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歸汀(重新增加了3k)
歸汀(重新增加了3k)
今晚注定徹夜難眠,禮汀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天幕接近克萊因的深藍。
遠處的市集燈火通明,禮汀在露臺上發了一會兒呆。
外面的棕榈樹上都挂着彩色的小燈,樹幹上纏繞着一圈一圈發光的燈線,霓光的景象仿佛徹夜不息。
禮汀松松地穿了一雙涼高跟。
她把黑裙換下來,把長發用木釵束起來,在樓下昏黃店面選了一件青綠色的長裙。
樓下有戀人在夜景下拍婚紗。
女生穿着西域公主的哈尼裝,頭上挂着頭紗和琳琅滿目的朱釵,後面的青年幫她提着裙擺。
一對小情人在棕榈樹閃爍的光暈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禮汀看着缥缈的頭紗,略微走了一下神。
老板拿着用泛黃的透明塑封包裹着的二維碼走出來。
一邊說着價格,一邊對她說:“這裏經常有游客晚上來拍婚紗,因為白天,他們一般會去蒼山洱海那些地方旅游,所以這裏的市集,深夜依然在營業。”
禮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她選的長裙是細細的吊帶款。
從後面看,能看見女生光滑雪白的蝴蝶骨。
這條長裙的後面是抽繩款,青綠色的緞帶影影倬倬,纏覆在女生的皮膚上面,好像摩挲出一小塊紅痕。
女老板湊近一看,才發現女生的脖頸和脊背上,很多被人咬舐到淤紅的吻痕。
在雪白的皮膚上,對比鮮明又激烈。
那人一定是愛慘了她,才會近乎膜拜一樣翻來覆去地占有。
“小姐,你的戀人呢。”
她眼神暧昧地看着她:“看到你一直盯着那對小情侶看,我猜到你可能有一個戀人,他怎麽沒陪你來這裏,難道他還在酒店等你回去嗎,還是你一個人跑出來的來。”
察覺到她語氣裏濃濃的八卦意味,禮汀忽然産生了一點壞心眼。
她顫抖着眼睫,渴慕又破碎地看着遠處的情侶:“我的戀人,他已經結婚了,他和那個女的貌合神離,只有發洩身體欲望的時候才能想到我.....其實我為了他.....已經打胎三次了......他現在的老婆經常來我工作的地方騷擾我.....可是我和那個混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有老婆...”
女老板憐惜道:“天啊,這個男人太壞了。”
她說得聲淚俱下:“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這樣一鬧,我就丢失了工作。我只能被他養着.....而且他在床上太厲害了,我和別的男人也沒有感覺....”
“他....對你好嗎....是不是你每次一提到讓他和老婆離婚,他就轉移話題,這種事情我就有經驗,假如他家裏很有錢的話,下次你懷上他的小孩,就偷偷地離開,等小孩生下來,再抱着小孩回來,到時候他一定會認。”
“我這次.....”
禮汀欲言又止地摸了摸肚子:“我......他太厲害了...你知道的,其實這次就是因為我懷着他的寶寶,所以才逃到雲瀾來的。”
女老板撓着蓬亂的頭發,瞪圓了眼睛。
就在這時,禮汀的電話響了。
她拿起手機,看見是江衍鶴打來的。
因為剛才說了他的壞話,耳朵有些稠熱。
禮汀用餘光瞟到,女老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電話裏,那人沉聲道:“嗯?說話。”
禮汀羞紅的臉,像小貓一樣,細聲細氣地叫他:“老公。”
電話那邊變得好靜,禮汀甚至能聽見那人忽然變得沉重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聲,讓她臉像火燎了一樣緊張。
那人語氣宛如質詢,又浸滿渴求:“你在哪。”
還沒等那人在電話那頭說些什麽,手機就被人搶走了。
搶走手機的人是店老板:“朝三暮四的渣男,家裏有老婆了,還出來勾搭小姑娘,不戴套把人搞懷孕了......現在三番四次為你堕胎,我就問你,是不是沒有考慮過,她的身子骨是不是受的住,現在打電話問人在哪,沒門!我告訴你!”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頓了一下。
随即那人駕輕就熟地問:“那請問,您打算讓我怎麽處理這件事?”
“我哪知道她一個單身女孩子以後能怎麽辦,出門在外的,還懷着孕,就來我店裏買一條79塊錢的打折裙子,多可憐呢,你在家還和老婆溫存呢。”
江衍鶴似乎是笑了,有些氣定神閑地等老板娘說完。
想着他的小貓在旁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寵溺又玩味地問:“您的店面多少錢打下來的。”
女老板倒是沒多心:“你問我這個幹嘛,三十萬啊。我們條街舊房改造,商業化整頓過,我這個鋪子的生意特別旺,我說你........”
禮汀的手機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接着,來了一條短信,
【您的賬戶于4月4日21點18分收入金額30,000,000元,餘額31,609,013元。】
女老板難以置信地盯着禮汀的手機屏幕:“?”
“小姑娘.....這....這人怎麽這麽有錢啊.....我說....你....眼光不錯,不是....那個...你要不問他一下,他還缺不缺....就,其實我有一個女兒....”
小貓慌亂地提起衣服的紙袋。
她急匆匆地躲到門外。
一邊走一邊慌亂地埋怨道:“你在搞什麽呀,我就是開個玩笑.....”
那人在電話裏那頭笑得肆意:“被我三番四次搞到懷孕,懷着我的孩子,還要滿足我惡劣的欲望。這麽身嬌體軟的寶貝在外面沒營養撐不住了怎麽辦,寶寶還是其次,萬一沒了汀汀,我以後發情找誰解決啊。”
禮汀臉燙的不行,試圖把手機放在臉上緩解一下溫度。
“那個只是我開玩笑的,誰讓她看到我身上的痕跡。就一直問這問那的。”
“那我老婆是誰啊。”
他有些促狹地追問着,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那天求婚,我答應了。”
禮汀心髒猛地一顫。
她幾乎快要握不穩手機,只能把手機換了一邊拿着。
她通紅的臉頰貼緊手機。
就聽見電話那頭。
那人繼續說:“一直想等一個正式場合和你說,可我不想再等了。”
“汀汀,我愛你。”
這三個字似乎有什麽魔力。
電話這頭的禮汀,忽然就怔怔地留下了眼淚。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臉頰留下。
五年,從地球這段到另一端,甚至跨過了無數次的生死。
他第一次用這麽認真的口吻,對她講出這三個字。
一直都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
被他這麽直白地講出來,還是第一次。
“生日快樂寶貝,這次在迪拜,我想和一個亞洲商會的籌辦方理事認識,他會幫到我。只剩四個月了,等把這些事解決完,我們結婚,一輩子都一起度過,我只給汀汀一個人賺錢,好嗎。”
他語氣很輕,卻強勢而不容拒絕地問她,哪怕她在他耳畔說了千次百次愛。
“我知道的。”禮汀輕聲回答。
那人仍舊不滿意,還想要她更肯定地給予他回應:“真想看汀汀穿婚紗的樣子。”
禮汀羞紅了臉。
就像早上接吻的時候,他咬住她的舌尖。
看她吃痛喘息,意亂情迷,他才滿足。
“想我嗎。”
“嗯。”
“哪裏最想。”
“早上你用領帶綁我的手腕,我讓你解開的時候你特別兇,還在我鎖骨上留下了齒痕。”
禮汀坐在長椅上,她的臉上有點紅:“我把領帶帶來了,我開視頻給你看。”
話音剛落,她打開了視頻,露出來糜粉的腳踝,被她打得很難看的領帶節捆住。
仿佛他正在用帶着薄繭的粗粝手指。一寸寸的摩挲着她的淡藍色的靜脈和血管。
“你在外面嗎。” 他問。
禮汀不想告訴他自己來了雲瀾。
畢竟是和楊洵在一起,于是答得顧左右而言他。
“在外面,不是刺激一點嗎。”禮汀的臉出現在屏幕裏,她漆黑的瞳孔裏碎星閃爍。
水紅的嘴唇開合,有濕潤的霧灑落在屏幕上,漂亮的像花瓣一樣的唇緩緩湊近:“我們接吻吧。”
我們接吻吧,我們不說愛。
那人明天有一個國際會議要開,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了。
禮汀小聲地和他講着話,回民宿的路也不再漫長了。
“寶寶,想你,想回家和你一起吃飯。”那人在電話那頭低聲說道。
禮汀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麽短短的幾個字,在幾個小時前,經歷了那麽多生離死別後,忽然覺得很溫馨。
就好像真的和他成為了家人。
禮汀回到民宿,簡單地收拾好自己,洗完澡,準備睡一覺。
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Link上彈出葉澤川的消息:“一醒來就看到你的消息,真好。
禮汀算了一下,現在東京差不多到早上了。
于是回複道:“嗯。”
對方似乎有方法聯系上朱茵敏。
看見禮汀回複了一個嗯,很快就打來了電話。
葉澤川:“我還以為那次在箱根以後,你永遠不會聯系我了。”
葉澤川:“你要朱茵敏的聯系方式嗎,這我倒是沒有,我哥上次說朱家教唆我,給你用情藥,嗯......之前的事,我是誠心對你說對不起....我哥讓我少幫朱家為虎作伥,別到處給他惹是生非,倒是蔣嘉禾的聯系方式我有,你需要嗎?”
禮汀:“蔣嘉禾。”
她似乎在思考:“誰是蔣嘉禾?”
葉澤川:“他和朱茵敏之間的關系很微妙,表面上看起來朱茵敏看不起他,但是實際上,他是朱茵敏的主心骨。這人在國內開了一家gg公司,第一單業務就是幫朱鄂宣傳醫美。
“茵禾醫美,因何而美,因你而美。這三句gg詞可是連我這個很少浏覽國內網頁的人都知道。蔣嘉禾還是一個有能力的男人,你和他要是聯系上了,一定要小心保護自己。”
禮汀禮貌地表示了感謝。
電話那頭的葉澤川嘴角上揚,“我也很高興你會找我幫忙,下次有什麽需要記得聯系我。”
葉澤川提供的聯系方式果然很到位。
禮汀得到聯系方式的以後,撥通蔣嘉禾的電話。
這人絲毫不意外。
“我們見面談談吧。”
電話那頭的蔣嘉禾思索了一會兒:“但是禮小姐,在見面之前,我想請求你仔細斟酌一下,你能給我什麽報酬,畢竟這個藥,我也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錢不是問題。”
被江衍鶴寵溺的她根本沒有為價格擔心過:“如果蔣先生要談錢的話,只要你答應救下他們,我可以完全不議價。”
“我要的不光是錢。”蔣嘉禾強調道。
“你想要什麽呢。”電話這頭的禮汀緊緊捏着手機,她不安地聽着電流的細微轟鳴。
“禮小姐,你也知道這種藥還沒有上市,我獲取它的途徑也不一定是正當手段,很有可能會斷送我的人生,你好好權衡一下,什麽才算得上是公平交易。我想你心裏大概知道答案了。”
蔣嘉禾早就料到她對金錢的淡泊。
畢竟他曾經答應過朱茵敏。
八個月之內讓禮汀離開江衍鶴,他對禮汀的生活習慣興趣愛好,各方面都摸索過。
他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如果禮汀答應和江衍鶴訂婚,那他再也沒有機會幫助小敏分開他們了。
在第二天下午,蔣嘉禾就親自飛到雲瀾來見了她。
禮汀到達蔣嘉禾定位的落腳酒店後,外面下起了暮春的驟雨。
雨點打得棕榈樹,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站在燈火通明的走廊上,禮汀遲疑了一下。
這家酒店的開門是密碼鎖。
禮汀忐忑地按下第三個數字的時候,外面的天幕上一條玫紅色的閃電劃過天際。
接着雷聲轟鳴起來。
還沒等她輸完,門從裏面打開了。
門縫裏露出來了一張臉,确實有一點點肖似江衍鶴。
但禮汀并沒有注意到他的模樣。
因為外面的天色很黑,她遲疑了一會兒,才跟着他走進去。
蔣嘉禾穿着浴袍,似乎剛洗完澡:“等你很久了,禮小姐,說說你能給我的籌碼吧。”
禮汀小聲地嗯,她拿出包裏的卡,房間裏只開了一盞臺燈。
她把卡推到那人面前:“這是我能拿出來所有的錢。”
蔣嘉禾看了一下标簽上的數字,忽然笑了。
他說:“我記得你。”
“禮小姐,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事,你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和存在吧。”
“你看我的臉,覺得像誰?”
禮汀仔細看了一會兒,随即搖搖頭:“抱歉呀,我對別人的長相不是很敏感,雖然不知道你問我這個問題的用意,但是你的确是好看的。”
蔣嘉禾回憶到:“我還在準備雅思和GMAT的時候,我爸公司破産清盤了,我媽在法院判決下來之前,把我送出去…..”
“我在很多年前看過我爸媽恩愛的模樣......所以在我出國前的那幾天,他們砸了家裏所以能用的家電,聲嘶力竭地吵架,讓我看到了愛情最惡劣的樣子。我暗暗發誓以後我有了喜歡的人,一定會把所有最好的東西給她。希望我們的小孩,會在愛裏長大。”
“在英國讀書那段時間,我爸跟着別人開了一個賣軟件的科技公司,需要一大筆創業基金。我就是在那時候瞄上朱茵敏的,我太需要錢了…..小敏沒怎麽談過戀愛,出手特別大方,于是我瞄上了她。”
“我和她都在LSE,學校附近有一個叫Lincoln Inn Field的小公園,如果沒有下雨,她就喜歡去那裏看松鼠喂鴿子。”
“終于有一天下起了雨,我把我的傘遞給了她,一來二去我們就認識了。她好像很喜歡看到我的樣子,每次一見到就特別開心,我還以為她喜歡我。”
“我後來才知道,她就好像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睡到一起那天,她抱着我哭了。失去第一次她崩潰又愧疚,我看着她流的血,我發誓要守護她一輩子的時候。她喝的很醉,她一直抱着我,聲音很甜的,叫我江衍鶴。”
“其實我的眉眼一點都不像他,你除了他也看不進去別人,所以你認不出來......但是他們都說我鼻子長得好看,很像江衍鶴。”
“最開始和她在一起無非是為了錢。我為了錢,她為了尋找慰藉。後來我爸的公司走上正軌了,我在一次次自我否認裏,也漸漸覺得,我配不上她的,只有江衍鶴才配的上她。”
“江衍鶴.....一直都在拒絕她,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但是你想過沒有……他如果和朱茵敏聯姻,一定會輕松當上京商首席,擺脫他老師Phallus的控制。”
回國以後她删了我的所有聯系方式,我發現我對她的愛,已經不是交易了…..我低三下四地去求江衍鶴,不要和朱茵敏結婚,能不能把她讓給我.....也就是你們在京都的那一年,江衍鶴把你帶到他的圈子裏,用刀把觊觎你的葉澤川,雙手刺了一個對穿。”
“他真的好愛你....可是他越愛你,小敏就越痛苦,我看着她痛苦。”
蔣嘉禾控制了一下語氣:“我當然是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可是我更不願意看她痛苦。”
他說完了。
蔣嘉禾看向禮汀的神情非常平靜,“禮小姐,你說你不認識我,我就和你簡單地和你介紹一下我自己。
“所以我這次來的目的,我想你應該明白了。我希望用這幾個人的命和我的前途,交換你離開江衍鶴。”
空氣裏變得非常安靜。
禮汀沉默了很久很久。
蔣嘉禾也沒有說話,他在等待她思考。
“倫理學有一個電車難題,說的是,五個無辜的人被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片刻後,他們就會被碾壓至死。現在有一個拉杆,拉下就可以讓電車開到另一條鐵軌上,可是現在另一條鐵軌上,也有一個無辜的人.....如果選擇救下那五個人的話,這個人就會犧牲。”
“所以你做出選擇了嗎。”
“你可以放棄江衍鶴,我利用不見光的手段得到藥,幫你救下他們,但你必須要離開他。你可以選擇江衍鶴,就當今天我們沒有談判過這場交易,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成為首富的合法妻子。”
禮汀微微笑了:“這麽一想,你在這場交易裏,沒有得到絲毫好處。”
“你不是給我了一張八位數的卡嗎。”
“你真喜歡錢的話,就會死死纏着朱茵敏不放了。”
禮汀搖頭:“朱茵敏知道你這麽愛她嗎。”
蔣嘉禾笑了:“我可沒有說,和她之間的關系是愛。相反,你看,無論你做什麽選擇,你都會陷入不仁不義,如果你放棄那幾個人,你就是為了錢和享福。如果你救下那幾個人,你連你唯一引以為傲的愛情都失去了.....想想看,還是你的處境更難過吧。”
“會難過嗎?”
禮汀聲音很輕地在黑暗裏響起來,就像很薄很輕的蝶翼在撲棱:“我已經做好選擇了。”
“我需要你用藥救下他們。”
禮汀一字一頓,尾音仿佛嘆息道:“是我,主動,在他們和江衍鶴之間,選了他們。”
蔣嘉禾似是不忍:“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必須徹底消失,讓江衍鶴可以安心和朱茵敏在一起。”
“我沒辦法....祝他和別人新婚快樂。”她聲音似乎有點顫。
蔣嘉禾強調道:“禮小姐,天平的另一端,是六個人的命。”
“離開他這件事....你給我多長時間。”禮汀小聲問。
蔣嘉禾:“越快越好.....”
禮汀蒼白的臉上帶着悵惘:“四個月。我想看他當上京商首席,就這麽一個願望,可以嗎。”
“你這又是何苦呢。他位置坐得越高,越能保障你優越的生活.....你那時候就會發現,救下這些人,根本不值得。”
“難道你不是一樣嗎。”禮汀問。
“不一樣!因為我為了小敏完全可以豁出一切。”
蔣嘉禾說:“到時候取保候審,我還是可以安穩地待在她左右。”
“我沒救下他們,會讓六個家庭支離破碎。”
禮汀悵惘地笑了:“我之所以這麽破釜沉舟....因為我....也是一直有後盾的.....”
她眼神破碎,似乎有細小流光的鑽石閃爍:“因為哥哥對我的愛,特別深....不是你說的電車難題.他從來不是我選擇的對立面,不管我有沒有選擇他,不管我走得多遠,我相信他一定會找到我,重新愛上我。”
窒息不能動,淹然摧心肝。
她用手掌捂住眼睛,指縫裏已經被水光盈滿了。
禮汀仿佛喘不過氣,很痛苦地伏在桌上咳嗽。瀑布一樣的黑發,在肩膀上不斷抖動着:“咳咳....好痛,比剜心還痛.....從某個意義上來講.....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蔣嘉禾似有一些于心不忍。
他還是提醒道:“禮小姐,做了這個決定,就不能反悔了。”
“嗯......我一直都知道的。”
禮汀慢慢擡起頭,漂亮的眼睛凝視着蔣嘉禾,純摯蒼白的臉上,有一種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紅。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反悔?”
人活着并不一定需要支柱,而且我實在是太享受,那個英漠冷淡的人。
撇下周圍一切是與非,為我瘋狂的時刻了。
真想回到撒丁島上啊。
回到他開飛機來救我,獨屬于我的夜晚。
“那就約好了,四個月。”
蔣嘉禾拿起車鑰匙:“我這就去上海那邊的醫藥研究中心看看,希望你也信守承諾。”
纖弱的女生微微攏了一下長長的黑發,她意味不明地顫抖着眼睫說:“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
“好好珍惜這四個月吧。”蔣嘉禾長嘆了一口氣,似乎下了狠心:“你不用感謝我,我記得,江衍鶴不喜歡朝三暮四的女人。你如果離開以後,可能再也沒有和他複合的機會了。”
禮汀很淡很淡地笑了,唇齒間帶着濕潤暧昧的氣流:“嗯,到時候,我會祝他和別人新婚快樂。”
說完,她把手上的卡推給蔣嘉禾,轉身準備離開。
蔣嘉禾忽然覺得,他從來沒有揣摩透徹眼前這個人。
眼前的女生脆弱安靜,但卻隐隐約約彰顯着危險和神秘。
“禮汀。”
蔣嘉禾知道自己必要說點什麽。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如果你多年以後.....後悔了,千萬別恨我。”
“怎麽會呢。”禮汀柔和地說:“我說了,感謝你還來不及。”
她呼吸沉靜,眼裏帶着笑,很孤傲地望着他,燈光影影卓卓,溫柔地籠罩着她身上:“你在錄音對吧,另一頭是朱茵敏嗎.....你記得幫我轉告她,愛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蔣嘉禾似乎沒反應過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萬一江衍鶴競選京商領袖失敗了,和他結婚的,可是翡姍哦。”
禮汀很輕地說完這句話,有點壞地彎起嘴角,徑直走了出去。
蔣嘉禾愣了一下。
聽到電話那頭朱茵敏的聲音,他才逐漸回神:“她心機真的太深了,步步為營,一點也不簡單。甚至直到最後,還提醒我們.....必須無條件協助江衍鶴。”
朱茵敏倒是沒把這些放在眼裏,語氣輕快:“她祝我和江衍鶴新婚快樂。”
她放軟了嗓子,對蔣嘉禾撒嬌說:“我說了,只要你成功分開了她和江衍鶴。就算我和江衍鶴結婚了,也會和你往來的。”
蔣嘉禾手指捏皺了褲腿,他尾音仿佛嘆息:“希望.....我能看到那天吧。”
已經更新了。
以後也會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