道口，下面的土層湧動，徹底将這裏封了起來。
西塘道：“除非我自己，人類休想再把這裏打開。”
……
來之前長淵沒想到喜服會做出這種選擇，車上都是它的絮叨聲，現在回去後車廂內異常安靜。他也有點懶懶得不想說話。
這種沉悶一直持續到妖物管理局，大家已經知道喜服的事情，鏡姐在他們身後張望：“小喜呢？”
喬安心情沒受多大影響，她早就知道喜服的選擇，現在長淵不說話，她直接答了：“留在墓裏了。”
“留在……”鏡姐忽然消音，明白了什麽，眼神暗了下來，但這種情緒只停留幾秒鐘，她又自己想通了：“它也高興吧。”
喬安點點頭：“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長淵眉頭動了動，也終于舒展開了，說了自從墓室出來後的第一句話：“我也想找個主人犧牲，不過我那個……那東西……”
那東西是元胤……
喬安适時提醒長淵：“元胤最大願望是長壽。”為了活得久，都不惜和惡妖幹了，所以他這豔羨的主仆情大約是沒機會體會了。
長淵冷靜道：“我知道。”但眼神依舊很複雜。
喬安要做電梯上樓，剛打開，就看到電梯裏黑乎乎一片，然後一個個貼着牆板地面滑了出來，她腳步停了一下，問放在電梯裏的鏡子：“怎麽這麽多影子？”
鏡姐的臉露出來：“啊，他們不是還參加那個比賽嗎？還有第二輪投票，曲都編得差不多了，我想着正好也趁這個機會給我們的公司打響第一槍！”
借着節目來炒作，免費的廣告，不得不說，鏡姐還挺有經濟頭腦的。
正想着，鏡姐興致勃勃地問喬安：“你有沒有興趣當表演老師啊？教他們怎麽演戲。”
喬安納悶：“我不會啊！”
鏡姐興奮道：“怎麽不會，網友們都誇你的演技已經出神入化了，我開始都沒看出來是你，雖然只是那麽一小段，但也足夠封神！”
長淵看着喬安的眼神仿佛她長了三頭六臂：“你竟然還演過戲！”
喬安也終于從記憶裏翻出自己第一次賺到那麽多錢的場景，淡定下來：“電視劇播了？”這速度也太快了。
鏡姐：“沒有，是之前的一張路透圖。”
她幫喬安找出來，喬安一看不算太清晰，但也能透漏出她當時的幾分死韻，她點點頭：“我死的挺好看。”
鏡姐也贊同：“網友說你這是大神級死法，現在劇還沒播，有人都想知道你是誰了。我想着可以趁這波熱度打出你的名號，再借你的名字演技把我們的演員帶一帶，還能省了請老師的費用。”
“……”
喬安汗顏：“我只會這個，別的真不會，你還得請老師。”
鏡姐嘆氣，默默在心裏算這筆費用。
……
但鏡姐的運氣确實很好，影子團隊的第二輪參賽作品出現後竟然得到了鄭宜升的賞識。辦公室裏的人之前大多都不追星，看看電視劇也就算了，這人是誰大家都不知道。
但鏡姐發現，自從這個人在網上說話後，影子隊的播放量、點擊量、轉發量都呈直線上升，然後竟然爬到了熱搜的前十中。
現在這些熱度都是省下來的錢啊，鏡姐笑得像朵花一樣，搜了鄭宜升的名字，一搜才知道，這人是在歌壇很有地位，唱歌、編曲、作詞全能，從十幾歲就開始拿獎，各種音樂獎項拿到手軟，每年被粉絲們催着出專輯，但人家就是不緊不慢，五年一張專輯，我行我素。
專輯不出，但是社交賬號至少活躍吧，不，社交賬號也是隐身狀态，有時候一年多也不見一條動态，粉絲們又愛又恨，但依舊常常去那裏打卡，希望鄭宜升某天突然有了良心，發現嗷嗷待哺的孩子們。
這次鄭宜升聽到了呼喚，竟然不聲不響地看好了一個參賽團，于是龐大的粉絲團體聞風而動，很好，鄭宜升看好的，他們也看好。
而業內人士因為鄭宜升的發言注意到了影子隊，等一看到作品後發現确實不錯，有潛力，有靈性。
影子隊有一個集體的社交賬號，現在上面的粉絲數暴漲，每次刷新都有新的驚喜。鏡姐道：“如果鄭宜升不是普通的人類，我都想把他拉進我們公司了。”
這話像是開過光的，第二天，局裏的訪客室來了一個人，這人和鄭宜升有些關系，正是他的經紀人。
鏡姐之前在網上搜鄭宜升的資料的時候，也正好推出這個人的信息，她看到過潘銳的照片。
潘銳第一次來，很緊張，視線不自覺打量周圍。
喬安給他端了一杯咖啡，讓他放松。
潘銳道了謝，雙手接過，用湯匙攪着咖啡，這動作讓他逐漸放松，他清了清幹澀的嗓子，才開始說道：“你們好，其實我是鄭宜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