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聲
第六聲
突然一陣鈴聲從內線電話響起。
餘勍柃按下撥通鍵。
“什麽事？”
那頭的助理語氣恭敬。
“餘總，有位先生自稱是您的同學，請問要讓他上去嗎？”
餘勍柃眉頭微蹙，屈指敲了一下桌面嗯了一聲挂斷，沒過多久助理帶着那個人上來，他回頭一看。
“何時光你真的很閑，什麽時候回的國？”
何時光撲上來壓着他的脖子呲牙笑。
“今天上午，可累死我了，給你那麽多好東西了，對你爸爸恭敬點昂。”
餘勍柃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
“就那些破爛玩意？”
何時光一把坐在他的椅子上轉悠，聽見他說話打了一個響指。
“哎呦你真不懂風情，不過沒關系，殷姿回來了。”
說完觀察着餘勍柃表情，半晌稀罕地看着他。
“你怎麽不驚訝啊？”
餘勍柃懶懶散散地站着，偏頭抽出紮在水果上的手工刀拿紙擦幹淨，撩起眼睫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機緩緩開口。
“見過了。”
何時光瞪大雙眼看着他，猛地站起身摟着他肩膀。
“你倆…怎麽說？”
餘勍柃揚手一扔，手工刀精準地投進筆筒，他擡頭看着遠處高聳入雲的大樓倚着桌子，何時光看他不說話想起高三的時候餘勍柃那不要命的拼勁。
他和李虞安經常偷偷跟在後面，生怕一個沒注意餘勍柃就頹了，直到拿到錄取通知書，星光才在他那漆黑的瞳孔裏逐漸蔓延開來。
“你……”
餘勍柃仰頭閉了閉眼，喉結上下滾動着，再開口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什麽怎麽說，我根本沒舍得恨她，哪怕她出國，我做到這個份上只不過是想讓她看見閃閃發光的星星，然後能順帶看得見我，我不怕她不喜歡我，我可以去追，可以去搶，我只怕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怕她不會再要我。”
何時光愣愣地看着他，緊緊抿着唇一言不發，随後撐着手臂坐上桌子。
“那你明天去不去。”
餘勍柃眼簾低垂漫不經心地撥弄桌上的文件。
“什麽？”
“同學會，我可是問了班長了，殷姿應該去。”
他撥弄的手指節一頓，扣了扣紙上不平的凹陷，淡淡道。
“我去，記得加上我。”
何時光走後餘勍柃從一個上鎖的抽屜裏拿起一張照片夾進手機殼，叫來宋潲。
“我出去一趟，你有事發微信。”
……
餘勍柃開着車來到一個小巷口，這裏到處是亂拉的電纜和肆意生長的野草，他信步閑然自得地走到一個門牌破舊的小店門口撩起門簾鑽進去。
“你什麽時候能換個地方？”
盛垣從一堆紋身器械裏擡起頭來看着他。
“嘿，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你別動還沒好呢。”
盛垣擺擺手繼續給人紋。
“你坐那兒，別礙手礙腳的。”
餘勍柃捏着手機坐了好一會，頭發絲都有些淩亂，聽到盛垣叫他擡起頭。
“好了？”
盛垣脫着一次性手套丢進垃圾桶。
“你來幹什麽？”
餘勍柃脫下棒球服外套撩起內襯衣角咬在嘴裏，含糊不清道。
“有點淡了，加點色。”
盛垣瞄了一眼紋身
“叫你別拉淺線，看吧還得補。”
餘勍柃叼着衣服半躺在紋身椅上沒吭氣。
“話說你為什麽紋這個雙蛇頭蝴蝶啊，剛看你的時候我簡直覺得你他媽野爆了。”
他微垂着雙眼，手指捏着衣服聲音清冷。
“初戀喜歡。”
……
“餘勍柃你看這個，賊好看。”
殷姿拿着一張蛇頭蝴蝶紋身照片遞到窩在沙發上的餘勍柃眼前，看他沒什麽反應癟了癟嘴收回手卻被壓住。
餘勍柃撈起桌子上的照片擡眉。
“你要紋？”
“對啊，不過我有點怕疼，等畢業了我就去。”
他沒說話微揚起嘴角撈出口袋裏的香煙點上，吹出的煙霧彌漫周身，摟過腰讓她跪坐在自己身上拿下煙仰頭嘴有一下沒一下地碰着。
在殷姿沒看見的地方餘勍柃偷偷拍下這張照片，在十八歲生日，送給自己一個有關殷姿的紋身。
“诶，我聽說有好多女生追你。”
餘勍柃沒松開她，溫潤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她的，喉結滾動着。
“沒有，只喜歡你，最喜歡你。”
少年修長的指骨掐着殷姿的脖子索吻，他的虎口卡在她的脖頸處，大拇指壓着下巴逼迫她微張着口方便自己進犯，直到看見殷姿被自己親的面帶潮紅才松開她。
餘勍柃看着她惡劣地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周圍的水光。
“寶寶，怎麽上面水也這麽多……”
……
盛垣給餘勍柃的腰腹裹上保鮮膜後給他倒了杯橙汁。
“喝口，看你嘴幹的。”
餘勍柃舔了一下幹巴到翹皮的嘴唇，一口飲盡橙汁，揮手。
“走了。”
坐上車後餘勍柃撩起衣角看眼腰腹上泛紅的紋身揚起嘴角，擡手将座椅微微放下一點癱着，撈起中控臺上的手機翻出殷姿的微信。
手指頓了一下又退出，對着腰上的紋身拍一張照片發了個僅限殷姿可看的朋友圈。
殷姿刷到餘勍柃朋友圈的時候愣了一下又點開個人信息反複确認，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相信這是餘勍柃。
她看着照片上皮膚白皙的肌膚，泛着紅邊的黑線紋身相襯着顯得更有沖擊力，腰腹緊實青筋明顯，紋身紋在側腰和鯊魚線之間，是熟悉的雙蛇頭蝴蝶。
“這人……”
她重新站上跑步機，腦子裏卻全是餘勍柃腰上那帶有沖擊力的畫面，殷姿憤憤地關停跑步機走出健身房順手拉住路過的舒磬問道。
“如果前任發了一張……露了的照片什麽意思？”
舒磬一臉懵逼，咽了咽口水示意她松開自己的胳膊，什麽怪力啊！舒磬揉着胳膊漫不經心地說。
“估計發春了吧。”
殷姿哼了一聲回到房間，徒留莫名其妙被拉住的舒磬站在原地茫然。
“什麽發春……”
電話響起，殷姿拿起一看。
“喂班長。”
班長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問殷姿。
“你明天去不去同學會，餘勍柃去你肯定也來吧？”
她并不知道當時餘勍柃和殷姿已經分手的事情，只當是兩個人鬧了矛盾才分開通知。
“他也去？”
殷姿皺了皺眉頭想到那個性感的紋身。
“我去。”
“好的呀那我到明天上午拉個群發位置。”
“好。”
殷姿挂斷電話之後才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拉開衣櫃撈出幾件衣服蹙眉，她拿起一件穿了沒幾次的黑色裙子沉思。
這件會不會太……正式了，她又搖搖頭，心想，不管了，反正他也來，我憑什麽不正式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