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認錯
第54章 認錯
之後的一些不怎麽重要的小配角, 全由陸承安負責。
之後的各種流程,其實也不用顧梨管,就算是盯着還有江月朗,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太置身事外, 全都樣樣跟着。
連江月朗都震驚, 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如今竟然什麽都親力親為起來, 真是質變的成長。
顧梨知道,聞屹揚幫她找來個業內專業人士,就是想讓她學習的。
雖然也是為了幫她。
如果,她只拍這一個電影,當然可以事事讓陸承安負責。
可以後呢,她如果真的想走這條路, 難道一直要讓別人幫麽?
當然,聞屹揚确實也可以一直幫她找到十分得力的人。
但是, 那真的還算她在做這件事麽?
她和那些, 她看不起的, 只挂個名頭的那些塑料姐妹花藝術家們,又有什麽不同?
終于,半個月後, 顧梨跟着陸承安前前後後的跑完。
陸承安在期間也對顧梨态度有了些轉變。
起初, 他以為,這就是個大佬給小情兒小樂子的活計。
有的往他劇組裏噻人, 這次不過是将他噻進了劇組裏, 大差不差。
他也只客客氣氣的,一切等這位羅小姐拿主意, 自己該做的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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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想到,這位好像和他想的并不是太一樣。雖然挺嬌氣,但也沒當甩手掌櫃,也沒仗着自己的關系就任意妄為。
很多事情,願意和人商量,聽他的意見,不懂的事情也問的很多。
有的,還都挺能問到點上。
他慢慢覺得,這也不是個純為了個自己鍍金拿個好名聲的飯桶,也會耐心的和她講一講,不再像之前,像對半個金主那樣的客氣疏離。
一切準備就緒,他們準備全員開拔,奔赴白雪茫茫的東北。
聞屹揚知道這個消息時,默了幾秒,而後平靜的問她,“什麽時候出發?”
“一周後。”顧梨說。
聞屹揚放下手中的平板,“走吧,帶你去買東西。”
“買什麽?”他的話題跳躍的未免有些太快。
“衣服。”聞屹揚看着她身上軟綿綿的絲絨睡衣說,“你的這些裝備不行的?”
“我有羽絨服啊。”顧梨拿出自己有一年去滑雪時買的羽絨服給他看。
聞屹揚看了眼她那件花裏胡哨的薄薄羽絨服沒說話,但顧梨從他眼裏,看出了鄙視。
“你之前去過東北麽?”她問。
“去過。”
“你什麽時候去的?”顧梨一愣。
“……”聞屹揚眸色微頓,輕垂了下眼睫,過了幾秒才說,“之前去過那裏出差。”
“我怎麽不知道。”顧梨小聲嘀咕着。
聞屹揚心中一緊,連帶着身體都跟着有些發僵。
他靜靜的等了幾秒,好在她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問,便又去挑選別的衣服,将這件事忘到一旁。
聞屹揚松了一口氣。
好像,越是相處,便越無法坦然,更無法接受當她有一天清醒時,将自己推開的畫面。
兩個人真就去了商場。
不過顧梨其實只是借機逛個街,看的全是各種不實用的,聞屹揚看破不說破的陪她逛。
恍然發現,這好像還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逛街。
他也見識了顧梨的掃貨能力,不過半個小時,他的兩只手便已經提滿了購物袋。
在一個轉角,顧梨再次和戴雨婷迎面碰上。
她覺得兩個人可真是有緣極了。
“顧梨?”戴雨婷也很驚訝,看到她旁邊站着的人,更是沒忍住的直接喊出聲。
“你也來逛街啊?”
顧梨用着她之前的語氣,不緊不慢的問:“你男朋友今天沒陪你啊?”
戴雨婷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她像是看不到似的,故意問:“他去陪他的熱帶魚去了麽?”
“……他今天有事!”戴雨婷語氣有些急,像是急于解釋。
“哦哦,好的。”
沒等她再繼續說什麽,顧梨一臉“我都懂的”表情看着她,“那我和我老公繼續逛喽,你一個人也開心點。”
說着,便很做作的挽起聞屹揚的胳膊,從她面前離開。
留下獨自氣到跳腳的戴雨婷原地淩亂。
不是???
你懂什麽了?!
顧梨嘴角忍不住揚起十分嘚瑟的笑,笑了笑又忽然想起什麽,下意識擡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小氣,很……很過分?”
如果說是以前,他看到幾個姑娘在那裏扯頭花,也只會從一旁走過,不會有任何的看法?
可那個人如果是顧梨,他可能就會十分的雙标,覺得一定是事出有因。
在知道她為什麽,會和這些人這樣不對付以後,她每一次的尖銳,又或者是別人眼裏的幼稚挑事,在他眼裏,都會化作一抹淡淡的心疼。
如果在小的時候,他就能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她不會再被欺負,欺負的回家哭着不想去上學,到現在都還在耿耿于懷的,每次都想報仇找回來。
“不會。”
他拍了拍她的頭,對上她閃着的眸子,過了幾秒又說:“可是我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不再在意她們,不再被過往困住。那樣你才是真的快樂,但這是自然而然的事,你怎麽開心就怎麽來。”
顧梨看着他,一時間有些不懂,他說的“不再在意”是什麽意思。
她現在,有很在意麽?
好像只是想忍不住抓住機會的氣她們。看着她們在自己面前急頭白臉。
沒等她再多想,聞屹揚便将她拉進了一家專門賣羽絨服的店。
顧梨看着滿店厚厚又笨拙毫無款式樣子的衣服,轉身就要走。
卻被聞屹揚反手抓住手腕,又被拉了回來。
導購小姐柔聲的來問有沒有什麽需要。
顧梨看着滿櫃臺醜醜的衣服,覺得自己什麽需要也沒有,進入持續的自閉中。
聞屹揚見她不說話,便替她回答,他的目的很簡單也很明确,夠大,夠保暖。
導購根據他的需求,拿出了一黑一白兩款。
聞屹揚還是很尊重她的意見的,“喜歡哪個?”
顧梨看着面前的兩個大被子,退而求其次的看向旁邊,那款藕粉色赫本風長款羽絨服,指了指,“那個吧。”
導購幫她拿了過來。
這樣的外套沒有什麽試的必要,直接拿了個新的裝起來。
顧梨以為已經完成了今天的任務,聞屹揚卻仍舊十分執着的讓她在那兩個黑白被子中選一個。
“不用了吧?”顧梨覺得那個鬥篷已經夠厚了。
她就沒穿過這麽厚的衣服,燕城也在北方,她覺得自己足夠應對東北的冬天。
“選一個。”聞屹揚還是堅持,和她打着商量,“不如黑色,白色和雪融到一起,別人容易看不到你。”
顧梨提醒他,“我不是去山上打獵。”
起初,兩個人還好。
只是認真的準備着她可能需要的東西。
可随着分開的時間推進,兩個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恨不得每天都粘在一起。
就連,聞屹揚在書房開會時,顧梨都會搬個椅子過去,坐在一旁,看着劇本。
等會開完,他合上電腦,變會将顧梨拉到自己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細細的親吻。
像是有一把小小的火苗在身上燃燒,最後連心尖都是癢的,只有這樣緊緊的擁抱,觸碰,撫摸才能夠緩解那種說不出的情緒。
那段時間,兩個人都有些放縱,只要有時間就會粘在一起,甚至有時連晚飯都忘記吃。
房間上下,每個位置都留下了他們耳鬓厮磨到不像話的印記。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減緩即将分離的不舍。
“好奇怪。”顧梨躺在聞屹揚的懷裏,聲音還帶着些啞,“以前好像你也出差過,我沒有這麽舍不得。”
他細細的吻着她的額頭,聲音也是情|欲之後獨有的啞磁,“因為沒有分開這麽久過。”
她這次,要離開三四個月。
甚至,已經占據了他們在一起時間的一半那麽長。
“怎麽辦啊聞屹揚。”
她叫着他的名字,“還沒走,我好像就已經開始舍不得你了。”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這樣的事情前後,主動又清醒的,叫着他的名字。
這樣的認真,讓聞屹揚全身的血液有些翻湧,随後,他便用實際行動,去證明着,自己也很舍不得她。
比她還要舍不得。
顧梨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好事。
老公好像比之前更加主動了,也……更花樣多了。
有時,會讓她很吃不消。
她一邊享受着這樣的快樂,一邊又為分離的倒計時而難過。
顧梨決定跟着大部隊一起走,她并不想搞什麽特殊。
在出發前一天晚上,聞屹揚幫她最後一次檢查問行李箱時,本來是想叫她早點睡。
明天要趕一天的路,下了飛機後還要繼續坐大巴中轉。
他才将她的行李箱合上,腰間便是一緊。
細軟的手環上來,身後貼上了一道柔軟。
她不講話,也沒有別的多餘的動作,只這樣軟軟的貼着他。
貼的人心也跟着一樣的軟。
聞屹揚轉過身來,将人抱進懷裏,輕輕的哄她,“怎麽啦,不是說好,周六日有時間便去看你。”
“可是,你又不是每周都有時間。”她頭埋進他的懷裏,小聲嘟囔着。
甚至,他每晚都回家,沒有出差應酬都已經很難了。
“我盡量都有時間。”他像她保證着。
顧梨知道,他所說的盡量,大概需要他在飛機通勤時還要加班辦公才可以。
可就算是這樣……
“那我們,也要五天才見一次。”
想到這裏,顧梨覺得更難過了,“天吶,牛郎織女都一年見一次。”
“……”聞屹揚有些不懂她的邏輯,“所以,我們五天見一次,似乎好了很多?”
“可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從織女的視角,他們就是一天一見啊!”
真是從未想過的角度。
聞屹揚總會被她的奇思妙想震驚到,像是和她在一起,總會有不停的驚喜出現。
“那這樣……牛郎好像很慘。”聞屹揚順着她的思路往下想。
這好像,只是對他一個人的懲罰。
而他一個凡人,壽命又那麽短,好像,總共也見不到幾次面。
“可他偷人家衣服诶。”顧梨說,“他應該受懲罰。”
“确實好像品格有些問題。”
聞屹揚想了下,又問:“那為什麽織女還會喜歡他?”
顧梨也愣住了,“對啊……”
兩個人面面相觑。
“這什麽愛情故事啊。”顧梨過了會兒憤憤不平道,“這簡直是愛情騙局,竟然還流傳了這麽久。”
好像人們總是習慣了就聽別人喂給自己的東西,從來不會獨立的換個角度去思考。
聞屹揚也覺得離譜,這樣的故事,為什麽還會被人争相傳唱,甚至還為了紀念他們的愛情,而衍生出了節日。
小插曲過後,分別的情緒好像也并沒有被沖淡,反而更濃了。
顧梨擡起頭,去親聞屹揚的下巴,又直起身來去吻他的唇,含糊道:“要是可以把你一起打包帶走就好了。”
聞屹揚眸色有些深,他一個用力托住她的腰,将人打橫抱起,走向旁邊柔軟的大床。
窗外寒風忽起,或許會有一場大雪。卧室內,溫暖的地燈輕輕搖晃着,偶爾配合着窗外寒風,燭光忽明忽暗。
空氣間都氤氲中濕粘的甜膩。
第二天,聞屹揚難得遲到了兩個小時,踩着點的将人叫醒。
顧梨完全睜不開眼睛,拒絕了他的愛心早餐。
甚至妝都沒化,戴了副墨鏡便出了門。
聞屹揚親自去送她,顧梨掙紮着,想要清醒一點,可以和他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畢竟,到機場的一個多小時時間裏,是他們最後相處的時間。
今天是周二,再見,就要四天後了。
這還是不出意外的情況下。
而且,之後她應該會很忙。就算周六日,她也可能沒時間和聞屹揚相處的。
她坐直身體,盡量保持清醒,努力和聞屹揚說着話,但說了沒幾句,她的意識便變得模糊,等再次有意識時,人已經到了機場的停車場裏。
“我睡着了?”顧梨懊惱的揉了揉眼睛,“你怎麽沒叫醒我啊?”
“看你睡得太沉,沒忍心。”聞屹揚一邊說着,還一邊揉了揉她的腰。
顧梨臉有些紅,昨晚兩個人真的太不像話了,理智都告訴彼此應該早一點休息。
可感情又告訴彼此,等下一定。
她理智尚存時,聞屹揚流連的親吻着她;
等聞屹揚克制的只是擁抱着她時,她忍不住去勾他的小腿。
就這樣的此消彼長,一直到後半夜。
顧梨迷迷糊糊睡着時,甚至都已經聽到樓下街口的早餐車滑動之前的地面的聲音。
她将推到頭頂的墨鏡又默默的戴回了臉上。
聞屹揚忽的湊近,直接将她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
顧梨一愣。
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感受到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近的,她甚至都能聞屹揚臉上細小的絨毛。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像是得到了信號,溫熱的吻同時落了下來,帶着些難舍難分的纏綿。
和以往的每次,都不同,像是争分奪秒的盡全力親吻着,直到胸腔裏的空氣殆盡才松開彼此,額頭相抵着,慢慢呼吸,等新鮮的空氣進來後,再次接吻。
顧梨的手機開始在耳邊輕響,卻好像離的那麽遠。
最後還是聞屹揚保持着殘存的理智将人松開,把手機放到她的手上。
是江月朗的電話。
“喂。”她接通,聲音還帶着那麽幾分喘和啞。
“你到了沒啊,廣播開始叫你名字了。”
“到了,在停車場,這就過去。”她說這話時,眼睛都是在看着聞屹揚的。
裏面全是不舍。
“好啦。”
他将人抱進懷裏,揉了揉她的頭,他不能表現的再過于不舍,去向她傳遞更多分離焦慮的情緒,不然等會兒得哭了。
“送你去安檢。”
他說的挺輕松,就和之前偶爾去送她去學校一樣。
顧梨卻抱着他不松手。
“那行吧。”聞屹揚一邊說着,一邊将人抱下去,“我陪你一起去。”
顧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噠?”
“什麽時候騙過你。”聞屹揚一邊拉着她的行李箱往裏面走,一邊拿出手機來買票。
雀雀的像是碳酸起泡的泡泡往上湧的興奮喜悅被他這樣的一個動作弄的稍稍将了些溫度。
理智逐漸回籠。
“算了。”
她按住他的手。
聞屹揚不解的看向她。
“你還有工作啊。”顧梨雖然還是不開心,但理智讓她制止她。
她的聲音好勉強,會讓人覺得,什麽都不如讓她開心起來重要。
“一個上午耽誤不了什麽。”他聲音很穩,很松弛,讓她覺得,好像陪她過去,真的不是一件什麽大事。
但顧梨的理智還是生生上線拉住了她,“可是你一來一回,好累啊。”
“我更長時間的飛行都是家常便飯。”聞屹揚甚至已經開始付款,“這點距離算什麽。”
他并不在意的說。
顧梨還是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最後的确認支付。
“那你把我送過去,我還是不想你離開怎麽辦?”她難得理智,“難道,我要再跟你回來,一直這樣一來一回麽?”
聞屹揚看着她,沒說話,眸色微動,似乎真的在考慮這件事。
顧梨趕緊叫停,“所以,等一下,你狠心一點。”
“?”聞屹揚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把我送到安檢口,就決絕的松開我的手,讓我不再抱有一絲幻想。”
顧梨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要有多絕情,就有多絕情,不給我一點舊情複燃的希望。”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演全套一點?”聞屹揚跟上她的思路,“給你增加一點代入感。”
顧梨點頭,“這樣最好。”
她很需要嗚嗚嗚。
“那你有什麽好的辦法?”顧梨問。
因為她覺得自己雖然也算是半入行了,可是離專業演員可以随時入戲,還差那麽一點的路要走。
“比如,”聞屹揚半拖着調子,“我找個群演,立刻就牽起別人的手,将她帶回車上。”
顧梨果然立刻入戲,想到那個畫面就已經不行,“聞屹揚你還是不是人啊?老婆剛走,就要帶別的女生回車裏!”
“你不走,就這樣看着也行。”
他沒什麽表情的說着,再配上他那張帥到有攻擊性的臉,聽上去要怎麽渣就怎麽渣。
顧梨震驚的看着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有演技天賦。
這時,恰好有路人經過。
顧梨微張的嘴在別人眼裏,就像是傷心欲絕的茫然。
“什麽人啊,姑娘快和他離了吧。”
正義路人忍不住開口,卻在對上聞屹揚下意識看過來的視線時,又被那氣場震的有些倉皇的離開。
邊走還邊有些同情的看向顧梨。
兩個人下意識的對視,過了幾秒,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