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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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嗓音控制着喪屍,眼前這些全是被他喊過來的。
除了院子本來有的那些外,甚至還從住院樓一層大廳開着的門裏湧出好多,數量可想而知。
而做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躲在遠處欺負狗和女喪屍。
眼前的場景更像是孩子不高興時的惡作劇。
喪屍近在眼前,容不得猶豫。
而且固執的江覓還想陪着我。
我囑托他:“你的身體不是試驗品,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堅持住,馬上就能出去了。”
江覓回我個堅定的的眼神,明明他很害怕,還不忘安慰我。
喪屍将我們圍了起來,他們對江覓這個人類更感興趣,全都想往他那邊湊。
江覓這個人遇小事容易慫,但是在真遇到危險的時候反而很可靠,當時在工廠初見時,還有他決定獨自來救自己寵物的時候都能看得出來。
我們互相打配合。
随着時間的推移,陽光越來越強,似乎是想彌補前幾天沒出現的遺憾。
江覓體力有限,沒多久砍喪屍的速度慢了下來。他雙頰泛着紅,鬓角挂着汗水,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同樣又熱又煩躁,可是喪屍卻沒完沒了。
男孩将輪椅往院子別處推了推,置身事外。
這個報複性的惡作劇有些過分。
就在江覓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本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抓起虛脫的江覓找了個突破口,從喪屍的魔爪裏跑了出去,身後的喪屍當然窮追不舍,但是在察覺到我跑的方向後,他們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
因為我們是朝男孩那邊跑過去的。
男孩不像之前無視我們這些不速之客,他站在最前面,似乎在保護身後的女喪屍和狗。
我邊跑邊跟江覓說:“你拖住孩子,我去抓女喪屍。”
江覓艱難吞了口口水,喘着氣:“好。”
我們兵分兩路,江覓直接朝男孩跑過去,而我則先落後一步,在男孩的注意力被江覓吸引的時候,我再從側邊跑到他身後,将綁着女喪屍的繩子砍斷,之後又将她從輪椅上拽出來。
白揚脫離了苦海。
我一只手捏着女喪屍脖子,一只手将她手腕固定在身後。
男孩看到此場景立刻不動了,暗紅色的眼神裏帶着怨念。
江覓趁機将他綁了起來,還順帶封上了他的嘴。
女喪屍好不容易逃脫輪椅的束縛,也不再被男孩強迫,膽子大了不少,又是嘶吼又是掙紮,渾身上下的的骨頭都被扭的“咔咔”響。
江覓趁這空隙跑到白揚身邊把它抱起來後立刻跑到我身邊。
我跟男孩對峙。
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輕舉妄動。
壓着女喪屍,我們兩個慢慢朝之前出來的那個房間的方向移動。
男孩帶着身後的一堆喪屍隔着段安全距離跟着我們。
院子前後兩棟樓都有通往院子的門,只是住院樓那邊的門開着,我們身後的1號樓的門則是關着,這是我提前觀察到的。
但是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有開門的聲音,男孩腳步在這時突然停了,眼神也轉到了我們身後。
我直覺不對勁,猛地轉身。
只見我們身後站着個身材魁梧的喪屍,他身後本來關着的門也被打開了。
那扇門後黑洞洞一片,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魁梧喪屍見我控制着女喪屍,還看了一眼不遠處被綁着的男孩,然後快步朝我走了過來。伸出一只手去抓我肩膀。
為了防禦,我不得已将手上的女喪屍放開了。
女喪屍失去控制後直接朝院子裏隐蔽、能藏身的地方跑了過去。
男孩立刻掙脫繩子跟在她身後。
江覓想過來幫我,我朝他喊:“趁現在,快往二樓的房間跑。”我們進來的真正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身後的魁梧喪屍出現地莫名其妙,可在我看仔細他那張熟悉的臉和暗紅色的眼睛後,一個猜想突然出現在腦子裏。
這三個喪屍該不會是一家人吧?
魁梧喪屍嘴邊挂着碎肉,似乎是剛捕食回來。
他一邊抓我我一邊躲,給江覓争取時間。
我一個防備不及時,還是被他抓住了肩膀。但這個喪屍沒有咬我,只是湊近嗅了嗅我的氣味,然後歪着頭看着我,似乎覺得我的味道很奇怪。
我不知道我的味道和那些普通喪屍到底有什麽不同,也不知道我們兩者比較,誰對特殊喪屍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只是這個喪屍嗅起來沒完,他抓着我肩膀的手上還留着長指甲。
我看向不遠處,江覓将白揚綁到背上馬上就要爬進二樓的房間。
我覺得自己是時候脫身了,于是用力将喪屍的手扯了下來。
女喪屍被追過去的男孩抓了回來,再次被綁在輪椅上。
之後男孩把視線投了過來,他看來看去,沒有發現狗的影子,于是再次張開了嘴。
我這次有先見之明,将耳朵捂起來後快速往房間的位置跑。
蟄伏在角落的喪屍聽到命令立刻往我這裏沖了過來。
面前的喪屍已經很多了,我又轉身朝身後那扇剛被打開的門看去。
我回想起剛進來時在1號樓樓梯間見到的喪屍,覺得如果他們如果全跑下來我不一定應付得了。
但是男孩喊完之後過了好幾秒也沒有我想象的畫面出現,原本空蕩蕩的門口還是空蕩蕩。
沒喪屍更方便我逃跑,在我快要跑到房間下面時,我忽然又聽到一陣詭異的腳步聲。
“嗒、嗒、嗒、嗒......”
之後又是一聲“吱呀”,門被推開的聲音。
我眼睛鎖定在空蕩蕩的那扇門那邊。
只見黑暗的門內最先邁出來的是一條腿。
我吸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聞到空氣裏傳來淡淡煙味,還伴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的腳步慢了下來。
然後我看到一個瘦高的身影從黑洞洞的門裏走了出來。
他穿着黑色戰鬥裝,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着把刀。挺拔的身姿加上那張俊美的臉,不是封研是誰。
他那雙淡淡的眸子将整個院子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定在我身上。
我:“!”
看到他臉的瞬間,我幾乎是立刻調轉了方向往回跑。
但是喪屍已經沖了上來。
我邊跑邊躲,但由于喪屍過多,我心中也慌張,所以不小心被一個喪屍抓到了脖子。
就在這時,“嗖”一聲,一把刀朝這裏飛過來直直插進了掐着我脖子的喪屍的腦袋裏。
我解脫後飛速沖到封硯面前。
明明沒分開多久,但我似乎已經很久很看到封研的臉了,他出現在這裏讓我震驚的同時也有些生氣。
可還沒等我開口問他話,他已經先将我扯進了身後的大廳,之後“嘭”一聲把門關上,将喪屍隔在外面,剩下不輕不重的拍門聲。
大廳比外面暗了許多,但沒到看不清楚的地步。
面前的封研臉色發沉:“救個狗需要這麽久?”
我傻愣愣看着他,不知道是該回答他還是該問他問題。
但是反應過來後,有一點我覺得是當下最需要弄清楚的。
我先扭頭觀察周圍的環境,防止剛從喪屍手裏逃出又再次落入喪屍之口。
但是喪屍沒看到,我看到個讓我傻眼的東西,
只見我身後、一樓大廳正中心位置堆着一堆喪屍屍體,高度直沖天花板,最前面我們一開始見到的被封着的大門直接破了個大洞。
我還沒震驚夠,封硯先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臉轉了回來,語氣不悅:“看什麽?”
“唔......”我握住封硯手腕,将自己下巴拯救出來,然後指着身後的門和喪屍堆問他:“這是......你幹的?”
封硯看了我半晌,竟然點了點頭。
我擡起拳頭捶了捶他肩膀:“開什麽玩笑,你這身板能有這麽厲害?還敢騙我。”之後我抓着他肩膀将他上下左右看了個遍,沒看到傷口才放下心,“這應該是剛才從這裏出去的那個喪屍幹的,你不知道,我剛剛......”
我還沒說完,封硯突然低頭湊了過來。
到嘴的話被我忘了個幹淨。
封硯湊近後盯着我的肩膀看。
之後竟然伸手将我外套的拉鏈拉開,扯了把衣服,把我的肩膀露了出來。
“你幹什麽?”
“這裏受傷了。”他輕聲回答。
我扭過頭想看傷口的位置,但沒注意兩人的距離,嘴唇就這麽不小心擦過了封硯的側臉。
我稍稍有些不自在,想退開一步,但是被封硯抓着胳膊。
他表情不高興:“跑什麽?我還能吃了你。”
我吐出一口氣,不再退步,任由他看我的傷口。
“哥,是你嗎?”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我越過封硯看過去,發現江覓捏着鼻子從樓梯上探出半個身子往看這裏。
“是我。”我朝他招招手,“這裏沒有危險了,咱們可以離開了。”
江覓看到我後又去看封硯,封硯也看了他一眼。
江覓有些怕封硯,在跟他對視後立刻轉開了臉,他沖我點點頭:“樓梯間的喪屍莫名其妙全消失了,我就下來看看,等我去将白揚抱過來找你們。”
我将胳膊從封硯手裏抽回來,對他說:“傷口等會再說,你乖乖在這呆着,我去幫他。”
封硯雙手插兜,一臉冷漠地點點頭。
樓梯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我怕江覓抱着狗不好下樓才去幫他。
等我們帶着白揚小心翼翼地走下來時,封硯還在大廳裏等着,喪屍撞門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我跟着封硯還有江覓一起走出大門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最高處。時間已經到了正午,我們度過了驚險的一上午。
一切安頓好,封硯發動車子,我們将要離開這個瘆人的醫院。
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後,我不經意朝後視鏡方向看了眼,然後就看到一個小小身影從醫院正門走了出來,隔着大老遠往我們離開的方向看。
一動不動。
我突然回想起男孩那雙空洞的眼睛,還有坐在女喪屍懷裏那點不易察覺的貪戀。
我嘆口氣,拍了拍封硯胳膊讓他停車。
之後從面前的小工具箱裏拿出一條毛巾、幾個皮筋和一支筆用這些東西三兩下綁了一只可愛的狗出來。
這個狗有些潦草,眼睛還是水筆畫的,體型也不大,但樣子倒是不醜。
做好這個簡易的手工,我打開車門,朝醫院門口跑回去。
最後在距離男孩幾米遠的地方将毛巾狗抛了過去。
那只狗正巧落入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