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幹杯
幹杯
霍果果：“……”
她被口水嗆到，忙偏頭捂住嘴悶聲咳了幾下。
奇怪的是，在幾秒內，她并沒有聽到席西纨的回答。
所以她只能自己上：“沒有，就朋友來吃飯。”
阿姨一臉“我懂”的表情，“挺好挺好。”
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兩位老人出去後，霍果果慢半拍想到合理的解釋，可，傾聽的人都走了。
電梯裏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霍果果剛想解釋幾句，席西纨開口道：“我剛才按門鈴，跟阿姨說不用接。”
“我下來時，沒聽到有人按門鈴。”霍果果撓撓頭，“那應該是錯開了。”
她要是遲幾秒，估計就不用下來了……也不會碰到剛才的場景。
“麻煩你了。”
他的聲音清朗，在電梯這個密閉空間裏，顯得格外立體。
霍果果摸了摸耳朵，“不用，應該的。”
這麽一打岔，霍果果也沒想起拿阿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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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席西纨受到霍母熱烈歡迎。
“哎呀，你說，來就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
“阿姨好，不多，順路買點。”席西纨将禮盒放到桌上，跟一直坐着沒動的霍父問好，“叔叔好。”
霍父點頭，“你好。”很端得住。
等霍母拉席西纨進廚房洗手，霍果果化作暖心的小棉襖，一把摟住霍父肉肉的肩膀，“爸，你今天有點反常啊。”
平時她爸無論對誰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人緣極好。
霍父睨了她一眼。
霍果果猜道：“你吃醋了，因為媽媽對席西太好？”
“席西？”霍父皺眉，“他不是叫席西纨嗎？”
啊，一不小心把平時的稱呼說出來了，霍果果只能解釋：“席西纨說平時他朋友都這樣叫他。”
“你跟他還挺熟？”霍父裝作不經意問道。
霍果果點頭，“是啊。”
“還是啊，”霍父将茶杯“噠”一聲，重重放在桌上，“你坦白說，你跟他是什麽關系？”
霍果果總算明白，老父親誤會了。
她放下手，喝了一口水，道：“能是什麽關系，就朋友啊。”
她篤定道：“哦，對，我跟他熟一點，是因為我們是校友。”
“校友？”霍母從廚房出來。
霍果果擡頭，席西纨站在霍母身後，高高的個子更襯得霍母嬌小。
她和他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霍母：“沒聽你說過啊。”
霍果果移開目光，自然地看向霍母，“還記得高三那年你們去校醫室接我的事嗎？”
明天就是新年了，霍果果想，不如趁此機會，趁着他在，說出過去的事，也算是和過去告別。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以後只當朋友。
“記得，怎麽不記得。”霍母給席西纨拉了一把椅子，“小席坐。”
而後繼續回答霍果果的話：“當初我跟你爸接到你班主任的電話，還吓了一跳。”
“當時多虧席西纨及時扶住了我，還背我去校醫室。”
霍果果握起桌上的水杯，溫水透過瓷杯，散發出暖暖的熱度。
如她每次想起這件事的心，也是暖暖的。
霍果果彎起嘴角，直視席西纨：“這麽多年，我還欠你一句謝謝。”
她認真道：“席西纨，謝謝你。”
說出這句潛藏在心裏許久的話，她一下子釋然了。
像是撿到寶藏後，終于物歸原主。
“還有這層緣分啊，”霍母很是激動，“那可得好好謝謝小席。小席，等下你放開了肚子吃，你還有什麽想吃的菜，說出來，阿姨都給你做。”
席西纨搖頭，先回答了霍母的問題。
“阿姨，不用，我什麽都可以吃。”他的語氣并不生硬，反而聽起來很有禮貌，讓人心生好感。
之後，他轉頭，目光落在霍果果彎起的眉眼上，也搖搖頭，“不用謝，同學之間，應該的。”
“還是要謝的，”或許是終于把一直猶豫的事做了，霍果果肩膀松了下來，語氣更加放得開，“如果需要我做什麽事，盡管開口。”
像極了電視劇裏好哥們的對話。
席西纨嘴角平平，“好。”
霍果果意外。
她還以為，他會說“不用”“不需要”這類客氣的話。
她搖頭笑笑，可想而知，她對他真的不了解。
于是，她也說了句“好”。
飯前談話結束，四人移步到飯桌吃飯。
有了剛才的談話，霍父的态度也正常起來。
“來，小席，咱們喝一杯。”他倒了一小杯白酒，遞給席西纨。
“老席！”
“爸！”
霍果果幾乎是和霍母同時喊住霍父。
她不贊同道：“今天是除夕，才讓你喝那麽一點點酒，你還拉席西纨陪你喝。”
“就是，小席，不用理他。”霍母說着就要拿走那杯酒。
“不用，”席西纨搶先拿起那個小酒杯，嘴角彎起了淺淺的弧度，“沒關系，我可以喝一點。”
他扭頭，眸子如墨，看起來很是真摯，“真的沒關系。”
霍果果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好。”
他特地跟她解釋嗎？
一旁的霍父霍母還在打嘴仗，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個小年輕之間的互動。
席西纨好似這才放心一般。
“叔叔，我們碰一個。”他主動道。
霍果果眼尖地看到自家老父親那一瞬眼神的變化。
好吧，今天她就不說什麽了。
平日裏老頭想找人喝酒，她和媽都不許，除夕允許喝一杯，但她和媽又不喝，每次老頭都自斟自飲。
現在有個人陪他喝，也挺好。
席西纨和霍父碰完，将酒杯舉到霍果果面前，“碰一個？”
霍家的飯桌不大，是個四方桌，中間放火鍋，四周擺上幾道熱菜，再擺上碗筷和被子，基本就滿了。
涮鍋的菜，放在霍果果帶回來的小推車上。
霍果果拿起面前的可樂，這次她特地看清楚了，不會像上次那樣拿錯席西纨的杯子。
“好，碰一個。”
杯子碰撞聲清脆悅耳。
電視裏傳來春晚主持人熟悉的聲音，空氣中散發着食物的香味，這一切，充滿家的氣息。
席西纨眯起眼睛，小酌一口。
濃郁的酒香蹿入鼻端，辛辣在舌尖蔓延。
他舔了一下唇，似是回味。
霍果果喝了一口冰涼的可樂，呲溜呲溜的氣泡在口中蹦迪，她不由舒服地打了一個顫。
“來嘗嘗我新做的火鍋湯底。”霍果果往火鍋中倒入羊尾油。
等待途中，她給席西纨指了指前面的幾個小碟子，“這個和這個是不辣的。”
她的左邊是霍母，右邊是席西纨，席西纨的右邊是霍父。
四人坐在四方桌的四邊。
“好，”席西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道，“我現在也能吃辣。”
“真的？”
“嗯。”
意外，太意外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霍果果挑眉道。
席西纨拿起筷子，“略有小成。”
“那你可以嘗嘗這一碟，有點辣，但不會特別辣，”霍果果将中間的那個小碟子挪到席西纨面前，“我親自調的，特別特別好吃，強力推薦。”
她很喜歡和別人分享美食。
肉熟了。
霍果果蘸的醬料自然最辣的那碟。
肉很鮮嫩，霍果果恨不得吞掉舌頭，再配上霸道的麻辣味，口腔裏似是一場味覺的狂歡。
霍果果長長嘆了口氣，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嚣“過瘾”二字。
最後，喝上一口麻麻甜甜的可樂作為收尾，太爽了！
吃貨的幸福，就是這麽簡單。
霍果果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停不下來。
席西纨每次看霍果果吃東西，心裏都會忍不住升起一股幸福感。
不經意間瞥到她的唇，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秒，而後快速移開。
可抓起筷子的時候，他忍不住想，辣醬一定很夠味。
“這個很好吃！”霍果果興致勃勃，用公筷夾了一塊肉，放到席西纨碗裏。
在見面之前的各種少女心思，都跑光了，她現在心裏只有吃。
此時和席西纨的交流，也完全是因為吃到美味後的分享。
“你要不要試試蘸上這種醬，我跟你說，超配！”
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笑盈盈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習慣。”
席西纨看到醬料碟子那層辣油，抓緊筷子，但面上還是挂着淺笑：“好，我覺得，會很好吃。”
霍果果像是找到了知音，“真的很好吃。”
他做了一秒鐘的心理建設，在霍果果的灼灼注視下，移來那碟醬，夾起肉，像是将最重的石頭投擲向湖底那般用力，肉潛入辣醬碟子最底部，而後浮游上來。
席西纨重新夾起肉，肉像是上岸的人那樣，混身都在滴滴答答流着醬料。
他吸了一口氣，将肉放進嘴裏，囫囵幾下，喉結滾動，肉被咽了下去。
然而，這時，嘴裏的爆劫才剛剛開始。
“怎麽樣？”她還在看他。
席西纨緩了一下，将眼裏的淚憋回去，轉頭艱難笑道：“很好吃。”
“那就好，來，喝點水。”
她及時送來了解藥，席西纨怕露出破綻，不敢很急接過。
拿到手裏後，他還說了聲謝謝，這才仰頭，一口一口喝水。
水很甘甜，從口腔流經喉嚨，滑進食道，舒服極了。
不知不覺，他喝完了一整杯水。
席西纨第一次心虛。
往旁邊一看，幸好，她已經低頭吃東西了。
他放下水杯，嘴角不自覺翹起。
更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