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風驟雨
☆、暴風驟雨
甜蜜之後
氣氛有些凝固，姜眠顧不得把車開到停車場了只是先在路邊停下，走過來親昵地摸摸顧兮的頭，“怎麽在外面等？不冷嗎？”她穿得很薄，只穿了一件格子長襯衣，一條藍色牛仔褲，抱着肩膀看起來很單薄。
“不在這裏等怎麽欣賞得到這麽美好的場景？”
話一出口，氣氛更加尴尬，楊程因為要去參加舞會穿了一件白色裹胸小晚禮服，夜風吹得長發柔柔地拂在臉上，一張素白的小臉妝容精致。
顧兮低着頭，眼睛澀澀的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楊程是大她幾屆的學姐，當年雙修法律與心理學而且三年就以學分績第一的成績畢業，在A大是一個只可仰望不可超越的才女校花，顧兮靠着橋欄心裏突然酸酸的難受。
就像是十幾年來從未光臨過自己的自卑突然如排山倒海般淹沒了自己，她曾經目睹過自己最不堪的樣子，曾經在餐廳裏用她的柔和溫暖過自己，顧兮一直以來對心理醫生都有一種敬畏感，可是除了敬畏自己好像還有別的不一樣的說不清的感覺。
“我趕時間，先走了。”楊程聲音柔柔的，有些歉意地對姜眠笑笑走過來摟摟顧兮的肩膀，優雅轉身上了一輛出租車。
其實愛情就是這樣一件不理性的事情，無論你多好你始終比不上住在他心裏的那一個人，只有足夠的安全感和信任才可以肆無忌憚地任性矯情，回頭看一眼，姜眠從背後伸手摟着顧兮的腰，低頭用下巴輕輕蹭她的長發。
關上窗，楊程淺淺呼一口氣，這段感情其實結局已定，就算轉身再難只要給她時間她也可以忘記，畢竟為了愛情迷失自己從來不是她的風格，只是要用多久才可以走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摟摟顧兮，也許這樣的女孩子太讓人心疼，即使是情敵也始終恨不起來。
每個人都寫着自己的故事，即使不知道結局。
“吃醋了，小朋友？”姜眠伸手捏捏顧兮的鼻子，這孩子開竅了知道了吃醋了，正有些得意時某女一頭拱進自己西服外套裏在自己身上嗅嗅，姜眠微微發愣果然是吃醋有利于增進感情嗎？
滿意地伸出腦袋，“嗯，通過檢驗，你身上沒有她的味道”顧兮伸手推推姜眠，“你往前走幾步，快，走啊。”
姜眠無奈地笑笑，朝前大步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背上一下子撲上了個東西，脖子也被一雙手摟住，顧兮腿纏在自己腰上，整個人順利地挂上，“罰你背我回去。”
畢業晚會的最後一支舞，顧兮同學還是沒趕上，也華麗麗地辜負了會長大人以一頓飯做為賠禮。
姜眠伸手摟過顧兮的肩膀，這孩子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發完小脾氣就完全又跟自己膩歪上了，轉頭看看抱着膝蓋窩在沙發裏吃着果凍看電視順便傻笑幾聲或者擠幾滴眼淚的小姑娘。
和顧兮同學的戀愛絕對是一個讓人享受的過程，比如說她會很粘人，會軟軟地撒嬌，會做像牛板筋一樣的牛排，會和他并排玩大富翁，時而來一個三國殺，會晃着自己的手直接表示不滿，但是很少無理取鬧，可愛乖巧到姜眠時而懷疑自己這不是在戀愛，是找了個乖女兒。
果然詛咒自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成了悲催的現實，不過愛情本來就有各種樣子，這樣而很好，她會撲過來壓在自己身上，會買一杯奶茶插兩根吸管，會和自己手拉手逛街，雖然姜眠始終認為這樣很囧無奈拗不過這孩子的固執和堅持。
姜眠回過神就看到顧兮曲着腿靠在沙發上像一只慵懶的小貓舉着一勺果凍笑得眉眼彎彎，還沒張嘴這姑娘就自己把勺子伸進自己嘴裏。
重複幾次之後姜眠徹底喪失耐心直接擡起顧兮下巴就在她嘴裏争奪那口果凍，話說，自己動口，豐衣足食，長舌靈活地在顧兮的口中追逐，大手也開始在她寬松的浴袍裏游走。
顧兮的眼睛有些迷離，被姜眠壓在沙發上手抓着姜眠的白色睡衣，他的唇吻在她的脖子上，顧兮微微後仰左右閃躲，那天晚上真的把她吓怕了，再說了小姑娘偶爾也要矜持一下畢竟剛剛才過了少兒不宜的年齡。
“你不讓我吃果凍，我就吃你好了，來，先給爺笑一個。”
姜導師耍流氓的話換來顧兮同學更賣力的演出，拼命往後仰一邊拉着自己的衣領，嬌滴滴地翹起蘭花指，“公子，請自重，人家既不賣身也不賣笑~”
“那姑娘賣什麽？”姜眠眯一下桃花眼，伸手勾捏捏顧兮的下巴。
“賣乖”
“嗯，賣一個給爺看看。”
“得先得了便宜才行~”顧兮同學更加入情境，欲拒還迎地又向後仰了仰，“你給我什麽便宜？”
“今天白菜比較便宜。”姜眠一本正經地陪小姑娘玩。
正樂此不疲地玩的時候，門鈴一響姜眠就慌忙松開了顧兮的衣領起身去開門，聽到身後咚的一聲也沒回頭，什麽比丈母娘查房來得可怕呢，估計顧兮同學又笨手笨腳地把什麽東西弄掉了，總不可能是她自己掉了吧。
沒辦法，害怕萬一是丈母娘來查房功虧一篑，回想幾個月前姜眠簡直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顧兮同學從筱女王和顧師兄手裏搶過來，還再三保證不偷吃。
門口站着的居然是江暖，“哥，我找我家兮兮。”江暖看起來臉色有些差，一進門就直接要問候自己的嫂子，姜眠伸手指指沙發卻發現沙發上完全沒有顧兮的影子。
“擦，姜眠我跟你拼了，上次OOXX你就把我弄掉在床下，現在我又掉沙發下了，你妹”顧兮皺着臉從沙發後面站起來，“呃，暖暖，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姜眠拼命忍着笑，看來自己也說什麽都一個準了。
氣氛僵了幾秒，江暖看看顧兮歪歪斜斜的浴袍再回頭看向自家哥哥，這，自己錯過了什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用力過猛？“哥，借嫂子一用。”江暖說完話也不管姜眠的反應直接拽着顧兮走進書房把門反鎖上。
如果不是非常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取向，姜眠絕對會擔心自己老婆的安危，因為江暖實在是來勢洶洶。
江暖走後，顧兮一個人在書房的陰影裏站了好久，從姜眠的抽屜裏取出一支煙，娴熟地點火深深吸了一口。
自己已經兩年沒有抽煙了，顧兮回味着熟悉的味道，眼睛卻開始濕潤，一支煙抽完總算有了一些勇氣，打開筆記本就收到了360的郵件提醒，鼠标移在收件箱上卻始終點不下去。
姜眠開車送江暖了應該很快會回來，回來之後自己就更沒有時間看了，顧兮雙手絞在一起緩緩把手放在鼠标上，手指微微顫抖點下左鍵。
《江氏太子爺撞傷程家公子，豪門碰撞結局如何》，那是一張老舊的報紙截圖，甚至這篇報道最後根本沒見天日，初夏的季節，顧兮卻只覺得身上一片冰冷。
那場車禍，江家如何擺平的已經不重要了，顧兮手抱着頭瑟瑟發抖，原來，這個世界上并沒有那麽多巧合。
而這些，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無論是政界還是商界，江家展現在外的也只是九牛一毛，連這樣的消息都輕松壓下沒有走漏任何風聲，無論如何程家也是A市百年的大家族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兩次敗訴的事情也未外傳。
如果顧然不出手調查的話，自己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的所有猜測都得到了證實，從第一次看到姜眠的車到之後每一次不經意的試探，她一直抱着的鴕鳥心理被現實擊得粉碎。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車禍發生時她抱着頭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卻瞥到世爵裏走下來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把橙子扶上車揚長而去。
他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換她的一世安好，而她卻坐着染過他血的那輛世爵從他出事的地方一次次經過。
筱染幾次提醒自己不要與姜眠走得太近，她卻沉浸在戀愛的喜悅裏完全聽不進去。
程梓坤說，顧兮，我哥為你付出了一切，然後呢，然後那個男人不僅僅奪走了他的生命，也奪走了他摯愛的女人，顧兮，你真殘忍。
如果早一點知道，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越陷越深。
顧兮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房間雙臂抱着膝蓋縮成一團，所謂愛情，像一朵罂粟花，有着最美的色彩和致命的誘惑。
而她的這場愛情是以什麽開始？
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她一個人在沙漠裏跋涉了那麽久最後發現一直支撐她繼續向前走的只是海市蜃樓。
顧兮手捂上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其實真正悲傷的時候就算你仰起臉，淚水依然會落下，一把抓過姜眠昂貴的西服狠狠地擤了下鼻涕，顧兮拿起手邊響個不停的手機狠狠地按了接聽鍵。
“眠，因為愧疚而開始的愛情可以走多遠？”聽筒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我很想你，你沒必要因為那個錯誤而搭上自己的愛情。”
顧兮看看手中的手機，自從他們在一起以後就換了情侶手機，連主題都一樣，所以這次拿反了手機是巧合還是注定？
冷笑一聲挂斷電話，顧兮走到落地窗前狠狠地吸了口手中的萬寶路，撚滅煙頭終于做了那個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