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薛陶正在跟自己打氣,卻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走吧,去院子散散。”
轟的一下,還未有退卻的紅潮頓時又擁了上來。
她的手被帶着繭子的修長有力的手牢牢的握住了,這手有力極了。薛陶現在的感官已然敏感到極致,有力的骨節一寸寸的壓着她的手,裹得嚴嚴實實,無處可逃。
薛陶有點慌了,前世今生第一次被男人這樣牽着。這手太熱了,熱的她耳根發燙,薛陶忍不住掙了掙。得來的卻是更家有力的回握:“別動,小心捏痛你了。”
被恪王帶着走了幾步,薛陶臉上的熱意慢慢下去了好多。一旁的恪王好似甚是淡定,漸漸的,薛陶慌亂的心跳也平息了好多。
薛陶悄悄側頭看了眼恪王。恪王果然很淡定,看他這靜默入場的臉龐甚是平和,仿似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一樣。
側面看恪王真是好看,下颌骨如斧削一般,線條流暢的如同雕塑,還有那眉,那眼,那鼻,那唇角,真是無一處不好看。薛陶看得有點呆了。
極力保持鎮定的恪王,極力風輕雲淡的走着,一派閑适自如,看起來跟平日走路無甚二樣。可耳朵卻那漸漸紅了起來。
周圍靜極了,仿佛天地間就他們二人。
薛陶随着恪王一圈一圈慢慢走着,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天生豔陽高照,白雲朵朵,地上花草成蔭,身邊有人陪着慢慢散步,這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薛陶輕輕抿嘴笑了,他們現在這樣子像不像牽手談戀愛的樣子。
面上一派雲淡風輕,實則時時注意着身邊人的恪王,輕輕的拉了拉薛陶手,将人又拉近了好多,本來就差不多黏在一起的兩人,現在緊緊的靠在了一起。
眼前這一切真是讓人不敢多看的。院子裏的侍衛悄悄的将自己的身影藏了起來,恨不能讓自己消失在這院子裏。
這種靜谧的感覺讓人舍不得打斷,真恨不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這個想法一起,恪王一怔,自己什麽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這種感覺可真是陌生。不過,他喜歡。恪王勾起了嘴角,既然喜歡,那就一直護着吧。
“殿下,滑陽有信來。”一聲通報聲打斷了這種靜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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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王眼神狠厲的看了過去。
報信的高成差點給跪了,殿下這眼光能吃人啊。
有人來了,薛陶忙忙的掙開了手。
手中一空,溫熱頓去。恪王的眼神更厲了。高成膝蓋發軟,心裏暗罵放自己進來送信的同僚們。難怪,平日裏有信來,那些家夥都是搶着進去通報的,怪道今日竟然笑眯眯的直接放行了自己。這幫家夥,陰我啊。
殿下的目光越來越不善了,高成趕緊磕碰着說道:“殿下,靖安侯薛世子有信來。”
一聽哥哥有信來,薛陶滿心羞怯頓去,趕緊道:“我大哥來信了?”
随着薛陶的出聲,恪王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拿過來吧。”
高成如蒙大赦,趕緊上前遞過書信,接着忙忙的一抱拳:“屬下告退。”恪王眼皮不待擡的,像趕蒼蠅一樣擺擺手讓他趕緊滾。
高成忙不疊的滾了出去。走到門口自去找人算賬去了。
哥哥來信了,薛陶急急道:“我們也散的差不多了,回屋去吧。”看看信中都寫了什麽。滑陽的事情也挺急的,要是沒出刺殺受傷的事,原本他們明日就應該能到滑陽的。大哥一人在那邊苦苦支撐,不知道現在情形怎麽樣了。
知道薛陶很急。恪王沒再耽擱,遺憾的輕嘆一聲,帶着薛陶回屋了。
一進門,薛陶就急急的拆開信。
拆完,薛陶有些歉意,好像自己太着急了些,這信畢竟是送給恪王的。薛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信遞給了恪王:“不好意思,太急了些,複歸別見怪。”薛陶很是能識趣,就算恪王現在對自己不錯,但有些線是不能踩的。切記以後千萬不要犯這種錯誤,薛陶趕緊在心裏檢讨自己。
看到薛陶眼裏的小心,恪王甚是有些不大舒坦:“陶陶,在我面前,無需如此小心。我既然能交給你的信,你當是可以随便看的。”何況這還是大舅哥的來信。
薛陶仔細的看了眼恪王,見恪王果真不在意,終是放下心來。
放下心來的薛陶展開書信看了起來,越看越臉紅,大哥這寫的什麽啊。薛陶忍不住放下信嗔道:“大哥這文法太差了些,真是白學了,之前父親、夫子都跟他說過,将事情就要言簡意赅,直切主題,我看他是一點都沒學會。”
恪王狐疑的看了眼薛陶,這是怎麽回事?陶陶竟然編排起她大哥來了?
恪王伸手要拿過書信,薛陶卻是不肯給的:“你別看了。沒什麽要緊事,等我看完了我說給你聽就好了。”薛陶複又拿起書信。
恪王沒有去搶奪。不過,薛陶的臉又忍不住熱了熱。他是沒有搶奪,但是,他卻握住了自己的手。
恪王握着薛陶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将人拉了過來,就這薛陶的手看起了信來。
溫熱的呼吸不時的觸及耳際,薛陶的臉頰也随着這溫熱不斷升溫。
身側的人面如新荔,豔若桃李,恪王呼吸亂了一拍,極力的将注意力投向了大舅哥的信來。看着看着,恪王忍不住悶聲咳嗽了一聲。
薛陶狠狠的眼瞪了過來,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是想笑呢。
薛陶心裏埋怨起大哥來,幹嘛跟恪王說這些。只見她那好大哥,跟個八十歲老頭一樣,在心裏絮絮叨叨,從薛陶的一些習慣,到脾性唠唠叨叨說了一大堆,告訴恪王,自家小妹自家從小寵到大的,請恪王多多擔待。薛陶看得甚是不服氣,自己有那麽差麽?看大哥那意思,仿佛自己随時會惹了那恪王不高興一般。
恪王看得暗自點頭,這靖安侯府的家風果然不錯,家裏果然甚是和睦,這薛景皓對小妹的一腔關心躍然紙上,看他那架勢,恨不能點着自己的鼻子告訴自己對陶陶好點,這可是我們家捧在手心兒裏長大的寶貝,你要是敢欺負了,看他不找你算賬。
薛陶被他捏的手都酸了,見他一臉似笑非笑盯着信看個沒完,沒好氣的道:“看完了,趕緊換一張,這有什麽好看的,真是的,絮絮叨叨的跟個小老頭兒一樣,半天也沒說到重點。”
恪王笑眯眯的點點頭:“嗯嗯,好,聽陶陶的。”
恪王一邊說,一邊拿起另一張慢條斯理的看了起來。已經看了四張了,這薛景皓還在沒完沒了的車轱辘自己,薛陶氣得撇開眼不看了。
見到薛陶惱怒的樣子,恪王輕笑一聲,終是不再逗她了,快速的往後看去。薛景皓這次來信很長,厚厚的一封,說是信,跟個折子差不多。
除了絮叨了好幾頁關于薛陶的事而外,其它的就是詳細說明了現在滑陽的境況。
現在的滑陽甚是不大好,百姓流離失所,難以果腹,到處都是餓殍,受災人口甚衆,當是要調取大量的糧食方可,現在的滑陽急需一場大刀闊斧的改變,不光是要有外援,內裏也要趕緊扭轉才是。
可現在的滑陽,人浮于事,官府一衆人等互相推诿,貪生怕死,沒有人做實事。薛景皓倒是有心去做這事,可惜,名不正言不順,資歷也不夠,鎮不住人。薛景皓寫到最後,嘆息不已,滑陽境況甚是危急,如再不扭轉,恐怕将會慘禍連連。
薛陶看完,氣得直拍桌子:“這幫子貪官污吏,實在可恨。”
恪王吐了口氣:“确實可恨。”
薛陶想了想,對恪王道:“明日是你第一次祛毒,等你祛毒過後,我即刻先去滑陽。別的忙幫不上,先想辦法調取一些糧食過來,以解燃眉之急。”至少可以少餓死一些人。
看看大哥的信中,那些子當官兒都做了些什麽。滑陽這次遭災了,但是周邊還好,可是,沒有一個州府前去救援的,滑陽寫信求援全部被拒,就連薛景皓這個靖安侯世子爺去信都借不到糧,薛陶恨恨道:“這些人實在可惡,人命關天,就算平日裏有再大的嫌隙也該全力救援,真是妄為父母官。”
相較于薛陶的憤怒,恪王卻是見得多了:“這些個當官兒可不光是平日裏有嫌隙,而是他們的主子不同,都恨不能咬死對方,這種時候正是打壓對手的最好時機,袖手旁觀已算是好的了。”
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對的起良心了,這種時候多的背後捅刀子的,畢竟如此大事,一捅能捅掉一窩,既能打擊了對手,又能趁機瓜分了勢力範圍,真是一舉兩得,他們是不會出手相助的。
薛陶稍稍一想也明白這個道理,可,真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更憤怒。原來,在争權奪利的人眼中,人命不過是一副副籌碼罷了,算不得什麽。
可人命畢竟不是籌碼啊,這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薛陶狠狠的劃拉了一下桌子:“不管了,他們不管,我們來管。複歸,明日你祛毒之後,就讓人送我北化吧。”
恪王詫異道:“你不先去滑陽?”北化離滑陽可是有一天多路程的。
薛陶答道:“先去北化。滑陽現在缺的是糧食,我現在空手去滑陽也無用。”
陶陶果然秘密不少,恪王定定的看了眼薛陶。
薛陶有點緊張:“莫非有問題?現在不方便去北化?”
恪王搖搖頭:“沒有不方便,陶陶去北化是為了糧食?”
薛陶點點頭,将借口說了出來:“我們家早年間認識一個大糧商,現在就在北化。”
恪王看着薛陶不語。、
薛陶低了頭,薛陶知道他的意思,其實,這個借口太爛了些,要是靖安侯家早就認識什麽大糧商,那薛景皓現在就不必如此着急的,早就從那大糧商調取糧食過來了。
薛陶低頭稍許,頭頂的目光如有實質,真是讓人有點芒刺在背。薛陶恍然發覺,恪王仿佛有些不高興了。也是,自己這個借口太爛了。
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兒,自己瞎編,恪王并未有追根究底,但實際上他并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他不深問而已。
是啊,之前都不深問,緣何現在看着自己呢。
薛陶很快重整旗鼓,擡起頭來,準備蒙混過關。一擡頭,直直的撞進了恪王漆黑的眼裏。
這眼神,讓薛陶瞬間的心防有些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