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銷售
銷售
瞿中意在街道上走着，腦子裏還回蕩着一些陳詞濫調，激動之下，一句髒話便飙出口中。
“真是個賤人哪。”
正巧，一輛摩托車在此時從她身旁經過，女生的罵聲和摩托車帶起的風聲交織在一起。
眼看對方車速慢下來，車上的男人不時朝自己回頭打量，瞿中意心裏一個咯噔。
這真的是個意外，意外！
她只是顱內自嗨一下，沒有罵誰的意思啊。
但在對方充滿壓迫的眼神中，瞿中意可恥地慫了，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她這會兒只想讓對方趕緊消失在眼前，好讓這尴尬的一幕翻篇。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對方不僅沒有離開，甚至還倒退了回來。
這讓瞿中意刻意放慢的速度直接成了無用功。
“我剛剛不是罵你，不是。”
那一刻，瞿中意嘴比腦子快，當場就給自己洗白。
眼看這周圍荒無人煙的，對方要真把自己揍一頓，哪怕事後報警她也疼了啊。
在種種擔憂下，對方終于開口了。
“美女加個微信？”說話間，對方已經将手機遞了出來。
嗐，不是想揍她就行。
瞿中意将心收回肚子裏，二話不說就掏出手機，并點頭道：“好，好……”
狗腿的模樣，被她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這微信都加了，之前的誤會也不好再糾纏了吧？
瞿中意想着，看見不遠處有個店鋪，她朝那邊指了指，然後揮揮手，表示自己要離開。
一系列流程走完後，瞿中意當即加快速度，意圖沖向人群中。
好在沒再發生什麽讓人窒息的事。
在她走後，那男的也騎車離去。
正當瞿中意以為這事結束，決定下次激情開罵前先觀察好周圍環境的時候。
——她的手機響了。
【美女這麽漂亮，做什麽的啊？】
瞿中意：“？”
她看到是剛剛加的那男的，但滿腦子只剩下晦氣。
什麽玩意？
我們很熟嗎？
你誰啊你？
問我工作你是能支持我業務還是想來跟我競争上崗？
瞿中意當然知道對方表達的意思并非這個，所以才更加生氣。
可單看又的确是句簡單的問話，對這對她來說真的很冒犯。
一邊在腦中瘋狂刷屏，她一邊緩緩打出個問號。
開玩笑，當面還怕自己被揍一拳，這都隔着屏幕了，不直接送進黑名單都是她不能覺得自己白白遭受精神污染。
憑什麽她好端端待着要被惡心一下？
想着，那邊也回了消息。
【問你工作做什麽的？】
瞿中意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生氣對肝不好。
可她為什麽就要被污染+1啊？
難道看不出來她沒有回答就是不想回答而不是沒懂這什麽意思嗎？
與她豐富的內心相比，瞿中意那遲鈍又顯慫的表現。
于是，她回了句：“問這幹嘛？”
同時在心裏不斷祈禱，想要好好說話就正常點，想要惡心人也能直接點，這樣她就可以選擇正常模式還是祖安模式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深感冒犯卻無處分發洩。
然後，就見屏幕上跳出幾個字，依舊是遮遮掩掩的樣子。
【就問問啊。】
“呵。”
瞿中意冷哼一聲，真是毫無營養的對話，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指尖在對方頭像上停留了兩秒，瞿中意最終還是覺得這會兒不能白受膈應。
他不說是吧，那她來說。
這想法一出，她就發現手機界面自動跳轉到了收藏界面。
收藏裏的第一個就是什麽放貸信息，然後還有話術之類的。
瞿中意一拍大腿，就它了。
想要快速在微信上終結一個人的關系，打廣告指定是最佳選擇。
既不禮貌又不傷和氣，五條以上的推銷信息一出現，還一看就是群發的那種，分分鐘打消任何聊天欲望。
要是還不行，那就再來砍一刀，一些軟件上的邀人活動還是蠻多的。
要是對方這些招數全都能扛過去——
這種怨種朋友請給她按團批發謝謝，不多讓對方點幾個鏈接她都看不起自己。
連續将幾個消息發出去後，瞿中意這才有時間去看。
不得不說，這小廣告裏的內容還挺全面，不管什麽正規的不正規的，總之針對各種情況，三因制宜，結果總能找到顧客合适的貸款機構。
等她看完，才發現對方回了消息過來。
【我現在不需要貸款，我是想問你有空嗎請你吃個飯。】
瞿中意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她這才剛升起一點事業心，對方就立馬拒絕了她？
不跟她談工作之前叭叭追着別人問工作有意思嗎？
心情一不爽，某人的挖苦模式就自動開啓了。
“你是沒房沒車不想貸款嗎？”
“還是已經被列入失信名單貸不了啊？”
“我們這邊不止有銀行業務，其他機構也可以了解下，只是手續費高一點。”
“我看你那小摩托，也騎了不久了吧。”
“男人嘛，沒個車哪能行？”
“零首付了解下。”
一個不那麽專業的，又死扒着不放的銷售形象隔着屏幕呼之欲出。
瞿中意攤手，這可是她從無數的騷擾電話中學來的。
她完全不管左邊出現了什麽消息，就一個勁地在那叭叭叭。
終于，屏幕上跳出銀行消息。
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
看到那熟悉的好友驗證，瞿中意撇了撇嘴，就這啊？
連這都扛不住，還學人家來搞騷擾？
雖然心裏吐槽感滿滿，但回頭看看自己這段話，真是既形象又沒禮貌，發揮還不錯。
截圖，收藏，以後寫文拿來當素材。
一番折騰完畢，等閑下來之後，瞿中意這才發現不對。
她家呢？她那麽大一個家呢？
往日下班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她這都走了多久了。
再看周圍，似乎有點眼熟？但好像又不那麽熟？
作為一個每天上下班都眼睛都在手機上，出行全靠導航的人來說，不認識回家的路大概也不算什麽大問題……吧？
不是個鬼啊。
看着目标地圖上查無此處的提示，瞿中意不得不思考一個人類究極哲學問題。
她是誰？
她在哪？
她要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