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畢業聚會
第26章 畢業聚會
考完最後一門英語的時候, 桑妤在考場門口遇到了沈昊宇。
他們在這裏考了兩天的試，結束時桑妤才知道，沈昊宇的考場居然就在她隔壁。
少年穿着幹淨整潔的白色T恤, 手裏拿着試卷袋, 看到桑妤, 似也有些驚訝。
兩人在走廊裏對視片瞬。
“考得怎麽樣？”沈昊宇問。
“還不錯。”桑妤答。
兩個人肩并着肩往外走。
手機裏收到盛洵的微信：【考完試你直接回家嗎？】
桑妤回：【嗯, 家人在考場門口等我。】
回完，收起手機，才發現沈昊宇正若有所思看着她。
桑妤遞過去問詢的眼神。
沈昊宇聳聳肩問：“你和盛洵關系還不錯嗎？”
桑妤不知道他是怎麽猜出對面是盛洵。
停頓了兩秒，她點頭：“的确還不錯。”
可能是因為剛考完試，桑妤感覺內心無比的輕松，連講話的語調都不自覺往上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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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昊宇猶豫了兩秒：“桑妤, 我、我其實有話想對你說。”
他抓了抓頭發，一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模樣。
桑妤輕側過頭：“嗯？”
沈昊宇喃喃道：“其實我一直……”
話說一半, 突然有人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明甫揚着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問：“果然是你們倆, 老遠就覺得眼熟！”
桑妤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盛洵一身白衣黑褲，正面無表情站在他身後。
不知是不是因為考試發揮得不好, 他今天看起來不大開心的模樣。
一慣懶散的眉眼稍顯銳利地吊起, 眼眸深黑冷漠，唇角勾出微微輕嘲, 擡眸淡淡看向沈昊宇, 随意道：“你其實什麽？”
沈昊宇輕輕一愣，轉頭看向桑妤。
桑妤視線從盛洵身上收回來, 亦轉過頭，疑惑看向沈昊宇。
沈昊宇停頓兩秒, 問她：“你晚上去參加畢業宴嗎？”
桑妤點頭：“應該會去。”
沈昊宇說：“那晚上見面的時候，我再跟你說。”
他說完，就徑自走掉了。
周明甫意猶未盡道：“我是不是打斷你們說重要的事情了？”
桑妤看了眼沈昊宇離開的背影，想了想：“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周明甫哦了聲：“那就好。”
桑妤轉頭看向盛洵，猶豫了幾秒，狀若無意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有嗎？”盛洵轉頭看她，笑容也顯得淺。
他今天真的不太對勁。
桑妤默然片刻，沒再繼續追問。
她搖頭：“沒有。”
“噢。”停頓了須臾，盛洵卻說，“的确是心情不好。”
周明甫在旁邊白眼翻上天。
桑妤沉默了兩秒：“因為考試的事情嗎？”
“對。”盛洵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考得太好了，不知道該選什麽學校，很愁。”
“……”
桑妤先回了一趟家，才和桑檸一起前往聚會的地點。
畢業宴辦在浮雲閣。
他們學校的畢業宴向來辦得特殊——不是以班級為單位，而是以年級為單位劃分的。
學校給他們包下了整個酒樓最大的宴會廳。
桑妤進去時，裏面已經人聲鼎沸。
可能因為即将面臨分別，大家都想為自己的高中生涯畫上一個圓滿句好，因此，畢業宴的氛圍格外好。
桑妤被陳語時拉着估了一會兒分，估完，陳語時不由得唉聲嘆氣：“感覺拿着這個成績回去，會被我媽打斷腿。”
桑妤溫聲道：“我覺得你考得還不錯，去你想考的那個大學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話剛落音，忽然聽見不遠處一陣躁動。
桑妤擡頭看過去，才發現是那邊一群男孩子在玩游戲。
幾人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被圍在最中間的兩個人分別是盛洵和沈昊宇。
盛洵換了件黑色的潮牌襯衫，領口微敞，懶散地靠在沙發裏。
他們應該是在玩類似于“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沈昊宇抽到懲罰——說出喜歡的女生的名字，或者跟喜歡的女生告白。
看似是兩個選擇，但其實根本沒差。
他臉皮薄，整張臉漲得通紅。
周圍的人明顯都興奮到了極點，嗷嗷叫着起哄。
沈昊宇猶豫片刻，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
桑妤的名字在裏面一閃而過。
旁邊的人看到，開玩笑般接了句：
“哎，沈昊宇，你喜歡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年級第一吧？”
沈昊宇動作微微一頓，沒答話。
這個舉動在衆人看來無異于默認。
旁邊起哄的人頓時更興奮了。
“卧槽，真的啊？”
“你如果跟年級第一表白，她絕逼百分之百會答應！”
“這麽一想，我覺得你跟年級第一還挺配的，你們兩個以後應該會考到同一個大學吧？”
這些人幾句話下來，恨不能将別人未來小孩的名字都安排好。
周明甫本來在一旁看熱鬧，聽到這裏，剛喝到嘴裏的一口白酒瞬間嗆了出來。
他彎腰抽出一張紙巾将嘴邊的酒水擦幹淨，觑着盛洵的神色，忍不住接口道：“這也未必吧，我怎麽看不出來年級第一會答應沈昊宇？”
旁邊有人反駁他：“這還用懷疑嗎？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感覺到旁邊的人氣壓明顯急速降低。
周明甫如坐針氈，想說哪裏就顯而易見了。
盛洵手指捏着手機邊緣，弓身從桌上撈過煙盒，倏然道：“你們先玩，我去下衛生間。”
旁邊有人留他：“這麽精彩的時刻，你怎麽這個時候出去？”
盛洵鳳眸輕掀，瞧着沈昊宇的方向意味深長道：“這不是怕影響學霸告白成功麽。”
他的言下之意是：有個他這麽好看的人在旁邊，會影響沈昊宇的告白效果。
這群人跟他一起混久了，瞬間就聽出他是什麽意思。
一群人瞬間開始髒話連篇，罵他不要臉。
沈昊宇卻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兩眼，眼底若有所思。
兩分鐘後，桑妤的手機響起。
桑妤隔着人群瞧了眼他們的方向，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也能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她猶豫了片刻，沒接。
他打電話時将號碼隐藏了，旁邊的人并不知道他究竟是打給誰，此時看他電話被挂斷，又開始嚷嚷：
“是不是在忙？”
“再打一個呗！”
“總不能是婉拒了吧？”
沈昊宇猶豫兩秒，給桑妤發了條微信：【桑妤同學，五分鐘後，在酒店門口，我有話想跟你說。】
與此同時，桑妤收到一條來自于盛洵的微信。
獅子貓：【好無聊，走不走？】
-
今天的浮雲閣基本上都被他們學校的學生占領了。
桑妤從包廂裏出來，就看到外面來來往往全都是剛剛考完試滿臉洋溢着青春和自由的高三學生們。
桑妤沿着走廊往外走。
沈昊宇的微信又發過來：【我在門口的這個石獅子邊等你。】
桑妤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氣，正要回複，面前忽然籠下幾道陰影。
桑妤微眯起眼看過去，才發現是班級裏那幾個經常對她品頭論足的男生。
桑妤臉色微微冷下來，問他們：“你們有什麽事嗎？”
其中一個男生明顯喝多，口齒不清地說：“沒什麽事，這不是畢業了嗎？”
他說：“正好遇見了，那今天在這裏，我們幾個就正式地跟你道個歉，以前那些事……就當我們年紀小不懂事，大家一笑泯恩仇？”
大抵真的不覺得自己以前的行為有什麽，他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說完，兩旁的人也紛紛附和：“就是就是，大家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嘛，況且我們幾個以前也就是嘴賤了點，并沒有真正對你做什麽，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他們說話的這處，恰好是整個酒店裏最偏僻的一道走廊。
桑妤方才純粹是為了避開人群，才走這條路。
此時長長的走道裏行人寥寥，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有人好奇地望過來。
部分陌生人也跟着起哄：“對啊對啊，小朋友打打鬧鬧的，小姑娘就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人類最喜歡看“一笑泯恩仇”的故事。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桑妤應該原諒他們。
桑妤剛剛和陳語時聊天時，多喝了兩口酒，此時忽然感覺胃裏酒氣朝上翻湧，泛起一陣惡心。
她擡眸看着他們，冷淡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那幾人顯然沒預料到這樣的回答，臉色頓時一僵。
“我說桑妤，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吧？”
手裏的手機又在震動，估計是沈昊宇又在催她。
桑妤抿起唇，問他們：“什麽樣才是有意思？”
那幾人一噎：“還能怎麽樣？我們道歉，你接受道歉，這事兒不就解決了？馬上就畢業了，誰也不想在高中留下點不愉快吧？”
桑妤說：“我說了，我不接受道歉。”
“哎你——”有個人大概氣不過，手掌直接捏住桑妤肩膀開始推攘她。
肩膀處傳來一陣疼痛，桑妤皺起眉，另只手去掰這人手臂。
“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卻被對方用力朝後一掼。
桑妤腳步猛然踉跄，本以為自己會撞到後面的牆面上。
忽然有只手掌握住她手臂。
與此同時，方才推搡桑妤的那個人，被人用力一踹，後背狠狠撞到身後一截臺階上。
男生夏天穿得少，骨骼堅硬，猛然撞到石階上，疼得臉色都發白，額上瞬間冒出冷汗。
這個意外發生得太突然，空氣倏然停滞下來。
過了兩秒才有人反應過來，罵了句髒話：“你他媽——”
語聲剛起，忽然對上少年陰骘沉郁的目光。
盛洵半個身子隐在陰影裏，長臂微擡，看着桑妤站穩，才擡眼，眼底掀起淡淡戾氣看向那幾人。
他的眼眸幽深，狹長，上眼皮輕壓，看人時格外有壓迫感。
那幾人氣勢瞬間矮下，但許是覺得就這樣離開實在丢人，于是強撐着氣焰看着盛洵，嚷道：“你不要多管閑事！”
盛洵語氣淡淡地，不避不讓道：“如果我非要管呢？”
他的手掌依然松松握着桑妤手臂，清瘦高挑的身形漫不經心擋在她前面，周身透着一股倨傲冷淡的氣息。
神色睥睨，似乎根本不将面前這幾個人放在眼裏。
對面的人見盛洵态度強硬，改口道：“我們只是想跟桑妤同學道歉，并不是來找麻煩。”
“噢。”盛洵輕扯起唇角，譏诮道，“所以只要你們道歉，別人就必須要接受你們的道歉？”
“那倒也不是——”
盛洵繼續道：“你們現在道歉，能讓你們以前給她造成的那些傷害消失嗎？能穿越時空，将那個時候的桑妤的痛苦減少嗎？”
“……不能。”
盛洵垂睫，烏黑的眸子掩在陰影裏，叫人看不清情緒。
“既然這樣。”他淡淡道，“你們憑什麽讓別人接受你們的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