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睡前, 聞樨躺在床上，腦海裏不斷浮現他揉着她的頭發跟她說話的場景。
聞樨有點懊惱，不該跟他說那麽多的, 明明也沒有多熟。
人在深夜的時候，真的很容易情緒化，emo完小時候被欺負的事情，又開始emo跟他傾訴太多了。
以後不能在夜裏随便跟人聊天了，管不住自己的情緒和嘴巴。
聞樨并不覺得沈朝隽會真的在乎她是否讨厭自己，平時說圈她粉什麽的, 不過都是因為她是朋友的妹妹而開的玩笑，就像平時在她哥面前，他會喊她妹妹, 會開玩笑說讓妹妹喜歡他, 而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他在言行上就會有分寸很多。
他方才那麽說, 也不過是想安慰她罷了，可聞樨依然有些感動，胸腔內一陣陣熱意震蕩，加快的心跳好久才平複。
……就說深夜的時候，人容易情緒化吧。
聞樨摸摸自己的頭發, 長嘆了一口氣。
她翻來覆去睡不着, 索性撈起手機刷了刷, 轉移注意力, 正好看見“流浪小動物之家”的群聊天記錄裏說綁架小貓的事情。
“流浪小動物之家”大多都是志願者和義工，有時候人手會緊張, 就比如群聊天記錄裏說的，綠化帶草叢裏發現兩只小奶貓, 體型瘦弱，看起來像生病了，得盡快去抓回來，但明天的人手有點安排不過來了，可能要過幾天再抓。
聞樨想了想，在群裏說：【明天我有空，我去抓。】
“大家長”還沒睡，在群裏回複她：【那就再好不過了，辛苦啦。】
聞樨回了個“okk”的表情包，退出對話框，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許汀的對話框上出現一條新消息，她順手點開。
許汀：【姐姐，明天有空嗎？逛街去呀！】
聞樨：【剛把明天安排出去，要去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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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汀：【探頭探腦貓貓頭.jpg】
聞樨不想打字解釋，将“流浪小動物之家”的聊天截圖發給她看。
許汀回了一個“點頭”的表情包。
她又說：【好像蠻好玩的樣子，我可以一起去嗎？】
聞樨彎唇笑了下：【當然可以呀，歡迎去毛孩子之家做義工。】
許汀：【耶比耶比.gif】
聞樨：【那明早電梯口集合。】
許汀：【嗯嗯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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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聞樨起床洗漱完，許汀發來消息說，給她準備了早餐，讓她好了就出來。
聞樨忍不住笑，比她還積極。
換了件衣服，聞樨給許汀回了條消息說，出發。
打開門，許汀已經在電梯前了，她身邊，還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裏拿着紙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冷淡英俊的眉眼，在聽見她出門的聲響時，他漫不經心地擡眸看過來。
目光相對一霎，聞樨轉眸看向許汀：“早。”
停頓一霎，她又擡眸看回沈朝隽，彎了彎唇，算是打招呼。
他也沒說話，只輕點一下頭。
“早啊。”許汀笑着沖她揮手，指了指沈朝隽手裏的紙袋，“你的早餐，我小舅舅親手做的。”
“謝謝。”聞樨接下他手裏的紙袋，低頭看了看，裏面是一個三明治，和一瓶鮮牛奶。
她又仰頭看一眼沈朝隽，試探地問：“你要出門嗎？”
他低眸看着她，沒說話。
戴着口罩，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聞樨總覺得他的眼神中，帶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故意熬着她的耐心似的不回答。
看得人心裏七上八下的。
聞樨避開他的目光，低頭假裝有事做，從紙袋裏将瓶裝牛奶掏出來，牛奶還是溫的，她握在掌心頓了一下。
許汀輕咳一聲，慢悠悠地說：“我拉了小舅舅來給我們當司機。”
聞樨慢慢地點了一下頭：“哦，這樣……那，謝謝了。”
他應了聲：“不客氣。”
語氣倒是還算正常。
電梯下行到地下車庫，沈朝隽帶着兩人走到一輛黑色攬勝前，聞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換車出行大概是為了防狗仔跟的，她哥哥如果休息的久了，出門也會找朋友借不同的車換着開。
許汀直接開後座車門跳上了車，留下一句：“我喜歡坐後面，就委屈姐姐坐副駕啦。”
“不委屈。”聞樨拉開副駕車門上車。
沈朝隽坐進駕駛座，低聲問她：“地址？”
聞樨很輕的啊了一聲，打開手機：“我把定位發給你。”
他“嗯”了聲，設置導航，跟她說：“先把早飯吃了，一會該涼了。”
“車裏沒關系嗎？”聞樨不知道他的習慣，但有很多人都不喜歡別人在自己車裏吃東西。
“沒事。”他說。
聞樨的确也餓了，沒跟他客氣，點點頭，拿出三明治吃起來。
“流浪小動物之家”因為要接收很多小動物，需要的空間比較大，而且，動物多了味道也會有點大，所以，組織總部放在了位置較偏遠的郊區。
如果先去小動物之家拿捕貓籠，再回來去流浪小貓的位置，會比較浪費時間，所以，聞樨跟經常為小動物之家醫治小動物的寵物醫生，蔣醫生，借了捕貓籠，說好了直接去寵物醫院拿。
寵物醫院不遠，導航顯示，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聞樨最後一口牛奶喝完，車子正好停在了寵物醫院門口。
“哎呀！”後座忽然炸出一道聲音。
聞樨忙回頭看她：“怎麽了？”
許汀嘆氣，頗有些為難地說：“我爺爺旅行回來了，說給我帶了禮物，讓我回去吃飯。”
還是爺爺更重要一些，聞樨表示理解：“沒事，你們回去陪爺爺吧。”
“我打車回去就行，”許汀說着，拿包開車門，“那我就先走啦，你們一定要成功解救小貓，加油，舅舅！”
說完，“砰”的一聲将車門甩上，一溜煙兒跑去打車。
速度之快，聞樨一句“拜拜”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她望着許汀的背影眨了下眼睛，轉頭看向沈朝隽：“你不用回去陪爺爺吃飯嗎？”
沈朝隽好笑地看她一眼：“她爺爺，和我是什麽關系？”
“……”
聞樨捋了捋，許汀的爺爺，是許汀爸爸的爸爸……和作為舅舅的沈朝隽，似乎的确沒有太大的關系。
她點了點頭：“我剛才沒捋清楚……”
他看着她，眉峰微動了一下：“很希望我走？”
“沒……”聞樨搖頭，擡眸對上他的眼睛，她頓了一頓，低頭解安全帶，輕聲說，“還需要你幫忙綁架小貓。”
口罩下的唇角往上彎了一下，他沒說話。
“我去跟朋友拿捕貓籠，你待在車裏等我。”聞樨說。
“拿得動嗎？”他問。
“不重的。”聞樨拎着早飯剩的垃圾，推開車門，下車前，不放心似的又回頭跟他說了一聲，“我去了噢。”
他忽地笑了，眼尾彎起，黑沉眼瞳聚起星點亮光，他點點頭：“嗯，去吧。”
聞樨這才下車。
她早就跟蔣醫生約好了，捕貓籠已經事先放在前臺了，護士小姐姐将捕貓籠拿給她的時候，蔣醫生正好從裏面出來，上前拎起捕貓籠，要幫她送出去。
“我自己拎就行。”聞樨說。
蔣醫生戴着防護口罩，利落清爽的短發凸顯得那雙瑞鳳眼更加尖銳狹長，目光上下掃着她時，顯得尤為高傲：“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拎得動嗎？”
“一個捕貓籠能有多重。”聞樨跟上對方雷厲風行向外沖的腳步，“我又不是沒拎過。”
到門口的黑色攬勝旁，蔣醫生眼神詢問她。
聞樨點點頭，到車後，打開了後備箱。
蔣醫生把捕貓籠和貓咪罐頭放進去，借着身高優勢，順手捏了下她的臉頰：“等着你攜小貓凱旋。”便邁步往醫院回。
聞樨揉揉自己的臉蛋，沖着蔣醫生的背影無語地嘆了口氣，蓋上後備箱，轉身上車。
“我把要綁架的小貓地址發給你。”聞樨低頭給他發消息。
他沒吭聲，沉默地設置導航，然後啓動車子出發。
聞樨收起手機，無所事事地看前方街景。
車子開出兩個路口後，聞樨後知後覺車裏好安靜，似乎連周遭的氣壓也格外低，她不由得轉頭看了眼沈朝隽。
他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鋒利，目視着前方開車，好像沒有什麽不一樣，但又似乎哪裏不一樣了……是眉眼間的神态？
明明她下車的時候，他眉眼神态還是松弛平和的，心情很好的樣子，現在他的神情好像沒有剛才那麽松弛了。
……怎麽了嘛？
好好的，怎麽突然心情指數就降低了？
聞樨抿了抿唇角，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目視着前方，靜靜地“嗯”了一聲。
還真不舒服啊？
聞樨忙問：“哪裏不舒服？”
前方路口紅燈，他緩緩将車停下來，淡淡吐出兩個字：“心裏。”
“……？”
聞樨懵懵地看他兩秒，繼而認真地問：“是心髒嗎？要去醫院看一下嗎？”
沈朝隽沒說話，目光在她臉上定了幾秒，忽然擡手，試探地伸向她的臉頰。
将要觸碰到她的臉時，聞樨本能地閃躲了一下，他沒繼續過來，手指停在半空中。
望着她惶然又困惑的眼神，沈朝隽目光黯淡了一瞬，他收回手，聲線低淡開口：“頭發亂了。”
聞樨心跳得飛快，擡手摸了摸頭發，果然有一小撮貼在臉頰上，她輕輕松了一口氣。
“謝謝。”她垂着眼睛順自己的頭發，小聲說。
他目光看向紅燈倒計時，低低的“嗯”了一聲。
聞樨的心跳漸漸平複，她猛然想起來：“你要去醫院嗎？抓貓不急的，你更重要一點。”
倒計時結束，紅燈轉綠，沈朝隽啓動車子，駛過十字路口，才應了聲：“沒事了。”
“逗你的。”口罩遮住了表情，聞樨只能聽見他低淡散漫的聲音，像真逗她玩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