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又在渣我

第34章

第 34 章

齊淩想起那天陸一炀說的一不告白，二不親他，三不一起出地鐵口。

感覺這個人也沒那麽靠譜。

齊淩摸摸嘴唇，這次終于沒被咬破。

嘴裏都是甜的。

他回去前，先去了隔壁1530包廂。

今天晚上是副班長劉序的生日。就在隔壁包廂開生日會。

齊淩的出現讓包廂裏的女生興奮了很久。齊淩見到幾位他并不認識的劉序的初中同學。

他幾乎麽沒停留，送了禮物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

手機裏是陸一炀發給他的微信。

Leon：我要我的校服。

70邊走邊笑：等我畫好了。

Leon：不要拖延，你畫畫速度那麽快，根本不需要等待。

70：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Leon：暗中觀察你很久了

70：……

Leon：剛我看到一中同學了，我們一起培訓班學托福AP的。好巧。

70：我到了

Leon：嗯，晚安

蘇美麗對陸一炀的回歸挺高興。

有一種：種出來的白菜被偷走，沒被豬拱掉，自己回來乖乖躺着的歡愉。

主要是陸一炀回來，低氣壓很久的B班班長最近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蘇美麗又不傻。

他看到齊淩穿着太陽圖案的校服。

又看到陸一炀多了一件背後畫了一副水墨畫質地，兩個少年等地鐵進站的圖案的校服。

雖然班上一半的同學校服後面都有各式各樣的塗鴉。

但是她就是知道，這兩個人——

在談戀愛。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談戀愛。

激的蘇美麗探究齊淩的魂又開始複蘇。

陸一炀是真的回來了。

齊淩每天吃午飯的時候謝奎都會叫上他一起，有時候還有王望安。放學了陸一炀會陪他走一段路到地鐵口一起坐地鐵回麒麟街，齊淩這個餓死鬼每次幾步的路裏都會被投喂各種好吃的。

上學的日子，他們都在一起。

一天放學，陸一炀剛到辦公室就聽到副班長劉序在辦公室和蘇美麗争論。

辦公室門口，他聽到劉序的一句：“我覺得他們惡心。我要去A班。”

辦公室其他老師都走了，剩下蘇美麗還坐在工位上。

陸一炀沒走進去。

他聽到蘇美麗停頓了很久道：“首先我先和你解釋一下，今年二月沒有分班考是教育局規定的，我們所有體制內高中不允許分班。今年高一也沒考。第二，劉序你是副班長，同學間不要說這些無憑無據的話。”

陸一炀想着等這個尴尬對話過去，再進去就行。卻聽到劉序說：“我看到過他們在KTV親嘴，他們每天都黏在一起，不是同性戀是什麽！齊淩憑什麽當班長？就因為他長的好看？”

陸一炀的心裏漏了一拍。劉序的語氣很奇怪。

蘇美麗依舊停頓了幾秒：“劉序。你先別激動，我先表個态度。”

“第一，我不會幹涉班上同學的交往，只要不違反校規，不影響同學。第二，齊淩是在我接手B班後重新不記名投票，選出來的班長，且他上個學期班長的工作從未有過疏漏。如果多數同學有意見，我會開班會重新選舉。第三，我想先讓你冷靜的思考一下，你找我要換班，是因為你覺得齊淩不合适當班長，還是你接受不了齊淩和陸一炀同學關系挺不錯？是的，偶爾我上課還會開幾句他們的玩笑，如果我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先向你道歉。”

陸一炀沒聽下去，先回去了。

不想等會兒撞見大家都尴尬。

齊淩還在等他。

去地鐵站的路上，身邊有個趙璐芝一直在叨叨班上一個女生和她吵架撕逼的細節。等女生去坐四號線，在二號線等地鐵的站臺上，齊淩戳戳陸一炀的胳膊：“哎，你今天怎麽了”

陸一炀什麽都沒說，把手裏一個被齊淩吃空的蛋糕袋子丢進進站的垃圾桶裏。

齊淩咽下最後一口蛋糕問他：“是不是劉序找了你。”

陸一炀皺眉。是默認了。

齊淩沒事人一樣的把自己的手機打開，翻了翻，遞給陸一炀。

手機上是劉序和齊淩的微信聊天。

兩天前的。

有些陰陽怪氣。說了半天也沒有說重點。

最後劉序勸齊淩和陸一炀好好學習，不要影響其他同學學習，不然他會有所行動，這樣大家都尴尬。

整個電視劇裏才會有的教導主任的語氣。

感覺他們張剛建這個學期都沒用這種語氣針對過B班。

陸一炀沒說話。

齊淩挺坦蕩的：“唱歌那天，他在隔壁辦生日會，大概是看到了。”

陸一炀的眉頭更緊了。因為一般齊淩用這種語氣說話，特別是內容牽扯到他們兩個的事，下一句基本都是渣男語錄。

陸一炀都有ptsd了。

陸一炀心裏罵了句劉序沒事找事真有病。

他不在乎其他同學對他們的指手畫腳，他更在乎的是會不會齊淩一個不高興又躲着他。

都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也想好如果齊淩又準備做渣男，他真會找個地方把齊淩按在牆上揍一頓。把他收拾到把話收回去。

齊淩已經把手機拿了回去。

“我遇到這樣的事就裝聾作啞不搭理，想要再惡心點呢，就沒事找他溝通點事情聊聊學習問問題目，他越讨厭你，還不得不和你溝通交流，久了那股尴尬就過去了。”齊淩給了一個渣男操作指南。沒了還加了一句：“趙璐芝教我的，我用過，效果不錯。”

“然後呢？”陸一炀問：“他煩你多久了。”

齊淩說：“他一直都怕我，平時都躲着呢。”

陸一炀：“怕你？”

齊淩揚揚眉毛：“可能是因為我長的帥。”

齊淩自己先笑了起來。

陸一炀愣愣的。

齊淩這次沒有說那些不認識，別聯系，算我的，這樣的混蛋話。

卻是這幾天的确都沒有穿那件太陽圖案的校服了。

陸一炀的心裏亂糟糟。

他并沒有經歷過這種感覺。

他擔心劉序把他們的事情說出去。這種被人指手畫腳評價的感覺很糟糕。

他更擔心齊淩一個不高興反手把自己拉進黑名單。

他也懊悔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大意嘚瑟，沒有保護好齊淩。

兩個人一前以後的走出地鐵站。

陸一炀慢悠悠的走在後面，看到齊淩把校服脫下抱在手裏，背對着他搖搖手，是再和他告別。

等到齊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陸一炀收到了一條微信。

70：別糾結。

Leon：以為你又要拉黑我

70:？

Leon：你幹的還少了？

70:你想的話，可以

Leon：不不不，還得花好大的力氣哄回來，別了

70:……

齊淩沒想到。

第二天，兩個人一個下午都沒有出現在教室裏。

下午蘇美麗的數學課都是物理老師來上的課。

等放學，齊淩拿到了手機，也沒有陸一炀的消息。

陸一炀的手機還在教室的手機保管箱裏。

快放學的時候，陸一炀回的教室。

齊淩看了他一眼。

見陸一炀直接拿了箱子裏的手機。

收拾了書包，邊走邊發信息。

齊淩看到陸一炀的手上很長一道劃痕，不深，已經結了痂。

很快齊淩的手機響起。

Leon：劉序沒事，我先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你自己回家。

Leon：我可能幹了件蠢事。鍋我背。

短短的兩句話。

齊淩看了好久。

直覺告訴他。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齊淩一直很沉得住氣。

但是遇到陸一炀的時候，他會變成17歲荷爾蒙的爆棚比較難認真思考的熱血少年。

蘇美麗也回來了，在辦公室一直打電話。

齊淩就在門口等着。

等蘇美麗挂完電話。

他直接走了進去。

A班的王敏也在。

齊淩盯着蘇美麗不說話。

蘇麗把他喊去了邊上已經放學人走光了空教室裏。

“他們怎麽了？”齊淩問。

蘇麗盯着齊淩一臉疲憊：“剛好我也要找你。”

蘇麗在思考要如何組織語言，看得出來蘇麗的自責。

齊淩就安靜的等着。

那天去參加劉序生日K歌的還有一中的幾個同學，其中就有劉序的初中同桌周梵凡。

女生是一中高二9班陸一炀的同班同學。是她那天在KTV拍下了和陸一炀和齊淩親吻的視頻。女孩子認識陸一炀，就把視頻發在了那天K歌的小群裏。

劉序一看就要求女生撤回信息。

但是太晚了。

群裏八九號人都看到了。

這個年紀的學生其實玩的都挺放的開，有時候好哥們唱歌的時候開開玩笑拍點奇怪的視頻也不是沒有。群裏大家起個哄其實就過去了。

但是劉序一直過不去這個坎。

一個個個群裏的同學私信電話，要求他們務必删除視頻不要随便傳播。

可能是心急的模樣反倒刺激了群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好心辦了壞事。

很快這個視頻，就傳到了一中很多同學的微信裏。

劉序知道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挽回。

這個人從小就一根筋，什麽事情非黑即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沒有中間地帶。

他搞不定四處散播的視頻，心裏是生氣，愧疚和絕望。

他生氣為什麽陸一炀和齊淩兩個男生要做這樣的事情。

他愧疚自己的生日會把同學的視頻到處傳播，他知道這是不對的。

讓他絕望的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和迅速傳播的互聯網抗衡。

他一輪又一輪的給那些同學發微信請求停止傳播。

但是沒有任何效果，那個叫周梵凡的女生甚至把視頻做成了表情包回了他。

一直生活在自己小世界秩序井然的劉序，徹底的崩潰了。

是陸一炀上午的時候就發現劉序的不對勁。

劉序午飯後就沒回教室，午休開始陸一炀找了個借口出了教室就沒回來。

劉序在學校的天臺上逗留了很久。

陸一炀不知道什麽情況，也就在邊上安靜的等着。

最後下午上課鈴響了。

陸一炀走過去喊人上課。

發現劉序已經走到了天臺的邊緣。

學校的天臺都有防護，平時通往天臺的鑰匙也都是鎖着的。

但是護欄也就半人高，新裝修好的天臺樓頂正在施工所以劉序就上來。

陸一炀發現劉序不對勁，把人一把拽了回來。

劉序見到是他，緊張的掙紮。一來一回，拉扯變成了鬥毆。

陸一炀大概腦子有些抽，以為劉序要自殺。

劉序只是來天臺透透氣，陸一炀突然來拉扯，以為是知道視頻被傳播的事情要來找他幹架。

于是真打起來。劉序被陸一炀直接把人揍到不能掙紮拖下天臺。和蘇美麗一起把人送回的家。

事情梳理，解釋，和家長交代。等發現是個烏龍，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放學的時間。

齊淩全程聽完沒有說一句話。

蘇麗自責的：“劉序來找過我，他應該是想和我說這件事。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當時只當他有些嫉妒你，就維護了你們，沒有把他當回事。我沒想到這個孩子那麽的簡單單純。他是想保護你們的。就是陸一炀想多了，最後搞了個烏龍。”

齊淩點頭。

這件事情裏有他。

有陸一炀。

有劉序。

還有背後的三個家庭。

蘇麗見齊淩僵硬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學校這邊我等會要去彙報。劉序的家長都是大學老師，是講道理的，應該問題不大。下午的時候陸一炀媽媽一起過去的，畢竟把人家孩子打了。你這邊……”

齊淩終于說話了：“我媽不能知道這些，我叫我姐來可以嗎？”

蘇麗搖頭道：“沒那麽誇張，這事還不嫌大嗎？視頻我們争取處理好。大家都別當回事，自然就消停了。”

齊淩松了口氣：“蘇老師我知道錯了。對……”

蘇麗打斷他，帶着幾分輕描淡寫的篤定：“你沒錯。”

齊淩擡頭去看自己的老師。

蘇麗朝他露出一個疲憊的但是溫暖的笑容：“作為你的班主任，我只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去處理這件事。但是作為一個認識你的人，你的朋友，我覺得你沒有什麽需要道歉的。”

“謝謝老師。給您添麻煩了。”

出了空教室。

齊淩回了陸一炀的短信。

他發了一個陽光美少女大口吃薯片，然後揉肚子的可愛表情包。

校園裏到處映着着早春層層疊疊的粉紅色夕陽。

齊淩特意擡頭看了很久。

久到他看的眼睛發酸。

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那個視頻會不會被……

當年，哥哥是不是也是被無數次的有了希望，有和恐懼和失望糾纏過。

所以他選了……

齊淩突然覺得不是的。

齊楊不應該因為他喜歡男人，或者他們不能在一起而選擇自殺。

因為……

因為每次當他想起陸一炀的時候。

哪怕他以為從此再也不會和他有什麽交集的時光裏。

他的心裏也是很甜的溫暖。

充滿了舍不得和不甘心，但是更多的是愛和力量。

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闖了禍的陸一炀被楊伊帶回了一中附近，楊伊的家。

楊伊的丈夫還沒回來，弟弟陳楷之和上門的家教在房間裏學習。

楊伊把陸一炀叫去了書房。

很正式的面對面坐着。

陸一炀懊惱了會兒自己的腦殘，難得見到楊伊臉上的迷茫。

“我的學生裏有和你情況一樣的……都是發現了就轉班轉學。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轉學，我甚至沒有辦法給你轉班。”女人一上來就露出自己的底牌：“我沒想過會是你。”

陸一炀已經反反複複看過好幾遍那個不長的視頻。

他和齊淩的臉都非常清晰。

不是玩鬧的親吻，是互相喜歡的愛撫和親昵。

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是什麽情況。

陸一炀倒是聽坦蕩的：“你不是說，只要我們足夠強，不管多久的以後，我們都有能力走向彼此。”

楊伊沒接話：“那是講給我學生聽的。你是我兒子。我希望你未來能……”

陸一炀打斷道：“未來能怎麽樣？沒有人知道未來是怎麽樣的，我只知道，現在的我挺好，我知道我要去哪裏，我要做什麽樣努力，我要付出什麽樣代價，要承擔什麽樣的風險。”

楊伊無奈笑着搖頭：“你才幾歲？你才經歷過多少事，哪裏來的自信？”

陸一炀卻堅定道：“媽，你也沒有過過我的人生，經歷過我的快樂和悲傷呀。”

陸一炀的言外之意是：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現在的我是在一個什麽樣的處境，有過什麽樣的掙紮，有多大的決心和能力。

楊伊突然說不出什麽來了。

女人以為，回家會是歇斯底裏的争吵，或者是逃避安靜的冷戰。

确是陸一炀比自己想象中的成熟。

可能是裝出來的。

也可能是真的。

在自己忽略他這麽多年的時光裏，那個哭着要媽媽，叛逆惹事想得到關注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

他選擇了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也不知道十幾歲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走在這條路上。

如果，未來後悔了呢？

十幾歲早戀的孩子楊伊見到的太多了。

都是幼稚的以為自己很特別，自己不平凡，篤定現在的喜歡會是一輩子的事。

“或許以後會後悔吧。”陸一炀到底不是這類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學生：“但是這不就是成長的過程嗎？有什麽好緊張的。你能幫我擋住這一次的坑，你也擋不出以後所有的坑。你要不就把我看做那些談了戀愛無可救藥的學生，你別管我，我會自己顧好自己的。如果我喜歡男生，讓你覺得丢臉……”陸一炀冷靜的說。

他已經自暴自棄一下午感覺自己腦抽了才會覺得劉序想不開要自殺。

現在連自己親媽都看過視頻了。他就擇日不如撞日，認了就行。

陸一炀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他知道家長一定會反對。

但是楊伊卻打斷了他：“我不會覺得丢臉。”

聲音不高，但是誠懇認真的。

“我也不可能不管你。”

陸一炀愣住。

楊伊的語調太溫柔。

他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

好一會兒。

楊伊才問：“你爸知道嗎？”

陸一炀點頭：“過年的時候和他說了，他說出來了再揍我。”

楊伊也不知道是不是笑了出來。

第二天。

劉序腫着眼睛，照常出現在教室裏。

陸一炀正低頭，在默寫語文必備的文言文。

齊淩坐在座位上。

蘇麗已經開始收早自習測試的默寫卷了。

蘇麗的神色如常：

“通知個事，四月第一周是三中的文化節，高一高二都要出節目。不以班級為單位，可以和外班同學自由組隊，報名不限人數和形式，唱歌跳舞相聲啦啦隊……只要能在室內舞臺表演的都行。第一名有團隊大獎，聽說四位數起。月考後開始報名，你們可以琢磨起來了。沒什麽要求，B班必須出兩個節目，別給我丢臉，你們懂的。”

蘇美麗走了以後，教室裏同學們都熱烈的讨論了起來。

齊淩掏出第一節英語課的課本。

桌上多了一個紙條。

打開。

是陸一炀好看的字。

他以為陸一炀要和他說劉序的事。

或者要和他說他媽媽的反應。

卻是白紙上是激動的筆鋒：

我們去找趙璐芝。

我想和她玩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