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聞樨下巴擱在抱枕上, 目光無意識地垂落到茶幾上發呆。
她慢吞吞地想,可能是送寵物店了吧,也可能是讓朋友或助理幫忙喂了。
她只是有點擔心土土罷了。
聞樨的思緒心不在焉的飄着, 不由得想到,他問她想不想去的時候,怎麽也沒提自己也會在音樂節上演出呀?
她是真要考試。
她也不知道他有演出。
他還在想着圈她粉嗎?
也可能就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對她多加照顧罷了。
……
直到物業管家将外賣送過來,聞樨才回神斂起思緒,拆外賣的時候, 手機忽然響了。
她以為又是哥哥。
哥哥這次出去工作,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忙,經常會給她發消息, 但都是些類似于今天有什麽安排, 有沒有和同學好好相處, 有沒有男同學欺負她之類的無聊且幼稚的話題。
她打開微信一看, 忽地頓了一下。
消息來自沈朝隽:【在幹嘛?】
聞樨茫然幾秒,慢吞吞地打字回複:【拆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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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隽:【吃了什麽?】
聞樨将外賣打開,給他拍了張圖發過去。
海鮮焗飯和菌菇湯。
他回:【看起來很有食欲。】
聞樨用勺子舀了一口湯送進嘴裏,問他:【你吃晚飯了嗎?】
沈朝隽:【還沒。】
聞樨:【工作還沒結束?】
頓了頓,她解釋:【我看見你在熱搜上, 音樂節。】
沈朝隽:【剛回酒店。】
聞樨慢慢地嚼着一根鱿魚須, 目光凝了半瞬, 猶疑着打字:【你怎麽沒說你也有演出?】
沈朝隽:【說了你會來看嗎?】
那倒是也不會。
聞樨說:【我明天有考試。】
沈朝隽:【下次來?】
聞樨:【還有?什麽時候?】
沈朝隽:【我的演唱會。】
聞樨眨了下眼, 她就問那麽一句,話題怎麽就進行到要去聽他的演唱會了?不過, 好歹也是認識的人,如果他開演唱會, 去支持一下是說得過去的。
聞樨回了一個“okok”的貓貓點頭表情包
沈朝隽不禁彎了下唇,想起她仰頭看向自己的模樣。
一般聊天,對話到這裏就該結束了,于是,聞樨放下手機吃飯。
忽然想到忘了問他演唱會是什麽時候,聞樨又拿起手機,點開聊天對話框,她頓了一頓,又返回,上網搜了一下。
他演唱會的時間剛官宣不久,定在五月五日,就在明城,還沒開始售票。
聞樨想了想,打開售票app,預約了搶票。
這時,又有微信消息過來,她順手點開頂端彈出的消息。
沈朝隽發來一張圖,他的晚餐。
也是海鮮焗飯和菌菇湯。
聞樨看了看自己的晚餐,又看了看他的,放下勺子打字:【你的看起來比我的好吃。】
沈朝隽:【明城也有一家店,回來帶你去吃?】
聞樨有點懊惱,與他聊天,她怎麽總是讓自己陷入糾結的局面。
她本能的想要拒絕與異性單獨約飯,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他。
正猶豫之際,他又發來一條消息:【其實有事想請你幫忙。】
聞樨反應過來,怪不得突然找她聊天。
她回:【什麽事?】
沈朝隽:【許汀又逃課過來,我早上趕飛機,沒管她,你方便的話,幫我問問她是什麽情況?】
聞樨頓了頓:【我問?】
沈朝隽:【她喜歡你,會願意跟你說。】
聞樨考慮了一下,回他:【好吧,我跟她聊一下。】
沈朝隽:【謝了。】
沈朝隽:【今天就不要了,你明天還有考試。】
聞樨:【嗯。】
沈朝隽:【等我回來請你吃飯,就去那家店?】
這似乎,很合理……聞樨下意識敲了一個字:【好】
-
周六的海選第三輪測試安排在上午開始,比起前兩輪,這輪的線下項目測試難度稍提高了一些。
項目測試結束,并沒有即刻讓選手離場,而是與參加海選的選手一對一的簡單聊了一下,也算是簡單的采訪。
采訪完,時間已經不早了,聞樨和江望一起下樓離開。
“你回學校還是回家?”江望偏過頭看着她問。
聞樨說:“回家。”
江望點點頭,閑聊:“家在本地好方便。”
聞樨笑笑。
兩人乘同一條線路的公交車,上車時,有人下去,最後排正好空出兩個座位,江望讓聞樨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坐在外面。
外面天已經黑了,光影綽綽從聞樨臉龐掠過,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線條,精致又漂亮。
江望不由得想,以前怎麽沒發現隔壁系還有這樣一個女生,好在畢業前遇到了。
不過,聞樨是真的低調,他們系的男生就沒有跟她熟的,江望特意去打聽過,其實從大一軍訓開始就有人追她,一直持續到大三,都有人經常送東西約吃飯,但她一律拒收加拒絕,幹淨利落,不給一點機會,久而久之,都知道她追不動,也就沒人行動了。
畢竟追女生也需要時間精力,投入與回報不成正比,甚至沒有一點回報,有幾個能堅持下來的?
聞樨平時話少,總是安安靜靜的,聊天時給人的反饋也不多,會讓人感覺高冷,但相處下來才能發現,她并不是高冷的性格,家教也好,只是不善交際,也不喜歡交際。
似有所感,她轉頭看他一眼,眼神詢問:“怎麽了?”
江望笑着搖頭:“沒事,對了,你們導師課題組忙嗎?”
“他們挺忙的,”聞樨說,“我能參與的不多,不忙。”
江望點點頭,冷不丁地問:“欸,對了,你喜歡沈朝隽嗎?”
?
聞樨差點被自己一口氣嗆到,震驚地轉頭看向他:“你說什麽?”
江望對她的反應有點不明所以,笑說:“我說你喜不喜歡沈朝隽啊,怎麽了?”
“……”
聞樨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江望這個問題,只是日常口語表達中問對方是不是某明星的粉絲而已,是她在走神,心裏正好想到沈朝隽請她幫忙的事情,一時沒反應過來。
聞樨尴尬地笑了一下,搖搖頭:“沒,只是沒想到你會跟我聊明星,你問這個幹嘛?”
江望也笑起來:“沒什麽,就是剛才看見沈朝隽的廣告牌,我就突然想到上次複試我們聊語音,後來你睡着了,你朋友幫你接的,他聲音有點熟悉,後來我才想起來,他聲音有點像沈朝隽。”
“……”
聞樨緩緩點了點頭,靜靜地說:“很多人都這麽說。”
“那你跟他做朋友,不會就是因為他聲音像沈朝隽吧?”江望開玩笑說。
……這個真不是。
聞樨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說:“我不追星。”
“我也不追星。”江望說,“不過沈朝隽的歌還挺好聽的,他的聲音很有特點。”
聞樨笑笑,點了點頭。
公交車到站後,兩人地鐵的線路不同,便沒再同路,聞樨考慮着等會去找許汀,要不要先買點零食和奶茶,邊吃邊聊。
地鐵快到站的時候,她用手機點了外賣回去,回到映月灣,正好外賣也到了。
聞樨回家放了包,換件衣服,才去敲2802的門。
許汀穿着一件綠色工裝褲和短款針織上衣站在門內,看見她,立馬綻開一個明朗的笑容。
聞樨将手裏的外賣遞給她:“喝奶茶嗎?”
“喝!”許汀一把接下抱懷裏,“我昨天就想去找你玩,跟我小舅舅說,他說你今天有考試,不讓我去打擾你——快進來。”
土土從她腳底下嗷嗷叫着沖聞樨蹦跶過來,跳起來踮着腳扒拉她的褲腿。
聞樨彎腰将土土抱起來,才邁進去:“這兩天是你在喂土土嗎?”
“對。”許汀嘆氣,“喂它兩天,徹底打破了我曾經對養狗的幻想,我以後絕不會養狗。”
“土土脾氣還挺好的。”聞樨撓撓懷裏小狗的下巴,“它很乖。”
“它只對你和我小舅舅乖,把你們當爸爸媽媽,不把我當姐姐。”許汀抱怨。
“……”
什麽爸爸媽媽!他們家人都喜歡說虎狼之詞嗎?
聞樨說:“我也是姐姐,他認證過的。”
許汀用吸管紮開奶茶蓋,噗地一聲,她沒聽清:“啊?什麽?”
聞樨頓了一頓,搖頭說:“沒什麽,你怎麽昨天就過來了?你在哪讀書?”
許汀咬着吸管,含糊說了一個學校的名字,又說:“我不舒服,就請假了。”
她所說的學校名字,聞樨知道,是個國際學校。國際學校一般會有外籍學生,有不同的發色,所以,學校一般也不會限制學生染頭發。許汀的發尾就挑染了藍灰色。
也是因為這樣,聞樨第一次見她,才沒有将她往未成年高中生的方向去想。
聞樨将零食從包裝袋裏拿出來,又撕開吸管包裝紙,紮進去,随口問:“身體不舒服嗎?”
“emmm……嗯……”許汀的反應有點閃躲,任誰都能聽出來她的吞吐。
聞樨看了她兩秒,垂眸緩緩點了下頭。
她從來都不擅長和人談心的,一般聊天到這種情況,她就不會再繼續問下去了,總覺得會涉及到別人的隐私。
可她答應沈朝隽了。
聞樨頓了幾秒,輕聲說:“你舅舅很擔心你。”
許汀眉毛一挑:“小舅舅讓你來關心我的啊?”
聞樨點點頭。
他也沒說不能告訴許汀。
許汀憋着笑,湊到聞樨身邊:“你有沒有覺得你跟我舅舅有點像那什麽?”
“哪什麽?”聞樨沒明白。
許汀拆開一包薯片,囫囵說:“就是孩子青春期問題,男家長不好過問,讓女家長來呗。”
聞樨:“……”
她靜靜地說:“他只是因為着急趕飛機來不及問你。”
許汀敷衍地點頭,頗有一種“都懂都懂看破不說破”的意味。
聞樨不說話了,端起杯子默默喝奶茶。
許汀伸臂勾住她的脖子:“我可以說,但是有個條件,你不能讓舅舅把這件事告訴我媽。”
聞樨頓了頓:“我可以幫你跟舅舅說,他答不答應我不能保證。”
“你說他肯定答應。”
“……”
聞樨不懂,為什麽許汀對她這麽有信心,并且和呂姝一樣喜歡拉cp。
許汀塞了片薯片進嘴裏,慢慢地嚼着,小聲說:“其實就是有幾個同學特讨厭,我不想看見他們,就請假了。”
聞樨皺眉,表情嚴肅起來:“有同學欺負你嗎?”
“沒有,大多都是語言上的攻擊……就是我前男友,我們分手之後他不知道跟我朋友說了什麽,他們都疏遠我了,然後還有一個女的,喜歡我前男友,她就對我各種……就是有點,mean girl那種,就特煩。”
聞樨問:“你沒有反擊嗎?”
許汀咬着薯片,支吾着說:“……我不知道怎麽反擊。”
她看聞樨一眼,笑了笑:“我看起來是不是就是那種特別會反擊的人?可我不知道怎麽……氣不過想和他們吵吧,可大吵大鬧那種毀自己形象的事情我又做不出來。”
“言語反擊不需要大吵大鬧呀,把握好語氣就行。”聞樨看着她說,“他們針對你,是因為你身上的閃光點刺痛到了他們,于是,他們就會以打壓你的方式來填補自己內心的卑劣。”
“他們對你陰陽怪氣言語挑釁的時候,你可以用無所謂的态度打敗魔法,也可以輕飄飄的将他們自卑的點點出來,撕開他們的遮羞布,他們大概率會開始跳腳。”
許汀眼睛瞪大,看着聞樨用一張溫軟無辜的臉說出這些話,有點難以置信,她長就一副很好欺負、不懂反擊的樣子,她居然這麽不好欺負?
許汀趕緊學習:“那他們要是急了打我怎麽辦?”
“告訴老師,同時報警呀。”聞樨聲音輕輕地說,“十七歲,可以承擔法律責任了。”
許汀一把抱住聞樨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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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匣子打開,許汀跟聞樨說起自己從小喜歡跟小舅舅玩卻被嫌棄的各種事情,一直到深夜,許汀剩下的一口奶茶灑到了自己褲子上,她去洗澡換衣服,聞樨才離開。
許汀去了浴室,聞樨自己開門走的,關上2802的門,往2801回的時候,電梯忽然“噔”的一聲開了。
沈朝隽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從裏面出來。
看見她,他眼睛微彎,像是一下笑了,可他只看着她,也不說話。
聞樨便彎唇打了聲招呼:“你回來了。”
“嗯。”他應一聲,“剛才在跟許汀玩。”
聞樨點點頭:“她跟我說了不想去學校的原因。”
沈朝隽示意2801,低聲說:“我等會去找你,跟我說說。”
聞樨下意識點了一下頭。
剛點完,她忽然意識到,現在有點晚了。
她又說:“你剛回來,要不明天吧。”
“沒事,”他去開2802的門,“我放完東西,就來找你。”
聞樨:“……好吧。”
“我不關門了,你等會自己進來。”她沖他說了一句。
沈朝隽應了聲:“好。”
聞樨将門留了條縫,沒鎖。
聞樨在客廳學習時,有坐在地上趴在茶幾上的習慣,先前的書和稿紙丢了滿茶幾和滿地。
她收拾書,順勢坐到了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地毯上,将周邊的書和稿紙撿起來摞整齊放在茶幾上。
還沒收拾完,沈朝隽進來了,見她坐在地毯上,他便也坐到了她旁邊。
“你坐沙發上呀,我收拾一下,太亂了。”聞樨轉頭看他一眼。
沈朝隽曲起一條腿,語氣松散:“沒關系,我在工作間也常坐在地上。”
聞樨便沒管他,邊收拾着書,邊跟他敘述剛才和許汀的聊天內容。
她也将自己給許汀的意見一并陳述給了沈朝隽,最後說:“你如果覺得不合适,可以忽略我說的,其實我也不确信是不是一定有用。”
沒聽見他說話,聞樨轉頭看他一眼。
客廳仍舊是她出門時開的一圈暖黃燈帶,剛才進來沒開頂燈,暖黃光線籠罩在他身上,他靠着沙發,偏頭看着她,眉眼間神态松弛,整個人放松且平和,身上的鋒利桀骜感都消散了不少。
他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也是溫柔平和的,像這一圈暖黃燈帶的光,籠罩着她。
聞樨心裏忽然一動,她收回目光,将手裏的書放到旁邊那一摞上。
心跳稍稍平複,聞樨暗暗腹诽:她在跟他說問題,他卻好像在走神,他到底關不關心自己外甥女啊?
聞樨用手指捋過貼在書頁邊的一張張标簽,語氣帶着幾分埋怨,輕聲說:“你不要不重視,語言也會傷害人,也是霸淩。”
“好。”他低聲應她,“我會重視的。”
聞樨點頭,輕輕“嗯”一聲,忽然聽見他輕聲問:“你被同學欺負過嗎?”
聞樨手指一頓,在和許汀聊天的時候,可能時間還不算晚,她沒有善感的回憶什麽,但現在被他這麽一問,她腦海深處久遠的記憶忽然湧上來,
“小的時候,”人在深夜的時候總是容易情緒化,心理防線也弱,聞樨不由得輕聲開口,“有的男生很讨厭,喜歡欺負我……”
她小時候并不理解,她明明沒有和班上的那些男生有過任何交集,可他們還是總喜歡欺負她,倒也不是說打她,就是會說一些讓人很讨厭的話起哄挑釁她,路過她身邊會故意扯她的頭發,在她後背貼小紙條,還會用筆劃她的衣服,或者故意撞她,将她撞摔倒,然後賤兮兮沖她做鬼臉。
真的很讨厭。
她為此偷偷哭過很多次,她去找老師,當時的班主任說,這種小事,讓她自己解決。
可她并不知道怎麽解決,她從來也沒有主動和他們講過話,根本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到同學了。
後來,她回家告訴爸爸媽媽,爸爸媽媽說,不是她的問題,是那些男孩子自己的問題,她不需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她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欺負她的同學。
爸爸媽媽商量後,給老師打電話溝通,老師只輕描淡寫的說是小孩子打鬧,讓聞樨平時團結好同學。
爸爸媽媽找那幾位同學的家長溝通,那幾位家長也是護短,都說自己的孩子只是調皮,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而已。
爸爸媽媽說,既然如此,那就讓小孩子自己解決吧。
然後,同作為小孩子的賀空青就在放學後找了欺負她的那幾個男同學,按在學校圍牆底下,教訓了一通。
因為是在學校牆邊,被放學路過的老師們看見,然後,就被教導主任叫去了辦公室了解情況。
再然後,班主任和家長們就在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集合了。
在問為什麽要欺負低年級同學的時候,賀空青說,是他們先欺負我妹妹,我妹妹弱小保護不了自己,找班主任處理,她班主任說讓她自己解決,我們正在解決。
老師讓我們自己解決的。
……
我們只是按照老師教的做。
……
老師和叔叔阿姨們也知道這種行為是欺負同學嗎?
……
老師和叔叔阿姨們也知道欺負同學是不對的嗎?
聞樨被哥哥在教導主任辦公室一句句辯解震驚得一愣一愣的。
爸爸媽媽的态度則是,堅決要求嚴肅處理這件事。
最後,那些男生寫了檢讨在班會的時候朗誦,并跟聞樨道歉,賀空青也寫了檢讨,班主任被撤職了。
從那以後,那些男生再也沒有欺負過聞樨。
長大後,表姐說起這件事,說是聞樨長得漂亮,那些小男生可能是喜歡她,就總用一些欺負她的方式吸引她注意。
這是一個善意的解釋,但聞樨并沒有因此覺得開心。
用喜歡的名義就可以做傷害她的事情了嗎?用喜歡的名義做傷害她的事情,她就要接受這種傷害嗎?
當然不可以。
不管他們用怎樣的名義,她都是實實在在受到了傷害,她憑什麽為他們的幼稚買單。
“……雖然有哥哥在,沒有男生再敢欺負我了,可我還是有點不敢跟男生講話,也總覺得男生都很讨厭,不喜歡和男生多交流。”
她趴在茶幾上,下巴壓在手臂上,低垂着眼睛,睫毛薄薄一層,如蟬翼,漂亮又脆弱。
沈朝隽擡手,掌心壓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
聞樨睫毛顫了一下,惶惶地轉頭看向他,正對上他的眼睛。
他目光很深,眼底像是藏着某種讓人看不懂的情緒,聞樨心底微動了一下,很難形容的感覺。
他手掌輕輕揉着她的頭發,像安慰,又像在哄她,聞樨怔愣着,聽見他低聲說:“我不會欺負你的。”
“不要讨厭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