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副畫
第十一副畫
假期的時候駱斐給林宴京發過消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當時林宴京在忙着準備月考，前段時間在畫黑板報的時候都沒有時間來複習，好在有幾天的假期讓她抓緊時間複習。
一眨眼，假期時間就過去了。
再開學，就是為期一天的月考。月考的題量不大，目的就是檢測這段時間的學習效率，只在班級內排榜。
林宴京複習了這麽久，終于到了這個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時候了。
從發下第一科卷子開始，林宴京就開始低頭認真審題、答題，讓自己時刻保持精神緊繃的狀态。
中午和駱斐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駱斐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小皮球一樣，趴在桌子上欲哭無淚。
“完了，這一上午考完，我感覺班主任要扒了我的皮了……”
林宴京吃了口米飯，安撫道：“不要有太大壓力，只是一個月考。”
“還好是月考啊。”駱斐寫了一上午卷子，也只覺得頭暈眼花，“要不然，我真的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按照高一的考試進度，下午林宴京還有兩科才算考完。
午飯之後，林宴京陪着駱斐繞操場走了一圈又回到教室繼續看書。
今天也是林宴京将完整的黑板報呈現給班級同學和老師，班裏幾個女生站在後面看着黑板。
她有些複習不進去，恰逢午後的陽光照在教室裏暖洋洋的，她想着小憩一下。
很快，月考最後兩科結束，班級裏緊繃的氛圍也漸漸放松，幾個人圍在一起研究上午月考的數學大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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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京也松了一口氣，她甩了甩右手，只覺得自己寫了一下午的字，緊張的手已經不能被自己控制的發抖了。
她剛想着拿出歷史書看着知識點，葉冬梅手裏捏着一疊答題卡敲了敲班級門：“讨論題小點聲，對面就是辦公室。別讓別的老師看咱們班這麽亂。”
班級裏這才安靜下來。
“林宴京，你跟我來一下。”葉冬梅說着，看着林宴京的方向。
老師叫她出來
林宴京心裏沒有絲毫防備，葉冬梅驟然叫她出教室，不會是看了她的答題卡發現月考沒考好吧
不能吧？她明明複習的很好啊！就算考的不好，也應該在某些題上有點小纰漏，但是考砸了應該不至于吧……
林宴京心裏沒底，咬了咬嘴唇放下手裏的書，在班級裏同學的注視下出了班級。
林宴京站在門口等着接下來迎接葉冬梅的靈魂雞湯，沒想到葉冬梅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也不像是剛才在班級裏的嚴厲：“你去藝體樓二樓的畫室找一下胡餘波胡老師。”
“嗯”林宴京還不理解是什麽情況，下意識用手指着自己，最後還是懵懵懂懂地點了下頭，“好的老師。”
林宴京臨走時，葉冬梅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呀，可為我們重點班争光了呢！”
她眨眨眼。
“這次黑板報評選，校領導今天上午來視察，對咱們班的非常滿意！”葉冬梅笑得合不攏嘴，“說是不愧是重點班的學生!”
……
林宴京中考是以文化課的成績考入的嘉寧附中，所以在學校檔案裏并不是一名藝術生。
林宴京獨自一人往藝體樓走着，穿過教學樓，微風吹起香樟樹的樹枝，枝頭長出星星點點的綠葉。
一路上，林宴京遇到幾位藝術班的學生，看着他們抱着速寫板交談着一會兒檢查作業的事情。
不由得讓林宴京對畫室的生活心生向往。
進了藝體樓，上了樓梯就是藝術生的教室了。
第一次認認真真觀察藝術樓，林宴京帶着十二分的好奇心。
走廊裏有舞蹈生跟着老師喊的拍子落下整齊步伐的聲音。
一路上，兩邊的牆壁上挂着往屆學長學姐的作品，在一連幾張黑白的素描畫之後，林宴京的視線被一張色彩畫吸引。
畫面上畫的是美術生常見的不能再常見的構圖，黃白兩塊襯布上放了一個擺着幾個蘋果的白色盤子，後面放着一個深色陶罐。
這副畫似乎挂在這裏很多年，林宴京湊近看了看 能看出當時這副畫上塗了很厚的顏料。
時間久遠，厚重的顏料已經幹裂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
“同學。”林宴京的思緒被一位男生打斷，她扭過頭。
抱着一個大紙箱子的肖宇鳴勉強伸出一只手對她打招呼：“林宴京你是來找駱斐的嗎？”
林宴京搖搖頭：“我找胡老師。”
“找老胡啊。”肖宇鳴複讀的一遍，轉過身帶路，“跟我走吧。你剛才看的那幅畫是老胡在附中讀書的時候畫的，當時的指導老師聽說是嘉寧大學的教授。”
聞言，林宴京又回頭看了一眼。
林宴京跟在肖宇鳴身後，肖宇鳴騰不出來手 只好用腳輕輕踢開門。
她看畫室裏人不多，畫室整體是一個空教室，把桌椅都搬走，畫架圍成弧形，中間只有留下一套桌椅平時用來擺放寫生時用到的模型。在班級後面是上下兩層的收納櫃，平時收納同學們的畫材，以防放在畫室裏丢失。
林宴京在穿着校服的同學中看到一個留着長頭發，戴着眼鏡還留了一圈胡子的男人，他正坐在位置上修改着手邊的這一副色彩畫。
“老胡啊，有個小姑娘來找你。”肖宇鳴把裝着顏料的箱子搬到窗臺上，一遍對照單子核對顏料數量一邊和胡餘波講道。
林宴京在門邊小聲說了老師好。
她悄悄擡起眼看着站在胡餘波身旁的秦洛珩，他垂着眼雙手插在口袋裏，目光直視着畫板。聽到畫室門口這邊的聲音，也絲毫不在意是誰來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少年身上，他站的筆直，嶄新的附中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還能看到折疊的痕跡，眼鏡下是幽亮的眼眸。
“林宴京來了？”胡餘波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等我把這幅畫改完，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秦洛珩這才擡了擡眼皮，和小姑娘視線交彙的一瞬間又挪開眼。
又是幾天沒有見到秦洛珩，上一次好像還是那天大家一起吃午飯，然後她不小心喝了他的拿瓶飲料。
林宴京又想到這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感覺臉頰連同耳朵一起，滾燙的不行。
畫室裏本就不是那麽整潔，地上堆着同學的畫材，椅子和畫家堆在一起。
胡餘波改完了秦洛珩的畫，他招了招手，繞開堆在地上的畫箱：“來，小林。我們去走廊。”
“哦。好的。”林宴京回頭看了一眼秦洛珩，帶着疑惑出了門。
林宴京出了畫室，順手關上了畫室的門：“胡老師，有什麽事嗎？”
胡餘波不語，遞給林宴京一張海報。
“？”林宴京皺了下眉，很快恢複面上的平靜，她低下頭看手裏的海報。
“亨嘉之會”嘉寧市博物館建館50年主題海報設計大賽。
比賽面向嘉寧市的所有學生，分成初高中組和大學組。
“這是？”林宴京擡頭，她想了想，胡餘波既然給了她這張報名海報，就是在詢問她是否對這個比賽感興趣，“比賽？”
“對。”胡餘波點頭，語氣殷切，格外希望林宴京能試一試，“嘉寧博物館的海報設計，又是市裏的比賽，要是能獲獎也是一個榮譽。”
海報設計？林宴京想了想，只覺得這種比賽對于自己來說會不會有些高深？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類似的比賽，只有小時候林鋒彬把她的蠟筆畫拿去參加過少兒比賽，雖然沒獲得太好的名次。
思慮了半天，林宴京還是有些為難的婉拒道：“胡老師，我不是受過專業培訓的美術生，我這個水平去參賽，可能真的就是一輪游的水平。”
“你再往下看看。”胡餘波堅持讓林宴京繼續看着這張報名海報。
“響應城市建設號召，加快對嘉寧市青少年以及高校學生的創意設計人才培養，發掘擁有創意設計能力的優秀設計師……”林宴京繼續往下看，“分為個人形式和團隊形式……”
“老師，您的意思是讓我組隊參加嗎？”
“今天，秦洛珩拿着這張海報來找我，說是想參賽試試，他自己也說想找個隊友，不然自己也沒什麽太大信心。最近這不是有黑板報的評選嗎，我跟着領導巡視，一下子就看到你班的黑板報了。”
胡餘波撓撓頭說，“小秦是我最看好的學生。你們一起參賽，絕對可以的！”
秦洛珩也參賽？
林宴京捏着海報的控制不住地發抖，一下一下捏着海報的一腳，只覺得腦子裏亂成漿糊。
剛才看過什麽已經忘記了，只記得，秦洛珩參加設計大賽。
“這，這樣啊。”林宴京一緊張，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的，“那，那我們兩個可以組隊。”
這時，畫室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林宴京扭過頭看到秦洛珩面色平靜的提着剛才畫色彩洗畫筆的水桶，她像是做賊心虛一般往後退了一小步，讓了下位置。
“诶，小秦正好你出來了。”胡餘波招手讓秦洛珩停下腳步，說着指了指林宴京，“幫你找了個隊友，你看怎麽樣。”
秦洛珩看着站在原地揪着手指的了林宴京，唇角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弧度：“成。”
說完，他轉過身進了拐角的水房。
留下林宴京一個人站在原地。
這次她有了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的理由。
……
在晚上上課之前胡餘波也問了一下畫室裏有沒有人對于這次比賽有報名想法的，他刻意含糊掉手裏的參賽名單，就是擔心會有人想為了混個獎狀進來渾水摸魚。
高二的學生暑假還要繼續到畫室來全天畫畫沒有時間去管設計大賽，胡餘波掃了一圈高一的學生也都是興致不高的樣子。
而另一位參賽的當事人靠在椅子上悠哉地抱着腦袋，聽得認真的點了下頭附和着。
最後，胡餘波提交上本次比賽的參賽名單。
高一一班，林宴京。
高二十班，秦洛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