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S城。
宋慕星在叫酒店套房裏間的陸一炀出來繼續打牌。
他臉上貼了好多張紙條,都是輸了牌的懲罰。
喊了好久,陸一炀才拿着手機沒了魂的回到麻将桌。
“又去找虐了?”宋慕星這個年被黃毛伺候的舒舒服服,心情很好,有點不明白,不就談個戀愛嘛,路一樣和齊淩為啥搞的這麽苦大仇深。
“他喝多了,電話也關機了。”陸一炀有些着急。
“都幾點了,肯定沒電了呀。”宋慕星不以為然。
“怕他一個人。”陸一炀坐回在麻将桌前還盯着手機發愣。
另一位牌搭子已經按下自動麻将機的洗牌功能,有些好奇的看着陸一炀。這位同學是被宋慕星硬拉過來三缺一湊數的,也不敢說話就聽着。
“能出啥事兒呀,他180個頭,大男人,大半夜還被人拐走嗎?誰打得過他?是不是黃毛?”宋慕星翻了個白眼,手一伸,黃毛嗯了一聲遞上個果盤。
宋慕星拿起叉子叉好的哈密瓜吃了口,不錯,很甜:“你們現在在糾結點啥?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幹就完事兒了呀。”
牌搭子飛速消化了一下宋慕星的話。表示信息量有點大。
陸一炀沒再多說什麽。
最後嘆了口氣,被宋慕星逼着摸牌開始新的一局。
“要是能回三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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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炀喃喃的。
他很後悔,那時候怎麽就一時腦熱去了一中。
現在不管怎麽樣,都回不來了。
如果那時候咬死不去,楊伊是拗不過他的。
他不怕一中學習苦。
這些他都能接受。
他怕齊淩一個人在三中。
齊淩是誰都打得過,想渣誰渣誰,想考幾分就考幾分,油鹽不進,沒有誰能逼他做什麽。
他沒準備,也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陸一炀就是好不放心他。
身邊的黃毛理好了牌打了一個南風問:“一中是H市重點吧?”
宋慕星:“對,最牛逼的,分數線最高的重點。”
黃毛抓了張牌整理好:“你是考進一中的嗎?轉學沒那麽容易吧。”
陸一炀:“我媽媽是一中的老師,借讀的。學籍在三中。”
黃毛挑眉:“那不是很容易就能回來?”
宋慕星搖頭:“問題是他怎麽和他媽說,難道說:我想做齊淩陪讀,我要回三中?”
黃毛搖搖頭,側頭看着糾結打哪張牌,噘着嘴艱難抉擇的宋慕星:“這還不容易,如果是她沒有的選,必須讓你回三中呢?”
陸一炀去看黃毛。
見黃毛随便挑起了嘴角,在看到宋慕星終于想到打哪張牌的時候,給了對方一個特別溫柔的笑容。
開學了。
籃球隊在開學前就又回複了訓練。
齊淩每天早上五點半就得起床出門,地鐵站裏自然也碰不到陸一炀。
開學第一天,學校照例給所有同學發校服補定的通知。
丢了校服的同學可以趁這個時候補齊衣服。
齊淩穿着的這件特別新,是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在球場上和陸一炀拿錯的那件。
他看了看衣服。
想起了陸一炀那件背後有畫的衣服。
那天以後,齊淩和陸一炀都沒有聯系。
除了在群裏吵吵鬧鬧的時候偶爾搭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就沒有交集了。
不過他們的小群又多了一個。
是黃毛拉的一個四人群。裏面是黃毛,宋慕星,陸一炀和齊淩。
群是開學前幾天突然開始說話的,但是群是高二上學期剛開學的時候就拉好的。
群裏一開始的消息是宋慕星在群裏選限量款的鞋子。
陸一炀和黃毛都給了建議,齊淩沒說話,就默默的跟着看信息。
後來幾天宋慕星和黃毛簡直把這個沒有名字用姓名排序的群,當成了私聊工具。
地表大帥批:晚上我們吃什麽@黃毛
黃毛:我給你叫了牛排,還是之前那家
地表大帥批:還行吧,晚上晚自習來陪我
黃毛:好
或者:
地表大帥批:Tomas傻逼吧,找我媽說我和你談戀愛所以不交他的phy2作業。我就是單純看他不爽不要他課GPA
黃毛:你媽說你了嗎?
地表大帥批:說了呀,批鬥兩小時
黃毛:我來接你,在家嗎?
地表大帥批:晚點來,我翻牆出來
後來是陸一炀先看不下去了,在群裏發出靈魂拷問:
Leon:你們為什麽要在群裏談戀愛?
地表大帥批:哦,之前和他吵架把他微信删了,群裏也能聊嘛。
黃毛:要加回來嗎?
地表大帥批:不了,啥時候肯和我做了,再加吧。
黃毛:我約你去開房也要在這個群裏?
地表大帥批:随你呀,換更大的群也行。這種事情,正式點比較好。
Leon:……
于是這幾天看這個群裏的小情侶吵架,就變成了齊淩每天很喜歡做的一件事。
特別是陸一炀每次看不過去的時候就發各種嫌棄又無奈的表情。
偶爾,陸一炀也會在群裏說一中又怎麽不厚道的一開學就考了四天試。先考市統一的月考卷,再考一中單獨出的卷子。
開學第一周,三中也是月考。
齊淩無功無過的算着分數考完。
王晚安下課在齊淩邊上抄英語作業,指指身邊的桌子:“你坐我邊上位置呀,我現在炒個作業都費勁。”
“不了。”齊淩不肯動:“我現在坐教室最中間不香嗎?”
他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王望安表示不理解。
齊淩也就趴下,開始英語課的補眠。
新學期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
不過——
趙璐芝開始學畫畫了,她說她想在校服後面畫個東西,還有有模有樣的網上找了教程,跟着學。
蘇美麗大概徹底放棄了齊淩,這個學期再也沒有和齊淩提起過學習的事情。不過是班上一些常規事務溝通,兩個人高效解決問題,毫不拖地帶水。
好消息是:B班這次的開學考平均分,和A班拉平了。
蘇美麗沒說什麽。
但是A班班主任王敏上語文課的時候兇了很多。
那天講試卷難度時候,突然提起了陸一炀。
“你們班語文困難戶是轉學了,但是作文平均分還是全年級最低。不要以為平均分高點兒是真的厲害了,陸一炀以前一個人拉低多少分你們自己算不出來嗎?不要活在夢裏。”
那時候齊淩正在做上節課的生物作業。
他停了筆,抱手瞪了王敏一整節課。
就是那天。
放學的時候齊淩在地鐵站碰到了陸一炀。
齊淩知道陸一炀放學的時間,想要遇到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
陸一炀手上抱着的一疊書。都是這學期的課本。
陸一炀穿着一中的紫色校服,等在車廂前。
齊淩的默默的站在了他身後不遠處。
偷偷的看了好一會兒。
地鐵進站,有着急的人跑出來,碰掉了陸一炀抱着的三本書。
陸一炀撿起了兩本,另外一本可能是掉太遠了,他沒看見,直接忽略了要進車廂。
是一本語文書。
齊淩搖搖頭。
想這個人語文已經夠爛了,現在連書都不要了?
他走過去把書撿了起來。
進了車廂。
“書掉了。”
在身後把書遞給站着的人。
陸一炀轉頭看到是自己。也沒什麽表情。
說了聲謝謝。
社交無能症患者們就沒有了聲響。
“陸一炀。”
還是齊淩先開的口。
“嗯?”
“你三中的校服還在嗎?”齊淩問。
陸一炀轉頭看他有些疑惑:“在的。怎麽了?”
齊淩說:“上學期有一次,我們換錯了校服,你的那件是我的,胸口校徽那裏有一個圓珠筆印字。”
陸一炀:“啊?”
齊淩淡淡的:“我……丢了一件校服,重新定太麻煩了,你能把那件校服還我嗎?”
陸一炀有幾秒鐘沒有說話。
齊淩就淡淡的等着。
地鐵上很多人,但是大家都很安靜。
他們的話不響,但是齊淩聽到自己的心髒吵鬧的跳動聲。
“是哪件?”陸一炀張嘴。
“畫了太陽的那件。”齊淩說。
又是幾秒的沉默。
陸一炀的表情很淡的:“怎麽給你?”
“怎麽方便怎麽來。”齊淩笑了起來客氣的:“麻煩你了。”
齊淩看到陸一炀的臉上帶着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再看看這個人抱着的書。
應該學的挺累的。
有些心疼的他還想問點什麽。
又覺得自己沒什麽立場。
也怕自己和之前那幾次一樣搞砸,最後又渣了。
于是等地鐵到站,安靜的下車,快步的回家。
齊淩覺得自己挺成熟。
可能是分開的久了,人容易清醒一些。
那種和荷爾蒙撕扯的無力感,總算能被自己的理智成功抵擋住了一回。
起碼,陸一炀給他校服的時候他們還能見一次。
而且陸一炀會在每天固定的時間點在二號線換乘,以後有機會的話也能在地鐵站見到。
挺好的。
周一。
齊淩早訓完困的不行,喝了牛奶沖了個澡,頭發都沒弄幹就回了教室,如果他沒記錯第一節應該是英語課,必須補一覺。
上學期籃球隊奪冠已經完成籃球隊全年kpi要求,但是這學期球隊一點也沒有松懈混日子的意思,一天天的玩命的打雞血內卷。特別是齊淩,去年的決賽就出現的短板,教練說這個學期要補全。還給他專門制定了體能提升的計劃。把他折磨的欲仙欲死。
齊淩從後門進的教室。
作業前一天晚上就丢抽屜裏讓組長早自己拿了交上去。
他趴在位置上就能睡覺。
但是今天的課桌上多了一件校服。
校服疊的整齊,又露出一片黃色的顏料。
是自己畫的那個太陽。
齊淩突然就清醒了。
陸一炀的衣服為什麽在這裏?
他來學校了?
或者,是讓其他同學帶來的
齊淩側頭去看教室邊上王望安的邊上。
有人穿着白色的校服目測頭正看着他。
陸一炀在笑。
講臺上,不是張強,而是一個齊淩不認識的女老師,女老師喊了句:上課。
所有同學都站了起來。
陸一炀轉回頭起身,和班上的同學一起喊:老師好。
随着所有同學都坐了下來。
齊淩還站在那裏,盯着陸一炀。
他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因為這個夢裏連英語老師都對不上號。
新的女老師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聲音很甜美:“大家好,我是你們這學期的英語老師王男男。兩個男人的男。張強老師之前應該已經和大家介紹過我,這學期張老師教高一年級,我因為外地培訓耽誤了一周,所以今天才和大家見面……對了,最後面這位同學,你是B班班長齊淩吧,進天剛轉來的陸一炀同學是很帥,但你也不能站着上我的英語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