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奇怪野牛
奇怪野牛
玩家們昨天開始的大工程,在醫院四周用粗壯的樹幹打樁,便是在為擴建醫院打的地基。
在黎凡歸的牽頭下,玩家們計劃将每家每戶的小屋都逐步拆除,八號屋頂被大風掀開後不修補只拆屋只是一個例子。
除了醫院之外的小屋,就沒有一間是堅固的,連地基都沒有打,都像帳篷一樣用室內的重物壓在地上。今天不倒,明天也會塌;今天不被吹掉屋頂,明天也會直接被狂風掀起來。
拆下來的材料也不亂扔,用于擴建醫院。醫院住不下全部落的人,但可以在醫院周圍圍成一個回字形的結構,中間的小口是醫院,外圈改造成大通鋪。中間較高,外側較低,萬一屋頂有積雪,可以依靠重力,順着這個坡度滑下來,不至于把屋頂壓塌。
八號屋的屋頂就是被積雪長時間壓迫,導致固定屋頂鐵皮的螺絲松動,這才讓狂風一吹就跑了的。
新的居住結構的“層高”也不會像原來的建築那麽高了,只到成年男子的脖子處。
低矮的建築結構優缺點都有。壞處是,進門的時候,需要弓着身子,在裏面行動也不能站直了。但好處也顯而易見:一旦屋頂被吹壞,是個成年人都能修補,不用找梯子,還冒着摔倒的危險爬高了。
在生存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就不矯情了。舒适和隐私的優先級,統統往後排。
滕主管說:“玩了這麽久的《重建求生》,求生算是體驗到了,重建還是第一次。”
“還是超硬核的重建!把別人的屋子拆了重新建屋子那種!”魯飛打趣道。
當然,硬核重建并不容易。
醫院周邊的積雪很厚,人來人往,就像被踩實了的土壤,又沒有人經常去松土,想在上面挖個洞都艱難,更何況玩家和族人們要做的,是和在冰雪凍在一起的凍土上人力打樁——納克托部落在末世前也并非完全與世隔絕,也會用電力驅動的機械,但電動打樁機這種玩意是不可能配備的。
十幾個大小夥子輪流打,也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才能打完。故而,玩家們也沒打算一口吃成個胖子,只從破損到難以修複、無法住人的八號屋拆起,之後被風雪吹倒一間就拆一間,搬一家人進來。
所以,醫院也不會在外圈沒有建成的情況下。瞬間需要承擔過多的人口。
防風牆也是本地政府多年前援建的,早就破舊不堪,在狂風的摧殘中被破壞大半,也不值得修複了。和居民屋一樣,玩家們準備等狂風把防風牆慢慢毀掉,把已經被破壞的磚塊利用起來,雖然無法制作能将磚塊粘黏起來的水泥,卻也可以為鐵皮、木頭材質的建築提供額外的支撐。
“萬一我們搭建成的結構也塌了怎麽辦?”好不容易把地基的樁子打在了醫院周圍,看着自己的族人們忙得熱火朝天,首領納努克提出了擔憂。
黎凡歸心裏的确又有計較,但他按捺住了說出來的心思。周圍還有不少族人,雖然前幾天的懷疑對象們最近沒有作妖,可誰知道自己的緊急避險計劃說是讓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再生變數?
于是,他假裝沉思狀,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過兩天,風雪會小一點、溫度也會上升呢。”
納努克還想說什麽,最終嗫嚅着,把話吞了下去。誰都知道,末世病毒降臨這麽多年了,氣溫只有進一步降低的份兒,怎麽可能回升?可他自己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聽任安排。
黎凡歸的極端自救計劃,是讓全體族人擠進地窖裏。
沒錯,存儲食物的地窖。
前幾天地窖失竊,洗清自己的嫌疑後,黎凡歸特地把地窖的前前後後都檢查了一遍。他意識到,用這個能上鎖的地窖存儲食物,雖然能減少食物被順手牽羊的頻率,卻是對空間和能量的雙重浪費。
地窖挖得很深,內裏空間也相當寬敞,至少能擠得進半個部落的人躺下睡覺。
實際上,地窖的保溫效果也很好。肉類在地窖這樣的密閉空間裏會施放熱量,少量的植物也會在沒有光照時施放二氧化碳,地窖裏其實是暖和的。
但為了保證肉類一直處在上凍狀态,納克托部落族人在地窖兩端挖了兩個長長的的孔洞,通向寒冷的外界。外面的冷風灌進地窖,兩個小孔左右通風,将地窖裏産生的熱量散到外面。這兩個孔洞只有半個手掌大小,又有兩米長,除了在這天寒地凍的環境裏根本活不下來的老鼠之外,不可能有活物通過散熱孔洞進入地窖偷取食物。
暴殄天物啊!當黎凡歸把自己觀察到的結構告訴隊友們之後,大家都感到痛心疾首。作為生長在紅旗下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從小被教育随手關掉水龍頭、關掉點燈開關,最看不得的就是浪費資源了。
“這群人都快凍死了,放着溫暖的地窖不住,還特地給地窖散熱?就是因為地窖能上鎖,不怕偷?”魯飛感到不可置信。
“內耗啊!為了減少偷竊,寧願損失所有人的利益!”滕主管一下就看到了管理的本質。
“就這也沒完全防住賊嘛。”王文越譏諷道。
黎凡歸倒沒有輕易下結論,或者加入嘲諷批判納克托部落的隊伍。雖然部落科技落後,但他們想到的生存方式也必然是經過了多年經驗驗證的,在防盜和舒适之間取得最佳平衡。要怪只能怪末世病毒太過強大,把整個部落的生活環境在幾年內就改變得天翻地覆,适應能力不夠強的納克托部落還沒能找到新的平衡。
地基打完了,族人按照要求,正式拆掉了八號屋,将八號屋的鐵皮連接在打好的樁子之間。
黎凡歸和滕主管留在了部落監工,剩下的玩家再出門碰碰運氣,就算打不到動物,挖幾根可食用野草也好。
沒想到,兩小時後,外出收集資源的玩家們又滿載而歸了。部落族人看到雪橇上的獵物,眼睛都看直了——這些政府專員,是祖先派來拯救自己部族的救世主吧?!自己全族這麽多經驗豐富的獵手,和最強壯的土魯加克都沒有膽量和信心在如此猛烈的暴風雪中生存,結果這些政府專員不僅活蹦亂跳地回來了,還拖回了一雪橇的食物、建材?
只是上前清點收獲的族人正是首領妻子路薩。她望着雪橇上的北美野牛,卻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十人蹦迪”看到路薩的臉色,好像特別關心他的樣子,又有點心虛,問道:“這野牛……有什麽問題嗎?”
路薩并不敢質疑政府專員們的行為,只是提出自己的疑惑:“這只野牛,身上的傷痕非常奇怪。它的腿被凍僵了,腿部肌肉壞死,我第一眼看到,還以為這是一只凍死在野外的獵物,被你們撿回來的。可是它的頭上不僅有刀傷,還有燒傷的痕跡。更奇怪的是,按照它的身體狀況判斷,這只獵物死去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而且死亡原因像是……像是……”
路薩頓住了。
她是部落裏的醫生,雖然玩家們不知道她有沒有自己鑽研過法醫科學,但她的判斷聽起來荒謬,卻很符合這只可憐的野牛今天經歷的一切。
“像是被活活燒死的。”路薩終于把奇怪的現象說了出來,“你們……在外面生火了?別誤會,我沒有質疑你們的意思,只是外頭那麽冷,在外面點燃柴火很不容易,所以我們從來不這麽做。”
她又緊接着自己找補:“當然,我知道你們身上可能帶着各種各樣的高科技小玩意……”
魯飛和“十人蹦迪”相視一笑,臉色有些尴尬,一起外出的王文越和梁婷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黎凡歸好奇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獵物是你們在回來的路上撿的?飛飛還用火彈術燒了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魯飛解釋起來,“我們今天走得挺遠的,在雪地裏找到了這只已經死去的野牛——渾身都上了凍,埋在雪裏,只有頭部露出來了一點,我們才發現它的。”
滕主管急了:“不是,死掉的動物體內好多細菌呢,怎麽可以帶回來當食物?”
“蹦迪不是剛學了個複活術嘛……”魯飛笑着看向“十人蹦迪”,“這大家夥就這麽留給大自然,好像有點浪費資源了,胖子就說,讓蹦迪試試把野牛複活。”
“十人蹦迪”接話:“我真是服了你們這群人的腦洞了!我當時想,不能吧,複活術應該只能用在玩家身上吧?不過我還是決定湊近了試一試。你猜怎麽着?複活術剛吟唱完畢,這大家夥就站了起來!立竿見影啊!它看到我站在它身邊,立馬沖向我,想把我踩在腳下,吓得我腦子都不轉了,整個人愣在當場!”
“我們想,這可不行啊,蹦迪不能就這麽交代在被他自己複活的野牛腳下吧?于是,我和胖子不約而同一起攻擊野牛。我甩出火彈術,他直接上去砍,好歹‘牛口奪人’,把吓傻了的蹦迪老兄救了下來。”
“然後你們就回來了?可路薩醫生說,這野牛剛死掉一個小時,又是怎麽回事?”滕主管追問道。
“是我的鍋了……”“十人蹦迪”慚愧地笑道,“他們把野牛綁到雪橇上之後,我又有點手賤了,再一個複活術上去,把野牛又給複活了。被綁起來的野牛比前一次更加瘋狂,眼看就要把并不那麽牢固的繩索掙脫了,菠蘿兄又是一個火彈術上來,這才第二次幫我解圍。”
黎凡歸感到哭笑不得:這群小夥伴,好貪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