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賈琮求生記

第5章 五林黛玉進府

五 林黛玉進府

五林黛玉進府

賈琮五歲的那年冬天，他第一次見到了紅樓夢的女主林黛玉。

那是林黛玉母喪後進京的事了。

當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說林黛玉的消息。

在他三歲之前，他經常聽丫鬟們說起“姑太太來了”或是“姑太太送了什麽給老太太”之類的話，當然，他從沒見過賈母的嫡生女兒，林黛玉的母親賈敏。以他的年紀，他庶出的身份，壓根就輪不到他去見。賈敏倒也會做人，每次給賈府送禮，每個主子都會有一份，他也有小小的一份，當然比不上賈寶玉，但至少沒被人遺忘，賈琮也挺滿足的。

至于林黛玉，倒是從沒來過賈府。或是年紀小，或是體弱罷。

三歲過後，聽邢夫人提過一次“林家姑太太随夫外放了”，府裏關于林家的消息就少了許多，只在年節收禮時才提一提。

今年關于林家的消息又多了起來，卻不是好消息。“姑太太重病”“姑太太病逝”，然後就是“林姑娘要進京了”。

哦，林妹妹要進府了，紅樓夢正式拉開序幕了。

賈琮從來就不是聖母性格，也無意去改變什麽，他現在腦袋上懸着一把“抄家”的劍，林黛玉進府的消息聽過就算，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還比不上多看一頁書，多寫一張字，多跑一刻鐘重要。

當然，這真人版的林妹妹能看上一眼也好。

那日，賈琮正呆在暖烘烘的邢夫人房裏寫着大字，賈母房裏的丫鬟琥珀來請邢夫人，說是林姑娘已經下船了，正坐轎往府裏來，老太太請大太太去見上一見。

邢夫人忙起身進內室換上見客的衣裳，又重整妝容。

賈琮跟着送至門口，邢夫人交待道：“琮哥兒就在這屋裏寫字吧，這兒暖和，許待會林姑娘會過來，你也可見上一見。”

賈琮忙應聲答是，又問王善保家的：“天可冷了，太太的手爐帶了沒？”

王善保家的笑道：“帶了，哥兒不必擔心。”

眼見着邢夫人一行人去了，賈琮也自回房中寫字不提。

大約兩個時辰過去，賈琮已寫過二十篇大字，又拿着書坐在炕上看，聽得院子裏丫鬟來報：“太太回來了。”，忙擱下書，下得炕來，站在一旁立等。

沒一會兒，邢夫人就牽着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

賈琮忙看去，許是為了避諱，林黛玉并沒有穿得一身素白，而是一身青蓮色錦緞棉袍，只是素面無花紋，頭上也沒什麽釵環，只有一個小小的銀釵。

走得近來，再細看容貌，确實是一副美人胚子，眉眼生得極好，只是纖瘦細弱，看着就不太健康。

邢夫人讓黛玉坐了，一面命人到外面書房去請賈赦，一面伸手招賈琮走近，笑道：“琮哥兒，來見過你林家姐姐。”

賈琮忙上前行禮，又叫：“林姐姐。”

林黛玉忙起身回禮，也稱呼道：“琮弟弟。”

邢夫人正細細叮咛林黛玉在府裏不要客氣，有事就言語，有一個婆子進來回話：“老爺說了：連日身上不好，見了姑娘彼此倒傷心，暫且不忍相見。勸姑娘不要傷心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裏一樣。姊妹們雖拙，大家一處伴着，亦可以解些煩悶．或有委屈之處，只管說得，不要外道才是。”

黛玉忙站起來，一一聽了。再坐一刻，便告辭。邢夫人苦留吃過晚飯去，黛玉笑回道：“舅母愛惜賜飯，原不應辭，只是還要過去拜見二舅舅，恐領了賜去不恭，異日再領，未為不可。望舅母容諒。”

邢夫人聽說，笑道：“這倒是了。”遂令兩三個嬷嬷用方才的車好生送了姑娘過去，于是黛玉告辭。

邢夫人送至儀門前，又囑咐了衆人幾句，眼看着車去了方轉回來。

賈琮也沒什麽話好說，只跟着一路送了出去。

林黛玉的到來對賈琮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他依然還是讀書練字鍛煉身體。

對賈府其他人的影響可就大了。

首當其沖的就是賈寶玉。

第二天早上賈琮就聽聞賈寶玉摔玉的事情，又聽得他與林黛玉一個住在碧紗櫥裏，一個住在碧紗櫥外。

賈寶玉摔玉早已不是新聞了，他每每見一個親戚家的女孩都要來上這麽一套，衆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至于賈寶玉與林黛玉同室而居，這倒很是稀奇。往日裏雖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與賈寶玉同為賈母教養，她們三姐妹也只是跟着奶娘住在廂房之中，從未與寶玉這般親近過。怎這次來了外客，反倒與寶玉住到一起去了。

嗯，看來，賈母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林黛玉許給賈寶玉，難怪絲毫不避嫌了。

林黛玉來沒多久，衆人都已看出賈母待黛玉如珠似寶，甚至還在寶玉之上。寶玉也是，體貼小意，與林黛玉分外相契。

青梅竹馬莫外如是吧。

換個身份時間地點，賈琮或許會更關注那一對的進展，但可惜他對自己今後的命運還絲毫沒有把握，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以後抄家後自己能過得更好一些，又豈會去關注什麽風花雪月？

每每想到此處，他就深深怨上了一個人，誰？曹雪芹。你說你老人家既然寫書，為什麽不寫個全本？僅留下八十回的殘本，這高鄂續書到底準不準啊？想當初她也看了不少紅學家的推論，衆說紛纭，只有一條是确定的：抄家。抄家到底是怎麽抄的？有沒有赦免？曹雪芹你老人家倒是給個準信啊！

算了，就算他是只蝴蝶，也絕對不可能造成一場飓風，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做自己吧。

幸運的是，他如今是男兒身。在如今這個封建禮教的世道之中，男子還是能活得好一些，危險也相對少一些。

過完年後，他就六歲了，也可以上學堂了。

他比不得賈寶玉，賈寶玉是單獨請了個先生在教，當然，賈寶玉學得很輕松，一來賈寶玉确實聰明，二來賈母疼惜，每日只上一兩個時辰的課，還經常因天冷或是天熱什麽的而不去上課。

迎探惜三姐妹也有一個女先生在教，林黛玉來後也每日跟着一起上學。

賈琮是既不能加入賈寶玉那邊，也不可能跟女孩們一起念書。邢夫人這幾年教他習字讀書倒也不壞，只不過邢夫人對四書五經知之甚少，看樣子以後也幫不了他許多了。

賈府是個很奇怪的地方，一點都不關心子弟的教育。賈赦就不用提了，他每日裏只沉溺于溫香軟玉之中；賈政每日除上衙外，就樂得與清客們一起談詩論畫；賈琏書念不通，風花雪月倒無師自通；賈寶玉因為姐姐妹妹們都上學去了，無人相陪，才無奈進書房；賈環比賈琮還大一個月，也無人教養，平日跟着丫頭小子們瞎玩；賈蘭與賈琮的情況類似，也是在自己院裏跟着母親李纨念書。

過年之前，賈琮就開口跟邢夫人提出想來年去家學，邢夫人也自知也教不了他什麽了，也有這層意思，就答應他年後就與賈赦提。

過年對于賈琮來說已經很習慣了。雖沒有了百看百厭的春節聯歡晚會，但卻也有花炮小戲可看可聽。在各種場合中，賈琮都只是一個配角，祭祖時，他跪在後面，拜年時，他也是他們這一拔裏的最後一個，過年宴客，不論是外客還是內客，想見的都是賈寶玉，他只需呆在自己房裏看書寫字，或是與院裏的丫鬟玩玩牌助興罷了。

過年對賈琮的唯一意義在于：他可以收到不少紅包。賈琮漸大，加之馬上就要入學，邢夫人終于開口讓賈琮自己留着過年得到的紅包，也交待過年後每月的月例都由賈琮房裏領用。蒼天啊，賈琮五歲快六歲的時候，終于得到了私房錢。

數一數，賈琮過年時得到的紅包加起來也有四五十兩之多，問一問奶娘李嬷嬷，尋常人家二十兩就可以過一年，一文錢就可以買一個大包子，紅包确實不少了。

李嬷嬷找來一個小匣子，賈琮把銀子放進去，又小心地鎖起來。按照規矩，哥兒姐兒房裏的錢都是由奶娘或是大丫頭保管的。這幾年下來，賈琮也看出他奶娘李嬷嬷是個忠厚老實之人，這在賈府之中是相當難得的。把銀子給李嬷嬷保管，賈琮倒也放心。

不過，這些銀子是賈琮以後的保命錢，賈琮不得不小心。賈琮拿出一個本子，在封面寫下“賬本”兩個大字，這以後他要登記他進出的每一文錢，沒辦法，他不得不小氣，他現在省下一文錢，或許抄家後他就可以多吃一個大包子。他自知是個平常人，也無什麽大才，或許僥天之幸，他能在抄家前中個秀才，可萬一抄家後他的秀才功名也被奪了，那他唯一的翻身機會就只有靠這些銀子了。

這些年他仔仔細細地回憶了紅樓夢那本書，具體細節早已淡忘，只記得元春省親是賈府最鼎盛之時，由此而衰。也不知具體還有多久，不管怎麽的，他要努力存錢，或許他可以把銀子換成銀票貼身攜帶，或許再想別的穩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