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試驗田
第10章 試驗田
坐在黃牛脊背上，秦魚跟來往阡陌間;鄰裏百姓們打招呼，恍惚間聽到遠處有誰在喊他，他循着聲音望過去，見是一個十多歲;小丫頭，一邊飛快;朝他跑過來，還一邊朝他揮手，要他等一等。 是蘿谷，他們裏;一戶姓谷;人家裏;小丫頭。 秦魚等她跑近了，好奇;問她：“谷家阿姊，你喊我有什麽事麽？” 蘿谷停下來狠狠喘了一口氣，聽到秦魚問她，跑;殷紅;小臉蛋似乎更紅了一些，她問道：“魚，我這兩天發了一些豆芽，能跟你們家換一些鹹菜嗎？” 秦魚詫異：“自然是可以;，阿姊直接去我家找我阿母換就行了，或者去問我嬌嬌阿姊，怎麽還特地追上來問我？” 蘿谷有些讷讷;說不出話來，她總不能說她對秦家大母、秦母和嬌嬌都有些發憷，不敢同她們說話吧？ 秦魚只當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去他家，就只好找他這個最好說話;孩童來說，他問蘿谷：“阿姊可是現在就要？我讓煙同你回去一趟換給你。” 煙在旁邊跟蘿谷露出一個和善;笑臉。 蘿谷眼神躲閃開來，她對秦魚道：“夕食前換就行了，你去玩吧，我先回家了。” 說完，也不等秦魚說話，就扭頭突突突;跑遠了。 秦魚去看煙，奇怪道：“煙，蘿好似很害怕你？你欺負她了？” 煙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我從來不欺負人;，魚你可別冤枉我。哼，她不只怕我，咱們家;人，除了你，她誰都怕。” 秦魚納悶：“為什麽？” 煙回道：“誰知道？管她呢。話說回來，那生豆芽;法子還是魚你教;呢，她不說拿來孝敬你，現在倒是敢用它來找你換鹹菜，她怕不是心裏理虧，不敢面對咱們家;大人，就只好來欺負你這個小孩了？” 秦魚笑道：“煙你這樣可就是小人之心了，或許蘿是有什麽苦衷;？再者，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你看，咱們家就是不發豆芽，你們也能随時吃上新鮮;豆芽，這不就是散播;好處了？” 對于黃豆;一豆多吃，秦魚早就跟小麥一樣，都折騰出花樣來了。比如豆芽，比如豆漿，比如豆豉飯。 奈何，秦家對豆子不感冒。豆子是賤物，是牛馬和奴隸們吃;飯食。秦大母階級觀念固化，她是絕對不會碰任何跟豆子有關;食物;。就是調了蜂蜜;豆漿也不行。 秦大母不吃，秦母也看都不看一眼，家裏;飯桌上就絕對不會出現跟豆子有關;食物，順帶着;，秦川、秦巒和嬌嬌兄妹三個也都不去主動吃，就剩下個秦魚，自然是家人吃什麽他就吃什麽了。 所以，秦家雖然偶爾也發一些豆芽，但都是奴仆們自己煮來吃，有時候秦魚也跑去嘗嘗味道。 對此，秦魚扼腕，他目前為止還沒見過石膏，更不知道這個時候石膏叫什麽名字，也無從打聽，或許，等他機緣足夠，點出豆花和豆腐;時候，或者曬出豆瓣醬和醬油來，秦大母才會給豆子一個青睐;眼色吧。 不過，他們家固然不喜歡豆子，秦大母還是把生豆芽和磨豆漿;法子教給了蒿裏;鄰居們，相比于饅頭，或許豆芽才是他們亟需;飽腹菜蔬，畢竟，他們;田地裏，菽絕對是占三分之一;大頭谷物。 至于豆漿，對不起，石磨對他們來說，是需要多花力氣;存在，是可有可無;笨重之物，是家裏有牲畜有奴仆;人家才能用;貴重之物，他們這些裏裏外外只有自己;人家就不摻和了。 送走了蘿谷，秦魚繼續騎着黃牛，帶着小侍女煙去他;濕地去看小鴨子。 秦魚;濕地其實是一大片蘆葦蕩，因為地勢稍微低窪，從沮水河那邊滲過來;水就形成窪地，長成了大片;蘆葦和水草。 原先這塊地給誰誰都不要，是屬于鄉裏;公地，說是公地，但鄉裏管;也寬松，至少上面長;蘆葦和水草，這周圍;百姓們就誰都可以去采摘，不像有些山澤樹林一樣，百姓們上去撿根柴禾都是犯法;。 蘆葦蕩裏野生野長了一些鴨子、鴛鴦、鸬鹚、白鷺等野生水禽水鳥，秦魚第一次看到這塊地;時候，就覺着這是塊發展生态循環;風水寶地，但他要是一開始就這樣那樣;瞎折騰，誰都不會理他;，好在這塊濕地離他們家;麥地近;很，他跟秦大母說他喜歡這裏;水鳥，想把家裏;鴨子們放在這裏養。 秦大母雖然不明白他喜歡水鳥和在這裏放鴨子有什麽必然;聯系，但她對這個孫兒溺愛非常，不過養些鴨子，在家裏養和在外頭水地裏養能有什麽區別？還有奴仆看着，就都遂了他;意。 于是，秦魚;養鴨計劃就開始了。 野鴨和家鴨混養，族群一年年變大，光産生;糞便就是海量;。 去年夏天，他讓家裏;奴仆取了混合有鴨糞;淤泥，與田裏;黃土攪拌，再混合腐草爛葉腐熟發酵，制成有機肥，灑在兩塊耕地裏。 一塊是剛收割完小麥等着恢複地氣明年再輪耕;，一塊是前年空着，去年已經恢複好力氣等着耕種冬小麥;。 還有一塊是沒有撒任何肥料，同樣是恢複好地氣耕種冬小麥;。 三塊地做對比，同時耕種，享受同樣;伺候，就看今年夏天;收成如何了。 不過，不用等到夏天，就現在麥苗;漲勢和抽穗;情況來看，已經達到了秦魚;設想和目标了。 煙沒有去撿鴨蛋，而是來到不遠處;田埂邊，揪着一顆麥穗數麥粒，數完之後，就跑回秦魚那邊跟他說：“魚，你;法子果然管用，沒有休耕;田結;麥穗并不比休耕過;田裏結;麥穗少，要是這樣;話，豈不是咱們家;田翻了一倍？” 秦魚好笑：“你這話已經說了好幾天了，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這個時代;耕種就是這樣;，沒有肥料，沒有耕牛，沒有曲轅犁，也還沒有保持地力;代田耕種法，都是将種子撒在平坦;翻耕過;土地上，一年種一次，第二年空着恢複地力，第三年再接着種...... 因此，或許一戶人家有足夠多;田地來種，但實際能耕種作物;，其實只有一半，收成也就那些。 若是所有;田地都能連年耕種，那麽一年;收成，從數量上來說，增加一倍是必須;。 當然，這是理想狀态，但實際上，現實永遠超出理想範圍之內。因此，秦魚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只在自家田地裏實驗，誰都不說。他相信，只要他做出成果，大家肯定會看在眼中，進而嘗試推行;。 煙沖他露出一個大大;笑容：“奴奴高興嘛，今年咱們家就照着你;法子種麥，等明年，一定能獲得一倍還要多;糧食，這樣奴豈不是天天都可以吃軟餅了？” 秦魚笑道：“你現在難道不是每天都吃軟餅嗎？還要等明年？” 煙鼓鼓腮幫子，嗔道：“這不一樣啊。” 麥原本就不是該她們這樣;奴仆吃;食物，更何況那樣香甜;軟餅，可能許多;貴族君子們都吃不上呢？她現在能每天都有軟餅吃，是因為主人家仁厚，家裏存;麥子也多，若是主家收;麥子少了，那麽她們這些奴仆，肯定是不能繼續吃麥了，都是要留給主人家吃;。 因此，在煙簡單樸素;認知裏，麥子;收成越多越好，只要收成好了，她們這些奴仆就能跟着沾光了。 小侍女;想法是簡單而美好;，但秦魚;小腦袋裏，則是醞釀好了另一個計劃。 他想在這塊濕地裏挖個池塘種荷藕，養魚鼈蝦等水産，還想在靠近蒿裏聚居地不遠;地方挖一個沼氣池。引沼氣燒火做飯倒是次要;，主要;是，如果今年他;試驗田果真豐收，那麽，供應鄉裏農田;肥料;來源，就是一個亟需考慮;一個非常現實;問題了。 有了這麽一個沼氣池子，至少短期之內供應有機肥料和肥水;來源就有了。 而這些都不是他一家能做成;，他得報告給鄉裏，由鄉裏各部門共同協調合作才能完成，而這一小塊試驗田，就是他;說明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