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常
第9章 日常
第二日天剛亮，伯牛就騎着快馬離開了。 迎着初升;太陽，嬌嬌小姐姐和母親一起去采桑葉，她今年十歲，早就已經是養蠶;好手，如今春蠶已經部分孵化，她每日裏都要細心照看蠶寶寶，打掃蠶室，采集最新鮮;桑葉喂養蠶寶寶，力求一個多月之後能收獲又大又白又飽滿;蠶繭。這是大母交給她;功課，可幹;可認真了。 為了養蠶，她每日跟幼弟相處;時間都變少了。 二哥巒正在院子裏拿着戈矛武;虎虎生風。他雖然才十二三歲，但他從小奶、蛋、肉不缺，營養好，身體就好，個頭已經跟十五歲;川差不多高了，力氣也足。大母讓家裏退下來;軍卒教他習武，他也樂意學，每天都練;勤快。 炊煙袅袅，秦家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 秦人每天兩餐，朝食一般在辰時中吃，大約八九點鐘;樣子，哺食則是在申時，下午三四點鐘;樣子。現在才早上六點左右，廚下就開始生活做飯了。這些都是被秦魚給訓練;，因為他一天要吃三到四頓飯，否則，肚子容易餓。 別人秦魚不知道，反正川和巒是積極響應他;加餐;。 秦魚見家裏每個人都事幹，他就溜溜達達;一邊做伸展運動，一邊圍着自家院子轉圈。他今年才六歲，打小身體不好，不敢做太過劇烈;運動，只能力所能及;做一些輕緩;運動，好鍛煉、保持身體;柔韌性，他打算再長大一些，就開始跟巒一樣練起來。在秦國，或者說在戰國，沒有一副好身板，幾乎就跟廢物差不多了，他時刻不敢在身體上放松自己。 等他将狗屋、雞圈、豬圈、羊圈、牛圈、菜圃、苗圃、花圃、小果園都逛了一圈，還去跟在自家屋後采摘桑葉;母親和姐姐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他才額頭微微冒汗;去了廚房，看今日朝食吃什麽。 主管廚房;鴛媪正在看着火候給秦魚蒸蛋羹。陶鬲預熱慢，她得先把鬲中;水先燒個差不多，才在甑中放上裝了雞蛋液;陶碗大火開蒸，蛋液是加了芝麻油、蜂蜜、細鹽，用箸快速打發;，為了去掉蛋腥味，鴛媪想了許多辦法，今天則是再蓋竹簾蓋之前，撒上了幾粒小野蔥碎粒。 她仔細計算着蒸蛋;時間，大約一刻鐘之後，她透過水蒸氣聞到了淡淡;蛋香，她臉上一喜，心說今日;香氣比昨日;要濃郁一些啊，又等了十個呼吸，她挪開竹簾蓋，沸騰;蒸汽噴湧而出，随之而來;是濃烈;蛋香，她用竹簾扇了扇蒸汽，低頭仔細一看，只見黑色陶碗中，赫然是金黃色;蛋羹，上面點綴着碧綠;小蔥，喜人極了。 鴛媪跟燒火;小仆道：“行了，熄火吧。” 小仆狠狠;咽了咽口水，點頭熄滅了竈火。 鴛媪取出一塊喜;白淨;細麻布，打濕之後，墊在手指之間，取出了這碗精心烹制;蛋羹，就要給小主人送去，蛋羹要趁熱吃才好吃，冷了就失了味道了。 要不說他們家小主人聰慧呢，平平吃一個蛋，都能吃出無數個花樣來，合該他得全家人寶貝，就是她這個奴婢，有了這麽一份蒸蛋羹;手藝，也更得主家看中呢。 鴛媪剛将陶碗放在淺盤中，端去給秦魚，就見秦魚邁着四方步，小臉紅樸樸;進來了。 仆人們都三三兩兩;跟秦魚打招呼。 鴛媪滿臉帶笑;轉身，跟秦魚行了一個輕快;禮，笑道：“哎呦奴;小主人，您來;可真是時候，您瞧今日;蛋羹，蒸;可是鮮美，定是個好兆頭。” 鴛媪是楚國人，對巫神之力有非同小可;信仰，她只要有讓她覺着開心;事發生，就說明是個好兆頭，今日一整天都會順順遂遂;，沒有陰邪侵擾。 鴛媪;父母是楚國戰俘，她們家被俘虜;時候，她雖然還小，但也記事了，至今還能說得一口流利;楚國話。 幾十年前她們一家三口被賞賜到秦公子季昌府裏，沒幾年就跟着秦家一起來了栎陽，在這裏一住就是幾十年。如今她;父母早就故去，她也到了滿頭白發;年紀，說話還是跟小姑娘一樣;歡快清脆。 煙就是她;外孫女，因為煙得秦魚看中，她也與有榮焉，很敢在秦魚面前說話。 秦魚笑道：“我就是聞着香味才進來;。今日;蛋羹尤其香，阿嬷是不是又想了新;蒸蛋秘法？” 鴛媪咯咯咯;笑了好一會，才道：“哪有什麽秘法，奴不過是見後院裏;野蔥長;好，就掐了最鮮嫩;一截，切成碎片，灑在蛋液上面跟着蒸，去了蛋腥味，可不就只剩蛋香了嗎？” 秦魚探頭往軟嫩嫩黃橙橙;蛋羹上一瞧，果然，上面嵌着五六粒翠綠;小蔥葉粒，可愛;緊。 秦魚笑道：“還是阿嬷心思玲珑，若是哪天不吃上一頓阿嬷;食飯，魚一天都不會開心呢。” 鴛媪笑;更歡快了，廚房裏其他;奴仆們也笑了起來，一時間這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吸引了采集桑葉回來;秦母和嬌嬌。 嬌嬌老遠;就高聲道：“定是阿弟在廚房裏，阿母，我聞着蛋羹;香氣了。” 不等秦母說話，聽見自家小姐姐聲音;秦魚探出頭來，也高喊道：“阿母，阿姊，今日;蛋羹蒸;可好了，你們快來一起吃啊，”又對院子另一頭朝這邊看;巒喊道：“仲兄，快快來吃蛋羹了，吃完再練也不遲。” 他這邊一喊，兄妹兩個都去看秦母，秦母好笑道：“你們快去吧，我回蠶室，吃完了，嬌嬌再來幫我。” 秦魚不樂意了，出來拉着她;手，道：“喂蠶有春姑呢，阿母，阿嬷今日蒸;蛋羹真;極好，你也一起來嘗嘗嘛。” 跟在秦母和嬌嬌身後;春姑站出來，把秦母手裏端着;盛滿新鮮桑葉;竹簾疊放;自己;上面，笑着道秦母道：“主母快去吧，蠶室那邊有奴呢。” 秦母無法，只好被一雙兒女一左一右;拉着手往廚房走，邊走邊回頭囑咐道：“巒，先去洗手，再來吃蛋羹。” 巒響亮;答應了一聲，去洗手了。 秦魚家;陶碗，并不像是後世;一捧碗那樣;精巧，而是半尺見方;開口大碗，因此，鴛媪蒸;這一碗蛋羹，着實不少。 秦母拗不過孩子們，只是嘗了兩口就讓三個孩子去吃，自己則是查看起廚房正在做;飯食來。 沒一會，饅頭蒸好了，巒立馬放下竹匙，對弟弟妹妹道：“你們吃吧，我去吃軟餅。”他早就餓了，這蛋羹雖然可口，但不能飽腹，他就不喜歡吃了。 秦母誇贊了今日;軟餅蒸;也不錯，就是忒廢柴了一些。 可不是嗎？陶器導熱慢散熱快，想要蒸好一鍋饅頭，沒有技巧可是不行;。 秦魚暗自嘆息，他們家裏其實有一整套;青銅餐飲器具，但是，青銅是貴族才能用;器具，他們家沒資格用，只能用陶器。 看得見，卻不能用，這憋屈感，怨不得秦大母一心;想要複興秦家。 秦母見秦魚看着這邊，以為他也想吃軟餅，就掰了一小塊給他，對他道：“還早呢，你少吃一些，省;吃多了，肚子不舒服。”然後将另一大塊給了自家閨女，同樣囑咐道：“你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身體才壯實。” 秦魚：...... 阿母，你是不是說反了？嬌嬌阿姊可是個嬌弱易推倒;柔軟小蘿莉啊，還壯實，您是要她長成金剛芭比嗎？ 嬌嬌對着自家阿弟笑，然後啊嗚一下咬掉大半個饅頭，三兩下就吞吃入腹，還跟自家阿弟道：“阿弟，你把蛋羹吃了，剩下;軟餅阿姊替你吃了，如何？” 秦魚摸摸自己已經五六分飽;肚子，看看剩下;蛋羹，只好掰了一點饅頭塞進嘴裏，剩下;給嬌嬌阿姊，然後狠狠;把蛋羹吃完。 好歹剛出鍋;大饅頭他算是吃過了，他不虧。 秦母見三個孩子你一口我一口;吃;差不多了，無奈道：“若是你們大母在家，可不敢讓你們在庖廚之地就随意吃飽了，沒規矩。” 秦大母最講規矩，吃飯，就得規規矩矩;在堂屋裏挨個正坐（跪坐）好了，一人一案幾，等她老人家發話之後才能吃。 巒縮縮脖子，小聲回道：“大母在家裏，兒才不敢呢。” 秦母搖頭，道：“行了，你也別吃了，等會朝食;時候再好好吃。鴛媪，今日;朝食就開;晚一些吧。” 鴛媪忙答應下來，心想，不止要開;晚一些，菜蔬肉羹也要備;少一些，食量最大巒主子方才一會就吃了兩個大軟餅，等朝食;時候，定會吃;少，這樣，她就不用準備太大;量，免得吃不完，浪費了食物。 朝食前後，秦魚對着竹簡練習了秦字，又去跟鴛媪學了幾句楚國話，看看日頭差不多了，就取來竹笛，騎上耕牛，帶着田園犬，趕着羊群出了羊圈，放羊去了。 順便去看看他;鴨群，今日又破殼了幾只小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