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3)
時候多了去了。”青禾棄之以鼻。
作為争執的源頭,司空煜終于出來表态,他說:“青禾長老要來驗驗我是男是女嗎?”
江晏清一怔,被他大膽的話語吓到了。這種情況其他長老或許不會驗,但青禾長老可就不一樣了,青禾長老可是出了名的沒有半點羞恥心。
萬一司空煜的身體真的被看了去怎麽辦?江晏清第一反應是司空煜被占便宜他不高興,心裏只冒酸泡泡。還未等青禾反應過來,他立馬□□的下了定論:“不行!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
司空煜危險的眯起雙眼,眼神中濃濃的警告,江晏清硬氣的梗着脖子回應他絕不屈服。
青禾這回終于信了,确定是一場誤會,未來盟主夫人不是男扮女裝的魔修。至于盟主擅自把人擄回來這一點,她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看上眼了管她喜不喜歡自己,先拐回家才是王道,感情可以後期慢慢培養不是。
抛棄先前的誤會,青禾還是比較關心盟主的私生活和諧程度,殷切的叮囑道:“你拿走的是一本仙魔雙修的特殊功法,既然是拿錯了就拿去我那換一本。別用錯了雙修功法,到時候害了人家姑娘也害了你自己。”說着催促江晏清将功法交給她。
江晏清哪裏知道自己歪打正着拿到了合适的功法,此時卻被逼着要回去,他哪裏肯?但是不給就證明他先前扯謊 ,給了又不舍,于是他對青禾道:“功法我改日有空給您送去,先下我先陪玉兒四處熟悉熟悉。”
反正他就是不想給,好歹讓他拓印一本再還回去。
“幹嘛要改日?我就在這裏你給我就是。難道你是騙我的?”
青禾又起了疑心,江晏清還能如何,只能忍痛将雙修功法交了出去。他暗暗記住了功法的封面,心想下次趁青禾長老不在去偷偷拓印一本副本出來。
司空煜看見那本雙修功法後臉上清了白白了黑,五顏六色煞是精彩。他沒想到江晏清那厮居然還對他懷有那種邪念,他忽然無比感謝青禾出來攪局,否則以江晏清那德行,日後這功法用他身上妥妥的。
縱使是千般不舍功法還是被要了回去,青禾将功法貼着肚兜收好別在腰帶上,笑吟吟地如同欣慰的長輩一樣對江晏清說:“你也是有道侶的人了,小兩口要多多約會培養感情,我這個礙事的老家夥就不擋着你們倆恩愛了。”
說了這些騷話,青禾步履輕快的離開了,一點也沒了先前的殺氣。
江晏清有些頹敗的看着她花枝招展的背影,感嘆自己不過想用功法學習床上技術,哪知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盟主大人,不如我們來聊一聊,為何要一大清早的去借雙修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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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下子連竹籃也壞了。
☆、六十二
最後二人就雙修功法事件并未得到妥善處理, 江晏清死活不承認心裏那點小九九。
司空煜自然氣得肝疼, 卻拿江晏清的厚臉皮沒辦法,總不能大聲質問出口,他雖是魔修但還是有些羞恥心的。
司空煜一怒之下連甩江晏清好幾天冷臉, 所謂的培養感情計劃自然胎死腹中。
這下江晏清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 血虧。不過好在他有高人相助,在玉漱姑姑的鼎力相助下,半個月時間總算讓二人之間關系有所緩和。偶爾他把司空煜順毛順高興了會得到一個一閃而逝的笑臉。他還發現司空煜極其嗜酒,但酒量不佳。
老狐貍江晏清計從心來, 他知道盟中有好幾位長老最是愛美酒,收藏的美酒都是難尋的好酒,于是各長老的酒窖都遭了殃, 全給他搜刮拿去讨好未來道侶去了。
那些個長老氣不打一處來,自此以後都将好酒藏得嚴嚴實實,奈何都跑不過江晏清的火眼金睛。即使藏到座下小道童的儲物戒中,第二日一去問, 酒已經被盟主拿走了。
青禾長老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裏去, 自己道侶天天給江晏清出謀劃策,都沒空和她雙修。由于關乎盟主終身大事, 她又不能強行把玉漱帶走,于是欲求不滿的青禾長老開始折騰仙道盟裏的弟子。
一時間,因為江晏清和司空煜,整個仙道盟雞飛狗跳,比起以往的規規矩矩來說, 好不熱鬧。
其中就數三清長老最為清靜,早在第一次被忽悠走了酒,把酒當命根子的他就帶着全部家當宣布閉關,誰也不見,尤其是盟主。
而最大的受益人司空煜并不太高興,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不想走了。
其實早在幾日前他就沖破了禁制,修為全都回來了,只要他想走,江晏清也攔不住他。但是事到關頭,去留問題他卻猶豫不決了好幾天。
也許是因為享受着的從未有過被捧在心尖寵的待遇,讓司空煜有些樂不思蜀了。
這一個月,江晏清對他可謂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嘴裏怕化了,只要他想要的,就沒有江晏清弄不到的。即使他幾次刻意刁難,江晏清也會盡力的完成。
人心是肉長的,司空煜是冷血,可是他并不是沒有心,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那麽的好,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他不明白,憑什麽江晏清要對他那麽好?就因為上了他一次說要對他負責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他不信。
幾次他都欲言又止,想要問個明白,但驕傲自負的他卻都沒真正問出口。
又猶豫了幾天,瞧着天天繞着自己轉,就差沒在身後裝條尾巴搖的江晏清,他認命的嘆口氣:順其自然吧。
司空煜态度的轉變都被江晏清看在眼底,他默默的勾起了嘴角。玉漱姑姑說得對,如果對方不喜歡你就證明你不夠好,那就使勁的寵着疼着,就算是冰山也會被捂化的一天。
看,現在這座名為司空煜冰山不是已經捂化了?
江晏清沒能得意幾天,因為魔修們打上了門來了,理由是他們仙修劫持了魔尊大人,他們來要人。
仙道盟立刻進入一級戒備狀态,所有長老齊聚一堂開啓緊急會議。
“這些魔修真是欺人太甚!”一位長老梗着脖子,氣鼓鼓的。他心想要是他們真抓了魔尊,早就跑到魔修面前去耀武揚威了,還輪到他們打上門來?
“魔修都踩到頭上來撒野了,如此不安分,我看打一頓最好。”
青禾長老暴脾氣,尤其是最近道侶不和她雙修,更是積累了一肚子火氣,這下正好有人撞到槍/杆上找死,她是非常高興的。
其餘長老非常贊同的附議。
罪魁禍首江晏清一個頭兩個大,他心想要不要坦白從寬,司空煜卻已經聞訊而來。
當他踏入議事堂時,場面瞬間寂靜。
“煜兒怎麽來了?”
江晏清心虛不已,司空煜面無表情的一步步向他走去,讓他有種要被上刑的錯覺。
司空煜徑直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看他一眼,而後忽然轉身做到了身側空閑着的位置上,漫不經心的說:“怎麽?不歡迎我來?還是……”他頓了頓,勾起好看的唇笑了:“有什麽是本尊這個未來盟主夫人不能聽的?”
江晏清抿唇,一臉嚴肅的沉默了。半晌後,他無奈又挫敗的說:“煜兒,我知道錯了。”
司空煜早就恢複修為的事情江晏清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只是司空煜對此事只字未提,他也樂得裝傻,兩人誰也不點破,就小心翼翼的維持着那一戳就破的感情薄紙。
他本來想親自向長老們說明司空煜的身份,沒想到卻被先說了出來。
隔壁的司空煜神色淡淡,他摸不清司空煜究竟在盤算着什麽,但八九不離十是要走的。
畢竟是他強行将人帶來的,也不管他意願,如今可以離開的機會擺在眼前,司空煜絕對會毫不留戀的就走。
司空煜眼角餘光偷偷看着江晏清,看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抿唇笑了。
這個人,當真就那麽喜歡他嗎?
“知道錯了?那若是回到當時,你還會這樣做嗎?”
江晏清這人執拗又霸道,再來一次他大抵還是會死性不改的吧?
果然,司空煜剛想着,江晏清就理直氣壯的說:“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我不改。”還是打死不改那種。
“我可是魔尊,你也敢娶?”
司空煜這句話讓衆長老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當時就懵了。然而兩位當事人可不管他們什麽心情,只聽江晏清道:“為什麽不敢娶?只要是我喜歡的人 ,沒人能阻攔我娶回家,天道也不能。”
“那好,本尊就在魔州等你來娶。”司空煜彎着眉眼笑得燦爛,這個傻子值得他去賭。
他在江晏清震驚錯愕的眼神下起身走出議事堂,一頭長及腳踝的長發寸寸雪白,柔媚的五官也漸漸褪去僞裝顯出男兒的英氣。
僞裝了一個月,終于在此刻在所有人面前顯示了真面目,那位柔弱的毫無修為的未來盟主夫人,正是狠辣無情的魔尊司空煜。
直到他大笑着走出議事堂大門,江晏清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麽,頓時狂喜的追了出去,然而他早已禦着鬼泣劍飛向仙道盟外。
江晏清扯着嗓子朝他傳音大喊:“你等着,我一定會去娶你回來!”
半空中的司空煜停了下來,站在鬼泣劍身上轉過身,他抱着手臂高傲的擡起下巴道:“沒有令本尊心動的聘禮,可是娶不到本尊的。”
說罷他轉身毫不留戀的走了,江晏清傻笑着看他遠去,低聲呢喃:“如果你不肯,那就再把你搶回來。”
趕出來的三清長老正好聽見,只覺得眼前發黑。夭壽了!他對不起師妹啊!都是他沒看好江晏清,才會讓他被魔尊哄騙了感情!
☆、六十三
經過這個令人三觀炸裂的插曲後, 議事堂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衆長老都是一副吃了蒼蠅的別扭神情, 唯有江晏清止不住的傻笑着。
三清長老已經受不住打擊,蹲在石柱下抱着自己,渾身散發着幽怨的氣場。
因為此前被江晏清忽悠過一次, 青禾雖然接受得最快, 但難免有些火大。她站了出來,大聲質問出所有長老都想問的問題:“盟主,你和魔尊……你們到底什麽時候好上的?”
其實她想問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兩個一見面就你死我活的人, 瞬間邁入愛情道路一去不複返的?
江晏清回憶起當時,忍不住感概道:“大概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倒是說清楚啊!
衆長老一度抓狂,然而之後江晏清的嘴巴比蚌殼還要緊, 任他們如何千方百計的撬也撬不動分毫。
自那以後,江晏清忙于準備聘禮根本沒空搭理他們,他找玉漱姑姑出謀劃策。在司空煜離開的第三天,他信心滿滿的帶着浩浩蕩蕩的求親隊伍出發魔州。
求親隊伍剛抵達魔州, 十魔将早就在魔域邊境外設下重重關卡等着他們了。
要說如果是以往的為了争奪地盤而開戰, 魔修們自然是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但這次卻是為了守護魔尊終生大事, 魔尊還下了命令不可以打死一個仙修,這不是在為難他們嗎?
雖然不能太過分,但魔将們卻不打算手下留情,他們是不能拿仙道盟盟主怎麽樣,不過十個打一個, 把他胖揍一頓總是可以的。
趁他們不注意就把魔尊大人拐走了,這口惡氣不出都感覺對不起魔州上下的魔修。
求親隊伍在十魔将設的關卡處停留了兩日終于被放行了,離開時,江晏清身上大大小小的挂了不少彩色。
他沒将傷痕抹去,見到司空煜以後立刻可憐巴巴的說了一個字:“疼。”
司空煜非但沒有可憐他,反而冷笑着道:“活該。”當他不知道他想用苦肉計?
苦肉計沒用,江晏清立馬恢複了正義凜然的樣子,讓弟子将聘禮搬了上來。
長長的聘禮隊伍将整個魔域城外十裏地占滿,司空煜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嗤笑一聲道:“本尊想要什麽沒有?”
江晏清就知道他會這樣說,他笑吟吟的道:“如果再加上一個我,夠格了嗎?”
司空煜眸光微閃,抿了抿唇,而後罵道:“你個潑皮忒不要臉。”
江晏清只是在那笑,“你就說你要還是不要。”
“哼!”司空煜紅了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他轉身進了魔域,也沒說行還是不行,但江晏清卻十分自信。
果然,一刻鐘以後,魔将修奇臭着一張臉拉得老長,惡聲惡氣的對他說:“盟主大人請進。”
在一天以前,修奇打死都不會想不到,他還有打開魔域的城門親自将敵方陣營大佬請進來的一天,還是因為他和自己魔尊大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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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哲在迷夢之境的汪洋大海裏遨游了好幾天,別說江晏清和司空煜的神魂了,除了海水,連根毛都沒摸到。
也幸好他現在是魂體不需要吃東西,不然他妥妥人沒找着先把自己餓死。
又在一片海域裏苦苦搜尋了一日,蘇哲郁悶得忍不住跪在海面上,仰天吼一聲:“崽啊,你們在哪兒,爸爸想你們啊!”
回應他的是天道那一聲沉長的嘆息。
發洩過以後,蘇哲還是爬起來敬業的繼續找人。又過了幾日,他終于在一片茫茫海水之中看見了兩點熒光。
這迷夢之境裏烏漆麻黑一片,鬼影都沒一個,可想而知兩點熒光對他而言是多麽重大的發現。他欣喜若狂的沖過去,果然看到緊抱在一起的兩抹神魂 。
他慌忙對天道邀功:“我找到了!”
天道似乎并不覺得值得高興,他不容樂觀的說:“他們二人已經受了迷夢之境影響,如今神魂幾乎要融為一體,你必須盡快将他們二人喚醒,否則我無法将他們帶走。”
“我懂了!”
蘇哲秒懂,叫醒睡懶覺的人他最有一套,因為他自己都是個賴死在床上不起的人,後來全職以後為了克服這個毛病,沒少折騰自己。
他上去拉着二人就開始左右開弓,狠狠的扇二人的臉道:“太陽嗮屁股了,趕緊起床了。”
兩抹神識毫無反應,不,還是有的,相融得更緊密了些。
蘇哲喊得喉嚨都沙啞了一點用都沒有,他氣喘籲籲的蹲下:“叫不醒怎麽辦?”
天道發出了今日第十遍嘆息,怎麽這個筆者這麽傻?他道:“想要叫醒陷入夢境裏的人,你就得去到他們夢中才能喚醒他們。”
“還要這樣才行的嗎?”蘇哲漲姿勢了,“那你趕緊想辦法把我弄進他們的夢境裏去。”他想他的狗窩還有他那臺經常死機抗議的老太爺機了。
天道搖搖頭,深刻的懷疑自己把他帶過來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把蘇哲送進夢境并不難,只是他還是有些注意事項要跟蘇哲說,他說道:“入了夢境以後,你必須得第一時間喚醒他們的記憶,若是你逗留的時間過久了,你也會陷入夢境裏迷失自我,再也出不來了。”
蘇哲聞言兩股戰戰,“我覺得這個任務我不行。”
天道默默加一句:“喚醒了他們你就可以回家了。”
蘇哲态度立馬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他豪氣的拍拍胸脯道:“就算不行,我也會努力讓自己行的。”
浸泡在海水裏的兩抹神識已經透明得只剩一個輪廓,卻仍能看清他們緊緊相擁,眉眼都帶着淺笑。
顯然,若是不盡快喚醒他們,他們就會徹底被迷夢之境同化。
關乎自己回家的關鍵,蘇哲不敢再拖延,他問道:“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現在。”
天道向來說一不二,蘇哲還沒來得及問他自己該怎麽喚醒他們的記憶就忽然感覺天旋地轉,緊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暈過去。再醒來時他已經站在一支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之中,手裏還拿着一支綁着大紅花的唢吶,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恭喜道賀聲。
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見祭壇上的白胡子老者憋着一臉歡欣又糾結的笑容,念着雙修大典必備的結契臺詞:“以天地作誓,以日月為證,今有仙修江晏清與魔修司空煜結為道侶,從此生死同衿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不存欺瞞不存背叛,如有違反萬雷轟頂。爾等可願?”
身穿着一模一樣的火紅新郎袍的兩人神情相視,半晌會心一笑,異口同聲道:“我願……”
“慢着!爸爸我不同意你們結婚!”
☆、六十四
蘇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脫口而出這句話, 如今幾千上萬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他, 那壓力,可比兩座珠穆朗瑪峰還要大。
“你是何人?”雖然不是很樂意盟主和魔尊雙修,但有人來搗亂, 三清長老還是很不高興。
修奇早已将他從迎親隊伍裏提溜了出來, 一槍杆子抵在他脖頸上冷笑道:“尊上大喜之日鬧事,我看你是活膩了。”
蘇哲:“……”大哥!有話好好說!
蘇哲下意識想要向天道求助,然後想起現在在夢境裏,而好死不死的他沒問天道要怎麽做才能喚醒江晏清和司空煜的記憶。
尤其此時修奇握緊了槍杆, 只要輕輕一送,槍尖就能将他脖子戳個對穿。蘇哲絕望了,他大概是要死在夢裏。
“大喜之日不易見血, 先把他關起來,擇日再處理。”還是司空煜一句話讓他免于當場被戳成馬蜂窩。
修奇立即停了手,意識到自己沖動差點就壞了尊上的雙修大典,當即道:“屬下這就将他帶走。”
“慢着。”
這時江晏清忽然出聲阻止, 他走向蘇哲, 仔細端詳了半晌,蹙着眉疑惑的說:“我見過你。”但在哪兒見過卻想不起來。
蘇哲一驚, 不過不是驚喜,而是驚吓。他今天才跟主角第一次見面,為什麽他會說見過自己?難道……
“《仙道至聖》?”
蘇哲試探着說了這個世界的書名,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次動了他電腦的人應該就是主角。
“仙道……至聖……”
江晏清反複呢喃着這四個字, 眉頭皺得更深,一些陌生的畫面充斥着腦海,如波濤洶湧的海浪沖擊而來。
他看見自己極其不熟練的操作着一個奇奇怪怪的黑盒子,無數的文字映入眼簾,同時一張張記憶碎片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他痛苦的捂着頭,額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司空煜見此不由得有些擔憂,他焦急的問道:“你怎麽了?”
江晏清沒有理他,而是徑直看着蘇哲,好半晌才會過神來。
他無比肯定的對蘇哲說:“你是三鮮面。”那個創造了他和這個世界的人。
蘇哲驚喜的狂點頭,“對對對,是我是我。”完全想不到僅靠自己的臉就能完成任務,簡直不要太幸運。
江晏清徹底想起了一切,他轉身看向司空煜,司空煜也看着他,兩人忽然陷入死一樣的安靜中。
蘇哲沉浸在任務完成馬上可以回家的興奮之中,完全沒體會到氣氛不一樣了,他催促道:“既然想起來了,那我們趕緊離開迷夢之境,再拖延下去,你們得死我也得死。”
江晏清掃視一眼處處是喜慶紅色的祭壇,幽幽嘆口氣。
司空煜了解他,僅僅是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清楚江晏清在想什麽。他聽到了蘇哲的話,也明白代表了什麽,但還是忍不住道:“你……是想臨陣脫逃嗎?”
其實結了雙修契約再離開也沒關系的。他心底卑微的想着,可卻沒有說出口。
江晏清清嘆一聲,如果這是現實,他高興都來不及,怎會臨時反悔?他才是應該怕的那一個,他怕司空煜會忽然反悔。可現在一切都是一場莊周夢蝶。這個夢境,是他們二人理想化的世界。
“司空,如果不是在夢境裏,你還會那麽不顧一切的和我一起嗎?”
司空煜沉默了,他确實不能,他做不到。
江晏清很有自知之明,他希望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惜……夢境再美好,終究是假的。
他無奈的苦笑道:“我們都該醒醒了。”
司空煜抿了抿唇,眼底泛着些微苦澀。他自嘲的笑了笑:“确實該醒了。”
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四周的一切景物開始褪色,那一張張熟悉的面目也漸漸虛化模糊,最後所有一切都化成了白紙,飄散了整個白茫茫的天際。
四目相對的江晏清和司空煜并未理會這些變化,倒是蘇哲一副鄉下人進城頭一遭的模樣,伸手去觸碰那些飄零的白紙,卻在觸及那一刻白紙瞬間炸開成粉塵。
蘇哲回頭看了看兩人,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的鋼鐵直男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現在不是打擾的時候,于是默默的往一旁靠了靠,感覺自己的心髒受到了傷害。
司空煜低下頭,眼神有些飄忽,他低聲說:“抱歉。”是他的貪心,差點害了江晏清。
其實早在沖破禁制的時候,他就恢複了記憶,只是他貪戀着夢境裏江晏清無微不至的溫柔。
江晏清是對的,沉浸在夢境裏逃避現實,是懦夫的行為。至于重回現實以後,他們二人感情該如何處理,司空煜不知道,他找不到方向。
江晏清上前握住他的雙手,捏緊,“別怕,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他說過的,無論是在什麽境地裏,他都會保護司空煜,竭盡他的所有。
司空煜瞳孔微微收縮,心底泛着酸意,眼眶有些幹澀,想要用眼淚濕潤一下才好。
他忍住那股異樣,故作堅強的道:“這夢境實在怪異,我們要如何離開?”
蘇哲心想終于到他表現的時候了,立即舉手表示:“我有辦法!”
兩人同時看向他,司空煜巡視他許久,終于想起來問:“你是誰?”似乎跟江晏清很熟的樣子。
他能感受到從江晏清恢複記憶以後,對這個人有着一種顯而易見的敬畏,還有三分別扭七分防備。
不得不說,司空煜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才會讓江晏清有如此複雜的情緒。
蘇哲被他問得一愣,眨眨眼,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總不能開口就跟他說——我是蘇哲,把你寫出來的親爹。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因為天道說過他不是創世者,所以連爹也不算。
“他叫三鮮面,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江晏清怕蘇哲會口無遮攔,有些事情他一個人知道就好了,沒必要再将司空煜拉下來。
“對,我叫三鮮面。”蘇哲順着他給的臺階而下,“我跟他就見過一面,不熟的。”
蘇哲花了三年時間寫出一個江晏清,自然将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江晏清有意不想讓司空煜知道真相,也就配合着演出。
他對江晏清抛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正好落在司空煜的眼裏。
司空煜覺得并沒有表面那麽簡單,他們絕對瞞着他什麽事情,但他聰明的選擇了閉嘴,因為江晏清不想他知道。
“你剛剛說你有辦法出去,是什麽?”
他将話題轉回如何從夢境裏離開,對江晏清的刻意隐瞞如鲠在喉。
蘇哲想起得聯系天道才行,于是他道:“你們等我一下。”
說着抛下二人走向一邊去,心裏默念着聯系天道。
手心被輕輕捏了一下,司空煜順着那雙溫暖的手掌從下向上看去,與欲言又止的江晏清對上眼。
他靜靜的等了許久,然而江晏清最終沒為自己辯解半句。
司空煜是個多疑而又戒備心極重的人,而江晏清的沉默讓他心泛了涼,他輕輕抽回自己的手但卻被江晏清死死抓住,來回幾次都沒能抽回手,他最後還是坳不過江晏清,由着他去了。
恰巧此時蘇哲回過頭來,語氣極其歡快的說:“那位大佬說馬上将你們送回天元大陸。”
一想到任務完成他可以回家以後,蘇哲怎麽都按耐不住興奮。
江晏清聞言卻蹙起眉,作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明明只要他動一動念頭就可以将他們送走,為何卻要托付他人?他口中的大佬又是何人?
他剛想張口問,卻忽然感覺整個人被撕扯着,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空間裂縫,強勁的亂流倒灌而出,像一雙雙手拉扯着他的神魂往深處而去。
司空煜和他的情況一樣,他下意識将司空煜抱緊,用自己的魂體擋住了亂流形成的風刃。
蘇哲看着一條像黑洞一樣的裂縫将二人吸走,發出驚奇的啧啧感嘆聲,還好被他沒被吸進去。
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他還在夢境裏啊!出不了夢境他會死的啊!
“天道,趕緊把我也拉出去啊。”
蘇哲又驚又怕,剛喊喊完話就趕緊眼前一花,視線再清晰起來就正好對上天道那張面癱臉。
小命保住了,他長籲一口氣,吊在半空的心總算落了地。
緩過神以後,他立刻向天道邀功:“主角和反派已經成功被我救回來了,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這個世界再神奇,也不如他的電腦空調還有wife。
“呵。”
面癱臉的天道聞言笑了,蘇哲驚奇的道:“你居然會笑?”
天道很快斂去了笑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你做得很好,只是我還不能讓你回家。”
“你什麽意思?”
蘇哲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天道也能這麽沒信用的嗎?
事實上不僅沒有,而且還要出爾反爾。
“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做完以後,我會兌現承諾的。”
蘇哲信他就有鬼了,他強烈的抗議道:“這跟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這一次你可以反悔,後面你會真的把我送回去?你真當我傻的?”
天道勾起嘴角,輕聲道:“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蘇哲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寫手,他鬥不過天道。
天道手指一勾,蘇哲的魂體就不受控制的向他飄去,最後縮成只有拇指大小,被天道握在掌心裏把玩着。
“你到底想怎麽樣?”
蘇哲在他掌心上氣得跳腳,然後被天道一個指頭摁倒。
天道不發一言,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面小巧的銅鏡,他将蘇哲封進了銅鏡。
蘇哲死命的瞧着鏡面,對鏡面外的天道怒罵道:“這麽卑鄙無恥虧你還是天道,趕緊放我出去!”
天道擡指戳了戳鏡面,笑着說:“你真是傻得可愛,我說什麽你都信。”
蘇哲:“……”所以說,從一開始這個人就是騙他的,連他天道的身份都是假的!
蘇哲氣得兩眼發黑,他覺得他以後死了絕逼是蠢死的。
☆、六十五
仙道盟盟主和魔尊雙雙神魂離體下落不明, 仙道盟長老團和魔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卻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後來江晏清的師父妖王衡道古到來,掐指一算,兩人神魂竟落在天元大陸之外。
天元大陸極為廣闊, 更何況大陸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海域, 無人得知海域的盡頭是什麽,只知從古至今前往海域探索的修士再也沒有回來的。
而那神秘又危險的盡頭,被修真界喚作天外天。
三清長老想不通,二人好好的在仙道盟內, 怎會忽然就神魂跑到天外天去了?
衡道古是上古洪荒時期就存在的妖修,沒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只知他本體是一棵梧桐樹, 其天賦是能與天道相通,整個天元大陸,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妖王可有解決的方法?”三清長老神色擔憂,語氣中盡是對衡道古能力的信任。
衡道古搖搖頭, 表示無能為力。
三清長老頓時臉色灰敗, 連妖王都沒辦法,難道盟主真的救不回來了?
一直沉默不言守着司空煜的修奇走向衡道古, 神情兇煞嚴肅。
“你想做什麽?這是仙道盟,你們想做什麽可得好好衡量衡量。”三清長老以為他要威脅衡道古,頓時上前鼓着眼攔住修奇。
修奇看也不看一眼,徑直繞過三清長老咕咚一聲跪下。他挺直腰板,铿锵有力的大聲道:“還請妖王救尊上一命!”
他堅信衡道古肯定知道如何救回司空煜, 所以毫不吝啬的抛棄了自己的尊嚴,重重的向衡道古磕頭。
魔将們并非不關心魔尊,司空煜性格雖然冷傲了些,可對他的屬下向來不錯。十魔将中修奇是司空煜救的,對他尤為忠誠,會做出此番舉動倒不足為奇。
“你先起來。”
衡道古作勢扶他起來,他卻是躲開了繼續磕,大有衡道古不答應救司空煜便不會停下的架勢。
此番作為倒是讓衡道古高看了他幾分,眼中可見幾分欣賞之意。
雖為魔修卻是忠肝義膽,魔尊調/教了個好屬下。
“起來吧。”衡道古還是搭上他肩膀,輕輕巧巧就将用了魔氣抵抗的修奇拉了起來。
“魔尊和海兒福澤深厚,自有天道在庇護,他們不會有事的。”
起先修奇以為他真心不救便神情低落蕭瑟,聽聞衡道古後面那句話,雙眼立即煥發神采。
“當真?”就連三清長老也滿眼希翼的跳出來插上。二人眼巴巴瞧着他,就等着他給個肯定的答案。
“當真。”
“那真是太好了。”三清長老難掩興奮,他踱着步,幾個來回後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