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知交甚多
知交甚多
玻璃炕屏,整個寧榮兩府,就王熙鳳那裏有一架。
王熙鳳的玻璃炕屏是她的陪嫁,當時原著裏賈蓉向她借玻璃炕屏時,還對王熙鳳賠笑道:“我父親打發我來求嬸子,說上回老舅太太給嬸子的那架玻璃炕屏,明日請一個要緊的客,借了略擺一擺就送過來。[1]”
當時王熙鳳本來借口不借,後來賈蓉再三請求,她又借了,只說不能碰壞了一點。
賈蓉遂親自看着人搬。
王熙鳳那玻璃炕屏不大,但卻十足珍貴。只因此時康熙雖然成立了玻璃廠,但由于玻璃制造工藝的原因,玻璃廠只能産出一些較為精致小件的擺件,日用的茶盞瓶子。
炕屏沒有普通的插屏、圍屏這樣大,但稍微體量大一些的玻璃炕屏,就十分珍貴了。
若是有客人來,将炕屏擺在炕前閑聊,也顯得體面。
可是祁徽現在拿出來的這一架玻璃屏風,在體量上,它已經超過了王熙鳳的那架玻璃炕屏太多。
更何況,玻璃炕屏上的磨砂印染工藝,還有種超越了時代的美麗。
朦朦胧胧的磨砂玻璃上,探出了一支傲骨淩霜的紅梅,枝頭上的喜鵲啁啾叫着,似乎在預示着春日的到來。
鄭循瞧着那喜鵲登梅的大件玻璃屏風隔斷,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心裏無比激動。
這樣大的玻璃屏風,恐怕皇宮裏也沒有幾件吧?這種寶貝,是可遇不可求的!
祁徽還在說:“此物雖沒有木框,但先生若是有心,也能根據自己的喜愛,選擇自己喜愛的木料,做成隔斷。”
鄭循忍不住心道,沒有木框算什麽!他家裏又不缺什麽好木料。
他沒忍住問:“祁掌櫃,這個屏風您打算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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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徽淡笑反問他:“那先生能給多少呢?”
鄭循這可被問住了,因為這屏風無論是從體量,還是從工藝來說,都稱得上少有。
雖然皇帝早幾年成立了玻璃廠,玻璃的價格稍稍有點下降,但也沒有降到哪裏去,關鍵是他也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玻璃屏風。
所以這價格實在不好說。
祁徽思索了片刻,緩和道:“我是做生意的,将就吉利。這玻璃屏風賣給你,我也想要一個吉利的數字。”
“鄭先生覺得這屏風隔斷,賣八千八百八十八兩銀子如何?”
這東西确實可遇不可求,八千八百八十八兩銀子花得可太值得了。
鄭循面上浮現一抹喜色,他不假思索的答應了:“這價格不貴,我完全可以接受。”
若是他将這屏風放于書房,或者放于花廳,客人一來便能瞧見,那得是多大的體面。
就算不為博得他人視線,只擺在廳中自己賞玩,那也十分不錯。
鄭循萬分動心,他連忙笑道:“只是我本家在京城,而我只是遠行游歷,來尋訪名山大川,這才路經揚州。”
“一路行來,我身上總共還有一百二十兩現銀,并面額一百兩的銀子共十餘張,所有銀錢加起來,恐怕沒有八千八百八十八兩銀子。”
祁徽考慮到了這個情況,鄭循一看就是出遠門的樣子。他身上肯定有盤纏,但也不至于攜帶這樣多的銀錢出門。
他也沒有為難鄭循現在一定要拿出八千八百八十八兩銀子,只溫聲道:“涉及大金額了,本店也是可以賒賬的。先生可以同我寫一份欠條,等你将那額外的六七千兩銀子湊到,便可再來客棧補足貨款。”
沒想到,鄭循卻立即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笑着捋了捋胡子,笑容灑然輕松。
“祁掌櫃無需擔憂,我可以先把身上的銀子給您,權當成定金。等掌櫃的把李家那對苦命的姐弟安置好後,我再提筆修書一封給周遭的好友,讓他們送錢來給我。”
說到這,他神色有些得意:“不瞞祁掌櫃,老夫此生最值得說道的事,就是我人緣好。老夫年輕時的同年故交遍布天下,便是門口那位李家不成器的大兒子,正在就讀的青崖書院裏,我也認識他們的書院裏的山長和先生。”
鄭循出身名門,家底深厚。
他雖然早年考上了二甲傳胪,但由于他性格過于耿直,所以官運不算亨通。
好在他性格豪爽大方,待人真誠,常愛做雪中送炭,舉薦人才之事,所以無論是朝中的同僚、還是外放各地為官的同年、甚至是年輕時與一起進學、幼時交好的世交,與他關系依舊不錯。
談錢傷感情,但鄭循的朋友大多是不差錢的主,他這個開口借錢之事一點也不難。
鄭循口中自己好友遍及天下的話,确實不是一句虛言。
祁徽聽到這,眼睛亮了亮。
他真看不出來,這位鄭先生從小到大都是個社牛啊!
社牛好啊,想必鄭循人緣關系不錯,同很多人交情也深厚,所以他才能神色輕松篤定的說要去給朋友借錢的話。
鄭循的朋友多,社交圈子就廣,祁徽完全可以和鄭循合作,讓他向分布于各地的朋友宣傳他的客棧,使得更多的客人入住他的客棧。
更何況,他朋友的朋友又是潛在的客人,又能幫着他宣傳介紹,給客棧帶來源源不斷的收益。
這樣一想,這還真是一條宣傳客棧,給客棧打gg的好機會!
祁徽唇邊露出一絲淡笑,他順勢對鄭循道:“鄭先生,我想同你做另一筆生意,若是這筆生意做成,那我最後只收你六千六百六十六兩銀子如何?”
鄭循好奇道:“什麽生意?竟然還能便宜兩千多兩銀子?”
祁徽道:“主要客棧落在山上,不好招攬客人,雖然有人好奇客棧的存在,但因為客棧300文一晚上,算下來也是山下大一些客棧裏天字號房的價格了,所以普通百姓不太敢來。
“當地的官員富商來了很多次了,但他們繁忙,也不能日日住客棧的。所以我為了往後客棧客似雲來,所以我想請先生幫我宣傳一二,邀請自己的好友來客棧入住。”
他想了想,立即道:“如今客棧共有12個客房,若是先生能帶來200個客人,那這兩千多兩我就暫時不要了。”
“往後我會在門口做一個公告欄,若是有人為客棧拉得客人多,那我也會贈送謝禮的。”
鄭循滿口答應下來:“祁掌櫃放心,你這個生意我接了!您等着,我現在就上樓給你取定金來,然後立即修書給我的好友。”
兩千多兩銀子,對于鄭家而言實在不算什麽,鄭循也不是非要這兩千多兩銀子。
他只是覺得祁掌櫃身份特殊,祁掌櫃正在體驗人間,希望自己開的客棧客似雲來,生意紅火,也是正常。
若是他能幫祁掌櫃宣傳拉客,結個善緣也不錯。當然,若是能得到祁掌櫃口中的謝禮,那就更好了!
他心裏篤定,祁掌櫃的謝禮也不會尋常就是了。
鄭循自己取完銀票,又小心翼翼将同青龍一道将玻璃屏風,搬到了自己所住的201客房裏。
他還順道将李春花、李春來姐弟叫醒,帶了他們下樓。
祁徽将十二張一百兩的銀票收到前臺上一個小櫃子裏鎖好,又随意玩着手裏一百二十兩的銀錠子,将它們在桌面上滾來滾去。
玻璃屏風是他在個人商城裏買的,成本是六百文錢,轉手一賣,就是六千六百六十兩銀子,這錢來得真快!
他心情特別好,就故意在心裏叫了一聲系統:【統子,你瞧瞧我今天賺的銀子,你覺得怎麽樣?】
系統十分冷漠:【不怎樣。】
祁徽:【我還讓鄭循幫我們拉客了,要是當初你落在揚州城裏繁華地,那客人一定是絡繹不絕的了,要是你讓我定客棧的物價,那我們早就發財了。】
系統十分機械的回答:【宿主在做夢,揚州城裏的地契宿主又沒有,城裏幾乎都是有主之地,客棧選址不可能在城裏。
這座山頭是荒山,宿主只能在這裏開客棧。至于物價,客棧的物價是對标這個朝代的,物價不統一,對客棧的長遠發展很不利,宿主應該也知道。】
祁徽當然知道,他起初想要給客棧裏的商品定兩個價格,賣給富人大戶的價格就高一些,賣給生活艱難的百姓,價格就低一些。
但他心裏很清楚的明白,這樣不統一的定價,從近期來看,客棧的經營性收益肯定漲的快,但從長遠來看,弊病實在太多了。
兩個差距較大的物價,會讓貧富階級的矛盾日益加深。
當這個矛盾加深到一定地步的時候,自持身份高貴,又覺得受了不公平待遇的世家子弟,或是富商大戶,他們當然不敢對祁徽怎麽樣。
但他們一定會把矛頭,轉向那些享受了低價的平民,對他們的欺壓和剝削可能會加重。
柿子要找軟的捏,這會是他們下意識的想法。
祁徽立即明白不公平定價的弊端,所以他再想賺錢,也沒有私自改價格。
而他現在賣給有錢人的,只是個人系統商城裏的東西。這些東西他也會控制數量,每種只賣一兩個,高價賣給出身富貴的人,走高端路線。
這樣就不會擾亂市場,也不會加劇矛盾了。
他能賺到錢的同時,也能宣傳到客棧,可謂一舉多得!
祁徽漫不經心的想着,等聽到腳步聲,他微微擡眼。
只見走到前臺處的李春花和李春來兩姐弟,突然朝他的方向跪了下來,哭着說:“求求掌櫃的,不要将我們交給爹娘。我們可以給掌櫃的幹活,報答您的恩情,希望您不要告訴他們,我和我弟弟的下落……”
他們剛睡着沒多久,鄭先生就告訴他們,說他們爹娘來找他們了,讓他們下樓去。
李春花和李春來,以為祁徽要将他們交出去,所以倆姐弟一時被吓得魂飛魄散,慌亂恐懼的開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