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社會主義好妖
第35章 35 社會主義好妖
我的誠意是那頭小老虎。
華聆嚴肅說道：“妖物界有個惡妖想當妖王, 派人來拉攏我，我的誠意是那頭小老虎。”
喬安挑眉：“你願意給惡妖當手下？”
華聆：“我當然不願意，但現在這個時代和之前的時代不一樣了, 捉妖師式微，惡妖真鬧起來沒幾個能治得住。不過這個惡妖真不會辦妖事，随便打發個黑兔子就敢過來和我吆五喝六。”
喬安的視線看向了華聆身後的屏幕，那裏是一只黑色穿着芭蕾舞裙的兔子，它的一只腳腳尖踮地，另一條腿高擡, 兩只前腿伸展出漂亮的姿勢, 像是一只起飛的黑天鵝。
只不過這只黑天鵝像是被下了定身咒，維持着漂亮标準的姿勢一動不動。
屏幕最上角的小框可以看到臺下的觀衆, 現在觀衆們看着臺上的黑兔子開始交頭接耳，但也有搞不明情況的人拍手。
喬安很善良地提醒了華聆。
華聆頓時想起他的動物表演還在繼續, 和喬安打商量：“讓我有個完美的落幕行吧？”
喬安朝他擡了擡手：“現在妖物管理局的政策很講妖情。”
華聆詫異：“妖物管理局是你開的？”
喬安：“………不是。”
華聆：“我就說嘛，這種過家家似的東西也不像是你的手筆。”
喬安沉着臉：“你話怎麽這麽多，節目不演了？”
華聆明智地選擇了閉上嘴，他操控着小兔子繼續跳舞, 喬安則把目光轉向了偷看她的助理，她笑着問他：“老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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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縮了縮脖子, 視線不自覺地瞄向了裏面的房間。
喬安這才注意到裏面還有個小門，她走過去，扭開門, 立刻看到了一只老虎, 只露出了腦袋, 全身上下纏得像是木乃伊, 沒有危險, 只是不能動。
喬安不着急救老王，她重新關上門，站到華聆身後，看他操控着黑兔子優雅離場，問他：“當初活下來的大妖都有誰？”
華聆：“這個我不知道，我能活下來也是運氣，養了一百多年才恢複。”說完，他偷瞄了一眼喬安，實在想不通啊，為什麽山海扇都毀了，這人還沒死？
喬安知道華聆的小心思，也不戳破，慢悠悠地說道：“以你現在這情況，随便限制其他妖物自由進行牟利，觸犯了法律，肯定是要抓起來的。”
華聆對“抓”這個字眼太熟了，他不自覺地看向了只剩下扇骨的山海扇，這都破成這樣了，應該不會還能關妖吧？
喬安：“關你進妖物管理局的監獄。”
華聆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地方還好。
喬安：“我的身份暫時別和其他人說。”
華聆又重新看向了喬安，從她那雙眼睛裏，他看到了深深的算計。
哎，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
華聆不想卷到裏面，甩開了亂七八糟的思緒，繼續操控着動物表演。
喬安和常奕不拿自己當外人，不用別人說，自己找個位置坐下來休息，手邊是從華聆桌上順來的瓜果點心。
兩個小時的表演時間并不長，在華聆操控着群鴨跳謝幕舞的時候，這場表演也算結束了。
他再次看了看自己打下來的家業，叫助理過來：“馬戲團的事情以後就交給你了，我估計這些妖物也會被妖物管理局收走，你給馬戲團做個善後，剩下的事情等我出獄後再說。”
這麽大的家業說散就散了，自己也會成為無業游民，助理忽然鼓起勇氣，拉過自己的老板，小聲問：“您不和她比劃比劃，萬一贏了呢？就這麽束手就擒是不是太丢臉了？”
畢竟老板是千年前的大妖，要資歷有資歷，要能力有能力，連想當妖王的惡妖都想拉攏。
沒想到華聆直接瞪着他：“我們團裏小美（熊）的膽子借給你了？比劃比劃？你怎麽不想想，本命法寶都毀了她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多可怕的一個人！我為什麽給自己找罪受？”
他哼哼道：“你以為我沒打過嗎？”早一千年就比劃過，只是沒一次比劃成功的………
千年前已經夠丢臉了，他不想千年後繼續丢臉。
所以認、罪！
……
當喬安帶着華聆回到妖物管理局的時候，給那些知道內情的人帶去了不小的震動。
他們辦公室幾個都知道丢失的是老王，老王名為巴山，本體是東北虎，即使沒有妖靈，只是一只普通動物，也算是食物鏈頂端的一類生物，有了妖靈，化為妖物，本事也比一般的妖物強。
但就是巴山這個水平的妖物，在對上華聆後，也悄無聲息被帶走了，成為了對方手上的賺錢工具。
所以當華聆跟喬安一起出現在妖物管理局的時候，不少人都覺得華聆另有企圖，暗暗戒備。
鏡姐最着急，直接出現在了門口最近的一面鏡子裏：“你不是說去看看情況嗎？怎麽直接把他帶回來了？”
喬安嘴裏含着棒棒糖：“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讓他這個老妖物給下面小的做個榜樣，于是他跟我過來了。”
華聆：“……”
呵呵，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把我庫存的蛋糕都吃幹淨了！
當然，這話他不敢說。
所以當鏡姐看過來的時候，華聆只微笑點頭：“和她說的一樣。”
鏡姐瞅瞅兩人，總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她問喬安：“你這次出去是不是沒帶設備？”
喬安似才反應過來一樣：“是啊，我也沒想到那麽順利，畢竟之前只是猜測。”
沒帶設備，所以也沒有錄像視頻。鏡姐頭疼：“待會你得詳細補充一下資料。”
喬安點頭。
喬安的這份資料需要她手寫事情經過，好在之前在路上她已經把故事編好了，也和華聆對過口供，現在不用思考，刷刷刷地寫了下來。
她這邊很順暢，但給華聆檢驗身份的廉言城卻遇到了難題。
華聆有妖物身份卡，但是身份卡關聯資料庫上的信息和他本人的情況并不相符。
華聆的身份卡顯示他是建國後才變成的妖物，本體是樹，親近自然，很讨動物喜歡。
這很顯然是扯淡，動物都成了他手裏的傀儡。
廉言城自從調出了華聆的資料，臉就是黑的，他望着華聆：“你是怎麽通過身份信息篩查的？”
自從他到妖物管理局工作後，已經經歷過兩次身份信息的更新，最後一次數據采集系統是他參與更新的，他原本以為華聆這種情況早就被篩查出來了，但沒有，這個妖物還大咧咧地頂着假身份行事，而且太陽馬戲團被他辦得紅紅火火，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如果不是這次他對巴山出手後立刻有人來報案，他們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麽時候！
華聆換了一個姿勢，舒服地靠在身後的椅子上，他對喬安客氣，但不代表要對過家家管理局的人都要客氣：“你們這些小技術不過是通過妖氣波動來判斷妖物身份，但你們得清楚一件事，控制妖氣波動對于我們這種身份的妖物你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長淵冷哼一聲：“你這麽牛逼還來我們妖物管理局幹什麽？”
華聆：“…………”這個小劍妖太讨厭了！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以身作則，雖然本事比你們強很多，但我會用自身的經歷告訴後面的小妖物們，遵紀守法，才是社會主義好妖！”
鏡姐瞥了一眼沉默下來的廉言城，替他把話說了：“社會主義好妖，補充一下你的身份資料。”
這次華聆沒搞什麽小動作，讓身份卡采集到自己的真實信息。他的本體是一個穿着青衣的提線木偶人，木偶人從皮膚到五官都栩栩如生，和華聆現在的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
古時候有提線木偶戲，又稱為懸絲傀儡，通過上空提線操縱木偶身上的細線來操控木偶的身體，最簡單的只能操控木偶的手、腳、肩等簡單部位，老手藝人甚至能讓木偶模仿人或者動物的全部動作。華聆成為妖物後，顯然把這些手段都用在了其他的妖物身上。
變為妖物的他手法更高超，大家甚至看不出那些妖物身上的細線。
但最讓衆人吃驚的不是華聆的身份，而是他的年齡！
一千三百零八歲！
長淵率先表達自己的震驚：“你這麽大歲數了嗎？”
華聆不高興了：“我怎麽大了？還小呢，我又不是那種活兩天就到頭的妖物。對了，過兩天是我生日，我雖然會被關起來，但聽喬安說你們這邊很有妖情味，別忘了給我送兩個蛋糕過來，水果口味和巧克力口味都要有。”頓了頓，他又補充：“尺寸大一些，蠟燭那種沒有用的東西就不要準備了。”
“…………”
只有廉言城皺着眉，盯着華聆身份卡上的年齡：“按你這個年紀算，應該趕上了玄門和妖物的那場大戰。”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玄門人才凋零，妖物界也損失了很多大妖物，千年的妖物都是鳳毛麟角，很珍惜的存在。
華聆：“我那個時候被……”他正要說什麽，餘光瞥見喬安進來，嘴裏的話立刻就轉了：“嗯，覺得打打殺殺沒有意思，沒去參戰，但也被波及了，休養了一百多年才好。”
喬安把寫完的資料給鏡姐：“信息采集好了？”
鏡姐點頭：“問了一下之前玄門和惡妖打仗的事情。”
喬安笑看着華聆：“能活下來的都是幸運兒。”
華聆迅速移開視線：“沒事了吧，我是不是該進去了？”
其他人：“……”
沒見過這麽着急蹲監獄的妖。
長淵想到一件事：“他這種情況，是不是該和別的妖物區分開？”
畢竟妖齡在那擺着，即使是個廢物這麽些年也該長進了。再說華聆這手段一點也不廢物，當年究竟是個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鏡姐：“之前不是為小花卷設立個單間嗎？把他放在小花卷隔壁。”
那片牢房是新建出來的，都是用最好的技術和最好的材料，獄管也不是一般人。
這件事一定下來，華聆一秒不肯多待，主動和工作人員走了。
審訊室立刻安靜下來。
桌上的臺燈亮着，半明半暗落在廉言城的身上，把他眉眼間的陰郁映得清清楚楚，喬安拿胳膊肘撞了撞長淵，用眼神詢問情況。
長淵動了動嘴，無聲說了三個字：“身份卡。”
喬安秒懂了，這是技術帝被打擊到了。
廉言城一句話也沒說，拿着自己的東西走了出去。
長淵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完了完了，又自閉了，我上次見他這情況還是因為你。”
喬安指着自己：“我不懂技術。”
長淵提醒：“試心境記忘了？現在要落灰了。”
喬安：“試心境和這個不一樣，試心境是老東西，身份卡其實很管用。”
鏡姐插聲道：“但是對華聆那種大妖物沒用。”
喬安：“估計也沒剩多少大妖了。”
“但是随便出來一個都夠我們妖物管理局喝一壺了。”
這話喬安沒再接了，鏡姐說的是實話。她在妖物管理局待了這麽久，局裏的同事她基本都見過，大家什麽水平她看一眼也知道得差不多，不說能力，除了個別的，心性都很不錯。
但真說起來，全局上下，大約還沒有能和華聆走上幾招的。
估計其他地方的分局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就是不知道總局怎麽樣。
喬安：“我們局裏怎麽沒請一些大妖物坐鎮？”
放個長老級的人物也是好的，至少安定人心，不像這次，一聽說華聆這個級別的妖物犯事，人心惶惶，現在外面偷看的才剛散。
鏡姐嘆氣：“哪有那麽容易，那些老家夥都說什麽要休養生息，只有總局有兩三個，其他地方根本請不起。我只希望這些大妖物都和華聆一樣有點長輩的樣子，自己主動約束一下自己。”
喬安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鏡姐也覺得自己天真了：“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麽了，亂七八糟的都是事！”
喬安想起自己帶回來的黑兔子：“有個兔子妖想不開，想加入惡妖的陣營，鏡姐，你找個心理醫生開導一下他吧。”
……
喬安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廉言城正對着電腦，屏幕上是一個模型圖，喬安看不懂這東西，但她認識标注上的字，那些線代表妖氣波動。
廉言城的手邊拿着筆記本，時不時記錄一下數值。
她拿着杯子打算走過去的時候，廉言城忽然出聲問：“你們玄門怎麽辨別妖氣波動？”
之前他也讀過玄門這類書籍，但他相信喬安對這些還有別的見解。
錢海青曾經和他說過，喬安當初直接叫破了長淵的身份，雖然她後來解釋是從別人嘴裏聽說的，但廉言城下意識地不太相信。
喬安這個人，仿佛有團迷霧罩在她身上。
喬安停了下來，像是回憶似的說：“妖氣波動，這種東西是要憑感覺的。”
廉言城：“………”
喬安：“我們監獄門口的設備可以讓妖物脫去幻象。我記得在千滄門手劄裏記載過，千滄門之前也有這類東西，不過是用來檢測妖氣波動的，同時記錄這些妖氣波動。”
廉言城眼睛亮了：“還有這種東西？”
喬安：“是啊，當時的玄門很強的。不過妖氣波動存儲都在一種石頭裏，石頭材料特別，也很稀少，估計都流失了。”
廉言城一臉可惜：“別看才一千多年，我們丢的東西太多了。”
喬安點頭：“當時玄門裏都會用這種石頭教育弟子，并做出很多分類，弟子們需要記住，然後用來辨別妖物，就算大妖物會控制自己的妖氣波動，假裝成其他的東西，也不會控制得那麽準确。”
廉言城若有所思：“我們資料庫裏存了很多妖氣波動數值，把它們分類，插入糾錯系統，一旦不符合某個分類區間，這個妖物的身份就可能存疑………”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眉頭也舒展開，激動地和喬安道謝後，埋頭投入工作中，不過和之前的狀态比，一個天一個地。
喬安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間，親自動手做了一杯決明子奶茶。
最近天氣有些幹燥，适合養生。
……
太陽馬戲團沖上了熱搜。
一是因為馬戲團內照舊精彩的表演節目，二是因為馬戲團官方賬號統一發出一條消息。
馬戲團的華老板忽然發現了人生另一種意義，打算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這讓太陽馬戲團不少粉絲哀嚎，也氣壞了少部分買了票但還沒來得及看的人，雖然馬戲團雙倍退票錢，可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點錢，他們想看的是那些不一樣的動物！
當然，網上反對動物表演的人拍手叫好。
于是兩種不同想法的人直接在網上撕了起來，吸引力不少吃瓜群衆。
吃瓜群衆們看到大V們轉載的動物視頻，驚呼之餘也有幾個想象力豐富的網友發出疑問。
［這真的只是動物嗎？］
［沒感覺有意思，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動物的皮裏似乎藏着人。］
最牛逼的是有一個網友把視頻一幀幀剪輯放大，最後得出結論：
——你們看這些動物的眼神都很空洞。
這位技術型分析人才瞬間借着這個熱度火了。
［我艹，樓主牛逼，還真是這樣！之前看視頻都沒發現！］
［天啊！之前只感覺這些動物都好可愛，現在emmm……］
［是不是有種技術啊，把芯片植入動物體內，通過設備來操控它們！］
［怎麽可能有這種技術，世界早亂了！再說如果技術這麽成熟，完全可以操控人了！］
［其實，世界不像我們看見的那麽簡單，存在另一種神秘力量，太陽馬戲團的老板或許犯了忌諱，不是去旅游了，而是被帶走了。］
錢海青上班後就特別關注太陽馬戲團的事情，力求把這件事對社會的影響降到最低。
開始是很好，網友激動地讨論着動物表演是否應該存在，但聊着聊着這些網友就歪樓了，直接歪向了真相，尤其這位最後發言的，怎麽着，是直接在現場嗎？
錢海青運用特權把對方這條評論“精選隐藏”了。
他開始處理下個帖子，于是也沒注意到，樓裏新刷出一條評論。
［像是有另一個人操控着身體，我太懂這種感覺了，我最近也總是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不知道怎麽辦，感覺自己要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