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33
第三十三章
一周後。
早上九點，公司的音樂工作室裏。
熬夜沒睡的蕭映璃有些失神，腦中全是她不願記起的畫面。
先前的電視劇因“不可抗力”而停拍，她便短時間內沒了行程。
為了不去想宋明渡，她刻意來到公司的工作室裏，想要用創作來蓋掉關于他跟她的記憶。
那時——
她與他拍着要借位的吻戲，他卻“無止境”的朝她靠近。
她一慌，就條件反射般的躲開。
下一瞬，她似是在宋明渡的瞳眸裏瞥見了“失望”。
他的眸光仿佛在說。
她不該避開他。
但這怎麽可能。
讀不懂宋明渡的心意，蕭映璃便一句話都沒說。
眼下，她和他沒了拍戲的“聯結”，應該就不會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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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映璃甩開繁亂的思緒，從“狹小”的空間裏走出。
她一打開門，就瞧見了坐在門外的姜歸岄。
姜歸岄是與她同所高中的學妹，小她一歲。
除此之外，她還跟她是一家公司的藝人。
只見，姜歸岄坐在矮凳上，看着擺放于桌面，被她拼了大半的拼圖，不由得偏了下頭。
“好像是拼錯了。”她一邊遲疑地望向圖紙，一邊将拼好的部分拼圖漸漸拆下。
圖紙上畫的是一座被荊棘環繞的高塔，而裏面則困着距離一步之遙的兩個人。
除去高塔和人物，整副畫面幾乎是由綠色組成。
果綠色的天空、墨綠色的荊棘和草地……
一眼望去，感知就開始在溫暖與幽靜之間徘徊。
不知道為什麽，姜歸岄總是對綠色的拼圖情有獨鐘。
而每當她閑下來的時候，她就會去拼拼圖。
她享受着這種，讓她可以專注于眼前，無暇去顧及時間流逝的放松方式。
但今天，她卻是刻意來拼拼圖的。
為了令自己不去想別的事情，她選了組由五百片碎片構成的拼圖。
姜歸岄拆下不少碎片後，終是把手緩慢地往回收。
“看來，這個辦法是行不通了。”她輕撫上她的額頭，用另一只拿起了手機，短暫地嘆了口氣。
與其假裝不在意，她還不如坦誠一點，直接去做心中惦念着的事情。
姜歸岄有些緊張地盯向手機屏幕，心跳也跟着愈來愈快。
“真罕見啊，你居然會在拼拼圖的時候分心。是在記歌詞靈感？”
蕭映璃打了個哈欠，開口對姜歸岄輕聲發問。
作為暗黑向曲風的歌手，姜歸岄的歌曲一般都由她來親自填詞。
得益于此，她的歌曲總具有很強烈的個人色彩，為她“帶來”了不小的知名度。
可即便這樣，她也僅是在樂壇有點“姓名”而已，全然算不上大火的歌手。
姜歸岄看手機看的太過于專心，并沒有聽到蕭映璃說話。
“歸岄？”見姜歸岄沒有回應自己，蕭映璃只好喚了聲她的名字。
姜歸岄聞聲擡頭，動作自然地放下了她的手機，目光柔和地注視着蕭映璃，“你醒了，要吃早飯嗎。”
“我沒什麽胃口。”蕭映璃認真地答複姜歸岄，沒有告訴她自己一夜未睡。
“那等你什麽時候想吃飯了，就告訴我一下，我們一起吃。”同樣食欲不佳的姜歸岄說道。
“知道了。”蕭映璃回答的快速，又輕微仰了點頭，望向姜歸岄的手機，“你在看什麽，手機上似乎有畫面了。”
一語過後，姜歸岄才回想起眼前要做的事。
她連忙低下了頭，在瞧向手機的一瞬，毫無預兆地流露出些許焦慮的神情，“還沒開始。”
蕭映璃把姜歸岄的模樣納入眼眸，冷不防地自問自答，“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天是抽簽的日子。”
“嗯。”姜歸岄簡單地講出一字，注意力明顯已經轉移。
“你認真的？”蕭映璃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要以粉絲的身份，參加他新mv的拍攝。”
面對蕭映璃的追問，姜歸岄劃動手機屏幕的手不免得一停，眼睫也稍稍上擡了點。
“我确實是他的粉絲啊。”她微笑着出聲，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不過話說回來，我能不能參演，要看抽簽的結果。”
她們所說的“他”，是當前位于頂流的“歌壇鋼琴王子”——宋宣理。
身為歌手，他不僅會彈鋼琴，還擁有着感性又夢幻的嗓音。
而他唱的每一首情歌，則像咒語一般，潛入人心又迷惑住他們的理智。
他如同堕落的神，用非現實的聲音訴說着，他也将墜入愛河。
強烈的反差感，讓聽的人更能感受到歌曲中的情感，并相信歌詞所帶來的觸動。
姜歸岄也淪陷于他的歌聲中。
甚至大多時候，她聽着他的歌曲會得到創作靈感。
然而她很清楚，她對他的情感，并不止步于“粉絲”一詞。
她喜歡他。
想要占有他的那種喜歡。
她心知，真實的他并不像他的聲音那般美好。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高傲和冷漠。好看的眼瞳裏，只能映出刺骨的涼。
可她就是喜歡他。
有些盲目，又盡力克制在“失控”的邊緣。
所以，她一知曉宋宣理這次的新mv，會與一名“幸運粉絲”共同拍攝後，便毫不猶豫地參加了報名活動。
與姜歸岄“開啓”新話題後，蕭映璃便有些後悔。
因為，宋宣理還有另一個身份。
那就是宋明渡的弟弟。
沒想到，她如此努力地躲避開“宋明渡”的名字，她的生活卻還是會與他有牽扯。
“新mv的風格是怪誕風嗎。”蕭映璃放下了水杯，不由得地自問自答，假裝不去在意話題背後的宋明渡，“那還挺搭你的。”
姜歸岄繼續思考，本想回複蕭映璃的話，卻再次聽到了她的聲音。
“不對，細細想來，說不定會意外的更适合他。”蕭映璃道。
“是什麽讓你改變了想法。”姜歸岄比較好奇讓蕭映璃轉換思路的緣由。
“說實話，單看他的外表，我一點都想象不到他會唱情歌。如果以他為原型，我大概會寫出那樣的角色……”
“哪樣？”
“就是。”蕭映璃頓了頓，索性走向了姜歸岄，“捧着聖經卻祈禱晦暗和災難降臨的黑衣神父，就算最溫暖的光，穿透教堂頂端的玻璃，照耀在他身後，都暖不化他冰冷的心。”
姜歸岄微微啓唇，不禁感嘆一聲，“你這麽一說……”
“怎麽樣，是不是有點被我說服了？”蕭映璃坐到姜歸岄身旁，并替她留意着手機屏幕上的情況。
“他的确挺适合你說的形象。”姜歸岄無法不贊佩蕭映璃的想象力，又垂下頭去看手機屏幕，“但是你也說了，是單看外表。”
她原本想要再說些什麽，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另一邊，舒适又敞亮的休息室裏。
宋宣理身穿白色的襯衫，左耳戴着金色流蘇耳墜，正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閉着眼睛用耳機聽着鋼琴曲。
眼見就要到直播開始的時間，助理胡亦序走到了他的身側，便用手很輕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感知到胡亦序的觸碰，宋宣理先是擡手扯掉了左邊的耳機，才不緊不慢地睜開雙眸。
他淡然地掃了胡亦序一眼，沒有選擇先開口。
“都準備好了。”胡亦序笑着對宋宣理一語，讓自己瞧起來不太像是在催促他。
他指向正前方，有手機擺放的長桌，示意他換個地方坐，“再過一分鐘，就可以進行直播抽簽活動了。”
說完，宋宣理把耳機完全扯下，将它放置在一旁。
他依舊緘口不言，全然沒有去看胡亦序的意思，徑直走向了他視野中的桌子。
胡亦序跟在宋宣理的身後，并按照事先說好的時間，利落地打開了直播。
等到直播正式開始，宋宣理伸出手接過了，胡亦序遞來的五十張空白面朝上，寫有粉絲姓名的卡片。
由于參與報名的粉絲數超過了預期，胡亦序便事先經過了一輪随機篩選，只留下了五十位粉絲的報名信息。
接下來，宋宣理不顯露悲喜地把卡片擱在桌上，用手壓過卡片的背面，将它以方形的模樣展開。
之後，他俯視着眼前的卡片，沒有半分苦惱地随意抽選了一張。
“我抽中的人是——”宋宣理輕輕地翻看卡牌背面，用不同于歌唱時的清冷嗓音，稍稍拖長了一點話語。
完全看清卡片上的字後，他又把它丢回到桌上，視線也移向了手機屏幕，“姜歸岄。”
他臉上的神情，并不令人難以捉摸。
就跟他所表現出來的一樣。
他無心注重擺在面前的結果。
然而，胡亦序卻顯得有些焦急。
“姜歸岄。”他小聲地重複宋宣理說的名字，翻找着手裏的資料，準備第一時間聯系被選中的粉絲。
不料想，他會将有姜歸岄照片的那一面，暴露在直播鏡頭裏。
緊接着，就在胡亦序專心核對號碼的時間，直播間逐漸變得“亂”了起來。
一條條讨論“姜歸岄”的彈幕開始刷屏，将本來的直播話題帶跑偏。
ID1：姜歸岄？是我知道的那個歌手姜歸岄嗎。
ID2：照片是她沒錯。不過，她也是宋宣理的粉絲？
ID3：是兩個人說好了要炒作的吧。這概率，太不現實了一點。
ID4：怎麽宋宣理一改歌曲風格，姜歸岄就要參演了，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ID5：姜歸岄是誰，有沒有人給我科普一下……
随着認出姜歸岄的人愈來愈多，其他工作人員也慌亂了起來。
對此，穆曉樰索性越過了胡亦序，倉促地關掉了直播。
剛好打通電話的胡亦序愣了一下，并把手機從他的臉側移開。
“你怎麽關了？”他小聲地問穆曉樰。
“我……我也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穆曉樰支吾一句，并暗示胡亦序斷掉通話，“因為姜歸岄，現在事情有些複雜。”
“為什麽。”胡亦序被動地挂斷通話，并用手機搜索起關于直播的信息。
“你不認識？歌手姜歸岄啊。”
“不認識，她很有名嗎。”
“這不是重點。”穆曉樰注視着搜索消息的胡亦序，并把直播的截圖遞向他，“已經有人在懷疑，這次的直播抽簽是刻意安排好的了。”
“刻意安排？我都不知道這個姜歸岄她……”
宋宣理沒興趣了解胡亦序失誤的始末，更不喜歡此時環繞在他周身的喧鬧。
對于他來說，他要做的事情，只有直播這一件。
宋宣理漠然地站起了身，又回過頭去拿他的耳機。
穿好黑色的外套，他便離開了公司的休息室。
他漫無目的地在外面“逛了逛”，直到夜深才回到了他的家中。
随即，他打開客廳的燈，并一眼掃視到了不知何時過來，又站在窗邊的宋明渡。
“你不是在拍戲嗎。”宋宣理淡定地走向宋明渡，沒有被他的突然出現吓到。
似乎，早已适應了這樣的場景。
“結束的比預想中早。”宋明渡側身回眸，餘光卻隐隐地折返向窗外，“久違的回趟家，感覺還不錯。”
他比宋宣理年長兩歲。
在衆人的眼裏，他溫柔貼心的性格，比他的演技還要令人印象深刻。
假如，宋明渡是溫暖周遭的太陽。
那麽，宋宣理就不該與他同時出現的冰冷月亮。
他就像是他的反面。
總是在屬于他的“夜晚”，俯瞰着黑暗又被人仰望。
可是，他們卻是一樣的。
只不過，宋明渡喜歡将他的欲望和心思掩藏，僞裝出一副善良的模樣。
即便是在宋宣理面前，他也很好地維持着他的“假面”。
“你有心事。”他溫和地微笑，話語卻似冰刃一般寒。
“沒有。”宋宣理把外套搭在身旁的椅子上，并未對宋明渡說謊，“你知道，很少有事情會讓我放在心上。”
“直播——”宋明渡直視宋宣理，似是有意在挑起話題，“我也看了。”
“嗯。”宋宣理基本沒什麽反應。
“你确定，要跟那個人一起拍mv嗎。”宋明渡沒有提及姜歸岄名字，卻在一點點地揣測她，“今天的巧合，說不定有她安排的成分。”
“不是她——”宋宣理偏過頭來看宋明渡，神情略顯嚴肅地反問他，“又有什麽區別。”
“不換人就好。”宋明渡悠然地坐到沙發上，并擡眸仰視站在原地的宋宣理，“我忽然，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