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有自己相信的“證據”?
只有自己相信的“證據”?
葉幸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中國XX提醒您,截止今日,本月餘額不足10元……”
“……”葉幸愣在原地,半天才緩過來,“我要不要換個運營商……”
假期總是要比平常過得快些,逍遙自在的日子實在是誘人得很,可是再留戀,也依舊只能眼睜睜看着它無情離去,順帶留下一個讓人魂牽夢萦的背影。
六中開學典禮。
“啊……”葉幸在隊伍末尾打着哈欠,旁邊的馮程也是一臉無精打采,不過這次葉幸的日子要好過很多,至少沒有人再去關電閘,拔電線了。
“各位同學,早上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葉幸!”這次葉幸在講臺上站得筆直,重新将自己介紹一遍。
開學沒多久,就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植樹節,往年六中是不會做太多工作的,頂多會帶一個年級去規劃好的地方植樹,但是由于今年校長提出,要為學生的校園生活做好服務,為他們的高中生活增添更多色彩,所以今年是三個年級一起前往,還在其中加上了一個寄“時光信”的活動,每個人寫上自己的夢想,放在盒子裏,等畢業以後再拿出來。
“這種活動,你上學的時候有嗎?”馮程看着通知,靠在葉幸的桌子前。
“有啊,不過是高三的時候有,我們是寫許願牌。”葉幸努努嘴。
“許願牌?”馮程很疑惑,“不應該是高考目标信箋嗎?”
“哼……我寫的北大。”葉幸冷笑,“這不是許願牌?”
“人家讓你寫夢想,又不是讓你做夢。”馮程笑的不行。
“嗯?”葉幸突然間來了靈感,“反正每個班可以自己選樣式,就選許願牌這種,我問問學生意見去!”
任務下達,至于怎麽想,怎麽對待,其實這個就看各人自己,有些人覺得這不過是一張普通的紙,有些人卻打算在這紙上寫滿自己的美好未來。
即将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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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葉幸正在辦公室寫教案,聽到聲音擡頭。
“餘元?”葉幸看清了來的人,“怎麽了?”
“那個時光信……”餘元欲言又止,“我其實沒有什麽理想,是不是挺沒用的。”
“嗯?”葉幸沒想到,餘元這樣看起來積極有活力,興趣愛好廣泛的人,居然沒有自己想做的事。
“那又怎麽樣?”葉幸回答,“我到現在也沒找到想做的事呢?”
“你不是一直想當老師?”餘元瞪大眼睛。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幹什麽,就先走一步算一步,看起來每步都在前進,實則在自己的領地是每一步都在後退妥協。”葉幸搖頭。
“那你會不會很後悔呢?”餘元沒想到葉幸不光是不願意當班主任。
“本來是挺後悔的。”葉幸頓了頓,“不過這樣就不能遇到餘元同學了,沒有你,我還不知道自己能寫檢查,進派出所,要簽名呢。還有馮老師、秦警官、魯警官,不就沒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了嗎?”
“真的嘛。”餘元眼睛一亮,在葉幸的眼中尋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當然了。”葉幸點點頭,“所以啊,暫時沒有理想也沒關系,慢慢找就好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好好做,不然到時候會因為不夠優秀而錯失選擇的機會。”
“好!”餘元立即答應,“我覺得我有目标了。”
“什麽目标?”葉幸很好奇。
“秘密。”餘元湊近,然後賤兮兮的來了一句。
“再見!”葉幸沒好氣的回答。
植樹節當天。
“你別說,都出來植樹,人還真不少。”馮程在一邊挖着坑,一邊說,“葉老師,我敢和你打賭,今天過後,你至少得歇一星期。”
“不用打賭,我同意你的看法。”葉幸拿着樹苗走過來,放進剛挖好的坑裏。
“好了,這棵樹栽好了!”葉幸和馮程填完土,坐在地上。
“給它上面刻個字吧,別到時候找不着了,好得算咱倆合種。”馮老師開口。
“用不着,到時候你挂了,我把你骨灰埋在這,有你看着不會丢的。”葉幸摘下手套拍拍馮程。
“老師,我來領樹苗,咳咳……”餘元這時候走過來。
“你感冒了?”葉幸看他咳個不停,馬上詢問,“還好嗎,最近流行性感冒很厲害的”。
“是,昨天晚上感冒的,吃過藥現在好多了。”餘元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的狀态明顯在表明他沒說實話。
“這棵給你。”葉幸遞過一棵樹苗,然後不放心的盯着餘元。
餘元接過樹苗剛要往回走,卻一不留神被樹枝絆倒了,旁邊就是成捆的樹苗,但說是樹苗,其實長得已經很粗壯了。葉幸看到,立刻拿手撈住餘元,畢竟這些樹杈不是開玩笑的。不過她沒什麽勁,想拉住餘元還是沒那麽容易。結果就是兩人都摔倒了,葉幸的胳膊替餘元擋住了一擊,不然餘元大概率會毀容。幸好葉幸怕冷,今天植樹穿的不薄,但胳膊還是被劃破了。
“老師,你,你受傷了!”餘元雖然此刻自己都感覺昏昏沉沉的,但是依然立刻爬起來查看葉幸的傷勢。
“沒事,沒事,你別管了。”馮程看到這一幕,連忙趕過來把葉幸帶走包紮了。
餘元雖然很想跟着去,奈何體力不支。今天的他本來是可以請假的,可是想到時光信,又堅持來了,他想在葉幸面前把時光信鄭重的放進信箱,等待畢業的那一刻和她一起分享,那個時候葉幸一定會很驚訝他寫的內容,甚至連驚訝的表情和對話都已經想象過了。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狀況,餘元很難過,看到葉幸的袖口被鮮血浸濕那一刻,餘元有些自責,但是又有點感動和高興,葉幸能反應這麽快,說明她在關注自己,不能跟上前的餘元就這樣坐在原地擔心,頓覺五味雜陳。
當然,再執着的內心也抵不住流行性感冒的威力,回到學校,下午時光信的活動還沒參加,餘元就發燒了,同學将他送到醫院打點滴。
醫院內。
“疼疼疼……醫生您能輕點嗎?”葉幸一邊閉着眼睛不敢看傷口,一邊凄凄慘慘的喊叫着。
“我盡量,但是你這個傷口要消毒啊,上面還有泥土呢。”醫生雖然答應了,但是手上的力道好像也沒減輕。
“別嚎了,別嚎了……”馮程看着從診室出來的葉幸,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幹脆直接吐槽,“你這算是幸運的了,縫針不多。”
“我把藥都拿好了,送你回去吧?”馮程拿起葉幸的包,準備送她回去。
“別,我自己能行,這離學校也不遠,下午的小活動還得有人幫忙看着,你現在過去剛好能趕上。”葉幸想起學校下午的安排,“還有,餘元的感冒應該不輕,他爸媽經常不在家,你多關注一下。”
“唉……行,我去看着,那你自己打車回去啊。”馮程無奈搖搖頭,想起餘元的狀态,也沒有再拒絕。
“我就說……今年不太順利……”葉幸往醫院外走,不知怎麽就回想起秦尤許受傷那天,果然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能抗,也是一種能力,可是秦尤許靠什麽扛着的呢,他受傷的概率應該很大吧,都是怎麽過去的呢?
因為最近的流行性感冒,醫院已經人滿為患,同理,打車的人也是。葉幸站在門口半天也沒打到車,只好去找兩公裏外的地鐵站,剛走兩步,突然感覺有點低血糖,無奈只能坐在花壇邊的路沿石上稍作休息。
“唉?我是不是有糖來着。”葉幸艱難地拉開自己的挎包,翻找半天,很幸運,有糖,不幸的是,這是一盒無糖薄荷糖……
“等等,罵人的話都有哪些來着?”葉幸看着無糖薄荷糖欲哭無淚。
“請問需要幫助嗎?”葉幸聽到有人好像在叫自己,連忙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穿警服的女孩兒,正向她伸出手。
“嗯……不用了,謝謝你。”葉幸擺擺手,不想麻煩人家,打算起身前往地鐵站。
那位警官看葉幸要起來,連忙攙扶,結果正好碰到傷口,一瞬間葉幸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警官看到她這樣,以為是有難處,葉幸只得連忙解釋是胳膊受傷了,然後告別。
正打算走,葉幸面前卻停下了一輛出租車,主動問她是否需要,要不是警察在邊上,她都覺得這師傅是不懷好意。終于坐上車的葉幸靠在座位上長嘆一口氣,想着今天好像也沒那麽糟,起碼有車可以回去了。
“對了師傅,那前面有那麽多人打車,你怎麽都沒接,而是直接問我有沒有需要啊。”葉幸想起這事,覺得很奇怪。
“剛剛有個先生給我加錢了,讓我過來接你。”師傅笑着回答。
“先生,加錢?”葉幸很疑惑,還有這好事,怪不得師傅笑得這麽開心,“那人長什麽樣啊?”
“看不到啊,他戴口罩了,其他的嘛,戴了一副近視眼鏡,個子應該能有一米八左右,穿着黑色的夾克。”師傅回答。
“近視?”葉幸搜羅了所有認識的人裏面近視的,結果沒有一個符合的。
回到家的葉幸忍不住琢磨剛剛的事:女警官,眼鏡男。女警官會不會和秦尤許有關,那個戴眼鏡的男士,是不是秦尤許因為任務喬裝的呢?不過如果是自己猜測的這樣,那秦尤許完全可以親自來幫忙,但是萬一他不方便呢?她不由得想把這一切和秦尤許聯系起來,究竟其中每一條可能的線索,去證明今天的雪中送炭是秦尤許的傑作。
不過葉幸的心裏十分清楚,秦尤許甚至都沒有允許自己叫他別的稱呼,現在她和秦尤許的關系,恐怕還沒有她和魯昌近。葉幸陷入了自己設下的迷局中,在她的記憶裏,好像從來沒有這麽患得患失過,及時抽身才是自己最會做的事。
傍晚。
“叮鈴鈴……”葉幸正躺在床上睡覺,被電話吵醒。
“老師?”是餘元的聲音,不過有些沙啞。
“餘元啊,怎麽了?”葉幸此刻還沒有完全清醒。
“咳咳……我在你家樓下。”餘元艱難的說出幾個字。
“啊?”葉幸連忙下床趴在陽臺上看,果然餘元在樓下,穿着校服戴着口罩,“那你快上來吧。”
“不了,那樣會傳染給你的,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還好。”餘元沒有上樓,只是在樓下揮了揮手。
“你應該先照顧好自己的!”葉幸有點生氣,但是此刻也只能無奈的打開窗戶也向他揮手。
“老師,我回去了。”餘元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有東西要給你,已經挂在門口了。”說完,餘元挂斷電話走遠了。
葉幸打開門,看到門把手上挂着一袋猕猴桃,裏面有一張字條:聽說它能讓傷口好的快點。——餘元。
幾天後。
“咳咳……”葉幸坐在操場的看臺上,生無可戀的咳嗽着,果然,沒有任何一次流行性感冒是她能躲得過的。不過這次,三人組無一幸免,大家一起倒黴好過一個人倒黴。
“不公平,憑什麽你快好了,我們倆現在這麽嚴重。”馮程在一旁碎碎念。
“那我感冒的時間還比你們早呢。”餘元不滿的回答。
“葉老師,你傷口能拆線了嗎?”馮程想起來從出事到今天,差不多有十天了。
“明天去拆。”葉幸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咳嗽。
不出意外,餘元是一定要跟着去的,自從葉幸為了保護他受傷,只要在學校就幾乎沒有離開過葉幸,拎包、拿書、倒水,還有辦公室的打掃,全部都包了。
“我也去!”果然餘元立刻表示要一起。
“不行,你要上課!”葉幸當即表示拒絕,“拆線很快的。放心吧。”
流行性感冒還沒有完全過去,醫院裏依然是人頭攢動,不過好在葉幸的事兒很快就結束了,出了診室,她步履匆匆,想趁着晚高峰之前回去。
“果然……打不到車,還是坐地鐵吧!”葉幸看着門口的盛況,當機立斷。
正當葉幸往地鐵站方向走的時候,突然間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男士的背影,感覺有點熟悉,但是好像又不熟悉。
“在哪見過呢?黑色夾克。”葉幸突然間想起醫院門口那天司機師傅說的話,她想都沒想,直接就追上去,也許是感冒還沒好,體力跟不上的緣故,葉幸才跟了一條街,之後就再也尋不到他的蹤影了。
“究竟是……什麽情況?”葉幸站在原地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