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歡迎光臨
第14章 14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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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者培訓将進行一周,實際上的會議只有三天,卻完整的包含開閉幕式,鄧清沒想到大學裏的社團活動比上班還累,她在高中也加入過社團,課餘之外偶爾組織活動,一個月才一兩次。現在加入了組織部,不管上課下課,手機信息總是一直在閃。
二姐開玩笑說,校長都沒你這麽忙。
組織部的新幹事也不少,但其他人漸漸都被分配了固定任務,一旦事情複雜一些,隋欣陽第一個想到的總是鄧清。
她想法多思路奇特,很能抓重點,做事又利索,不抱怨,能者往往被迫多勞,鄧清的确比其他人要忙上一些。
于是青年大會突然決定在間休加入節目表演的事情,隋欣陽也來找鄧清商量和安排,先是大罵了一通秦謙不管事,随後露出很頭疼的表情。
這事很小,但确實不好辦。
開閉幕式已有節目,是學校出面直接安排樂團、合唱社、音樂社等相關社團和藝術系的同學,但間休時間很短,也就是十到十五分鐘。
這是多數參會者放松閑聊、上廁所、喝水的“垃圾時間”,團委宣傳老師突發奇想要在這裏安排節目,因此很不好找人。
“就弄簡單一點吧,既然老師只是想有個節目,沒那麽單調,那就樂器最好。”鄧清想了想說,“就當個背景音樂。”
隋欣陽點頭:“我也是這個想法,可是找誰呢,秦謙出面在學生會指定一個不就好了,總有會樂器的,煩死了,這個死人,光占坑不幹活!”
鄧清鎮定地說:“沒關系,我來。”
“小清,你?”
“我會鋼琴。”
“你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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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一天不練琴自己知道,一周不練琴老師知道,一個月不練琴全世界都知道,鄧清許久沒練琴,為了能表演,不得不通過音樂社借了學校的琴房練習。
偏偏這周是月經期,肚子疼了兩天,二姐勸她逃課,鄧清沒同意。
這兩天的文獻課開始講膠卷和影像檔案了,很有趣,實驗課還安排了去暗房洗照片,鄧清不想錯過。
連軸轉之下難免憔悴,二姐晚上陪她去練琴。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經黑黑的,琴房附近沒有宿舍區,路上行人很少,鄧清想起來自己夜用的衛生巾用完了,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起去買。
順路的這家便利店,就是體育館對面的百樂江大店,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地推門進店,店內并沒有其他人,鄧清聽到一聲例行的“歡迎光臨百樂”,一點都不熱情歡樂,略略向下的尾音讓她覺得有點熟悉,下意識看了一眼收銀臺。
店員低着頭,好像在查賬。
離譜,她怎麽覺得這店員好像是林州行。
到底是像還是就是啊?鄧清在貨架當中來回走了兩圈,從間隙中又看了好幾眼,幾乎百分之九十的确定了——幾乎是同時,鄧清聽見那人問:“看什麽?”
既然不裝不認識了,鄧清也就直接問了:“你怎麽在這。”
“做兼職。”
他說的理所當然,但聽在人耳朵裏實在是很離譜,林州行穿着百樂統一的店員制服,胸口挂着名牌,手腕上卻還是帶着勞力士,二姐被這對話吸引過來,哈哈大笑地加入進來:“微服私訪嗎?”
林州行看了柳唯一眼,他很無語,但是為了塗亮亮,暫時決定不生氣。
“不是。”
鄧清主動介紹說:“這是我室友。”
又對二姐道:“學生會的。”
二姐當然認識,林少的名字還是二姐告訴的,所以鄧清這話實則是對着林州行說的,算是簡單的說明,可這四個字在林州行耳中聽着卻刺耳極了,他用了這麽多細密心思,就換了這麽四個字。
學生會的。
這就是她所認為的,他們之間的關系定義。
咬緊後槽牙,舌尖刺過虎牙尖端,林州行微微皺了皺眉。
接着剛才的話題,鄧清繼續問:“幹嘛突然想到要跑來做兼職呀。”
林州行卻冷淡道:“選好了沒。”
鄧清被噎了一下,不說話了,二姐可見不得這個,馬上陰陽怪氣地指着牆上的宣傳畫說:“小清,服務态度不好的店員,我們是可以投訴的。”
牆上是百樂便利店的服務宣傳海報,上面寫着溫暖、微笑之類的字眼,二姐語氣甜甜地捏着嗓子:“小哥哥,可以給顧客笑一個嗎?”
林州行冷冰冰地笑了笑,二姐嫌棄說:“一點都不溫暖。”
鄧清說:“算啦。”
本來就又忙又累了,沒有心情和少爺怼來怼去,鄧清拿了兩包衛生巾,覺得有點尴尬,後來轉念一想,正常的生理現象,也沒什麽好尴尬的,也就坦然,拿去結賬。
兩包衛生巾加兩瓶水,林州行看鄧清神色恹恹,有點後悔,但柳唯橫在一旁,抱歉的話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掃碼槍滴滴兩聲,鄧清正在掏錢,林州行忽然輕聲說:“這個是冰的。”
鄧清一愣:“嗯?”
“你拿的是冰水。”林州行耐心地又問一遍,“要不要換。”
柳唯比鄧清更快聽懂,麻利地回答:“不用,這是給另外兩個室友帶的!”
鄧清遲鈍半拍:“嗯,對。”
“好。”林州行說,“歡迎下次光臨。”
“這個态度還可以。”二姐很不記仇,“小哥哥,我決定不投訴你了。”
“謝謝。”
鄧清默默提起東西就走。
她們走後,林州行嘆了口氣。
走出去三百米,二姐突然說:“其實也可以了,畢竟也不能要求他又帥又有錢脾氣還好,哪能這麽完美,起碼林州行還挺細心的,搞不好以後是那種會幫女朋友記生理期的男朋友呢!”
鄧清顧左右而言他:“二姐,你明天還陪我來好不好,有人陪着沒那麽難熬,太久不練了,我有點緊張。”
二姐并沒有計較話題轉換的生硬,反而一口答應:“好啊,我明天還陪你來彈棉花。”
然後就是沉默,鄧清不答上一個問題,二姐也不追問,兩個人提着東西走了很長一段路,鄧清忽然開口,沒頭沒尾地說:“我有點不确定,看不出來他什麽意思。”
二姐哈哈笑道:“我以為你憋的住呢,怎麽樣,還是需要柳老師的心理輔導吧?”
鄧清的耳尖紅了起來,但既然開口,就索性說個痛快:“總是這樣不遠不近的,講一句藏三句,我是真的猜不出來。”
“猜不出來不猜嘛,理他幹什麽?以後喜歡你的人多的是,前天上大英還有一個呢!”
鄧清洩氣道:“嗯。”
院系人數少,她們的大學英語是合并到其他院一起上的,就在昨天,鄧清被後座遞了紙條,說想做個朋友,意圖太明顯,她直接拒絕了。
二姐觀察鄧清表情,故意換了個話口方向,又說:“不過你們才見過幾面,急什麽,管他什麽意思,先接觸着,有什麽關系。”
鄧清急忙附和:“我也覺得。”
二姐卻笑了:“小清,那你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
“哦……”二姐拖長尾調說,“那我知道了。”
鄧清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你知道什麽?”
“你什麽意思,還要看他什麽意思。”
鄧清咬了下唇:“我管他什麽意思!”
二姐大笑起來:“很好!美女就該有這種态度!”
鄧清輕輕推了推二姐,嗔道:“別笑我啦。”
林州行在百樂門店兼職這件事很快就成了一個著名旅游景點,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大學生臉皮薄,轉來轉去不買東西很容易不好意思,多少也會買瓶水,但是林少的排班不多,不一定能遇到,一次遇不到,還得去第二次。
這起碼是兩瓶水起步。
店長算了算賬,發現這樣下去半個月就能完成一個月的業績預期了,心情大好,他當然已經知道這人是誰,那天的對話末尾就猜出來了,只是在區域經理的要求下,沒有透露給其他店員。
畢竟上面要求說:正常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