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又在渣我

第31章

第 31 章

說來奇怪，每年快過年的時候所有人都期盼着。期盼着假期，期盼着團聚，期盼着春晚、餃子、守歲、壓歲錢。每個細節都緩慢而值得期待。

但是真到了春節那幾天，孩子們渾渾噩噩的吃吃喝喝玩玩睡睡，時間刷——的不知道怎麽就過去了，腦海裏記憶都留不下多少。

回頭再去回味節前的期盼，除了感嘆一句：時間過的好快。

好似并沒有感受到哪些期盼都成了真，有帶來多少快樂與不同。

這個年，齊淩過的匆忙。

他來不及感受新年，也來不及矯情第二次拒絕陸一炀的傷感。

一家人回了老家。

他和齊雲精神高度緊張，兩個人24小時輪班看着楊慧蘭，生怕會有意外發生。因為齊楊當年就是在老家出的事。

兩個第一次回老家的孩子，白天在農村看到什麽都新鮮，晚上又被山裏的冷空氣凍的睡不着覺。

期間小千還得了感冒，笑笑拉了回肚子。

等大年初五一家人又回到了麒麟街。齊淩和齊雲都感覺彼此瘦了兩圈。

好在，順利的都回來了。

杭豐美發店以往都是正月十五才開門。

老人們還有十五前不能剪頭發的習俗。但是年輕的一代并不這麽想，年初四就有老客戶電話找姐夫預約染頭燙發吹造型，有些是找姐姐接假睫毛和做皮膚護理的。

今年初六姐夫就開了店，一家人的生活回歸了年前的規律。

年初七。

是鄭骁的生日。

齊淩帶上年前就和趙璐芝定下的禮物，坐地鐵和趙璐芝彙合，兩人找到了三中附近的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區，鄭骁已經在小區門口等他們。

“對了，你們兩個不尴尬了？”一路上齊淩聽了趙璐芝絮絮叨叨把過年遇到的各種奇葩事講了一遍，然後避重就輕的略過關于陸一炀的話題，在趙璐芝感嘆完原來鄭骁家離學校好近，讨伐完陸一炀竟然重友親色去隔壁市沒一起來，拉着趙璐芝小聲的問。

“沒啥，我們下午還聊了一下你和陸一炀的CP八卦，也沒覺得有多尴尬。”趙璐芝挺自在的觀察小區周圍，沒心沒肺的：“哇，這裏走進來竟然還有一條河，環境不錯嘛。”

齊淩繼續小聲的問：“那他喜歡你的事，就翻篇了？”

趙璐芝淡淡的：“哎呀，都說是誤會了，人家不喜歡我這種咋咋呼呼的。”

齊淩點點頭。怎麽都感覺趙璐芝說這些的時候眼神很是飄忽。

走在前面鄭骁突然指着一棟三層樓別墅道：“到了。”

“我草，這個小區裏怎麽有別墅？！”

趙璐芝應景的喊了一大聲。

鄭骁指了指周邊：“這一片都是。進來吧，我爸媽這幾天都在親戚家打麻将，每天淩晨才回。家裏有兩只貓，你們不怕貓吧怕的話我就把她們關去三樓。”

鄭骁主要看趙璐芝。

見趙璐芝一聽到有貓，已經忘了之前關于別墅為什麽會建在這個有些年份的老小區裏的疑問，也就放下心來。

趙璐芝這個自來熟，已經一臉興奮的搓搓小手四處張望變成了一臺複讀機：“貓貓，哪裏有貓貓。我要看貓貓。貓貓最可愛！”

齊淩倒是看着冷清的院子問了一個問題：“其他人呢？”

鄭骁：“陸一炀說來不了。”

齊淩搖頭：“就我和趙璐芝？”

鄭骁特別自然的說：“嗯，他們都沒空。”

齊淩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鄭骁的爸爸是設計師，別墅就是自己設計的。院子裏在冬天都有盛開的花朵，還有個魚塘和露天茶室。

家裏布置的很溫馨。

餐廳是一個修出來的耳室，陽光好的時候應該可以曬着太陽，看着窗外流水風景和院子裏的花朵很是惬意。

鄭骁這麽一個看起來心思大條的體育生，沒想到生活在如此精致的家裏。

齊淩認識鄭骁一年多，今天算是第一次真正的了解他。

這人哪裏直男了。

明明心思細膩，有勇有謀。

很好的小夥。

便宜了趙璐芝這個傻丫頭。

晚上的生日會流程其實很簡單，但是食材非常豐盛。

趙璐芝玩着貓在別墅裏參觀了大半個小時，下樓的時候，兩個好男人已經在院子裏升了烤爐，做起了燒烤。

“齊淩，你和鄭隊比起來，廚藝就是個渣渣。可憐我們小陸同學，都吃不到鄭隊做的人間美味。”趙璐芝烤着火盆，抱着一只布偶，小臉紅撲撲的。穿着一身毛茸茸粉色還有個可愛小尾巴的大外套，但是吃相——一言難盡。

“鄭隊，我要雞翅。”

“我要孜然多的。”

“這個羊肉湯你爸熬的嗎？哇，簡直了，你家都是居家好男人。”

“啊，貓咪能吃能吃嗎？他想吃咋辦~”

“哇，你家小叮當好聽話呀，啊啊啊，他在舔我！哈哈哈哈……”

“咦，陸一炀怎麽不回短信，齊淩你管管呀。”

“喝飲料不夠意思呀，來來來，啤酒喝起來，過年的時候我把我三大爺喝趴了，你們不行呀，幹！”

趙璐芝線上線下都一個風格。

齊淩很懂鄭骁說不喜歡咋咋呼呼女生的意思。

真的會耳朵受不住。

于是他被塞了瓶啤酒在火盆邊上稍微原點地方，找了個地方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看着趙璐芝吃完燒烤喝啤酒，和鄭骁對灌了兩瓶要來第三瓶，被哄去玩煙火棒。感覺鄭骁大概準備了一大箱煙火棒，因為趙璐芝傻呵呵的玩了半小時煙火棒，根本燒不完。

最後是女孩子最喜歡的拍照環節。

齊淩先是被拉去當苦力按快門，在趙璐芝的嫌棄下換成了鄭骁。鄭骁也不太會拍，但是願意學，把小紅書上拍照視頻現場刷了一遍，再次取景拍了幾張，趙璐芝看着美圖秀秀幾乎要跪下喊爸爸了。

一晚上鬧鬧哄哄的，到了九點多才吃了生日蛋糕。

蛋糕的花色是趙璐芝選的，蛋糕上有一批威風的駿馬。

趙璐芝又抱着蛋糕拍了照片，現場修圖，瞬間9宮格照片丢在了朋友圈裏。

終于功德圓滿。

女生玩的意猶未盡，心滿意足。

齊淩吃飽喝足，幫忙收拾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喝了五罐啤酒。

這酒也沒什麽感覺吧。

等他走出小區，在路邊打車的時候，才覺得有些暈。

趙璐芝在他身邊低頭激情回朋友圈的留言。

齊淩攔了一輛車，對送出來的鄭骁搖搖手：“我好像喝多了，你送她回去吧，我得回去睡覺。不順路。”

在趙璐芝很久才反應過來聲聲“渣男”聲中，齊淩上了車，發現自己真的喝多了，他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兒。

晚上路況很好，司機開的飛快，網約車避震效果極差，他難受的睡不了。

只能睜開了眼睛，去翻微信。

朋友圈裏，趙璐芝的九宮格已經有四十幾共同好友的贊。

籃球小分隊的群裏。

趙璐芝發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沒有p過的圖片。

齊淩翻了一遍。

習慣性的打開陸一炀的微信。

朋友圈裏除了大年初一一個轉發的新年推送。什麽也沒有。

和他的聊天記錄裏還停留在那句——我也喜歡你。

沒有在一起過，所以也不能算失戀。

他們的确很久沒聯系了。

就是字面上的很久不聯系了。

他知道陸一炀一定在生氣。

氣就氣吧。

換成自己也氣。

他擡手摸了摸屏幕上陸一炀的頭像。

擔心陸一炀最後發給他的這些話會被姐姐或者媽媽不小心看到。

他第N次選中聊天記錄。

但是那個删除鍵怎麽都按不下去。

就再等幾天。

開學了再删吧。

删了這句話，以後和陸一炀也沒有機會有交集。

就什麽痕跡都沒有了。

以後想起他來，微信裏只有一堆來來回回的題目和解題思路的記錄。

還有什麽能讓他回憶起這麽好的人，和那些甜甜的親吻和擁抱。

齊淩的胃一陣翻湧。

司機一個剎車，冷漠的：“到了。”

齊淩下車，被冷風吹的頭疼欲裂。

有些後悔，今晚光顧着喝酒，安靜的做一個隐形人，這回難受的還是自己。

手機又震動了。

陸一炀終于在群裏有了回複：

Leon: 鄭隊生日快樂，你家貓咪好可愛

芝芝莓莓：哇，陸一炀你終于出現了

芝芝莓莓：哈哈哈，你們知道不，我朋友圈下面好多人在祝我生日快樂。都什麽眼神呀。現在人看朋友圈都不讀文字的嗎？

芝芝莓莓：對了，我到家了。齊淩你到了嗎？@70

70：到了

芝芝莓莓：你還好不你咋都喝不醉的。

70：天賦異禀

Leon：你喝了多少？

Leon：難受嗎？

芝芝莓莓：我草，這是狗糧嗎

一匹馬：今天謝謝大家，今天很開心

【照片】

是鄭骁把吃蛋糕時候用的生日帽戴在兩只貓咪頭上，拍了張照片發了過來。

芝芝梅梅：生日快樂。

Leon：生日快樂。

齊淩走進麒麟街，看到杭豐理發店的招牌和旋轉燈都還開着，就不想回去。

媽媽姐姐都敏感，解釋很費成本。

天氣有點冷，但是齊淩身上借着酒勁燥熱的難受。他拐進105度咖啡店的巷子裏，就坐在玻璃門外的臺階上，身邊堆着些花花綠綠的紙板箱，擡頭是黑乎乎的天。

齊淩抱着膝蓋坐着，好一會兒才覺得胃部和腦袋舒服些。

沒有在車上随時要吐的不适感。

有些困，他甚至就想在這裏安靜的睡去。

這裏好安靜。

這裏充滿了好多美好的回憶。

手機響了。

是一個手機號。

齊淩接起手機的時候順手點掉了系統提示的電量低提示。

“你怎麽不回微信”

竟然是陸一炀的聲音。

齊淩有些恍惚。

不是那天自己先耍了流氓又渣了人家。

他還那麽關心自己做什麽。

陸一炀是是抖M嗎？

齊淩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知道這個奇怪的詞的。

是酒精的作用。

此時的齊淩沒有平時那麽冷靜和理智。

大概是身體的不适容易摧毀人理智的防線吧。

齊淩發現自己“嗯”了一句，語調像是在撒嬌。

“不舒服嗎？趙璐芝說你喝了很多啤酒。”陸一炀的聲音特別溫柔，從電話那頭傳來，好像都能看到他此時關切的目光和認真皺起的眉。

齊淩蜷縮在臺階上，把臉埋在膝蓋裏偷偷的笑着。

好一會兒才回的雲淡風輕：“沒事，他們的兩個玩的很開心，我也沒事可以做，就多喝了點。”

齊淩發現醉了的自己廢話有點多。

那邊傳來了淡淡的嘆氣。

陸一炀身後傳來宋慕星的聲音。

——哎，你給誰電話呢。

——快點回來打麻将呀。

——老子要把錢贏回來。

還有黃毛的有些無奈的聲響。

——先吃點宵夜再通宵。

——你摸什麽牌都快寫在臉上了所以才會輸。

——不，我不是說你蠢。

——是，我錯了。

陸一炀那邊挺熱鬧的。

齊淩又笑了起來。

真好呀。

好一會兒，電話那頭再傳來陸一炀的聲音。

“ 晚上早點睡，明天就好了。”

齊淩回：“好的。”

兩個人就沒有話說了。

有時候齊淩特別羨慕趙璐芝和宋慕星。

這兩位性別不同，但是屬性都是一樣的——社交牛逼症。自言自語都可以說到天荒地老，從來不冷場。

這種屬性的人平日裏總會覺得聒噪。但真到了關鍵時候是很管用的。

比如此時此刻。

他好想聽陸一炀說點什麽。自己也想說點什麽。

但是他說不出來。

顯然那邊也不知道說點啥。

于是電話沒有挂。

但是兩邊把話都聊死了。

困意又來了。

齊淩拿着手機的手有點酸，索性把聲音開到最大，開了免提，放在身側。

把手收了起來，暖和了，也舒服了。

有一只野貓喊了一聲從他面前走過，他也沒擡頭。

“你在哪裏。不在家嗎？”

齊淩回：“嗯，在弄堂裏坐着，回去我姐我媽要問我去哪裏，和誰在一起，有沒有男同學，是不是……”

和你在一起。

齊淩還有腦子，于是換了個內容：“是不是喝酒了……我回去得解釋半天，再等會兒他們就睡了。我能清淨點。”

“外頭冷。”

“還行，我身邊窩着三只貓，感覺挺暖和的。”齊淩側頭，看到身邊的紙板箱後窩着三四只貓，花花綠綠的一大坨，在昏暗的燈光下起起伏伏的。

怪不得有貓叫。

陸一炀說：“你在105度門口？”

齊淩：“嗯。你怎麽知道。”

陸一炀：“那裏有一窩貓，我去喂過幾次。”

齊淩：“哦。”

然後兩個人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齊淩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都要睡着了。

他聽到身邊的手機裏傳出了聲音。

“回去睡吧。”

這個聲音把他從似有若如的夢境裏拉了回來。

擡頭去看身邊放在臺階上的手機。

屏幕都暗了下去。

可能沒電了。

齊淩敲了敲屏幕。

屏幕沒有亮。

還真是沒電了。

呵呵。

齊淩沒動。轉頭看看那一窩睡的呼呼的貓咪。

陸一炀來喂過他們。

好溫柔的人。

陸一炀的生日在五月，是不是也沒有機會給他送一個禮物。

好矯情呀。

齊淩覺得自己挺沒用。

想着想着，眼眶就發酸，鼻子也漲漲澀澀的。

他确定不是想打噴嚏。

是想哭。

明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

不過是弱者表達投降的方式。

但是，人總有情緒想要發洩出來。

“我想你了。”齊淩輕輕的對着空氣說了一句。

在這個充滿了所有美好回憶的巷子裏。

“我想你了。”

“陸一炀。”

“想你了……”

齊淩也不知道自己喃喃的說了多久。

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非常愚蠢。

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他站起來，沒有站穩，差點一個踉跄摔下擡價。

撿起手機的時候他碰到了側邊的按鈕。

輕輕的一聲。

屏幕竟然亮了。

系統顯示還有1%的電量。

手機屏幕上是正在通話中的界面。

齊淩愣愣的看着手機屏幕。

他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在顫抖。

他聽到手機裏傳來輕輕的一句：

“我也想你。齊淩。”

終于，屏幕徹底暗了下去。

再也打不開了。

陸一炀的聲音像是有回放一樣的效果在齊淩的耳邊無限環繞。

啪——

齊淩很自然的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用了些力氣的。

生疼。

不是做夢。

自己又tmd的渣了。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