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Chapter 27
所有人都在為那一場考試努力着。
即便他們再不願意,高考的時間還是來了。
考完最後一科,夜曲抱着書包離開考場走下樓,在一樓的等候區碰上了陸猙。
他從人群中擠過來,問她:“怎麽樣?”
夜曲笑,“正常發揮。”
“那就是考得還不錯?分數能把握嗎?”
“可以,去北京肯定沒問題。你呢?”
陸猙在陽光下,揚起了笑容,“上北理工肯定沒問題。”
“厲害噢。”
兩人對視而笑,眼底滿滿都是彼此。
謝逢和程子程的考場在五樓,過了會兒,才下樓來。看到他們拼命揮手,慢慢走到了他們跟前。
程子程一下子撲到陸猙身上,使勁兒拍他的後背,“猙哥猙哥,題目我都會,我還寫完了!我覺得我超級牛逼!”
陸猙将他推開,“滾。想砸死勞資啊你!”
夜曲站在旁邊說,“最後一次模拟考試,你分數都能上本一了。只要穩定發揮,肯定沒問題的。”
謝逢考得也不錯,不過因為是運動員的關系,他心态顯然比其他幾個人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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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都考完了,讨論這個幹嘛!說說吧,晚上想去哪裏玩?”
程子程舉起手,“我想唱歌。”
“想很久了吧你!”夜曲調侃。
邊上的同學紛紛轉頭看向他們,謝逢示意:“低調點。”
頭頂上的喇叭突然響起,“通知通知,考生可以出場了。”
他們四人跟誰着大衆,走出了考場。
邁出那條線後,夜曲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明媚的陽光下,考場邊滿是青蔥,所有的考生或面帶失望或滿臉解脫,緩步走了出來。
從這一刻起,他們将邁進新的階段了。
在新的階段開始之前,他們還有兩個多月能夠短暫栖息,能夠無所事事地做那些一直想做的事情。
這一天之後,所有的考生都開始歡慶。
程子程帶着他們去agogo開了個超大包廂。
“各位各位,開始我們的party吧!”程子程拿起麥克風,“今天晚上不醉不歸!不到天亮不準散場,誰都不許走!”
陸猙手搭在夜曲的肩膀,怡然自得靠在皮沙發上。
夜曲笑得花枝招展,回頭湊在他耳邊說,“終于考完,他也瘋了,太可怕了。”
“随他去吧。就讓他瘋這一次。”
邊上時至被謝逢摟在懷中。時至還在傷心,說是要跟謝逢分開一年,不怎麽能見上,都快哭了。
謝逢說一句話,親她一口,使勁兒在哄着。
所以,壓根沒有人在聽程子程說話。
好在他這人永遠能自嗨得起來,點了首“死了都要愛”在那邊鬼吼鬼叫的,別提多難聽。
他特別陶醉,苦得是其他人。
夜曲用手捂着耳朵,真是恨不得有遁地的功夫,趕緊逃走。
陸猙是早習慣了,程子程從小五音不全,可偏偏愛唱歌,聽久了就勉強能忍受。
他伸手将人摟進懷中,摁着她的腦袋,用寬大的手掌捂着她的耳朵,将她與那比據木頭還難聽的聲音阻隔開。
夜曲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他短袖下的手臂上,輪廓分明,看着就特別有勁兒似的。
她的左耳貼在他胸膛之上,右耳被他捂着,一邊是咚咚咚的心跳聲,另一邊是溫柔的手掌,雙重夾擊,讓夜曲瞬時紅了臉龐。
“喂!你們能不能不要老是在我面前秀恩愛!”
一曲完畢,程子程朝他們走過來,站在他們跟前,故意将陸猙的手掌拉開,要将夜曲拉出來。
陸猙拍掉他的手,“唱你的歌去。”
“我想讓夜曲跟我一起唱。小夜曲,我們來唱一首《明天你要嫁給我》!”
夜曲愣住,“不是《今天你要嫁給我》嗎?”
“噢。對對對,就是《今天你要嫁給我》!來,就我們兩個唱。”
陸猙推開程子程遞過來的麥克風,摟着夜曲,“誰跟你兩個人唱歌!去去去,自己唱去。”
程子程氣得在陸猙旁邊坐下,“猙哥,你怎麽能變成這個樣子!這種粘妻人設,真的一點都不适合你。就算是夜曲成了你女朋友,那她總還有跟朋友聊天唱歌玩的自由吧?”
“要你管?”
“切。夜曲,你這樣不行的,你不能挂在猙哥這棵樹上吊死了。你看看我,長得這麽帥,還這麽有錢,腦袋又聰明,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
這話一出,陸猙也跟着轉過身看向夜曲,臉上滿滿都是“你給爺好好說話”的表情。
夜曲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站起身,“不跟你們說,我自己點歌去。”
程子程定的包廂是到淩晨六點,而且難得能夠放肆了玩,大家都沒有掃程子程的興,咬牙陪着他。
到後半夜,兩個女生都受不了了,各自躺在自己男朋友懷裏睡覺。
後來,程子程蹦累了,也癱在了沙發上。
前面的大屏幕上還在播放林志炫的《鳳凰花開的路口》,歌詞逐漸變色,像極了他們正在演繹的時光。
時光的河入海流 終于我們分頭走/沒有哪個港口是永遠的停留/腦海之中有一個鳳凰花開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放假後,學校的宿舍就不能住了。
為此,夜曲提前在學校邊上找了一處自建房的小公寓,一個月只要兩百塊,環境不錯,距離近,方便将宿舍的東西搬過去。
天亮了,大家作鳥獸散。
陸猙騎着小電驢載夜曲回小公寓。
到了樓下,他說不放心她自己住在這邊,要上去幫忙檢查檢查。
夜曲覺得奇怪,但對于他倒是沒有這麽多的防備心,帶着人就上去了。
用鑰匙開門,夜曲推開房門,陸猙拉長了脖子,看到了裏面的布置。
不過十來平方的房間,擺放了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張小桌子,基本都要占滿了。
好在外面有個陽臺,光線還算不錯。
“就是這樣的。其實算不錯了。”夜曲指了指裏面說。
陸猙點了點頭,兀自走了進去,看了眼門口擺放着的女士拖鞋,踢掉自己的鞋,光腳走了進去。
四處瞧了瞧,他回到床邊,看了眼那涼席,幹脆直接躺下。
夜曲将書包擱在旁邊桌上,回過頭的時候,看到那人已經舒舒服服躺着,正對她勾着手指頭。
“過來。”
夜曲走過去,問:“你不回家嗎?”
陸猙拉住她的手掌,“喝得有點上頭,看到你這床就不想動了。讓我先躺會兒。”
“噢。”
他又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她剛坐下,他又伸手過來抱她。夜曲用力将人推開,“陸猙,我都還沒十八歲呢!”
“……”陸猙滿臉黑線,“想什麽呢,爺是那麽禽獸的人嗎?!”
“那、那你想幹嘛?”
“我就想抱着你躺會兒!”
陸猙這次沒再跟她商量,伸手摟住她,将人抱上床,從背後抱住她,臉埋進了她的脖子,深吸了口氣。
嘴唇漸漸往上,貼在她耳邊,“我想這麽做很久了,小曲。想親你。”
親就親。
你幹嘛摸啊。
摸的哪裏啊你!
身後那人用低沉的聲音說,“就一會兒。”
“……騙紙。你都摸十多分鐘了。”
“嗤。”陸猙咬住了她的耳朵,“等你成年,我就要你。”
“流氓。”
他抱緊了她,“現在睡覺。”
她側躺在床上,被他的手臂緊緊箍住,沒有辦法動彈。他的重量幾乎壓在她身上,對她來說是很陌生的感覺。
可這一刻,她卻覺得這是甜蜜的負擔。
他很快睡着了,呼出的氣息落在她耳後,讓她覺得腦袋裏亂糟糟的,想着想着,她也跟着睡着了。
陸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看到手機裏有好幾個老太婆的電話,趕忙跟夜曲吻別,回了家。
剛推開門,老太婆就跑了出來,“怎麽玩了這麽久才回來?”
“終于考完了,大家高興,就玩得瘋了點。”
“你們這幫孩子!”老太婆過來拉住他的手,“考得怎麽樣啊?分數能上嗎?”
“應該能上。”
“能上啊。那就好。”老太婆松了口氣,“那這分數什麽時候出來啊?”
“說是要24號才會出來,還好久呢。你別整天念着,該幹嘛幹嘛去。”
“24號是還挺久的。不過也快了。”
“奶奶,我覺得有點累,想去房間再睡會兒。”
“好。行,去吧。”
陸猙脫好鞋,往房間走去,突然被叫住,老太婆跟他确認,“到時候志願要填國防科學技術大學,聽到沒有?”
他眼神微微閃爍,回了句:“知道了。”走進了房間。
隔天,夜曲去了一趟程文律師事務所。
前臺換成了一位漂亮的美女,看到夜曲,面帶微笑,問:“你好,請問你需要什麽業務幫助?”
“你好,我想找曾倩文律師。”
“曾律師啊。”前臺看了眼裏面,“請問你是找她什麽事?”
“我想找她做下法律咨詢。”
這種狀況,前臺已經應付過很多次了,随即笑着說:“我們這邊有專門做法律咨詢的律師,你看我給你安排好嗎?”
“我不要其他律師,能幫我找曾倩文律師嗎?”
前臺看着眼前的小朋友,穿着打扮像極了高中生,她斷定這種孩子不會有大生意,也拿不出太多的錢,就想幫她直接安排公司裏的咨詢團。
“小妹妹,你如果只是單純咨詢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安排價格實惠,并且律師們也會給你專業回答的。這點,你放心。”
“不是。我不是懷疑其他律師的專業性,只是我想跟曾倩文律師咨詢,可以嗎?”
“這個……那我先幫你問一下曾律師?”
“好的!謝謝啊!”
前臺剛拿起電話,擡頭的同時,看到了裏面走出來的人,笑着招呼,“曾律師。”
夜曲轉過頭,看到那個女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裝,氣勢十足。五官跟陸猙有些相似。
那人走過來,問:“怎麽了?”
前臺解釋,“曾律師,這位小妹妹說想找你進行法律咨詢,您看?”
曾倩文将視線移到了夜曲身上,夜曲趕忙鞠了個躬,“你好。”
“找我是想問什麽方面的?學業,家庭,或者其他?”
夜曲對上她的視線,握緊了拳頭,“家庭的。”
曾倩文頓了下,仔細打量跟前的女孩子。
她穿着簡單的T恤和留在短褲,頭發高高紮起,五官長得很精致,估計是熱的,臉頰微微發紅。
是個很好看的姑娘。
她看了眼手表,說:“我一個小時後要去見客戶,所以只能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長話短說,好嗎?”
“好的!”夜曲欣喜道。
曾倩文對前臺說了句,“倒杯果汁到我辦公室。”轉身,帶着夜曲走進了二樓的辦公室。
坐下後,她雙手搭在桌上,“開始說說?”
“嗯……”夜曲在組織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曾倩文指引道:“你可以先給我說說事情的背影?”
“好。”
夜曲三言兩語将整件事告訴了曾倩文,并且說明了她的目的,希望聘請曾倩文作為她的律師,幫她打官司,從黃慧那邊奪回自己的監護權。
曾倩文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
“我們先抛開所有外在因素,單純只談事情本身。你的這種情況,想要自己拿到監護權是不可能的,畢竟你還未成年,而且據你所說,你父親那邊的爺爺奶奶都過世了,只剩下一個很久沒見的姑姑,你姑姑的生活條件還有點困難。也就是說,沒有合适的人能來接任你的監護權,所以黃慧,也就是你的母親,是唯一合法也合理的監護人。”
“可是,我也跟你說了,那個林中識猥亵我。”
“夜曲,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你很聰明,你想到的是利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利。但是你現在還未成年,很多權利是有局限性的。”
“我都被他猥亵了,還不能跟他解除監護人跟被監護人的關系嗎?”
“結合你的實際情況,以及我的專業能力,我可以告訴你,不可能。”
“為什麽?”
曾倩文想了想,說:“很抱歉,我這樣說可能會傷害到你。但我只想陳述事實回答你的問題。你說他猥亵了你,但你也同樣無法舉證,說明這個事實。在法官面前,沒有證據,只能判定該申訴不成立。所以,你是無法從這一點入手,來解除你們之間的關系的。”
其實,早在來之前,夜曲查詢過很多資料,她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的。
只是,她想親口跟專業的人士确認一遍罷了。
曾倩文見她低垂着頭,伸手輕輕拍了下她的頭。
“我可以給你的建議是,你再過一個多月就滿十八歲了。到時候,在法律上你就是具有完全的民事行為能力。而且,你也說了,你以後會去北京讀書,可以選擇将戶口遷出,這樣也算是解除關系的另一種方式,對吧。”
夜曲抿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曾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