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淩晨三點多，汪惠芬就起來煮了一大鍋雞蛋面，一家人吃罷，就去西瓜地裏摘西瓜，留下彭蓮和彭家樂在家給衆人煮茶、煮綠豆粥以及煮豬食。
等幫忙的衆人到瓜地時，已經五點了，這時天剛微微亮，露水都還沒幹，衆人便自覺跟着彭家人挑瓜到公路邊。
一個大竹筐只能放得下兩個，一個西瓜十幾二十幾斤，一擔都有幾十斤了。
衆人快步地在狹窄的田埂上穿梭，再經過一個小山包就到了公路邊。坑坑窪窪的公路邊，停着一輛老式卡車和一輛破舊的拖拉機。
彭父沒想到收西瓜的老板今天來得這麽早，放下擔子氣喘籲籲打招呼道：“黃老板，今天來這麽早啊！”
“我也是剛到。”黃老板吐出一口煙答道。
黃老板丢掉煙頭拿過幾個西瓜拍了拍，滿意笑了笑，道：“還不錯啊。”
于是就讓彭父等人把西瓜放到車上，只要裝滿一車黃老板就讓夥計開着車帶彭父與汪惠芬去過地磅，記好重量，把西瓜卸到倉庫再開車回來繼續裝。
太陽也才剛升起沒多久，忙碌的衆人個個都大汗淋漓，汗巾早就擰了又擰。
不多會兒，彭蓮戴着草帽，肩上挑了一桶涼茶和一鍋綠豆粥來。
彭家樂則用竹簍提着碗筷和一張用蛇皮袋裁剪縫制的墊子跟在身後。
走到小山包處，姐弟倆停下腳步。彭家樂把墊子鋪在龍眼樹下，兩人把東西都放在墊子上，擺好碗裝好茶水。彭蓮讓彭家樂趕緊回去上學，随後大聲吆喝衆人們過來休息喝茶。
衆人聞聲過來。
彭蓮見大家都陸陸續續過來了，就挑着竹筐去裝小西瓜，把成熟的都摘了放進框裏。挑到龍眼樹下堆成一堆，晚點再統一處理。
“走吧，我小妹裝了綠豆粥來。”彭蘭喊了聲正在吃西瓜的程建軍。
“正好肚子餓得呱呱叫了。”程建軍笑道，然後丢掉西瓜皮，走到水溝洗手
而彭家安早在看到彭蓮的時候就往小山包方向跑了，率先拿起一碗茶水咕咚咕咚地喝，喝完長出一口氣。
“舒服！”彭家安甩了一把汗，絲毫沒有形象地癱坐在地上，不禁大喊道：“做農民怎麽這麽累啊！啊！”
“表哥，又開始傷春悲秋了啊？”一個和彭家安年紀差不多的男生走過來，調侃道。
“汪六子，都跟你說不要亂用成語了。”彭家安把汗巾甩到男生身上，然後繼續癱坐。
“噫！好臭。”汪六子彈開汗巾，平心氣和道：“表哥你講點衛生，不是誰都像我這麽心寬體胖的。”
“行行行，趕緊吃你的多胖點。”彭家安不想聽他拽成語，給他遞了一碗綠豆粥想堵住他的嘴。
随着幹活的人陸續來喝粥休息，彭家安兩人也漸漸結束了對話。
而彭蓮則一個人穿行在田埂間，忙碌地搬運小西瓜。
歇了半個多小時，衆人感覺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又開始挑西瓜。
彭蓮忙碌的半小時，就覺得自己要累吐了。她本來還想自己一個人把小西瓜搬運完畢呢。
“二妹，你先回去煮午餐吧。那些小西瓜不用管了，待會地裏的就讓叔嬸他們帶走吧。”彭蘭看到彭蓮還想繼續忙活，随口道。
“好像還沒喂豬對吧，我也先回去喂豬了。”彭家安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自告奮勇道。
彭蘭給了彭家安一記眼刀子，冷聲道：“想偷懶？趕緊給我去幹活。憑我對小妹的了解，她肯定已經喂了才來的。”
“我和小弟一起喂的。”彭蓮看到自家大哥屈服在大姐的威勢下，就想發笑。
“等你想起去再喂豬，不是變成豬圈麗人就是變成跨欄高手了。”彭蘭道。
彭家安在自家大姐的眼神注視下，慫慫地挑起竹筐往瓜田走去，圍觀的衆人發出哄堂大笑。
彭蓮回到家中，把髒碗先放在一邊，刷幹淨鍋後，淘米煮粥。
“菜呢？！”彭蓮正準備洗菜，發現回來的時候忘記摘菜了，頓時哭笑不得自語道：“算了，等粥熟了再去吧，不然沒人看火。”
添了把柴後，彭蓮想了想，就去翻自家的鹹菜壇子們，想看看都有啥。最後倒了一碟荞頭出來，還拿了一把酸豇豆，一條酸筍。
彭蓮把鹹菜一一切好，放在不鏽鋼碟子裏。又拍了一頭蒜切碎，去大門外摘了幾個綠色的小米椒回來，切碎備用。
幹完這些活後，彭蓮打開鍋蓋發現水還沒開，自語道：“好慢哦！早知道分兩個鍋燒了，那樣說不定還能快點燒開。”
想起衣服還沒洗，幹坐着又浪費時間，堆着等會還是要洗的，而且現在去河裏洗是不可能的了。
彭蓮嘆息一聲，把衣服統統放進大澡盆裏，敲碎茶麸放進去，再打水倒進盆裏泡着。
彭蓮赤腳進去踩了一會，踩出泡沫後就不踩了，讓它們先泡一會再洗。
這個時代洗衣粉、洗衣皂已經可以在供銷社買到了，但是對于鄉下人來說太貴了，所以也沒有多少人舍得買，還是用老方法洗衣服。
順便把髒碗放到洗碗盆裏，加點草木灰，倒了點水進去泡，洗幹淨碗後粥也差不多熟了。
彭蓮把粥舀出盆，洗幹淨後又裝了大半鍋水，準備煮點五時茶。從蛇皮袋裏掏出幾把曬幹的草藥，淘洗幹淨後放到鍋裏面煮。
一連通的事情忙完後，彭蓮才終于有空出門摘菜。
到了菜地裏，給豬摘了兩筐蕃薯藤作為晚飯，又摘了點黃瓜、苦瓜、空心菜、西葫蘆。
回到家後，看到茶水還沒燒開，添了幾把柴後，就去洗菜了。
把剛才摘的黃瓜，空心菜洗幹淨切好。
黃瓜切片腌制成黃瓜酸，空心菜、鹹菜等炒熟，全部擺放在飯桌上蓋起來，等待勞作的人回來吃。
歇息沒幾分鐘，又無奈地投入新一輪的家務，把泡在盆裏的衣服搓洗幹淨晾曬。
彭蓮心想：自己每天除了睡覺那幾分鐘，好像都像個陀螺一樣，停不下來。
看到自家養的大黃狗優哉游哉地在外面玩夠了回來，不禁羨慕道：“好羨慕你呀，大黃，每天有啥吃啥，吃飽了就出去玩，玩累了就回來睡覺。”
大黃狗眯着眼，搖着尾巴，自然是聽不懂彭蓮說什麽。
彭蓮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笑道：“等會啊。”
轉身裝了一大碗粥，加了點青菜湯，倒到狗碗裏，大黃狗一邊歡快地搖尾巴一邊大口大口地吃午餐。
最後一車西瓜也裝走了，結了帳之後，彭父喜滋滋地拿着錢搭車回家。
勞累了一上午的衆人，歡聲笑語地來到彭家。
彭蓮聽到聲音，趕緊拿好碗筷出來。
“辛苦了辛苦了，吃點粥吧大家。”汪惠芬笑着招呼衆人。
“表妹，你這些小菜炒的可真不錯啊。”汪六子夾了幾筷子不同的鹹菜酸菜，滿意道。
“那表哥你多吃點，等會我讓我媽撈點給你帶回去給外公外婆他們嘗嘗。”彭蓮開心道，感覺表哥正常說話還是挺不錯的。
“大哥呢？”彭蓮看向彭蘭疑惑問道，畢竟自家大哥是能跑最早就絕不會走最晚的人。
“挑了一擔西瓜說要去送給我未來兒媳婦。”汪惠芬答道。
彭蘭無語聳聳肩，叫彭蓮附耳過來悄聲道：“他貌似在追求路算村玉村長的侄女，但是我感覺懸。”
彭蓮一副“我懂”的表情，道：“說不準有女生喜歡他這款，吊兒郎當，呸，放蕩不羁。”
彭蘭哈哈大笑，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們二人。彭蘭頓時感覺有點尴尬，趕緊低頭喝粥。
“未來姐夫呢？”彭蓮手肘輕撞了一下彭蘭。
“喊他來，他不來，說要趕緊回去喂豬，他爸媽都去鎮上了。”彭蘭小口地喝粥，随後道：“好了，不要八卦了。”
彭蓮無趣地努努嘴，心想今晚要好好地拷問一下大哥，居然藏這麽深，她還以為他之前在開玩笑呢，看來她要八卦一下追求到哪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