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認錯
第53章 認錯
男女主的選角還在繼續, 來了這麽多人，顧梨都覺得沒有一個合适的。
事情進入了僵局。
顧梨沒有經驗，吃午飯時問陸承安, 之前有沒有遇到過這種選不出合适男女主的情況。
陸承安和她說，這很正常。
顧梨松了口氣, 看來他有經驗, 又問他那怎麽辦。
誰知陸承安卻說，随便拉過來一個就拍了。
“？？？”
顧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麽還能這樣。
她臉上不藏事，話都寫在了上面。
陸承安解釋着，“沒辦法，別的演員檔期也有限，每多等一天，就是在多燒一天的錢。出品人那邊也等不起, 他們不管合不合适，只在乎這個項目的周期。”
顧梨聽完有些沉默, 甚至表情都有點沉重了。
“但沒關系, 我們不急。”陸承安說。
顧梨看向他。
“……”陸承安察覺自己失言, 補充道，“我們的出品人比較追求質量。”
顧梨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又說不出, 她甚至已經開始瘋狂刷手機, 同時在腦子裏過有沒有什麽合适的主角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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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轉機在兩天後。
當時，所有參與選角的人都有點坐不住, 就在這時, 走進來一個人。
是個挺沒有什麽名氣的小演員，但是顧梨對他某些印象。
她看過很多他演的配角, 演技不錯。
他才試了一個鏡頭，顧梨眼睛就亮了。旁邊的日萬太太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直接抓着一旁的江月朗說不出話來。
而後，陸承安又讓他多試了兩個片段，随後，大家交換了下眼神，甚至都沒讓人離開，便直接當面将人定下了。
卡了大家這麽長時間此時終于定下，顧梨開心的要請大家吃飯，連帶着這位新上任的男主角一起。
這位男演員叫李飛，很簡單的名字，簡單到，甚至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選上做男主。
當告訴他就他了時，他自己都沒回過味兒來。
直到酒席過半喝了些酒，和大家聊了聊，才從那種暈暈乎乎中回過神來。
今天，聞屹揚都明顯的感覺到顧梨的開心，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顧梨開心的和他分享，“我們選出男主角了！”
“那确實值得慶祝一下。”聞屹揚說。
“中午已經慶祝過，去吃了一頓飯。”顧梨一邊撿着面前的藍莓放進嘴裏，一邊說着。
“我也有好事要和你分享。”
“什麽？”顧梨好奇，比她自己的事情解決還要開心。
“算是，升職加薪。”
“你哪裏還有職可升？”
“那就，掃清障礙，讓我可以更加為所欲為？”聞屹揚換了種說法。
“啊，那真的應該慶祝一下。”
顧梨知道他那段日子有多不容易，“你應該早點說，現在——”
“現在也來得及。”他打斷她的話。
顧梨看着他，“可是我們什麽都沒準備。”
“你想要怎麽慶祝？”聞屹揚反而問向她。
“至少，應該有一杯紅酒，然後鮮花，燭光晚餐。”
這是最簡陋的慶祝了。
“要吃什麽？”他問的好随意，可是目光又帶着幾分專注，像是帶着幾分引誘的，讓人不自覺去幻想，去訴說。
好像下一秒，就會成真。
“牛排？”
其實也不是多想吃，只是這樣的基調下，她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那我們就慶祝一下吧。”
她說完，聞屹揚站起身。
顧梨的心髒也跟着跳了起來，目光随着他的動作一起過去。
聞屹揚到了廚房，打開冰箱。
翻翻找找後，從裏面拿出快牛排來，而後轉頭笑着和她說：“你倒是有福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準備的？”
顧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裏的牛排。
聞屹揚有些無奈，“我哪裏能提前知道你想吃什麽？”
好像也是。
“是阿梨命好，想要什麽，都能願望成真。”
顧梨看着在廚房忙碌的男人的背影，也忽然覺得，自己确實總是能夠願望成真。
好像，她真的命還算不錯。
雖偶有坎坷，卻還算求仁得仁。
聞屹揚将牛排煎好，又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對當時買東西送的小蠟燭來。
餐桌上的鮮花是現成的——自從她上次學插花弄傷了手指，他便每日會讓花店來送一份鮮花。
他們将燈熄滅，只留過道一小小頂燈，而後點燃蠟燭，又拿手機搜了個莫紮特的小調出來。
倒也還算是像那麽回事。
聞屹揚幫她将椅子拉開，“将就一下。”
顧梨覺得，這大概是她遇到的最簡單的慶祝，但好像比辦各種轟趴都有意思。
之後的幾天，大家開始着手于女主角的人員确定。
比男主還要難選很多，需要有股破碎的倔強。
在現在的小花裏，很難找到這種氣質。
老前輩中，倒是有幾個，可是年齡不符，而且，人家那種大前輩，也不會屈尊降貴的來演他們這樣的小電影。
他們所有人都開始各種在網上搜索，尋找着他們所需要的女主角。
這天下午，來了個他們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她戴着一副墨鏡，只穿着最簡單的寬松白色毛衣，和一件寬大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
這小一個月來，來試戲的人不少，戴着墨鏡來的還是第一位。
衆人心裏，全都不約而同的閃過一個想法——裝什麽大牌。
然而，當她将墨鏡摘下，露出她清純又漂亮的臉上，大家這個想法便消散了不少。
覺得，她耍一耍大牌也不是不行。
江渡，清純可人的外表，又經過幾年的打拼，讓她成功成為了偶像劇一姐，演什麽爆什麽，妥妥的收視率冠軍。
沒想到，她竟然會轉戰電影。
更沒想到，她轉戰的第一個項目，會是找上他們。
雖然電影和電視劇有壁，算是兩個賽道，但也不是沒有人齊頭并進兩邊開花的。
到就算是江渡想轉戰，也應該會有很多大制作的選擇，而不是他們。
不是顧梨自貶，她也算是閱片無數，知道這樣的題材是入不了這樣大流量的眼的。
沒等陸承安問，她自己便先忍不住了，問：“江小姐，你為什麽會選擇來試鏡？”
江渡從摘掉墨鏡後，其實視線一直有些沒對焦，直到聽到這句問話，她才擡眸看了過去。
“因為很喜歡這個劇本。”她說。
顧梨一愣，她在她平靜的眸子，柔軟的外表裏，好像忽然就看到了她需要的女主角的那股倔強。
陸承安倒是沒問別的，先是讓她演了兩段。
幾乎是才演兩分鐘時，顧梨和日萬太太便認定她了。
江月朗對這些沒有太多的敏銳度，只不過覺得确實演的挺好的，她更會綜合考量這個人的抗票房能力，以及風險指數什麽的。
等她試完兩段後，陸承安眼中帶着幾分滿意的看向顧梨。
顧梨點頭。
看不是，這不是完全她說話算，江渡演第一段時她便要同意，非她不行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明明總演清純小花的，沒想到現在演起這種偏沉郁風的竟然也能拿捏的這麽好。
之前顧梨還刷到過很多，說她沒有演技的，一直在自己的舒适圈裏打轉的。
以後誰要再敢說江渡沒演技的，她第一個不幹。
本着不能厚此薄彼，女主角選定也想帶着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誰知江渡這位女主卻推脫有事。
而且看樣子，确實是挺有事的，不但這樣，還能感受到她眼底明顯的疲憊。
也就是這份疲憊，讓剛剛她試演的那兩段，也更加有代入感。
有事就有事吧，這頓先不吃了，反正以後的合作中，有點是時間聚在一起。
男女主定下後，壓在衆人心中的兩塊大石頭也被挪開了，顧梨很樂觀的問陸承安，“是不是就可以着手準備拍攝了？”
陸承安說：“理論上是這樣的。”
“那實際上？”顧梨順着問。
“那就有很多了，”陸承安一一說着，“比如，求神拜佛祈禱一直到上映——最好是一直，所有主創人員都別犯事。”
“也要将主創人員的八字放在一起，看看合不合……”
顧梨人都傻了，雖然也知道很多劇組開拍前，都要上個香什麽的，但是沒想到竟然從這一刻就要開始了麽？
江月朗也對此有耳聞，反正大家現在都挺放松，一時間忍不住确認起聽到的傳聞，“聽說有個導演具倒黴，處女作才拍完，還沒上映，男主就因為嫖|娼進去了，差點虧個血本無歸。好不容易重振旗鼓，第二部剛上映，女主就又因為偷稅漏稅被封殺了，這麽三番兩次，都沒有人敢投資他的劇了，是不是真的啊？”
顧梨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也太寸了，編的吧。
誰知下一秒，陸承安卻十分坦然的說：“是真的，是我師弟。”
“？？？”
顧梨人都傻了傻了，竟然是真的，當事人甚至就間接在自己隔壁？
“那……令師弟現在……？”她忍不住問。
“已經退居二線，在幕後開始寫劇本了。”陸承安倒是挺從容的。
江月朗也忍不住問：“那……那他着的劇本，都還好吧？”
陸承安知道她話的意思，“挺好的，全部成功上映，收視率都還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江月朗松了口氣。
顧梨忽然想到什麽，問：“那……他不會找人算了下改了名吧？”
陸承安笑了下說：“他還真給自己算了個筆名，後期打出來的也是這個筆名，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顧梨聽着聽着，生生把她這個唯物主義者快說成唯心主義者了。
下午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的搜了搜劇組翻車事件。
一邊搜一邊驚訝，到最後直接放下手機，讓自己冷靜一點。
巧合巧合，純粹是巧合。
她放下手機，開始認真的再看幾個相對重要的配角試戲，等明後兩天，這持續了一個月的漫長試戲選角階段也就能結束了。
她才看了兩個人，趁着還沒別人進來時，江月朗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說：“你快看熱搜。”
她這個聲音不大不小，附近幾個都能聽到，于是大家紛紛拿出了手機，中場休息。
那個紅到發紫的爆搜十分醒目的頂在最前面。
#唐哲#
很簡單的，甚至沒有任何概括。
但對于久吃瓜的人來說，早就明白了字越少，事情越大這件事。
果然，點進去後，裏面不但寫着這些年來，唐哲靠潛規則上位的各種證據，還有他耍大牌完全不像平時裏表現的這麽陽光溫和的各種有關人士爆料。
各種事件看上去都十分的觸目驚心。
一時間引起大家的衆議，可能牆倒衆人推開始敢推，不停的有人爆料。
一時間，各大品牌方開始解約，各大衛視平臺也開始下架他的相關作品。
看的顧梨心一跳一跳的。
衆人看完，不自覺的對視着，都覺得好陷，差點翻車就翻自己身上，而中道崩殂。
因為這件事，等晚上聞屹揚來接她，路過市區內一個十分旺盛的寺廟時，顧梨讓他停了下來。
“怎麽了？”聞屹揚有些意外，也不見她平時對這些感興趣。
“去拜拜去拜拜。”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不擺根本不行。
她怕不拜一下，今晚她都能睡不着覺，開始擔心第二天他們主創裏面誰說塌就塌了。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很早，他們進去時，寺裏已經沒有了什麽游客，有的也是三三兩兩往外出的。
兩個人逆流而上，踩着無人打擾的任由它自然消亡的落葉往上走，發出莎莎的聲音。
越往裏面走，便越發覺得寒意深濃，伴随着一些濕漉漉的潮氣，卻越發覺得讓人心安。
顧梨拾階而上，平時運動一下都拒絕的人，竟然真就一階一階的走了上去，聞屹揚從旁跟着，越發覺得差異。
終于到了上香的地方，還有兩三個游客沒走，陣陣的檀香吹來，帶着說不出的力量。
顧梨也求了三根，她跪在蒲團前，像模像樣的雙手合十。
聞屹揚看着袅袅輕煙将她籠罩，星星燭火映着她的臉，她的臉龐看上去更加的柔和。
他也在一旁默默的祈求，求一切可以定格，求他們的歲歲年年。
回去的路上，顧梨走到一半便走不動了，嚷嚷着要去旁邊的小亭子裏休息。
聞屹揚只能陪着她過去坐。
本是夏季給人乘涼的涼亭，四面通風，只站在這裏便能感受到寒意，聞屹揚站在她身後盡可能的幫她擋，但過了五分鐘後，他便叫她。
“休息好了麽？這裏太涼，再呆下去會感冒。”他話還未說完，忽然懷裏一沉，顧梨竟然已經靠在他懷裏睡着了。
這段時間她是真的很累。
前段時間不停的補課，現在又每日盯着選角，剛剛又爬了這麽多階臺階。
聞屹揚默默蹲下|身，将人輕輕的背到自己背上。
月亮爬上枝頭，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照亮他們前方的路。
聞屹揚背着她，一階一階的走下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穩。
直到出了寺廟，将人放進車裏人，顧梨才幽幽轉醒。
她看着車頂，有些恍惚，過了兩分鐘，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裏。
“我怎麽下來了？”
她轉頭看向聞屹揚，“你抱我下來的？”
“不是。”
“啊？那我怎麽下來的？”顧梨震驚的看着他，她該不會是夢游了吧？
“怕看不好臺階，把你摔了，所以背下來的。”
“……”顧梨心一下就涼了。
聞屹揚看着她的表情，半拖着調子，“如果你想用抱的，那我下次用抱的。”
啊啊啊啊！誰在說這個！
“不是，你背我下來，佛祖會不會怪我心不夠誠啊！”
顧梨一下就急了，“不行不行，我還是再去走一遍吧。”
她說着就要下車。
聞屹揚将人拉住，“人家門都關了，再說你，虔誠的都睡着累睡着了，誰還能比你虔誠。”
……一時不知道，這是安慰還是在刺激她。
見她還悶悶不樂，聞屹揚換了個微微輕松的語氣，“我背你下來，一個人承擔了兩個人的虔誠，佛祖會保佑你，讓你願望成真的。”
好像也是這樣。
他們夫妻一體，聞屹揚替她虔誠，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見她神色松緩下來，聞屹揚又問：“所以，你到底許了什麽願，不如先告訴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實現，要是不行，再去麻煩佛祖，畢竟它天天要管那麽多事，應該也挺忙的。”
“我就是祈禱我的電影可以順順利利。”顧梨打了個哈欠，“天吶你不知道有的多可怕，就那個唐哲你還記得吧？”
“想挖我牆角那個。”
“……”顧梨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形容詞，但說的也沒什麽錯，“對，就是他，他今天塌房了。天吶，雖然是罪有應得，但是好可怕啊，評論區已經沒法看了。你知道嘛……”
顧梨叭叭的說着自己從熱搜看到的，說着說着，發現聞屹揚一直十分淡定，像是一早就知道一樣，她忽然意識到什麽。
“不會是你做的吧？”
聞屹揚看着她，不緊不慢道：“牆角都挖到我頭上了，我還不能做點什麽？”
顧梨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是覺得意外，還是覺得……我太小氣？”聞屹揚看着她有些錯愕的目光，眸色微深的看向她。
“就是，覺得你不會為了這種小事一般見識。”
“你覺得這是小事？”聞屹揚反問。
顧梨覺得好像這話确實有哪裏不對，“也不是……”
就是，她好像忽然覺得老公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愛她。
“所以，我覺得，你的電影會順利，不會有人塌了。”聞屹揚安慰她，“畢竟，也不是誰，都能挖牆角到這樣的硬茬。”
顧梨被他成功逗笑，本着禮尚往來的思想，也問他，“那你許了什麽願麽？”
聞屹揚的眸色微深，看着她過了幾秒，才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說：“怎麽，你也想要幫我實現麽？”
“當然！”顧梨回答的非常肯定，不知道他怎麽會有這樣的疑問。
“如果可以，我當然願意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啊。”顧梨說，“如果不可以，我也想努力幫你實現。”
她的眼睛很亮，倒映着天空的星星，像是，如果他說出來，她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幫他實現他的任何願望。
聞屹揚的喉嚨微動，就差那麽一點，就想要脫口而出，向她要一個，沒有任何效力的保證。
最後卻還是被他壓了下去，輕笑了下說：“當然也是希望你可以一切順利。”
顧梨一愣，随後唇角揚起，明亮的眸子閃着盈盈的光澤，俯身親吻着他的臉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