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聞樨頓了幾秒, 靜靜地說:“我以為你很着急要這件外套。”
他低頭笑了下,沒說話。
聞樨也不說話了,假裝很忙地低頭看手機。
菜很快上齊, 兩人動筷。
先前喝了許汀一杯奶茶,聞樨其實沒有那麽餓,只夾了幾根菜葉。
“菜不合胃口?”他問。
聞樨搖頭,沖他笑了笑:“合的。”
沈朝隽戴上一次性手套,剝了只蝦放進她碗裏:“這裏的油焖蝦不錯,嘗嘗。”
“謝謝。”聞樨夾起放進嘴裏, 輕輕點頭,“好吃。”
他彎唇,又剝了一只放進她碗裏。
聞樨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手不是還沒痊愈。”他淡淡地說, “我來吧。”
小手指又不礙事的。
聞樨本想拒絕, 但看了眼自己光禿禿還結着痂、奇醜無比的小手指, 想起上次在地鐵上就是因為回他消息, 才二次受創,她又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不過,她的确吃不下太多,看着他繼續剝了三只後,她出聲說:“夠吃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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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隽摘下手套, 擦了擦手, 随口閑聊:“聽你哥說, 你喜歡lim?”
聞樨點點頭。
lim是一個樂隊的名字,她以前對這些不懂, 聽歌也不分種類和歌手,好聽就聽。是有一次路過世紀公園, 正巧那邊在辦音樂節,當時lim在表演,她遠遠的聽見聲音,頓時覺得有一種直擊靈魂的震撼,尤其是看過樂隊的現場視頻,女鼓手的能量很大,很有爆發力。
後來她就經常聽他們的歌。
“下周梧城的音樂節,lim有演出,想去看嗎?”他問。
她還真沒關注過這些:“哪天呀?”
“周五周六,兩天。”
聞樨随口說:“不去,我下周還有事。”
雖然第二輪海選的成績還沒出來,但聞樨估算了一下,通過的問題不大。如果通過,終輪測試會在下周末
沈朝隽無所謂地點點頭:“以後還有機會。”
聞樨笑了笑。
吃得差不多了,聞樨借口去洗手間,出去買單,被告知,單已經買過了。
她頓了一下,往包廂回,慢吞吞地想,請他吃飯還人情似乎也行不通,一般人都不會讓一個還沒工作的學生請客的吧。
但她也想不出來什麽別的方式,還是讓哥哥幫忙還吧,他們也熟一點。
回到包廂後,沈朝隽問她,還吃嗎?
聞樨搖了搖頭,拿起包,和他一起離開。
“先送你回學校。”沈朝隽啓動車子,搜索導航。
聞樨點頭。
餐廳距離聞樨的學校大概五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快到目的地時,他忽然拐彎,駛向另一條路。
畢竟坐在別人車上,主人中途要去哪裏辦事,她也管不着,就安靜坐着,沒吭聲。
車子停到一家面包店門前,他戴上口罩,伸手拿帽子。
聞樨問了句:“你要買什麽?我去幫你買吧。”
他眸光轉過來,口罩遮着臉,聞樨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微彎,目光清淨看着她,像是笑了。
“我去吧。”他戴上帽子,推開車門下車。
不多時,他拎着兩盒草莓撻回來。
這家店的草莓撻的确是一絕,聞樨詫異于他喜歡吃這類甜點,目光還沒收回去,他就将手裏的草莓撻朝她遞過來了。
“給我的嗎?”聞樨怔怔問。
“晚餐選的不合你胃口。”他将帽子摘掉,偏頭看着她,玩笑似的,“草莓撻當賠罪了。”
“晚餐沒有不合我胃口,菜我都很喜歡的。”先前在車裏她說過餓了,再改口說不餓似乎不可信,聞樨說,“是餐前水喝多了才沒吃多少,不是不喜歡吃。”
沈朝隽點點頭,又說:“當宵夜吧。”
聞樨想,拒絕的話他會不會又認為自己沒讓她吃飽,便沒拒絕,只說:“分你一盒吧,兩盒太多了,我吃不完。”
沈朝隽忽然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嘴角稍揚:“回去分給你室友。”
她們都減肥,晚上吃甜食很容易胖,估計都不敢吃。
但聞樨也沒多說什麽,再拒絕就顯得小氣了,落得兩人都尴尬,于是,她點頭收下了。
後續再讓哥哥一起還吧。
“謝謝。”聞樨彎唇說,“我喜歡吃草莓撻。”
他啓動車子,彎了彎唇角,輕輕應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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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樨回到宿舍的時候,室友都在,圍坐在桌前邊聊天邊啃雞爪鴨脖,看起來是八卦的吸引力超過了減肥的決心,聞樨也就無心理負擔的将草莓撻與大家分享了。
她們的八卦話題已經從隔壁宿舍的女生聊到了學校各個系的傳言。
聞樨托着腮,吃着草莓撻聽她們說話。
她所知曉的校園八卦,全都來自室友,每次她們聊這些,她都是安靜聽她們說,從不開口,參與了又像沒參與。
呂姝将半顆草莓塞進嘴裏,想起了什麽似的:“鄭禾,你男朋友宿舍有江望這種質量的,你早先也不介紹給我們認識。”
另一個室友齊沅也說:“他确實挺帥的。”
“我不介紹給你們說明他不行啊。”鄭禾咬着雞爪說。
呂姝一挑眉,發現了什麽愛聽的話題似的:“不行?展開說說。”
“你思想純潔點,我的意思是他有女朋友,當然不好介紹了。”鄭禾說。
呂姝滿臉失望,深覺這個話題沒有“不行”的話題有意思。
“有女朋友還來撩我們樨樨,當我們宿舍沒人啊。”齊沅胳膊搭到聞樨肩膀上。
聞樨無語:“你別胡說,人哪有撩我。”
“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鄭禾将雞爪骨頭丢進垃圾桶,“他現在單身,大三暑假分的,其實樨樨可以考慮一下他,你們還挺合适的。”
聞樨眼神莫名其妙地瞅她們一圈,嘆氣:“你們別亂開玩笑,以後見面多尴尬。”
呂姝問:“他前女友誰啊?”
“好像是經管的,聚餐的時候見過幾次,長得挺漂亮的。”
“為什麽分手啊?”齊沅問。
鄭禾:“聽說是因為女生太作了,太矯情。”
呂姝皺眉,有點煩這種:“我覺得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吧,分手這種事肯定雙方都多少有問題啊,他們宿舍的麽,肯定都向着他說話,把女生說的什麽似的,那人女生宿舍說不定也列舉了他十宗罪呢。”
“分手了他們宿舍的為他打抱不平可以理解,但如果他自己也這麽說女生,那我就覺得他有點……emmmm……”
聞樨重重點頭,與呂姝的觀點一致。
鄭禾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齊沅舉着一跟鴨脖,忽然想起一件事,趕忙用手肘按手機:“幾點了幾點了……我回來有一小時了吧,我得趕緊給我同事發消息。”
“你一實習生,這麽忙?”呂姝看了眼手機。
“不是,今天是我同事把我送回來的,我得問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我媽特意交代過我這種人情世故的。”齊沅脫掉一次性手套,捧着手機打字,“一來人家送我回來,出于禮數,我也該關心一下的,二來,如果她回去的路上遇到什麽意外,那可都是因為我。”
聞樨咬着甜點小叉子,稍頓,凝了凝神。
吃完一塊草莓撻,聞樨去洗了個澡,出來後看了眼手機時間,猶豫片刻,她打開微信,編輯了一條消息。
聞樨:【你到家了嗎?】
對面很快回複:【在錄音棚這邊。】
緊接着,又過來一條:【有事?】
聞樨:“沒,就問問。”
她本想說“那就不打擾你了”,但看見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她又删掉打出的字,退出鍵盤,等他說。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消息才過來。
只有三個字:【擔心我?】
聞樨不知道怎麽回,答擔心,好像有點怪怪的,答不擔心,更奇怪。
她索性不答了,又将剛才的字打一遍:【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他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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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隽回到映月灣的住處,夜已經深了,土土也睡了,聽見他開門的響動,土土只動了動耳朵,掀起眼皮看過來一眼,又繼續睡過去。
他倒了杯水,坐到沙發上,手機一解鎖,頁面還停留在與她的對話框上。
相處時,她對他,似乎只有禮貌。
她心裏還是抵觸他。
沈朝隽始終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讨厭自己。
再見到她,他很高興,想把所有好東西都送給她,可她不喜歡,不想要。
想帶她去吃所有好吃的,她也總不想和他多待。
就連與他說話,也是想着早點結束話題。
沈朝隽閉上眼,仰頭枕在沙發背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手機在掌心震動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看一眼。
消息來自馮嶼:【音樂節那兩張門票,你還用不用?不用我拿走了,我是真找不着餘票了。看見回我一聲。】
沈朝隽靜了幾秒,回他:【不用了。】
馮嶼:【得嘞。】
隔了一會兒,馮嶼又發來一條:【不過你本來打算給誰的?沒送出去?新鮮啊。】
沈朝隽輕嗤一聲,沒回,手機丢一邊起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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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聞樨預期的那樣,她順利過了海選第二輪,第三輪的考試時間定在周六。
呂姝找到了實習工作,寝室幾人一起出去吃飯慶祝,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江望站在宿舍樓下。
齊沅和鄭禾小聲起哄說,一定是在等聞樨。
聞樨皺眉小聲說:“你們不要這樣,我和他都會尴尬的。”
呂姝倒沒有先前那麽熱衷他倆的cp了,嘀咕了句:“我現在覺得江望配不上我家樨樨了。”
她沖聞樨挑眉,小聲說:“我倒覺得你和你哥那個朋友挺有嗑點的,就那個拒絕加你微信那個,我想看浪子為你回頭。”
聞樨嘆口氣:“他不是浪子,是我誤會了。”
“你為他說話,你動心了。”呂姝雙手捧臉,“要不要姐姐給你當軍師?”
聞樨無語地瞅她一眼:“你都沒談過戀愛。”
呂姝振振有詞:“自古軍師都不上戰場的。”
聞樨:“……”
到宿舍樓下,幾人默契的止住了話音,鄭禾跟江望打了聲招呼:“你怎麽在這兒呢?”
江望看了聞樨一眼:“我有點事找聞樨。”
鄭禾暧昧地“哦”了一聲:“那我們就先上去啦。”
呂姝遞給聞樨一個“有事喊一聲,我随時沖鋒”的眼神,便跟她們一起上去了。
“有事嗎?”聞樨站在原地,看向江望。
江望上前一步,到她面前,玩笑的語氣說:“沒事不能找你嗎?”
聞樨沒應,只說:“有點晚了,沒事的話,我先上去了。”
江望笑着說:“我是想跟你說,第三輪海選的事,周六我們一起去,還是老地方見?”
聞樨本來對江望的印象挺好的,雖然在他與女朋友分手一事上,鄭禾帶過來的信息讓人感覺觀感不好,但始終都是別人說,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不能妄下定論,所以,如果是做普通朋友,她是願意的。
可最近,室友分析他對自己的一些行為,還有他經常發一些早安晚安之類的,時不時約她圖書館壓操場的,讓聞樨也覺得,他似乎有點想追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是保持點距離好了。
聞樨說:“我周末在家,應該不會從學校出發。”
江望頓了頓:“這樣啊,那……我們就考場見了。”
聞樨彎唇,點了點頭。
周五那天,從實驗室出來,聞樨去圖書館借了幾本書,就直接回映月灣了。
哥哥最近在劇組拍戲,一直都不在,家裏有阿姨定期打掃,但冰箱裏沒有東西,她叫了超市外送,買了一些吃的。
等外賣的時候,她刷手機,看見彈出的一條推送——
你看過的@沈朝隽上熱搜了。
#沈朝隽梧城音樂節#
聞樨頓了頓,梧城音樂節?
是去做觀衆被人認出來了嗎?
聞樨點進話題,第一條就是飯拍的他演唱現場的視頻,現場觀衆很激動,尖叫聲很大,他站在舞臺中央,拍攝距離太遠,看不清臉。
他在梧城音樂節有演出?!
聞樨看着手機頁面,怔愣半晌,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這次,怎麽沒有讓她喂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