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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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相年敏銳注意到餐桌上異樣的安靜。
通常來說,有江延月與許錦言在的場合,氛圍總不會太差。兩人都太擅長察言觀色,無師自通一秒将冷清環境扭轉笑話大賽的本領。
當唯二願意暖場的人都安靜下來,氛圍便倏然變的凝重起來。
兩人皆不發一言,冷着臉吃飯。森淼被夾在中間,依舊滿臉淡然,仿若再近的地動山搖也與她無關,手中的公筷卻已經給許錦言夾了菜。
寒冰剎那分裂,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結束晚餐後,江延月與許錦言都沒心情多呆,匆匆告別後,互瞪一眼離開了。
客廳重歸寂靜,忍了一晚上的林西尋終于可以小聲問出困惑。森淼卻很講義氣,一個字沒有吐露,只耐心對她道:“八卦是一種不好的品質。”
林西尋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讓她去洗碗。
廚房裏新裝了洗碗機,林森淼進門時機器已經開始運轉,徐相年正慢條斯理地在站在洗手池前擦杯子。她聽見了兩人的對話,調侃道:“被流放了?”
林森淼正色道:“是的。君要臣洗碗,臣不得不洗。”
徐相年便遞給她一只杯子。
在徐相年面前,林森淼倒是不喜歡藏心事。她對對方總有種無端的信任,甫一被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傾訴了出來。
徐相年聽完,一時間不知道該先感慨林森淼的‘不解風情’還是兩人的‘勾心鬥角’。
森淼補充道:“在她們走之前,我提醒她們早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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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相年贊同道:“說的不錯,下次繼續說。”
得到誇獎的林森淼溫順的笑了起來,愈顯恬靜。徐相年幫她擦幹手,讓她回房間休息後,再整理了一遍櫃臺,這才出了廚房。
彼時,林西尋正翻着陳年的朋友圈,思考究竟畫她和她哪個老婆的十|八|禁。下一秒,徐相年笑着問詢要不要喝些酒的聲音便吸引走她的所有注意,林西尋剎那轉投于她,将畫稿抛卻腦後。
待到林西尋再想起來自己還欠80P畫時,時間進度條已經一躍再躍,來到了五月底。
森淼結束了一模,恰逢一中放月假,日程表上驟然空出五天半,想起先前與一卦一百萬的約定,林西尋決定讓森淼在中考到來前再放松放松。
徐相年依舊同行,不同的是她已經憑借五月二十號送的九十九朵玫瑰正式轉正,成了林家的編內人員。
林西尋定的票在四點,陳年的消息卻是三點到的。
她很可憐兮兮的發了個對手指的表情包,問:【那個……】
-就是那個啦:)你懂得吧?
林西尋發送的問號又多了一倍,陳年委婉地發來了一張瑪莎拉蒂的車标。
林西尋驟然回想起連結構都沒打好的草圖,心內沉默,手卻草草勾出先前選定的卷發美少女的模樣,問:【之前有點忙。這個可以嗎?】
【無敵暴龍血戰士】:西尋,我的超人,我的神,我這輩子就沒學過‘不可以’三個字怎麽寫!
林西尋覺得這是贊美的意思,松了口氣。
陳年又問起進度來,徐相年看到聊天記錄,想起林西尋的圖庫:“文件夾已經建好了。”
林西尋反駁不了,徐相年笑道:“我撤回了一條消息。”
林西尋唇角這才無奈的勾了勾。
海島不算大,名勝古跡寥寥,最出名的是一座寺廟。
三人訂的酒店在市中心,剛放下行李,林西尋便收到了一家火鍋店的地址。來之前,一卦一百萬便與她通了電話與姓名,大師的本名倒是奇異襯她本職,叫岑青馥。
車駛停店門前時,林西尋還有些忐忑于與網友的初見面。但在看見站在店門前,一本正經舉着張印着黃雞拜佛表情包的高挑女人時,小憂郁消融于風中。
岑青馥認出一行三人,折疊起了紙,放入包裏,認真端詳她兩眼,叫道:“西尋,相年,”
林西尋看着那張啊她略帶病氣、笑容卻十分明媚的臉,覺得自己該禮尚往來:“青馥。”
徐相年卻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岑青馥的視線轉投向林森淼:“森淼是嗎?”
林森淼直勾勾地看着她:“是。”
岑青馥覺得她有話要問自己,耐心與她對視,入耳的不是學業相關,也非奇怪的八卦,而是一句冷幽幽的:“你算卦真的要一百萬嗎?”
岑青馥沒想到她在意的是這個,失笑道:“當然不,大多時候只是玩笑而已。取這個名字只是因為十塊錢的卦沒有市場,就稍微誇張了點。”
林森淼想起偶爾看過的靈異作品,認可了這個解釋:“好吧。”
林西尋覺得這話題似乎有些偏,岑青馥也适時的收起話茬,向她眨了眨眼。
林西尋這才想起兩人曾有過的計劃,懂事的解鎖手機。通訊軟件裏,岑青馥發來一句:【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驚喜嗎?】
林西尋:【……你另外添加了什麽?恐怖道具?她不喜歡蟲子。】
岑青馥:【我不喜歡惡搞別人,人吓人才會吓死人。】
對話框頓了兩秒,岑青馥問:【你應該不怕社死吧?】
林西尋還沒發出三個問號,門便在服務員殷切幫助下開了。她站在燈下,一眼便望見角落座椅粘貼的‘熱烈祝賀林西尋攜徐相年海島一訪’的橫幅。
林西尋本人:“……”
被攜徐相年:“……”
因為回消息落後兩步順利逃過社死現場的森淼:?
餐廳內人雖不錯,卻也有幾桌食客愣愣地看一行人入座,邊看,邊與同行人小聲八卦“是不是領導”,聲音有些大了,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徐相年緩慢側臉,想招來服務員訂包廂,或是退而求其次換一家餐廳,抒情樂卻驟然變了。
一衆服務員推來雙層蛋糕,毫不覺尴尬地鼓着掌,唱起對家招牌的“說嗨嗨”,還有個服務員很熱情想為徐相年戴上生日帽,被她下意識躲了以後,還十分委屈地站在原地看她。
徐相年在心裏打出了一整年省略號的配額,向林西尋投去求助的眼神。林西尋卻因為她難得露出的窘況表情忘卻了噶那個,沒有感情的笑出聲後後,從對方手中接過帽子,邊給她戴邊唱和聲。
森淼望着這一幕,內心悲嘆徐相年的倒黴,手卻比想法更快的開始錄制視頻,順帶糾正林西尋:“唱錯詞了,是“祝你幸福平安”。”
一首歌畢,周遭衆人十分給面子地鼓起了掌,還有幾位笑着喊了句“生日快樂”。
生日還有近一月才到的徐相年看向林西尋不加以掩飾的笑臉,明了對方大概率在這件事上也有參與,心內吸氣,無奈地起身道:“謝謝,謝謝,辛苦了。”
蛋糕被分了一半出去,徐相年不好說東道主岑青馥,只能用譴責的眼神看林西尋。
“怎麽說呢,”林西尋煞有介事道,“一直當天之驕子才是反态,人生在世,社死幾回在所難免,這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太在意,也不能全忘了。”
她說的太理直氣壯,徐相年只能看向森淼:“錄屏關了。”
林森淼展示了相冊,沒有視頻。
徐相年輕揉眉心,頭痛道:“你發給許錦言了嗎?”
“沒有。”林森淼說,“我只是把它們暫存在回收站了。”
林西尋十分感興趣:“先複原發我一份再删。”
徐相年覺得這飯有些吃不下去了。
好在,簡單哄鬧完後,沒人再開玩笑。徐相年難得滿腹心事地用完一頓飯,飯後,她先岑青馥一步付了款,理由是“感謝對方為自己準備的驚喜”。
徐相年先帶林森淼去等車了,岑青馥感慨道:“要不是她表情很真誠,我真的會以為這是句陰陽怪氣。”
“認真地說,她真正陰陽怪氣誰的時候,比這更真誠。”林西尋道,“但也确實很感謝你,這應該是她目前為止收過最熱鬧的驚喜了。”
“……最?”饒是沒幾個朋友的岑青馥,生日時也會被整蠱一番,“我似乎理解美強慘的字面含義了。”
林西尋繞了繞發絲,不想多提這個稱號,只道:“而且,她刷的是我的卡。真想感謝,你還是要感謝我。”
岑青馥盯着屏幕上的親情卡扣款憑證,認真道:“我好像路邊看熱鬧突然被踹了一腳的狗。”
“習慣就好了。”林西尋客氣道,“很少能在外人面前秀恩愛,謝謝你。”
岑青馥便笑了起來:“放心,機會還很多。”
林西尋:“這是祝福嗎?”
岑青馥:“是的,你們會很幸福。”
林西尋唇角勾起:“謝謝。”
車到了。林西尋與岑青馥道別,明天還有日程安排,她并不憂心于一時的分離。
到酒店後,時間還早。林西尋翻了翻地圖,發現酒店不遠處便是一家茶館。她靠在枕頭上,晃了晃手機,問剛從浴室出來的徐相年:“要去嗎?”
徐相年從她身後靠過來,溫潤的呼吸打在林西尋耳邊,有些癢。林西尋回頭看去,徐相年神情卻很認真,說:“你想去嗎?”
“我是在問你。”林西尋說,“不要反問我。”
徐相年:“去吧。”
林西尋便退出了軟件:“親一個。”
“誰親呢。”徐相年笑着問。
林西尋想了想:“小女傭?徐相年?”
“是女朋友。”徐相年糾正了她的叫法,垂眸吻|上她的唇。
林西尋陷在雲裏,有些缺氧,耳根緋紅地盯着她,分明眼裏滿是眷戀,嘴裏說的卻是:“你說是就是吧。”
徐相年說:“其實不是女朋友也可以。”
“妻子,愛人。”徐相年将發絲別過她的耳後,溫聲道,“還有很多稱謂供我們選擇。”
林西尋:“……我懂了,你想編制轉體制內。”
“差不多吧。”徐相年說,“我需要熬多少年資歷呢?”
林西尋被她盯的脊背發燙,別過臉,碎發半遮住眼,小聲道:“你早就是了。”
是的,先抑後揚,雖然抑的不夠,但我為的就是這一刻。
今天還有!
我睡醒寫完就發,讓xql陪大家甜甜跨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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