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不在

第19章 午夜驚魂

午夜驚魂

因為實在是想不明白，也沒有突破口，葉幸只能作罷，轉身往地鐵站走去。

臨近地鐵站的路邊種滿了桃花樹，此時花開的正盛，淡淡的甜香味充斥着街道，偶爾走過一顆樹下，會有一兩片調皮的花瓣落在行人的身上，當然這不全是花瓣的傑作，還有溫暖的春風也參與其中，共同完成這有些浪漫的惡作劇。

葉幸自從開始工作，就沒有好好欣賞過這種景色，喧鬧、壓力、麻煩，無一不在侵蝕着想感受生活的心，日常的一切容易讓人麻木，仿佛困在倉鼠輪裏的倉鼠，只能日複一日的趕路，看起來是在往前走，實則是不停地循環，當你終于習慣了這個節奏的時候，千萬別照鏡子，不然會看到一個雙眼呆滞的自己。

想到這些，葉幸停住了趕往地鐵站的腳步，改去乘公交，每天早晚都在地鐵裏，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她曾一度認為自己變成了貓頭鷹或者是老鼠一樣，只能在見不到光的地方生存，雖然比喻可能不夠貼切。

等來了公交，也差不多趕上高峰期，雖然車子走走停停，慢的不得了，但是望着窗外的街景，她覺得很值得。

回到家。

“叮鈴鈴……”電話響起，“喂，你好。”

“什麽你好啊！”電話那頭的聲音裏面充滿了嗔怪。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腦子不好哈哈……。”葉幸連忙道歉，來電的人是自己的大學舍友，也是非常好的朋友，陶姜。

“你怎麽又給我打電話了呀？”葉幸很疑惑，不是前昨天才給陶姜指導完感情問題，“怎麽，又吵架了？”

“不是，是……他和我求婚了！”陶姜充滿幸福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嗯？”葉幸此刻只想把電話挂掉，“你們這些情侶，一天到晚的，今天分，明天和，怎麽，你們在這演《三國》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

“哎呀，對不起嘛。”陶姜裝出委屈的樣子。

“唉……那你答應了？”葉幸聽着這聲音就能猜到，陶姜是跑不掉了。

“嗯！”陶姜興奮的回答。

陶姜和她男朋友是在高中同學，陶姜畢業之後沒有考研，而是直接工作，去年參加了高中同學聚會，沒多久就和這人在一起了。葉幸一直很疑惑，聽說兩人高中時都沒有交集，怎麽見一面就在一起了。她也問過陶姜，陶姜表示，是因為出了校園之後，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大多都太會僞裝了，而自己也沒有一雙慧眼，對他們很失望，但是這個高中同學不一樣，起碼互相知道對方的底細，出現以後才知道對方是什麽牛鬼蛇神這種情況的概率小很多。

“你想好了？”葉幸決定再了解一下好友的心意。

“是的，他你也見過嘛，挺實在的，也算上進，沒有什麽不良嗜好，對我也挺好的。”陶姜繼續說道。

“嗯。”在葉幸的印象中，這個人确實還算可靠，“既然如此，那就要祝福我們家陶姜啦！”

“你怎麽樣啊，我知道你不是個把愛情放在第一位的人，但是你真的沒有目标嗎？”陶姜雖然沉浸在幸福中，但還好沒忘記關心自己的好友。

“我？”葉幸這次遲疑了，本來打算把秦尤許當做一個秘密，但是這次她打算大膽一次，“陶姜，我和你說……”

“啊？”陶姜靜靜地聽完葉幸的敘述，“他長什麽樣啊，你這麽喜歡？”

“我想想啊，他應該是算是方形臉吧，臉部的線條很清晰，單眼皮，眼神給人一種深邃而又堅毅的感覺，唇線分明，緊緊地閉着，但是笑起來又有點溫柔腼腆。高高瘦瘦，但不是瘦弱，是那種恰到好處的感覺。”葉幸回想着秦尤許的樣子。

“這樣子，聽起來有點帥氣。”陶姜在電話那邊點點頭，“那他是單身嗎？”

“嗯？”葉幸突然間才意識到，她對秦尤許的具體情況一無所知，這樣貿然去接近是不禮貌的。

“姐姐，你連這都不知道？”陶姜一語點醒。

“……”兩人陷入了沉默。

“找他朋友打聽一下？”陶姜想了半天，也沒有一個能不經意間問出消息的辦法。

“都是才認識的……是不是不大好啊。”葉幸陷入了新的痛苦之中。

夜晚，葉幸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到解決的辦法，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推演了多種方法，結果沒有任何一個能用的，後來實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兩周後晚自習。

“真棒……”葉幸看着底下上晚自習的學生，內心充滿了悲傷，“現在又加了看管晚自習的活……”

“老師，晚上好。”不用說，這時餘元的聲音。

“你不是走讀嗎，這個晚自習是住校生上的，會持續到十點半呢。”葉幸看着眼前的餘元說道。

“這是我的申請。”餘元把表格交給葉幸。

六中的晚自習是為了住校生準備的，走讀生一般不允許參加，主要是結束的時間比較晚，擔心回去的路不安全，如果非要參與，需要學生遞交申請。

“……那我還沒簽字報備呢！”葉幸氣得頭疼，“行吧，你先找個座位坐吧。”

餘元坐定，拿出作業，但其實并沒有在寫，他今天來，就是因為知道所有老師都開始排班看管晚自習的事，想着晚自習結束可以送老師回家。

自從派出所事件以來，餘元越來越喜歡待在葉幸身邊，因為那回看着葉幸的神情就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全。後來處理小莫的事，他也能看出葉幸不是一個喜歡接下問題并堅持解決的人，但還是做到了，即使被處罰也沒有怨言。她能記得自己的生日，能記住自己的喜好，願意聽取自己的意見，陪自己惡作劇，為了自己，可以答應去魯警官家過年，還有上次植樹節的事……

想到這些，餘元不禁把望着窗外的視線收回，看向講臺上正在皺着眉看書的葉幸，覺得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愉悅的，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只知道能看到葉幸，就滿足了。

“叮鈴鈴……”十點半到了。

學生陸陸續續離開教室，葉幸收拾好東西，關掉燈走出門。

“老師！”餘元躲在門邊大喊一聲。

“啊！”葉幸被吓得包都掉了。

“餘元！”

“老師，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葉幸此刻還驚魂未定，“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那老師你是不是不怕鬼了？”餘元在一旁幸災樂禍，上次寒假值班，餘元念了一天鬼故事，葉幸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麽，但是那一天葉幸去哪都要帶着餘元。

“……”葉幸咽了咽口水，說不怕是騙人的，葉幸從小想象力就很好，書中的描寫，更能讓她浮想聯翩，“不怕！”

“早點回家，明天見！”葉幸心一橫，還是拒絕餘元送自己回家，然後飛快的跑向地鐵口。

餘元站在原地，好像有點失落，愣了半天神，然後轉身往家的方向走了。

葉幸下了地鐵，又來到了那條少有人跡的路，路燈還是一如既往地昏暗，最近路邊又多了好幾只野貓，不時地傳來幾聲凄厲的貓叫。餘元念過的鬼故事就在此刻全部都出來了，什麽夜半哭聲、恐怖之夜、鬼影重重、宿舍驚魂、雙面女鬼……

“該死的，背古詩怎麽沒有這麽好的記憶力？”葉幸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姑娘！”正當葉幸想趕快走完這段路的時候，聽到一個大爺在喊自己，“姑娘，那個拾元小區在哪裏呀，我迷路了”。

“大爺，那個小區在前面那條街，不在這邊。”葉幸雖然被吓了一跳，但是依然認真的回答了大爺的問題。

“哎呀，我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你能帶我走一段嗎？”大爺說完，便想拉起葉幸一起走。

“大爺，其實我也不太熟悉，你要不要再問問其他人！”葉幸看大爺要動手，立刻警覺起來，即便這個大爺長得慈眉善目，葉幸也不敢答應他，而且仔細看，還有一輛停在路邊陰影位置裏的面包車。

“這裏哪有其他人，你就幫幫大爺吧。”大爺依舊不死心。

“不，我，我，我還有事！”葉幸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心一橫，甩開大爺，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此刻的葉幸突然間想起了馮老師，還得感謝他的網球訓練，技能有沒有提高不知道，至少體能上去了。

剛跑沒幾步，突然從各個方向沖出來好幾個人，大喊着：“不許動！警察。”

葉幸哪見過這場面，吓得癱坐在地上，肩上的挎包也掉了，裏面的東西因為拉鏈沒拉，撒了一地。看着眼前的大爺和遠處的面包車都被警察控制住，她長舒一口氣，但更多的是後怕，因為從那輛車上下來的都是年富力強的中年人，手上還有兇器，萬一今天不是這個情況，那明天一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正當葉幸狼狽的坐在原地感慨的時候，一只手伸了出來，“起來吧。”

葉幸擡頭，看到了最近一直想見的人，秦尤許！此刻正伸出一只手，關切的詢問她是否還好，葉幸在害怕和欣喜之間反複橫跳，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反應。

“受傷了嗎？”秦尤許看她沒反應，意識到葉幸可能站不起來。

“沒，沒有！”葉幸連忙伸出手，借着秦尤許的力量站起身來。秦尤許的手掌寬厚有力，和細膩兩個字完全不搭邊，虎口處好像還有些繭，但是非常溫暖，和自己此刻冰涼冒冷汗的手完全相反。

“那就好。”秦尤許點點頭，然後蹲下幫葉幸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

“我來，我來。”葉幸不好意思，連忙也蹲下撿起來。

很快，二人把地上的東西都撿起裝好，葉幸作為受害人，也要跟着去做筆錄，人生第一次進警局也達成了……

“今年是不是過于不順了……”路上葉幸一直在想這句話。

“葉幸，其實情況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