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拆房拆屋
拆房拆屋
納克托部落裏,像烏朱拉克和蒂爾尼這樣有心眼的族人還是極少數,大部分族人一輩子只在冰原生活,思想單純,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根筋的性格是把雙刃劍。他們既容易被烏、蒂這樣的同胞說動,去無端仇恨所有的所謂“殖民者後裔”,也容易被黎凡歸這一番熱血演講說服。
此刻冷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開始踴躍建言。最終,衆人決定,讓幾個族人輪流和玩家們一起睡在醫院,白天也要保證醫院裏随時都有兩個人以上,不讓任何人有落單進入醫院的機會。
也不知是黎凡歸的演講震懾了宵小,還是新的地窖看守制度讓人鑽不上空子,直到第十天,整個部落的生活按部就班,十分平靜。
除了食物來源進一步減少。野牛和鹿連看都看不到,更別說抓了。兔子這樣的小型野生動物也少了。
做最壞的打算,倘若今後每天都空手而歸,算上玩家們從飛機裏搜出的壓縮餅幹,現有的食物總量也只能支撐全族人挺到第二十五天。
第十天,狂風大作。聚居區三面建有簡陋的擋風牆,營地裏的風速不大。但誰都聽得出,狂風打在擋風牆上的聲音,就像窮兇極惡的強盜一腳踢開一戶人家的防盜門一樣吓人。
分明沒有下雪,地面上踩得半厚實的積雪卻被吹了起來,在空中翻飛。柴火堆附近,人手腕粗細的樹枝也吹得到處滾動。族人們不敢輕舉妄動,全都聚集到醫院裏商量對策。
部族裏有個叫土魯加克的漢子,身高近兩米,體重兩百向上,嘗試走出擋風牆。剛跨出一步,他就差點被吹倒在地。好不容易把握住了平衡,土魯加克艱難地往雪地裏踩了兩步,就回來了。
他的面部肌肉緊繃,呼吸急促,眼睛也充滿了血絲:“這天氣……沒法……沒法打獵。”
是啊,部落最強壯的人都在狂風中站不住腳,其他人出去,怕是都要被風刮跑了,人身安全都保證不了。
在隊伍頻道裏商量了一下,黎凡歸對族人說:“我們去吧……”
“你們不能去!”老醫生打斷了黎凡歸的話。
她和部落裏不少人一樣,在過去幾天的相處中,發現這些政府專員人都挺好的,幹起活來不偷懶,便與玩家們親近了不少。加之地窖失竊案發生的那一天,清白之人被污蔑成賊,像老醫生這樣的人,便對玩家們多了一絲愧疚之情,更不舍得他們白白送死了。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政府專員都是異能者。
好不容易把憂心的族人勸服了,六人拖上了一整個雪橇被強行塞給他們的裝備和補給,在大半族人擔憂的目光下,走上了在族人們看來是不歸路的狩獵之旅。
“不是,我們雖然都是異能者,但我們沒人有捕獵或者觀察相關的技能啊——除了婷姐勉強能找點草藥之外。”王文越忽然道。
“嘗試用遠程法術攻擊?或者讓菠蘿兄直接火彈術把獵物連殺帶烤一條龍服務?我和蜻蜓姐的聖光術或許也能幫上忙?”“十人蹦迪”也出主意。
黎凡歸表示:“今天路那麽難走,我們也別強求找到獵物。不過,除了食物,我覺得我們需要着手收集另一些資源了……”
七小時後,老醫生等善良的族人看到玩家歸來,眼淚都泛起了淚光。六人身後雪橇上除了幾乎原封不動的補給,還堆着一只已經熟了的野牛、十根粗壯的大圓木,和若幹帶着狐貍淺淺牙印的樹枝。
……直接給全部落的人看傻了。
“這木頭,我們幫忙劈開,再一起放進柴火堆裏吧?”一個年輕族人小心翼翼地來到魯飛身邊征詢他的意見,“只可惜這木料,當柴火燒了怪可惜的……”
魯飛乜斜着眼:“可惜就對了!這木頭我們砍回來就不是燒火用的!”
魯飛可得意了!那只野牛就是他發現的,遠在對面的小土丘,直接一發火彈帶走,順便烤熟。狩獵過程中最大的困難是冒着風雪走到另一個小土丘上,把獵物拉回雪橇上。
這下,配上梁婷今天挖到的香草,可以讓全部落的人吃一頓豐盛大餐了,剝下的毛皮還可作它用。
王文越此時已經累得大喘氣了。他全程不是在砍樹,就是在砍柴。沒辦法,只有他的武器适合用來幹這個。
剩下的玩家正和居民們一起,在醫院旁熱火朝天地把帶回來的圓木樁子深深地打進結實的凍土中。
絕大多數部落居民不解其意,又不敢多嘴亂問,只能照做。
在享用了一頓難得豐盛的晚餐後,族人各回各家,打牌的年輕人也不再群聚。
玩家們還沒忙完。他們在每家每戶小屋外檢修,哪家房子的釘子不夠牢固,就幫忙錘兩下。錘子是滕主管之前打野怪時打到的武器,由于不想換掉老婆買的限量款武器,他只把錘子放在背包,遇到難打的戰鬥時再掏出來使用。
負責巡夜的兩個守衛看得十分感動。
盡管玩家們十分小心,還是做不到萬無一失。
第11天,風更大了。先是吹塌了一面磚頭搭成的擋風牆,又吹跑了離這面擋風牆最近的八號小屋的屋頂。
八號小屋裏有個睡眠質量不足的老獵手,淩晨五點起夜,發現床鋪上的家人擠成一團。睡得迷迷瞪瞪的老獵手剛想斥責成年的兒女還擠成一團不成體統,自己卻冷得渾身打了個冷顫。
……然後一擡頭:“咦,我屋頂呢?”
屋頂缺了一塊,被風吹起的積雪紛紛揚揚落進自家屋子。寒風直接從洞裏灌進小屋,無怪乎睡夢中的家人都擠在一起取暖了。
悄悄打開門,老獵手借着熹微晨光看到,守夜的族人正和六個政府專員一起,收集四處滾落的磚頭、柴火,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材料。
“早上好啊,帕努克老爹!”一個守夜人給老獵手打起了招呼,“這風太瘋狂了,把擋風牆都吹塌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地上拾起一張鐵片,咕哝道:“我不記得政府當年建擋風牆時,還用了鐵啊……”
“那是我家屋頂!我女兒做的裝飾物還挂在上頭!”老獵手帕努克終于清醒了。
很快,零下幾十度的溫度照拂、呼嘯的狂風和吹進來的雪喚醒了帕努克一家。驚異地看着破了個洞的屋頂,帕努克的孫女瑟瑟發抖:“我們的家要沒了嗎……”
帕努克的大兒子卻把孩子丢給老婆,直接跑來跪地感謝玩家。
原來,前一天晚上玩家們巡視每間房屋時,注意到了這家房屋掉了不少釘子,門框窗框都在晚風裏叮鈴哐啷地響,便把八號屋加固了。屋頂雖然看起來也不太堅固,但太高了,玩家們有心無力。
要不是玩家幫忙加固了房屋,半夜被吹走的,恐怕就不只是屋頂了吧。
這一天早上,許多族人都好奇了起來:為什麽連部落著名大力士土魯加克都無法抵抗的風力,這六個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政府專員不僅來去自如,還能帶回那麽多不及材料?
加之前一天在聚居地悶了一整天沒能出去,包括土魯加克在內的勇士都自告奮勇,要和玩家們一起出門打獵。
誰料玩家們卻一致表示:今天我們不打獵,先把基建幹起來。
可以看出,黎凡歸在食物被偷當晚的演講,成功地讓原住民停止懷疑玩家,讓玩家之後示好的行為都變成了“展示肌肉的同時表示友好”,而非“因愧疚而補償”。
所以,此時的原住民就算還沒把玩家當成神明,也對玩家充滿了信任。黎凡歸若讓他們往東,絕不往西半步。
烏朱拉克那幫人暫時沒有新的動向,黎凡歸和梁婷也放松了對他們的警惕。畢竟,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納克托部落的族人盡管科技落後,但腦子不笨,玩家的指示都能很好地完成。黎凡歸先讓他們去昨天夜裏被吹倒的防風牆旁邊,倒不是要把防風牆修好,而是數清防風牆到底由多少塊磚組成。
這三面防風牆,估計就和桑德村的石牆一樣,只能在前幾天給村子提供保護,遲早都會塌的。在沒有制作混凝土的條件下勉強修補防風牆,無疑是浪費人力,與其這樣,不如把從防風牆上落下的磚石,還有從破損到無法修複的房屋上落下的材料,用到更合适的地方——
比如,加固醫院。
帕努克老爹住的八號小屋房頂破了個大洞,屋裏已經吹進了不少雪,落在床鋪上、爐子裏。就算能趕在天黑之前修好屋頂,也得花時間把屋裏已經堆成薄薄一層的積雪清理幹淨。何況,沒了屋頂的八號屋已經搖搖欲墜,修好後能不能撐過明日必然愈發強烈的暴風雪也是個問題。
所以,玩家們一致決定,八號屋不修了。讓帕努克老爹家全員搬遷,把東西都搬到部落裏最堅固的建築——醫院裏。
等一家人收拾細軟搬進了醫院,八號屋剩下的材料,玩家們也一齊讓族人拆了。
“醫院雖然面積很大,也就能擠下二十個人吧。若是倒一座房子,就把那座房子裏的居民都搬遷到醫院裏,很快就會擠不下的……”首領納努克提醒。
早就被告知了全部計劃的魯飛,一邊悄悄用術士專屬的技能“漂浮術”幫這家人搬了些重物去醫院,一邊故作神秘,告訴納努克:“這就是我們在醫院四周打樁的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