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好酸哦。”彭蓮剝了一顆枇杷放進嘴裏:“你試試。”
彭蓮又剝了一顆枇杷塞到彭春華的嘴裏。
“忘記帶點醬油來了,蘸醬油還挺好吃的。”彭春華吐出枇杷核道。
“感覺還不夠熟啊,真的要全部摘了?”彭蓮疑惑道。
“是啊,我爺爺說有人上門來收,這種成熟度才好運輸咧,太熟的話沒到地方就爛完了。”彭春華一邊說一邊把遞下來的枇杷放進竹筐裏。
竹筐裏夾了一層稻草,為了方便運輸,彭村長特地找人訂做的,既不會傷果,也不會悶。
“程樂樂她們說,這下周末想來找你複習,想問問你有空嗎?”彭春華笑道。
“怎麽會沒有,你也一起來啊,複習完我們就窯番薯。”彭蓮道。
半個山坡的枇杷在幾家人的合夥下一天就摘完了。
傍晚時分,衆人打道回府。彭蓮在山路上看到不少葉芒,就喊自家大姐一起摘,端午節準備要到了,摘點包粽子。
“你摘那些太小了。”彭蘭看了眼彭蓮手裏的葉子道。
“沒事,留着備用,摘都摘了。”彭蓮嘿嘿一笑。
“等會我們去田埂找點艾草吧,有點想吃艾草團子了。”彭蘭道。
“你們倆怎麽不跟上大部隊啊,回家了。”彭村長走在最後,發現這兩姐妹在這裏摘粽葉,開口道。
“再摘點,還不夠包粽子的嘞。”彭蓮回道。
“那你們早點回家,不要在這裏逗留。”彭村長道:“天快黑了,這裏山地離村子遠,獨自逗留會很危險的,不說壞人吧,單是野豬就很危險。再遠一點的山,聽說有豹子。”
彭蘭和彭蓮一聽野豬和豹子,哪裏還敢多做停留,趕緊收拾好粽葉放到背簍裏,再砍幾捆葉芒綁好。彭蘭挑擔子,彭蓮背背簍,趕緊追上彭村長的腳步。
回到村子,二人沒有着急回家,把葉芒和背簍放到路邊。赤腳走在田坎上,采摘分布不均的艾草嫩芽。
這是一個中年婦女扛着鋤頭走過來,道:“小蘭,你怎麽還在這裏玩兒呢?你爸都要把你嫁人了你也不回家看看?還玩?”
彭蘭覺得莫名其妙:“楊嬸子啊,什麽意思?我怎麽不知道這回事。”
“你回去看看就明白了,我看到你爸滿臉春風地送楊媒婆到村口,言語間還提到了你,這楊媒婆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啊,專門給男人介紹不健全的女人,給女人又專門介紹二流子。”楊嬸子道,雖然她平時很愛八卦,但是她也幹不出別的陰損事兒。
彭蘭心裏咯噔一下,叫上小妹一起回家去。
到了家裏後,彭蘭着急忙慌地找彭父核實。
“爸,聽說家裏來媒人了?”彭蘭壓下心中的慌亂問道。
“是啊,那媒人是上來幫石瓦村的馬大志說媒的,說他家裏都對你很滿意,請個媒人來幫問一下你有沒有意。”彭父滿臉笑意答道。
“馬大志?就那個整天游手好閑,十裏八鄉都聞名的村溜子?”彭蘭拔高聲音道。
“什麽溜子?男人嘛,結婚後就成熟了。”彭父板着個臉:“雖說現在人不夠成熟,那還不是年輕嘛。到時候你娃一生,難道他就不擔起父親的責任嗎?”
“難道你答應了?!”彭蘭滿眼都是震驚。
“我只是說考慮考慮,要不你考慮一下吧。”彭父眼神閃爍道。
“考慮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我跟茶坎村的程建軍确認感情了嗎?”彭蘭幽幽道。
“剛楊媒婆還跟我說給程家小子牽線了一個姑娘呢,說不定還能在你前頭結婚。”彭父掏出一根煙點燃道。
“不管是真是假,我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彭蘭理了理衣角,轉身就走。
“你再考慮考慮嘛?馬家的家庭條件十裏八鄉也沒人比得過他。”彭父繼續勸道:“而且人家的聘禮也是獨一份的,保準你風風光光的。”
“爸,你為什麽要幫着外人賣你的女兒?”彭蘭無語道:“你把我賣多少錢了?”
“那是聘禮,兩個家庭的結合怎麽能說賣。”彭父見彭蘭語氣軟了下來,以為還有回旋的餘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這個數。”
彭蘭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失望道:“你還真打算把我賣了啊?”
“你這孩子你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做賣!”彭父厲聲道:“人家拿這一萬塊錢做聘禮,可是做足了誠意,你以為別人娶不到婆娘了嗎?人家那是喜歡你,真心實意想和我們家結親。”
“我懶得跟你說,我找媽去。”彭蘭失望道:“你這麽滿意,你自己去嫁好了。”
“站住,整天媽媽媽,有沒有把我這個爸放在眼裏!就你媽做得主,我作不得主是嗎!”彭父怒道,上前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彭蘭梗着脖子怒視他,雙眼就差能噴火了。
“你敢打一個試試!”門外汪惠芬提着鋤頭火急火燎地趕回來。
彭蓮早在預感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連忙去地裏找到正在種紅薯的老媽。汪惠芬聽到前夫這操作,立馬火急火燎地往家裏趕。
“你可真能耐了你!不是賣女就是打人,彭大建,年輕的時候我怎麽沒有發現你這個面目呢。”汪惠芬廢話不多說,直接一個鋤頭掄過去。
“你發什麽瘋啊你。”彭父躲過了鋤頭,喝道。
“剛消停一段時間你又開始作妖是吧。”彭母自從離婚後,可謂是放飛了自我。
沖過去直接把彭父按倒在地就是梆梆兩拳,但是彭父也是整天地裏幹活的莊稼漢子,可不是吃素的。
彭蘭和彭蓮見母親準備落于下風了,便合力拉偏架幹擾彭父輸出,把彭父氣得夠嗆。
“走開,不然連你們也一起打。”彭父怒道。
“我跟你拼了!我辛辛苦苦生養的孩子要被你這樣糟踐!”汪惠芬怒罵道。
彭蓮彭蘭趕緊把他們倆再次分開,把汪惠芬拉到椅子邊坐下。
彭父打開大門,把在門外看熱鬧的鄉親趕回家:“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剛聚集起來的衆人被彭父一轟而散,把門又重重一關。剛想回房,便被彭蘭喊住。
“爸,我不管你們什麽想法,不要再做主我的人生,你要是覺得你特別有想法,有眼光,我們家至于散了嗎?”彭蘭哽咽道。
“行,以後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彭父惡狠狠道。
“除了問我要錢、賣我。我這二十幾年的人生你管過什麽?”彭蘭也爆發了:“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
彭父又作勢想要打,卻被汪惠芬喝住。
“你敢再動手試試!”汪惠芬去廚房裏拿出一把菜刀揮舞。
“神經病!”彭父吐了一口痰罵道,便不再糾纏,打開門,蹲在門口抽煙。
到底誰才是神經病!?彭蘭想頂嘴回罵,到底還是忍住了。
“趕明兒我去找村委出證明,把我們的戶口分好。”汪惠芬撫着彭蘭的手背道。
“好,能不能把我們幾個都各分一個戶口本啊?”彭蓮也好奇道。
“明兒我問問,可以的話就分開,以後你們飛去哪兒也方便。”汪惠芬想得想當開,并不想像彭父當初那樣用戶口本來要挾人。
而彭家兄弟則去了隔壁村河裏泡澡,對于家裏的戰争一無所知,回到家裏才知道。
彭家安是真的被彭父的腦回路驚到了,無論是上次彭蘭被當街騷擾,還是這次的“賣女”行為,他作為一個男人、家人,無論怎麽想,都想不出來這些事情對自己能有什麽好處。
要不是這個人是他爸,他都想給上一拳了。啊,拳頭又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