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輸與贏
輸與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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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界一戰,神将飛蓬聽說魔軍入侵,雷霆大怒之下實力再進,贏下魔尊重樓,将之擒回神界。
神将府邸,日光透過窗棂,在寝室內透下斑駁的暗影。
床榻邊上一只手臂軟軟的垂着,許久似乎因人醒了,而猛地攥住了床幔——“撕拉!”床幔被撕了下來。
“大清早,你發什麽瘋?”清朗的聲音含着幾分清冷,如秋日裏的蕭瑟之風,飛蓬掰開重樓的手,把那截布料揪了出來。
萬魔至尊松開手,忍着渾身不适一言不發。他身上有着各種各樣的傷口,鞭傷、刀傷甚至是烙鐵印下的,血倒是早已止住。
過了一會兒,見第一神将收拾好,下床打算走,他終于開口:“你要怎麽和你神族長老交代,你把我從神獄劫走之事?”
“不勞魔尊費心。”飛蓬回過頭,對重樓挑了挑眉:“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踏出寝室一步。”
看了看地上清清楚楚的防護陣法紋路,重樓欲言又止。
昨日他在神獄裏被逼供,和神獄裏的獄卒一樣目瞪口呆,看着飛蓬沖進來打暈所有人,明目張膽把他給劫走帶了回來。
“咚咚咚!”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副将水碧那清朗的女聲響了起來:“飛蓬将軍,你昨天發什麽瘋,長老們說你叛族劫囚,都告到天帝那去了!”
重樓一下子跳了起來,伸手拉住飛蓬的下擺,嚴肅的搖了搖頭。
飛蓬淡淡一笑,掰開他的手:“我做的事總要負責。”他點了點重樓的心口:“或許,我在新仙界就該殺你。”
他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你接受得了我被處以死刑,卻接受不了我被毫無底線的逼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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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苦笑了起來,來到神界他才發現,神族在刑罰上并不弱于魔族。
如果他不是有足夠強大的內心,根本堅持不到現在,但哪怕是他也已經快受不了,幾乎連自我意識都險些被幻境磨滅。
我該解釋的。重樓忽然想到,他還沒和飛蓬解釋,派魔兵入侵神界不是他的主意,這個主意應該能讓飛蓬開心一點兒吧?起碼,飛蓬會覺得他沒有看錯自己?
重樓孤零零的站在寝室內,如熱鍋上的螞蟻左右踱步,無比擔心着那個神。
穹頂天宮,天帝神色淡漠,看着壁階下神族高層你一句我一句,都攻讦着飛蓬,總算開了口:“飛蓬,爾有要辯駁的嗎?”
“沒有。”飛蓬淡定說道:“我只是覺得,重樓是我抓回來的,我便有處置的權利,這難道不是最約定俗成的規則嗎?”
唔,這個反駁确實很讓人語塞。伏羲掃過神族長老們憋青了的臉色,強忍住險些脫口而出的笑意。
除了最親近的神農和女娲,無人知曉至高無上的天帝伏羲,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所以也就無人能阻止天帝有意把事情鬧大的行為。
“話粗理不糙。”伏羲緩緩點頭:“你打算如何處置重樓?”
飛蓬理所當然說道:“陛下明鑒,諸位長老抓到的戰利品,不都是困在自己府邸嗎,飛蓬可有違逆之處?”
放屁,我們是丢自己地牢,你那是座上賓,能一樣嗎?!
神族長老們簡直想咆哮,但誰也沒開口,因為飛蓬完全能把重樓丢去地牢,只是事後他若樂意給地牢翻個修,那誰也無法阻止。
“那要是魔尊跑了呢?!”終于,有人找到了盲點。
飛蓬卻狀似不解的看着他:“跑了?那一定是我放走的,他要是還敢再來,我自然負責繼續對付他。長老這麽說,是體恤飛蓬,想接過鎮守神魔之井的任務嗎?”
看着被氣得快要哆嗦的神族長老,天帝伏羲肚子裏快要笑翻天了。
唉喲,以前怎麽沒發現,飛蓬這小子怼起人來,也能這麽伶牙俐齒?
還是說,只有牽連重樓,他才會像豎起刺的刺猬一樣,以各種手段甚至不惜強詞奪理,也想保住對方呢?
“諸位長老,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不能耽擱太長時間。”見那位長老無言以對,實際上是氣得說不出來,飛蓬嘴角揚起一個分外禮貌的弧度:“陛下,飛蓬告退。”
看了看被飛蓬一個人堵得說不出話的神族長老們,伏羲心滿意足于這場好戲的精彩程度,便也放縱了飛蓬:“嗯,你們都退下吧。”
目送飛蓬離開,伏羲最後悄悄傳音了一句:“飛蓬,記住你的話,若放走了重樓,你便負責讓他構不成威脅。”
就讓我看看,重樓得知此事,又會做出什麽選擇。要是表現不錯,倒是能和神農說說讓他開開心。從蚩尤死後,他再也沒搭理過自己了呢。
這麽多年,重樓其實沒什麽變化。飛蓬保持微笑,走在回府邸的路上,眼神是不自知的柔軟。和少年時一樣,因單純而強大,也因單純強大而富有魅力。
這個樣子的魔尊能讓魔族聽令,卻管不了魔族那與生俱來的浪蕩。
這不,這次入侵就是明證,倒是重樓一直想解釋,偏偏又開不了口,他好像是莫名其妙覺得,那麽做是在對自己低頭。
所以,昨晚救回重樓為之止血,自己故意沒開口問,瞧着重樓欲言又止想說又閉嘴的樣子,蠻逗的,和少時一樣好玩。
推開府邸的門,飛蓬背後一招,就把大門反鎖。他走入寝室,重樓坐在窗邊,猛地擡頭看了過來。
那雙赤色的眼眸很亮,倒映着晨曦的陽光,澄澈之極。
“飛蓬。”重樓忽然開口:“我沒派魔兵入侵。”
飛蓬終于怔了一剎那,下一瞬他莞爾笑出了聲:“我知道,不是你。”
那一刻,重樓幾乎聽見了自己心花怒放的聲音。
他松了口氣,起身環住飛蓬的肩膀,耳根隐隐發紅,輕聲嘀咕道:“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飛蓬揚起的嘴角怎麽都抿不下去,明明那嘴唇很薄,看着就薄情的樣子,但隐約有着誘人的水色,尤其是那雙蔚藍如天際的眼眸盛滿笑意的時候。
重樓有些口幹舌燥,下意識移開目光,沒敢再看飛蓬。
他從少時就喜歡這個神,喜歡了很久很久,久到陪伴成了習慣。
其實,不是沒表露過這個意思,而是飛蓬每次都故作不知的岔開話題,他便只能順水推舟、不敢強求。
“我了解你,重樓。”飛蓬輕輕笑了,手覆在肩頭搭于重樓的手背上:“回答我,想走嗎?”
重樓微微一震,想抽回手又不舍得。
他靜默良久,才回道:“同樣的錯誤,我不想犯第二次。”
第一次,那時的重樓并不知道,飛蓬會為他舍棄三族之戰時搏得的功勳,被貶谪到神魔之井;而這第二次他已經清楚,飛蓬會付出比先前更慘重的代價,這是重樓無法接受的。
“在神魔之井鎮守那麽久,我早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飛蓬如之前無數次那樣,只是不經意的笑着,眉宇間一派平和:“這算什麽錯誤呢,我當初放你走時,本就猜到你會再次踏入戰場,也猜到看我不順眼的神族長老們,會如何待我,而神魔之井的清淨,我其實求之不得,你犯不着一直為此覺得欠我。”
他扣住重樓的肩膀,傾身湊了過去。一個吻印在重樓唇上,打破了一神一魔多年來在此事上的默契。
重樓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除了喜,更多的是無措。可在飛蓬想要離開時,他還是沒忍住,反手攥住飛蓬的肩頭,加深了這個吻。
不同于飛蓬只是輾轉,再純情的魔也還是魔,無欲而無不欲,某些事司空見慣的重樓,更清楚該怎麽做。
所以,随着溫度的上升,飛蓬的臉色不自覺發紅,意識也随深吻逐漸抽離。等再回過神來,他已經軟倒在了重樓懷裏。
這個樣子不複之前的冷靜,卻看着越發誘人犯罪,重樓垂眸攬着他,心中的欲。念再也收不住。不同于神族清心寡欲,魔族總是随心所欲。
重樓願意隐忍願意壓制,是因為深情而不敢唐突,但現在在內心中叫嚣着據為己有,也同樣是因為那份深情。
……
“魔界可以沒有魔尊,但神界若沒了神将,單憑九天玄女,卻是打不過魔界的。”重樓冷不丁說道,靈動的手指撫摸腰間盤扣,在腰帶上徘徊不定:“風伯、雨師尚在,還有我這些年磨練出的百戰雄軍,大家忌憚的人,只有你這位昔日戰無不勝的人神聯軍統帥一人而已。”
長長的眼睫毛上下掀了掀,飛蓬在榻上嗤嗤一笑,完全舒展放松了肢體。
他的手臂攀上重樓的肩背,語氣愈發淡然:“很巧,我和九天都對神族這些年的歌舞升平、毫無危機意識不滿。前不久,九天還抱怨說,都是我把神魔之井守得太嚴實,才讓族人覺得沒危險。”
……
“你不會有退路了。”
……
“你也沒退路,你回不去魔界了!”先是被擊敗,再是和勁敵暗通款曲,哪怕重樓貴為魔尊,也絕對不好意思回魔界了。
“我知道,不會後悔。”
……
日升月落再日升月落,才真正平靜下來。這時,外面已亂成了一團。
“你不問我什麽?”重樓挑起他淩亂的發絲,挽到了耳後。
飛蓬懶洋洋的靠在重樓懷裏,聽着外面兵荒馬亂的聲音,只是打了個哈欠,把頭埋得更深:“問你為什麽裝作體力不支輸給我,問你為什麽甘願被關入神獄被逼供,還是問你明知道神魔本殊途,也要賭這麽一把?”
“果然,是瞞不過你的。”重樓笑了笑,他和飛蓬沒真正決戰過,所以他才敢這麽裝,但顯然飛蓬是沒拆穿,而不是不知道:“我不想決戰,特別是分出生死的那種。”
飛蓬掀了掀眼皮:“不是不想,你是不舍得。對了,你在神界的內應,我猜是共工,誰都不會懷疑一個本就從獸族叛逃來的強者,殊不知世間還有一種內應叫死間。”
“……”重樓嘆了口氣:“你什麽都猜到了。”
他身上的傷口一瞬間消失殆盡,竟是完全沒被封印禁制。作為魔尊,他願意以身犯險,卻還是不想丢掉性命的。
可魔兵湊熱鬧入侵是他沒想到的,飛蓬的抉擇也是他完全沒料到的:“我們走吧。”
沒料到也無所謂,外面鬧起來,這說明共工已經得手,當初挑起九泉神裁的神族長老都死了。
于是,他已經沒什麽不能割舍,哪怕是魔尊之位,隐居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于料到一切的飛蓬,有沒有趁機和九天說好算計些什麽,重樓自覺和自己無關了。
畢竟,共工願當這個死間,本來就有很大的野心,沒他這個魔尊礙手礙腳,魔界未來想必會很熱鬧。
“因單純而強大的魔尊耍心眼,确實幾乎沒人能發現。”飛蓬掀開被褥,起身開始穿衣服,但嘴角洋溢着笑:“不過,也只是幾乎罷了。”
重樓心服口服的點頭:“是的,除了你沒人發現。”他站在窗口,遠望外面的情形:“我沒看見你和九天玄女的屬下,果然這是你們準備好的。”
“是的,只是她估計想不到,我會半途溜走,把神将之職砸在她頭頂上。”飛蓬忍俊不禁:“好了不說了,我們快點走,趁着九天還在忙。”
史載新仙界一戰,魔尊重樓隕落于神将飛蓬之手,神将戰後因傷勢嚴重,不治而逝。
同年,水神共工反叛神界,神族長老損失大半,天帝之女九天接手神界,共工入住魔界自號魔尊,神農之女瑤姬與之大打出手,魔界自此兩治。
end
送上小劇場
九天:飛蓬你個重色輕友的混蛋,我讓你跑,你給我變成死人吧,哼!
共工:诶,魔尊跑了,神界宣布他死于飛蓬之手?也好,我直接去魔界,瑤姬打不過我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