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清白
清白
葵花寶典?
沈笙絞盡腦汁,想了半晌,狐疑道:“不瞞你說,沈家的武功招數都是祖傳的,代代口口相傳,一旦絕嗣,沈家功夫便也失傳了。你說的葵花寶典不屬于沈家功夫,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兩年前我不在京城,十之八.九是母親代為送去。母親極為喜歡周易,送去賀禮也在情理中。”
阿奴靜靜聽着,端起梅花引子品了品,入口有些甜,江不語會喜歡。
小孩子都無法拒絕甜蜜的食物。
當然,她也不會例外。
“你怎麽不說話了?我好奇葵花寶典上是什麽功夫。”沈笙靠着幾案,意味悠長的道一句:“我阿娘有功夫秘籍,竟然不給我看。”
兩人獨處,阿奴靜靜凝着女孩,不知為何,眼前的沈笙白皙幹淨,眉眼團着稚氣,瞧着軟弱可欺。
而那位,卻是不可一世的嚣張。
阿奴忍不住擡手,捏了捏沈笙的臉頰,狠狠地捏了捏,沈笙疼得嘶了一聲,“你幹嘛……”
“我是想看看的你的臉與不言的臉有何區別,你的臉硬了些。”阿奴睜着眼睛說瞎話,說得理所當然。
沈笙揉着自己被□□的臉,冰冷的觸感,讓她的睫毛顫了顫,心中飄來一股熟悉感,有些怪異。
而阿奴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梅花引子上,低垂着眉眼。
眉眼低順,讓那份驚豔感多了幾分不可多久的溫柔。
沈笙大膽望着她,悄悄問:“江不言是不是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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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的眉眼跳了跳,阿奴擡眼,望向女孩:“為何問我?”
“你是她們的母親呀,你清楚。”沈笙被說得莫名其妙,“不該問你嗎?”
“我也不知道。”阿奴擡手,手伸向沈笙,吓得沈笙忙捂住臉頰,而那只纖細的手落在了鬓角上。
那裏多了一小縷呆毛,不知為何翹了起來。
阿奴按了按,指腹松開的時候,那縷毛再度翹了起來。
接連按了兩下後,呆毛還是呆毛,絲毫沒有認輸的姿态。
阿奴懶得再理會了,懶洋洋地直起身子,對面的沈笙被她撩得耳朵發紅,臉發燙,想問的話也被迫抛到九霄雲外。
屋內忽而沉寂下來,沈笙捂着自己發紅的臉頰,心跳到了嗓子眼。
阿奴思索須臾後,還是說了一點一點說出來,“喝下南河水,便可孕育子嗣,但需兩滴不同的血,孕育的子嗣才會與兩人有關系。”
“南河是個傳說罷了,怎可當真呢。”沈笙反駁一句。
“并非傳說,确有其事,她二人便是這般孕育出來的。所以,她們只有兩位母親。你若不懂,去宮裏的藏書閣去看看關于南河的書籍。”阿奴拿了一塊奶糖,慢悠悠放入嘴裏。
不得不說,沈笙哄騙小孩子有一套,以前是,現在亦是。
她說了前言,便有後語,繼續說道:“不瞞你,我們來自南河被滅的那一年,也就是千年前。你看到的那只鼎,鼎是南河衆神的血肉塑造,通往千年之前,不過、失靈了……”
一番話波瀾不驚,就像說起今早起來吃了什麽,遇見什麽人了,聽得沈笙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哦,原來你不是傻子啊。”
沈笙:“……”能叫她給氣死了。
阿奴倚靠着憑幾,肩背傾斜,襟口不覺松開,露出精致的鎖骨,一颦一笑,透着難以言語的妩媚傾城。
沈笙看得睜大了眼睛,而阿奴絲毫不在意她的偷窺,反而抿唇一笑,“你若不信,跳入鼎內,你就能前往千年前的南河。”
“鼎內煉丹,我跳下去就被燒死了。”沈笙越發覺得國師在胡言亂語。
偏她生得十分好看,沈笙嘴裏說不信,心裏開始晃動了,江不言也說過她們來自千年前。
大人會騙人,孩子呢?
阿奴凝着她,近在遲尺的距離,眼眸中的全部,激起層層浪潮。
這一刻,她想起了那夜的雲雨巫山,一時間,自己耳朵反倒先紅了。
眸中某些情緒翻騰,她直起身子,那雙眼睛便又恢複平常,雙手整理衣襟,遮掩洩露的春景。
她淡然道一句:“莫讓愚蠢毀了你的眼睛。”
“莫讓嚣張毀了你的腦子。”沈笙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
嘴剛合上,一只手拉住她,身子不覺朝前靠,對上阿奴掀起浪潮的眼眸。
唇角忽而一軟,鼻尖萦繞着一股清香……
一瞬間,沈笙的腦子有些懵,耳朵發燙,臉頰都能煎雞蛋了。
柔軟的唇貼在一起,飄然欲仙,好似在雲層裏翻滾,不論滾到哪裏,都是柔軟的雲層。
時間恍若在一呼一吸間停止下來,對面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一刻,心停止了跳動。
耳畔的呼吸聲愈發灼熱,燙紅了臉頰。
沈笙摸着發燙的臉頰,無助後退,眨了眨無措的眼睛,“你怎麽說親就親,好歹提前打聲招呼啊。”
阿奴坐直了身子,眼內情潮翻滾,目光從沈笙的眼睛上挪開,“時辰不早,我該走了。”
“留下吃飯呀……”沈笙忙出言挽留,“我讓廚房準備了很多江不言愛吃的東西。”
“陛下召我入宮用膳。”阿奴施施然起身,那雙眼裏已然恢複,再不見方才的□□。
沈笙摸摸自己的臉頰,點點頭:“那你去吧,我待會送江不言回去。”
“江不言?”阿奴轉頭看向被蒙在鼓內的人,好心道一句:“別被她騙了,她可壞着呢。”
小小的孩童,有自己的處事方式,尤其是兩個在一起,滿肚子壞主意。
沈笙似聽懂了弦外之音,再度問道:“她不是江不言,對嗎?”
“少将軍時而聰明時而愚蠢。”阿奴嘆一句,“你送回去就好了。”
說完,她便走了。
沈笙确信孩子是有兩個,今日過來的這位是不是江不言,還有待考究。
阿奴離開後,她就去找江不言。
找來找去,在梅花林下發現江不言和沈珠珠。
小孩子愛和大一些的孩子玩兒,兩人摘了一地的梅花,坐在梅花上吃糖。
看似美麗的場景,卻是滿樹梅花凋零。沈笙頭疼地扶額,“你們在做什麽。”
“糖、糖、姑、姑……”沈珠珠先爬了起來,炫耀似的擺了擺手中的糖,然後拿手指了指身側的,“姐姐、姐姐……”
混熟了,連姐姐都喊了。
沈笙上前抱住沈珠珠,低頭看着女童,“你阿娘走了,我待會送你回去。”
“今夜不回去也可以的。”江不語漫不經心地往嘴裏塞了塊奶糖,滿意地點點頭,“就算我們丢了,她也不知道。”
沈笙極為無語,想着還是趁機試探一句:“那是不錯,不如将你的姐妹接來一起住一晚,好不好?”
開心吃糖的人驟然變了臉色,沈笙笑得極為慈愛,“你阿娘都說了,你們是雙生。”
“她說了?”江不語意外,磨磨後槽牙,氣得一跺腳,“說好、不對,她不會說的,你诓我。”
沈笙挑眉,“你已經暴露了,将你的小姐妹接過來吧,住一日、或者住兩日都可以。”
她一面說一面揉着沈珠珠胖乎乎的小臉蛋,“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何要騙人。”
“怕吓到你了,萬一你跑了怎麽辦。”江不語老神在在地嘆氣,“罷了,不騙你了,我叫江不語。”
“不言不語?你阿娘是多麽想你兩個人閉嘴啊。”沈笙被逗笑了,“我去國師府将她帶過來,你們繼續玩兒吧。”
沈笙将人放下,摸摸珠珠的腦袋,珠珠咧嘴笑了。江不語卻兩眼瞪着她,似有不滿,沈笙順勢摸摸她的腦袋,她這才消氣了。
囑咐婢女盯着一大一小,沈笙打馬去國師府。
阿奴不在府上,偌大的府邸只有一個小小的人,沈笙如願見到對方。
小小的孩子頭上以灰色絲縧束發,顏色黯淡,依舊顯得她活潑可愛。
沈笙蹲了下來,好笑道:“江不言?”
“江不語告訴你的?”江不言皺眉,“她怎麽那麽老實呀。”
“想去沈府嗎?她說晚上不想回來,你呢?”
“那我也不回來。”江不言氣鼓鼓的。
沈笙順勢将她接走,出門才發現不對,自己騎馬來的,冬日裏風大,小孩子騎馬會凍着的。
就在猶豫的時候,一人打馬過來,一襲官袍,風流儒雅,正是驸馬周易。
周易翻身下馬,走到一大一小的兩人跟前,目光落在江不言的小臉上。
周易面色陰沉,目光陰鸷,沈笙忙捂住江不言的眼睛,低呵一句:“你做什麽。”
“沈少将軍,我與你發乎情止于禮法,從未有半點逾越。”周易面色被風吹得通紅,額頭青筋凸顯,“你為何要那麽說呢,我與公主本已恩愛,對你已無情,你不該毀我清白”
沈笙被說得一臉懵,被她蒙住眼睛的江不言撥開她的手,先她一步罵了回去:“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來我家門口發什麽瘋,發乎情止于禮法的話,你當街罵人,算什麽僞君子。”
沈笙:“……”這個嘴是接替了阿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