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理準備
第34章 心理準備
她的身子晃得厲害, 盛洵低眼看着她,眉心微微蹙着,輕啧了聲, 不由得擡手握住她一只手臂。
盛鳶順勢将自己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 擡着一張臉, 神情執拗地等他的答案。
她今天的妝容化得誇張, 和盛洵記憶裏任何一種模樣的桑妤都沒有辦法重合在一起。
在水汽的氤氲下,眼妝有些模糊。
黑色的眼影在眼周淡淡暈開,拖曳着,暈染着,令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飄忽不定的美。
盛洵擡起另一只夾着煙的手将她眼角沁出的一點淚珠擦掉,沉聲道:“怎麽喝那麽多酒。”
盛鳶将側臉貼近他的掌心, 細微的煙氣飄進她的呼吸裏:“你不是知道我喝多少了嗎,而且, 不是你讓服務員不要給我那些度數高的酒?”
盛洵以前就發現了, 喝醉了的盛鳶, 格外的誠實。
他似是笑了聲:“你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
“周明甫跟我說相親對象是他朋友的時候。”盛鳶如實道。
盛洵揚了揚眉:“他就只有我一個朋友?”
“你剛好在開羅, 然後Musa教授跟我說,對方是開飛機的……”盛鳶沉默片刻, “總之, 我只想到了你。”
這句話似是取悅到了盛洵,他眼梢的弧度稍稍落下來一點。
盛鳶又問:“你為什麽沒來?”
盛洵道:“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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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鳶說:“你沒進來。”
盛洵将煙咬進嘴裏又抽了一口, 眉梢稍揚:“你想讓我進去?”
盛鳶愣了愣, 忽而沉默下來。
盛洵手指攥住她的肩頭将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不知是不想跟她靠太近, 還是怕煙氣嗆到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有些出神的面容上,懶洋洋道:“你覺得以咱倆的關系, 我進去合适?”
“咱倆什麽關系?”盛鳶思維遲鈍,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盛洵抽煙的動作微頓,估計沒想到盛鳶會追問,他無奈道:“前任?或者說,我追你,被你甩了的關系?”
他的手指漫不經心撣了下煙灰,說這話時,神态很坦蕩。
“盛鳶,你講講理。”他說,“你總要允許我有一點自尊心,我如果真的進去了,你不會覺得尴尬?”
“……會。”
盛洵擡了擡唇角,語氣很淡:“那不就行了?”
盛鳶垂着眼,停頓了一會兒,似還是覺得不甘心。
“但是你明明可以跟我說清楚,讓我走,而不是讓我在裏面坐三個小時。”
盛洵低睫看着她,聲音軟下來:“對不起。”
他的語調松散道:“所以我後來不是給你買吃的,表達歉意了?”
盛鳶抿了抿唇,“嗯”了聲:“我還是沒消氣。”
盛洵神色端正了幾分,看着她,耐心地問:“我怎麽做你才消氣?”
盛鳶想了想,忽然擡起頭,氲起一點水光的眼睛注視着盛洵,猶豫了一會兒,才緩聲道:“盛洵,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手裏的煙快要燃完,火星子爬到根處,不小心燙到了他的手指。
突然的灼痛感從他的指腹一直蔓延到心髒的位置。
盛洵神情微怔,指節動了動,側身将煙頭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尼羅河畔人來人往,劃船的本地人在唱着古老而神秘的歌謠。
盛洵低着頭,唇角抻平,停了好久才漫不經心地道:“我能有什麽不好的?”
他擡睫,望進她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睛裏,語調很散漫,“我這麽有錢,出身望族,有權有勢,工作順利,過得不要太舒心。”
他的聲音淡淡地,瞧着她,輕扯了一下唇角,神情倨傲道:“你瞎操什麽心。”
盛鳶抿起唇,聽到這話,終于放心:“那就好。”
她說:“這幾天每次見到你,都想問你這句話,但是我又害怕問你了會惹你生氣……”
“所以你就趁着喝醉來問我了?”盛洵眉梢吊了吊,打斷她。
盛鳶理直氣壯地點頭:“嗯!”
盛洵眼皮稍擡:“喝醉也是故意的?”
“……對。”
盛洵擡起手,指骨十分輕緩地蹭了一下她的耳朵尖,低嗤:“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會用這招?”
盛鳶也不知他這句話是不是誇贊,于是就沒接話。
她的腦袋變得更暈了。
她努力站直身體,認真跟他說:“我要回家了。”
盛洵問:“你自己能回去?”
“我打車。”她說着,拿出了手機,手指在APP圖标上戳了半天,硬是戳不準。
她皺了皺眉,耐心快要告罄。
正煩躁,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指忽而從旁邊伸過來。
“麻煩死了。”他低啧,“我送你回去。”
“不用。”盛鳶下意識拒絕,“我打車也是一樣的,開羅我很熟,不會有危險。”
因為喝了酒,她講話的語速很慢,話音落下好久,都沒有等到回應。
她略微遲鈍地擡起頭。
盛洵淡着一張俊臉,正面無表情看着她。
心髒猛然一沉,盛鳶咬住下唇的唇肉,斟酌道:“我又說錯話了?”
“盛鳶。”盛洵看着她,低嗤,“你是覺得我對你還有什麽非分之想?”
盛鳶愣了愣,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迷茫地眨了眨眼。
盛洵擡眸看向她,語氣譏諷地說道:“你放心,我這個人要臉,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你的。”
“……”
“倒是你,”停了兩秒,他又語氣悠悠然地說道,“又是故意喝醉,又是問我過得好不好的。”
盛鳶心神戒備,總覺得下一秒他要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果然。
盛洵在短暫的停頓過後,視線淡淡掃過她,意味深長道:“我倒是懷疑你對我還有什麽餘情未了。”
“……”
盛鳶說不出話了。
她認命道:“我倒是也沒有那麽自信。”
“那就好。”盛洵淡掃了她眼,“地址?”
盛鳶:“就還是上次那個地方,你不是去過嗎?”
“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麽暧昧。”盛洵漫不經心扯着唇,“我上次也是正經送你回家。”
他的重點放在“正經”兩個字上。
盛鳶無言了片刻,換了個話題:“我的車還在剛剛那個餐廳的車庫裏,我們可以直接開車回去。”
這話落音,盛洵卻神色一頓。
盛鳶還以為盛洵是嫌棄她那輛車破。
誰知下一秒盛洵忽而道:“我不會開車。”
盛鳶:“?”
盛鳶:“……你如果嫌棄我那輛車破可以直說。”
她剛剛被盛洵那麽連環“折磨”一番,這會兒終于找到機會回怼回去,于是不依不饒地又補充道:“我自己找代駕幫我開也一樣。”
“……”盛洵似是笑了聲,側睨着她,“這麽記仇?”
盛鳶:“我實在難以信服一個開超跑開得飛起的人說自己不會開車。”
這話落音,空氣忽而一滞。
盛鳶愣了愣,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畢竟,她關于他開超跑的記憶,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輕咳了聲,思索着怎麽順其自然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盛洵低着睫,旁側尼羅河的夜風将他額前碎發吹得有些淩亂,停了好久他才淡淡地道:“嗯,很久沒開過了。”
沒想到他會回應這句話,盛鳶側目看向他。
盛洵單手揣進褲兜裏,散漫地道:“開飛機開多了,開不了汽車了。”
“……”
盛鳶也分不清他這句話是不是在炫耀,但她的确聽說很多飛行員都不太會開車。
因為兩種機器的構造和駕駛方式不同,駕駛思維一時之間難以切換,容易出問題。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盛洵不開車,絕對不止這一個原因。
……
最終,兩個人還是打了車回去。
到家時,盛鳶已經在車上斷斷續續睡過好幾覺了。
盛洵拍了拍她的臉将她叫醒。
出租車內空間狹窄,他們兩個共同坐在後座,車內全是她剛剛喝下的青梅酒的清香。
中途,她睡覺的時候,原本是自己單獨靠在自己那邊睡覺的。
結果,老開羅的路況實在太差,車子開得東倒西歪,她的腦袋不斷撞到旁邊的車窗上。
在不知道第幾次撞上之後,盛洵似是終于看不下去,有些煩躁地啧了聲,擡手,掐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腦袋按到他肩膀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針織衫,衣料很柔軟,皮膚壓上去,有一種很軟綿的觸感。
衣料的纖維裏浸滿了他的氣息。
香水氣,煙氣,他用的沐浴乳的氣息。
以及,這幾種氣息在他的體溫揮發後,又混合在一起,揉成了一股獨屬于他個人的氣息。
是盛洵的氣息。
久違的,盛洵的氣息。
這個念頭從腦海裏冒出來的時候,盛鳶心頭忽而泛起一陣細細的酸澀來。
她的睫毛猛然顫動了下。
在黑暗裏,沒敢讓他發現,閉上眼,很快進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以至于,到現在,她突然被盛洵叫醒,一時之間生出一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覺。
她的側頰依然還搭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的下颌骨有意無意地蹭上她的鼻尖。
距離太近了。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來自他胸膛的滾燙熱意。
他輕輕側過頭,嗓子因為太久沒說話而有些啞。
“盛鳶,醒醒,到了。”
悶沉的嗓音蕩進她的耳廓裏,酥酥麻麻的癢。
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耳垂上,盛鳶無意識地轉頭,嘴唇不小心貼上他的指尖。
男人的手指驀然一頓。
然後快速地拿開。
盛鳶的神思也在那個短促的觸碰裏陡然清醒。
大腦仍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很混沌,但已經能夠思考。
她抿了抿唇,轉身去拉車門。
盛洵從另一邊下來。
她住在二樓,老房子沒有電梯,只能爬樓梯上去。
旁邊的感應燈時靈時不靈的。
盛洵扶着她,令她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按了一會兒開關按不亮,他眉心微攢,下颌輕擡,下達命令:“手機拿出來。”
盛鳶反應有點遲鈍:“噢。”
她低頭去摸手機,找了半天,沒找到。
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她的手機在之前打車的時候,被他拿走了。
男人似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又是一聲輕啧,淡聲:“在我褲子口袋裏,自己拿。”
盛鳶身子緊貼着他那一側的身體,他自己不太好拿。
盛鳶又是遲鈍地“噢”了聲。
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另只手去他褲子口袋裏找手機。
樓道裏黑得要命,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從他們的角度,其實能夠聽見外面喧嚷的人聲,但是外面的光亮卻一點也透不進來。
盛鳶手指順着他腰線向下。
她的頭暈得厲害,動作稍微不受自己控制。
摸索了幾下之後,不知碰到了哪裏,她忽然感覺男人身子驀然一僵。
他的反應太大,以至于她的動作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停了下,她仰起頭,疑惑問他:“你怎麽了?”
男人呼吸似是重了幾分,手指攥住她肩頭将她壓在身後的牆面上。
逼仄的環境裏,她被困囿于他的胸膛與牆面指尖,黑暗裏,完全看不見他的表情。
卻能感覺到他的氣勢莫名變得頗有壓迫感。
盛洵硬朗而修瘦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聲音比先前更啞:“你在幹什麽?”
盛鳶嘴唇動了動:“……我找手機。”
盛洵的語氣莫名譏諷:“找手機是你亂……耍流氓的理由?”
空氣靜止須臾。
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後,盛鳶整張臉陡然漲得通紅。
“太黑了,我喝醉了,我摸不準。”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給自己辯解。
話音落,男人似是輕哼了聲,語氣明顯不信:“噢。”
盛鳶強調:“我不是那樣的人。”
盛洵:“呵。”
盛鳶閉了閉眼,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有力的證據來辯解,想了想,又道:“我要是那樣的人,以前上學的時候,你當着我面在家裏洗澡,我當時就該闖你衛生間了。”
盛洵沉默片瞬,語調稍揚:“我倒是不知道,你那時候就對我有這種想法了?”
“……”
盛鳶放棄掙紮,“你快點找手機吧。”
和他争論這一番,盛鳶感覺自己腦袋更暈了。
好在盛洵很快就找到了手機。
兩個人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步履蹒跚地走上樓。
因為盛鳶現下的狀态,獨自走路實在有點困難,盛洵直接将她送進了房子裏。
進去以後,盛鳶才忽然想起,她今早出門很着急,屋子被她搞得亂七八糟,還沒來得及收拾。
此時,兩人進門,面對着滿地的狼藉,盛鳶難得地、有點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
她試圖挽回一點自己的形象:“我平時不是這麽邋遢的。”
盛洵視線在她亂七八糟的房子裏淡淡掃過,扯着唇角“噢”了聲,也不知信沒信。
他将她扶到沙發邊坐好,問她:“你平時喝醉了怎麽處理?”
盛鳶沒反應過來這個“怎麽處理”是指什麽,迷茫地看着他。
盛洵:“家裏有醒酒藥嗎?”
“沒有。”盛鳶這下反應過來了,她忙道,“你不用管,我睡一覺就好了,每次都是這樣的。”
她整個人軟骨頭似地嵌進沙發裏。
回到熟悉的環境裏,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随手從旁邊扯了條毛毯裹在身上。
盛洵半蹲在她面前,忽然問:“盛鳶,你經常喝醉嗎?”
“欸?”盛鳶愣了愣,說道,“還好。”
“剛來這邊的時候喝得比較多,那時候打了很多工嘛,尤其在酒吧裏的時候,就要喝酒。”說到這裏,盛鳶不由得得意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會做很多事情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
喝醉以後的盛鳶,放下了很多心防。
盛洵輕勾了一下唇角,“噢”了聲:“說說,都學會了什麽事?”
盛鳶說:“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中餐和埃及這邊的一些日常小吃我都會。然後我還會自己修電燈和水管,每次遇到來找麻煩的人,法蒂瑪都沒有我厲害。”
可能是因為進入到了溫暖的環境裏,她的酒勁兒徹底上來了,說話變得更加颠三倒四。
盛洵問:“我記得,桑明允不是給了你很多錢嗎,你為什麽還要打這麽多工?”
“我不想用他的錢。”即便是在醉裏,說到這種話題,盛鳶的興致仍然一瞬間就落了下來。
她的視線低下去,有些出神地盯着地毯瞧了會兒,才說:“但我還是用了一些。”
“咖啡店就是用他的錢開的,我本來不想用的,但是我要照顧法蒂瑪,還要照顧一一,我沒有辦法,只好用了他的錢。”
“但是,”盛鳶說,“咖啡店賺到的錢,一部分給法蒂瑪和一一做生活費,其餘的我都捐了,捐給國內的福利院了。”
她微微彎起眼,像是很為自己的這個行為感到快樂,眯着眼的表情看起來很像是一只瘋狂求主人誇獎的小貓咪。
盛洵喉結動了動,沒忍住,擡手揉了下她後腦勺。
“盛鳶,”停了好久,盛洵才掀着眼,嗓音沉啞,似是很随意地道,“所以一一,是你跟誰的小孩?”
這話落音後,很久都沒有等到回應。
盛洵擡頭,才發現盛鳶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睡着了。
她臉上的妝容還沒卸,估計用的化妝品也不是什麽很好的牌子,此時已經全花了。
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花貓。
盛洵盯着她瞧了會兒,半晌,像是無奈又像是自嘲地搖了搖頭,起身,四處環顧了一下,走到衛生間裏,找了條毛巾,沾濕水。
想了想,還是給周明甫發了條微信:【幫我問一下你那些女朋友,卸妝的步驟是什麽。】
周明甫很快回:【?】
估計是覺得盛洵這個消息實在太驚悚,他很快又打了個電話過來。
盛洵有些煩躁地瞥了眼來電顯示,似是不想搭理,猶豫了兩秒,還是點了接通。
他言簡意赅道:“說。”
周明甫:“你等等,我需要确認一下,這個手機的确是盛洵在用嗎?”
“……”盛洵輕挑了一下眉梢,“你有病?”
周明甫呵呵笑了兩聲:“不怪我,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問的什麽鬼問題,吓死我了,本來正在跟人喝酒,這直接把我酒都吓醒了。”
盛洵不耐煩道:“懶得聽這些廢話,你到底會不會?”
周明甫:“你給桑妤卸妝啊?”
“……”盛洵,“嗯。”
周明甫:“我就知道你倆肯定又得搞到一起,進展這麽快?你倆睡了?”
“沒有。”盛洵淡淡道,“她喝醉了。”
周明甫:“你把人灌醉了?”
盛洵輕啧了聲:“你們家那麽會修理汽車,什麽時候能發明個東西修修你的腦子?”
“這能怪我多想嗎?”周明甫感覺自己很冤枉,“你倆一起吃飯,又舊情人相見分外眼紅的,人家喝醉了,這不肯定是你灌的?”
聽到這話,盛洵似是沉默了須臾。
他轉頭看了眼盛鳶的方向,随手将衛生間的門關上,整個人懶散朝洗手池上一倚,摸出根煙點上。
這才語氣平淡地道:“我沒進去。”
周明甫:“?”
周明甫:“你人都到門口了,你跟我說你沒進去?”
“嗯。”盛洵目光落在洗手池上盛鳶一瓶寶寶霜上,心不在焉道,“本來是要進去的。”
“然後呢?”周明甫問。
盛洵垂睫,語調裏聽不出情緒:“然後突然收到她的微信,說要還我錢。”
“……”
盛洵眼皮輕掀,似是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人家那麽着急想跟我結清關系,我再上趕着湊上去,不是自讨沒趣麽。”
“……”
“而且,”盛洵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我上次去她投資的那個咖啡店,看到有個小混血叫她媽媽,我跟她分開也有七八年了,這七八年,我根本不知道她都遇到過什麽人什麽事……”
“人也許早就把我忘了也說不定。”
周明甫像是有些為他鳴不平:“這麽多年你不是也沒忘了她嗎,她憑什麽忘記你啊?還有,你說什麽小混血,她結婚了?”
“不清楚。”盛洵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單身,不然老夏也不會介紹她跟我相親。”
“什麽意思?她結婚又離婚了?”
周明甫還想說什麽,來幫盛洵控訴一下桑妤。
突然,卻聽盛洵語氣平靜地道:“總之,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來做一下心理準備。”
周明甫愕然:“什麽心理準備?”
盛洵:“我在想,如果她還沒忘記我,還想跟我在一起……”
周明甫點頭,估計是代入盛洵了,語氣頗有點義憤填膺:“對,咱得拿高一點姿态,憑什麽她當時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把我們盛大少爺當什麽了?我跟你說,這種時候咱就得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
盛洵漫不經心吐了個煙圈,語氣猶豫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提前去學習一下,該怎麽給人當後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