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包
紅包
霍果果這一頓吃得很盡興。
收拾碗筷時，她撸起袖子，卻沒想，席西纨也撸起了袖子。
“不用不用，我來。”霍果果道。
“一起吧。”說話間，席西纨已經疊起了好幾個碗。
霍母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幅場景，自然是上前阻攔，可席西纨真的很堅定，連霍母都沒勸住，霍果果最後幹脆放棄了。
收拾就收拾吧，橫豎他們家有洗碗機，就是放進去的事。
這才是霍果果敢在家裏吃火鍋的理由。
席西纨看到洗碗機時，腳步頓了頓，而後才神色如常地做事。
“來，都放進去。”霍果果指揮道。
很快，洗碗機運轉。霍果果洗完手，讓出水龍頭，“等一下你什麽時候回去？”
她話說出口，覺得有歧義，忙解釋道：“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就是等一下還有一頓餃子，得在你走之前煮一下。”
席西纨修長的手指在關掉水龍頭時一頓。
“不急。”
他接過霍果果遞過來的紙巾，“還早。”
客廳傳來霍父霍母的召喚：“你倆在廚房磨磨蹭蹭幹嘛呢，出來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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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果果揚聲：“來了！”
“那先出去吧，”她看了一眼包好的餃子，笑道，“我們遲點煮。”
霍家的沙發擺在電視機的正對面，長沙發兩邊分別有兩個小沙發。
霍果果坐到其中一個，席西纨坐到她的對面，中間隔着一個茶幾。
屏幕裏各種大紅大綠大黃的配色，霍果果看看自己的紅裙子，再看看對面的席西纨。
他今天穿的毛衣，圖案是紅白菱格，跟平日裏相比，活潑了那麽一點點。
再看看自己父母的，紅通通的毛衣。
喜慶，就跟席西纨提來的禮盒一樣喜慶。
席西纨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用眼神詢問她，她輕輕搖了搖頭，指指電視，轉回頭去。
等到時針指到了十，霍母起身，“來，咱們煮餃子。”
餃子煮熟，四人走到桌邊，還是按照剛才吃飯的位置坐，席西纨先坐了下去，霍果果坐下後，端起碗，想換個方向可以看電視。
誰知，席西纨剛好也動了。
她的膝蓋，剛好碰到席西纨的膝蓋。
她穿的是純黑褲襪，席西纨穿的是褲子，隔着兩層布料，這種接觸其實并沒有什麽。
可一對上他的視線，霍果果卻忍不住縮了回來。
腳往後移了一步。
餃子的熱氣飄到臉上，她有點熱。
霍果果呼哧呼哧悶頭吃餃子，剛才準備看電視的打算早就沒了。
“咔”一聲，她捂着自己的嘴。
牙疼。
她吃得太急，忘了餃子裏可能有硬幣，牙齒嗑在硬幣上，那感覺簡直了。
“怎麽了？”席西纨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動靜。
霍果果搖搖頭，緩了一陣，才吐出嘴裏的硬幣，“小心，你碗裏應該也有，我媽包了四個帶硬幣的，肯定是一人一個。”
席西纨愣了一下，眉頭微挑，嘴角翹起，“好。”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席西纨也同樣吃到了一個硬幣。
霍母從沙發上回到餐桌，叮囑：“你們兩明年肯定好運氣，這枚硬幣可不能丢，放在錢包裏啊。”
霍果果見慣不怪，起身，“走，我們去洗幹淨。”
兩人洗好，席西纨珍惜地将硬幣放進口袋。
霍果果看到他認真專注的眉眼，嘴角不自覺彎起。
今天的回憶，已經足夠了。
她和他一起做了許多事，就算從明天開始，她和他只做朋友，她也不會遺憾。
“來來來，派紅包了。”
霍母是個行動派，事一件接着一件，“我們等一下要睡覺，先給你們發紅包。”
她拿出兩個長長的紅包，一看就很厚實。
“小席，紅包裏面錢不多，圖個心意，你別嫌棄，”霍母笑得見牙不見眼，“希望你新的一年身體健康，事業順利，找到你喜歡的女孩子。”
她之前聽自家女兒說過小席的事，知道他家裏沒了父母，心裏更多了幾分憐惜。
“以後常來我們家裏玩，阿姨只要不去旅游，就可以好好招待你。”
席西纨雙手接過紅包，眼裏泛過水光，一眨眼就沒了。
他笑道：“謝謝阿姨。”
“果果，你想聽什麽吉祥話，媽都給你說。”
霍果果已經習慣霍母沒有長輩架子，她也喜歡這樣的氛圍。
“媽，祝我日進鬥金，事業紅紅火火，別的不用了。”
“啊，其他真不同啦？”霍母暗示明顯。
席西纨在一旁斂眸不語。
這時，霍父拿出一個紅包遞到霍果果跟前：“挺好，趁年輕，就要多多拼事業。來，拿着，爸祝你財源廣進，一帆風順。”
霍父又把另一個紅包塞給席西纨：“小席，也祝你事業有成。”
“謝謝叔叔。”席西纨擡臉，神色與剛才并無不同。
霍果果那邊已經收下了霍母的紅包。
她從包裏掏出三個紅包，兩個塞給父母，“這是我的孝心，你們收好。”
霍母看也沒看就收進口袋裏，“那我肯定要收的。”
霍家的習俗就是這樣，大家互相給。小時候，霍果果沒有錢，她還把自制的心願券放進紅包裏。
霍果果看向席西纨，将手裏剩下的一個紅包遞給他：“來，作為你的老板，我也該給你一個紅包。”
這樣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沒錯的。
她提起嘴角，搖了搖手裏的紅包，示意席西纨快接。
席西纨抿唇，而後，笑着收了下來。
他也拿出準備好的紅包，“叔叔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霍父霍母沒推脫，開心收下了。
霍果果則猶豫了一下。
席西纨見狀，解釋道：“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也不是錢，就是優惠券。”
原來這樣。
霍果果安心收下了。
她猜，估計就像火鍋店一樣，是那種滿多少減多少的優惠券。
送紅包環節結束，霍父霍母按照生物鐘作息回房睡覺。
熱鬧的客廳少了兩位長輩，像是突然安靜下來了似的，連春晚熱鬧的聲音都無法掩蓋這種安靜。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不過，他們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霍母就從房間裏探出頭來：“你們倆出去玩一下呗，果果回來時記得鎖好門。”
合着自家母親已經鐵定她會出去玩了？霍果果爾康手伸出去，還沒說話，門就關上了。
為了掩飾尴尬，她裝作伸手是做舒展運動，在空中劃了好幾圈：“你要出去玩嗎？”
今天她是主人，得好好招待客人。
對，就是這樣。
“好。”席西纨利落起身，“現在走嗎？”
霍果果站在最熱鬧的一條小吃街上，左手串串右手烤紅薯，吃得不亦樂乎。
一堆一堆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她從旁邊經過都覺得開心。
“你在我們家吃飽了嗎？”霍果果轉頭，關心問道。
席西纨手裏拿着一瓶熱奶茶，“飽了。”
他又補充道：“叔叔做的菜很好吃。”
“是吧，我爸跟陸叔學了幾招，全用在給我媽和我做菜上。”她自豪道。
席西纨若有所思：“你喜歡吃陸叔做菜的口味？”
霍果果咽下嘴裏麻辣鮮香的羊肉串，“對，很好吃。”
她問道：“你不喜歡吃嗎？”
席西纨搖頭：“喜歡。”
“其實陸叔還會做好多菜，只不過這兩年少做了，”霍果果談到吃的，可就不困了。
正說得起勁，眼角餘光瞥到有章魚小丸子。
她停下話頭，興奮道：“我跟你說，那家的小丸子特別好吃，攤主一個月才來出一次攤。”
說話間，腳步已經不自覺往那兒去了。
席西纨直接排在隊伍末尾，“我買，你去一旁坐着吃吧。”
霍果果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東西，确實，她去排隊也拿不了。
“那我坐下了。”
席西纨點頭。
霍果果坐在塑料矮凳上，甜糯的紅薯像是加熱後的蜜一樣，融化在舌尖。
她微微仰頭，看向幾步之外的人。
在以黑、灰、各種熒光閃光作為主色調的長街背景裏，穿着白羽絨服的席西纨格外顯眼。他個子又高，站得筆挺筆挺的，像雪松一般。
就他排隊這會兒功夫，差不多有十個女生朝他看過去。
霍果果洩憤似的，吃了一大口紅薯，白色的霧氣從口中發出。
呼呼的……
不過別的女生喜歡席西纨這事，她也就敢在心裏想想。
席西纨付好錢，轉身，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他忍不住想笑。
她雙腳踩在矮凳的橫梁上，整個人縮在一起，像是乖乖等待投喂的小朋友。
臉揚起，眼睛看向他的時候，一閃一閃的，似是發光。
那個角落狹窄昏暗，他一步步走過去。從光至暗，他卻沒有任何遲疑。
因為他知道，黑暗裏，她便是星光。
五步，四步，三步，還有兩步。
突然，“啪”一聲。
她的身後亮起明光。光打在她身上，似有一層暈。
席西纨忍不住微微眯眼。
她站在那裏，似是可望不可即。
霍果果只微微側頭，就看到旁邊燒烤攤的店主轉身的背影。
也太亮了吧。
她站起來，走了兩步，站在席西纨面前。
“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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