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薛陶看着恪王。
恪王也看着她。裴齊昭現在甚是有些疑惑,心頭突然泛起一股十分陌生的感覺,不是生氣,不是憤怒,竟然泛起了淡淡的酸楚。
恪王努力壓下心頭這莫名的感覺,他是知道的,陶陶身上有不少秘密,先前自己都覺得可以接受,現在怎麽也可以接受,不是麽?管陶陶有什麽秘密,總歸自己是不會放手的。
裴齊昭眼裏的墨色化開:“陶陶......”
薛陶也開口了:“複歸,我.......”
兩人同時開口。旋即,兩人相視一笑:“你先說。”
又是同時開口,薛陶咯咯笑了起來。裴齊昭也笑了出來。方才那點子讓人不自在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屋子裏的氣氛重又活了過來。
薛陶咯咯笑道:“好吧,我先說。”
薛陶收了笑意,看着恪王認真道:“複歸,現在有好多事情我不好說清楚,你不必疑慮,總歸你知道,我必是不會害你就是。這些事情,我現在不好說,待日後,我覺得可以說了,我再說給你聽。你看可好。”
陶陶認真的讓人心疼,恪王伸出手去拉住薛陶的手握在手心:“我知道。陶陶,在我面前你不必擔心。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絕對追問懷疑。”說着,恪王輕輕的揉了揉薛陶的手:“陶陶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薛陶輕輕拍開裴齊昭不懷好意的手:“行了,說正經。明日你就安排人送我去北化。”這事兒得趕緊,早去早心安啊。
手上空了。恪王不舍的撚了撚手指,極力的正色起來:“陶陶現在去北化,有把握一定能弄來糧食?”
薛陶被問的有點啞然了。這個還真是不太确定,畢竟自己現在的時間線比原書仿佛提前了上個月?這早了這麽久,還能這麽巧的遇到那大糧商麽?
薛陶有些不确定了,旋即,定了定神色:“總歸要去試試。運氣好的話,想來應該問題不大。”前後不過差了一個月而已,自己好歹是原書女主,想來這點子女主氣運還是有的?
見薛陶遲疑了,恪王不贊同的搖搖頭:“此乃關系天下蒼生大事,怎可全靠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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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陶被說的甚是慚愧,也是,此事關系着這麽多人命,确實不應該用虛無缥缈的運氣來說話,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去北化一試了。
薛陶慚愧的正要開口,恪王确實搖頭止住了:“陶陶,此事你無需憂慮。想我堂堂大楚朝,多少兒郎,如此事關天下的蒼生大事,怎可讓你以弱女子操勞的,此事你無需憂慮,我來做吧。”
薛陶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有辦法?”
恪王點點頭:“我有辦法。所以,你不用憂慮此事,你還是操心我明日祛毒的事吧。”
薛陶還是有點不可置信:“你真的有辦法?”這可是她憂慮了一路的事兒,恪王竟然說有辦法。
見薛陶一臉的不可置信,恪王嘆口氣,開是跟薛陶解釋起來:“其實,此事我早有計較......”
薛陶聽着聽着,滿眼放光的看着恪王贊嘆道:“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正在跟薛陶說着前因後果的恪王聽着薛陶此話,心裏猛烈一跳,陶陶在說什麽?
恪王緊緊盯着薛陶:“陶陶,你方才在說什麽?”
他在緊張?甚是緊張。
方才脫口而出那句話後,薛陶甚是有羞赧,本來準備撒嬌賣癡混過去的,卻不妨見到如此情狀的恪王。
如此情狀的恪王可真是少見,薛陶瞬間狗膽包天戲谑道:“怎麽?恪王沒聽清楚?那,我再說一遍?”
恪王喉頭清晰可見的滾動了一下,看中薛陶的眼神滿眼急切認真:“好,你再說一遍。”
如此認真的恪王,看得人心顫。薛陶積蓄的戲谑之心頓時散了下去,忽的撇開眼去:“沒什麽,不說了,你還是趕緊接着說正事兒吧。”
恪王緊緊的盯着薛陶,身子越傾越近,臉龐幾逼近了薛陶鼻間:“你方才說的我都聽到了。”
恪王的眼仁裏有自己的倒影,薛陶渾身熱氣蒸騰,怔怔的不敢動了。
眼前的人兒,玉面如桃花,橫波滿泛秋水,恪王心亂了。
恪王鼻息間的熱氣已然撲面而來,薛陶緊張閉上了眼,睫毛跳動如蝶。心裏亂遭遭一團,完全沒有思想了一般。直在心裏大叫,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要親自己吧。
良久,面上的熱氣漸漸退卻。恪王坐回了椅子,薛陶顫動着睫毛慢慢睜開了眼。
小心的瞥了一眼,生怕一睜眼就掉進了那雙如星般的眼眸。
還好,還好,睜開眼來,恪王沒有看自己,低眸正在想着什麽。
薛陶松了口氣。可是屋子裏的氣氛已然暧昧,這種情境下,薛陶實在不知如何再說事兒的,想了想,趕緊想要起身:“複歸,我想着竈上還炖着湯呢,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恪王忽的笑了,陶陶的借口一如既往的爛。
恪王臉上的嗤笑好不掩飾,一瞬間,薛陶陡然升起了一股驕縱之氣,哼,給你借口是給你面子,還嫌棄不成。懶得理你。
薛陶也不打招呼了,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看着氣呼呼走出去的薛陶,恪王驀的笑了。陶陶在他面前放的更開了,看看,都能在自己面前使性子了,再不是之前那種雖然親近,但卻仍是脫不了敬小慎微的感覺。
薛陶氣呼呼的走了出去。來到竈房,看着瓦罐裏咕嘟嘟煮的正熱鬧的湯罐,心裏卻是漸漸的涼了下來。娘哎,自己方才在做什麽啊?竟然當着恪王的面撒嬌賣癡的走了?這,這,這可真是......
薛陶不禁反思起來,這些時日,是否是因為恪王對自己格外的驕縱忍讓,所以,将自己的小姐脾氣給養起來了?恃寵而驕使不得啊,何況她現在還沒有寵呢,不行,不行,今日失态了,日後必得改正才是。她身後還有一大家子的人呢,現在還不是驕的時候啊。
且不管薛陶是如何在反省的,這邊留下屋內的恪王已經吩咐了幾波人出去了。本來是想等完全安排好了再出手的,可現在滑陽的情勢已然十分危急,何況大舅哥還在滑陽呢,還是早點動手解決危機的好,免得陶陶着急。
工布拿着恪王的手劄找到永孟知州。
知州陳虎看着恪王手劄,甚是有些不情願,滑陽水災他們當然是知道的,他們永孟手中也确實有糧食的,但是,主子早就發話了不能給,免得壞了主子的計劃的,現在怎能給的。
陳虎立即推脫了起來:“工布大人,不是本官不肯借糧啊,實在是我們永孟也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實在是借不出糧食啊。”
工布點着桌上的手劄喝道:“好大的膽子,恪王要你調糧竟敢不調?既然膽子這麽大,腦袋不要了,想來也使得。”工布一邊說,一邊拔出了刀來。
陳虎平日見的都是些十分會打太極的同僚,屁大點的事都要繞半天彎子,再扯半天是非才能定下來的,哪裏見過工布這種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武夫,當即被工布爆發出來的血煞之氣給吓的癱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師爺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這位官爺,我們永孟雖小,卻是皇上欽點的。恪王雖然恩重,但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見這師爺話裏話外,想要說自家王爺牝雞司晨,工布拿耐煩聽這些,當即将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刀給橫了過去。
看着血濺當場的師爺,陳虎眼睛一番,真格的被吓暈了過去。
工布輕蔑的嗤了一聲,現在可不是你暈的時候。工布走了過去,在他耳後狠狠一按,陳虎慘叫一聲醒了過來。
工布冷笑道:“現在有糧食了沒有?”
陳虎抖着手道:“有,有,有,下官這就寫批條。”陳虎一邊寫,一邊在心裏嚎啕,睿王殿下啊,不是下官不聽你的話啊,實在是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不能不給啊。
工布親自盯着人将糧食提出來,親自盯着人将糧食裝車,然後,又讓陳虎點了幾百兵丁,帶隊将糧食往滑陽運去。
恪王在永孟借糧的威勢,很快在附近州縣傳了開來。
工布這招敲山震虎甚是不錯,大家雖然都有主子,聽主子的指示乃是分內之事,可那也得有命在不是。這次要是其他王爺來了,他們還可以推脫一二,可現在,這是恪王啊。在外有殺神之稱的恪王,這可不是個善茬兒,殺人無數,從來都是不按牌出牌,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分分鐘拔刀殺人的主兒。誰人都怕啊。雖說過後可以去告禦狀,但也是過後的事了,誰也不想做那個被人寫進折子控告恪王的罪證啊。
主子啊,對不住了,恪王要,不敢不給啊。于是,附近州縣紛紛将自家的糧庫給送了出去。然後忙忙的上請罪折子向主子請罪。
一幫主子看着這信,真是七竅生煙,睿王當即就砸了東西,大罵不止:“這個老七,真是該死,該死。”竟然壞他好事,想他計謀這麽久,卻一朝被老七給端了,實在是可惱。上折子,參他,參他濫殺無辜,目無尊長,藐視聖上,參不死他丫的。一時間,參奏恪王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飄上了皇上的案頭,惹得皇上好一陣子吹胡子瞪眼的罵人。當然,此乃後話。
且說現在,薛陶在竈房夠了,調試好了心情,親自端了湯送到恪王面前:“來,這是補氣血的,你多喝點。”
恪王接過湯,手指仿若不自覺的擦過薛陶:“陶陶辛苦了。”
薛陶橫嗔了他一眼,這厮現在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薛陶盯着恪王喝完湯,到底想起先前未說完的正事,問了起來:“這樣子真的可行?”
恪王懶懶的歪在椅子上:“他們已經去了。估計一會兒就有信回來了。”
恪王不是妄言,果然,工布的信很快就到了,薛陶看得瞠目結舌:“這就成功了?”妄她想了這許久的辦法,工布直接上前去搶就成功了?
薛陶嘆道:“這可真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看看,先前好話說盡,人情拉盡都借不到,刀子一亮,不給也得給。果然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浮雲。
薛陶興奮的道:“如此,滑陽的糧食危機就算是解除了?”
恪王搖搖頭:“也算,也不算。如若單單是救眼前,估計勉強得夠。但是這些糧食撐不了多久的,何況,救災,也不光是現在,還得保證秋天有的收方才算是解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