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歸汀
歸汀
臺風來臨前的斯裏蘭卡島,美得幾乎讓人屏住呼吸。
熹微的時候,霞光層層疊疊,天上就好像雲翳流瀉成了潺潺的溪流。
禮汀身上的衣服漸漸幹了,發絲間散發出海水鹹澀的味道。
太陽漸漸升起來,漫天的紅霞只為她一個人鋪陳。
撒丁島的別墅外面常見度假白帆船,這裏卻完全沒有白帆的影子。
澄澈的海浪一浪又一浪地卷上沙灘。
海風吹拂,禮汀找到了一把游客用過的小鏟子。
撒丁島周邊的沙灘也是粉色,沒被太陽照耀過的鵝卵石冰冰涼涼的。
她用小鏟子一點點堆沙。
小心翼翼地在沙上寫他的名字:江衍鶴
沒辦法保障生命安全的情況下。
浪漫的心緒很快就消失了。
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緩慢。
小貓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小島上,第一次感覺到了真正的孤獨。
如果哥哥沒看到她發的消息,她一定會死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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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等待。
禮汀等待他的心情越來越落寞。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甜蜜和浪漫的期許漸漸消失殆盡。
一直等到海水從藍,再到被夕陽的光染成金色到紅。
臺風真的要來了,潮汐在上漲。
臨近下午的時候,禮汀發現,之前小心翼翼在沙上堆好的他的名字,被海水帶走了中間的部分。
江衍鶴三個字,“衍”看起來像是丢失了汀一樣。
臨走前的那天早晨。
吃早飯的時候,禮銳頌找到禮汀說了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再次回想起那些話,禮汀哭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被全世界摒棄的低落感,然後理智回籠。
會死在這裏吧。
可能玟玟他們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來找自己,但是那個人也不會來了。
沒有人來拯救自己的沮喪,對臺風即将要登陸的束手無策,已經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緒。
那我也不要他了。
她一邊哭,一邊罵他大騙子,嗓子很幹,饑餓尚且可以忍受,但是茫然和恐懼的感覺沒有消減半分。
小貓第一次大聲又惡狠狠地罵着他,說江衍鶴我不要你了。
但是又努力把海水沖刷掉的衍字還原。
明明那麽愛他,為什麽天不遂人願呢。
但是每一次,她努力在細沙上寫字,拼命想要留下痕跡。
他的名字又被海水帶走。
就好像她很努力地想要陷入他的懷抱裏,融進他的血管裏,但總被一次次丢出來。
誰能憑愛意将他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禮汀抱着膝蓋,把臉埋進手臂裏,裙擺被海水浸潤再幹燥,卷着帶細沙的邊。
她咬住下唇,蜷縮在礁石旁,眼神失去焦距,像受困的小獸一樣低低嗚咽起來。
徒勞無功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做了。
臺風來臨前的晚霞很美,空氣中的水分子增加,使光的色散的顏色種類更繁多。
落日一點點緩慢地降下去。
可惜沒有人陪她看。
只有在沙灘上,被海水拍散的他的名字。
再次擡眼的時候。
她看見有很多發光的水母緩緩在水裏漂浮,就像海底燃起一團團瑰麗的火焰。
禮汀把裙子脫掉,跳進水裏。
在水母之間游曳。
還記得,那人說要給自己養很多水母。
如果自己死在這裏的話,江衍鶴就失言了。
那個大騙子,壞男人。
明明說好了來救自己,也失言了。
視野裏,就像她跳入海裏去找他的那晚,眼前暈開沸沸揚揚的,宛如凝脂一樣的紅,是發光水母的光澤。
禮汀能聽到螺旋槳的聲音在遠處盤桓。
她循着聲音,從海裏起來,爬上礁石,身體驟然繃緊。
意大利的星奄奄一息地挂在天上,天色還是深藍色,并沒有完全失去天光。
禮汀沒穿衣服,赤.裸地趴在礁石上。
她皮膚很白,上面都是海水,像打撈上岸的玻璃人偶。
濕潤的黑發緊貼着玲珑曼妙的身體。
被海水浸濕的眼睛呈現濕漉漉的紅,嘴唇也是漂亮的櫻桃色。
她害羞地護住敏感部位,怯生生又小小聲的叫他:“哥哥。”
直升機在小島上降落。
她等待的人就站在那裏。
是她在沙灘上寫下的他的名字,讓他找了過來。
那一刻,禮汀覺得她眼裏已經容不下其他的事物了。
直升機的升降梯下面站了她渴慕已久又分開的戀人。
那人身量很高,穿着簡單的白襯衣和黑色長褲,卻還是英隽地驚人。
在黯淡的島嶼上,顯得一塵不染。
他身後的機艙裏發出溫暖的光,将他整個人渡上一層薄薄的光暈。
禮汀顧不上害羞了,她第一次體會到死而複生的感覺。
在短暫的艱于呼吸的時刻,呼嘯的海風掠過她的身體,她感覺到自己鼻腔酸澀起來。
被他找到,終于可以不再害怕了。
她的淚水大滴大滴滲出,身體裏的血液都奔赴一樣,朝着盛大跳動的心髒湧動。
“小乖,我來晚了。”他說。
“哥哥!”
禮汀聽到他澀啞的聲線,小聲嗚咽着,從礁石上跑下來。
易碎的玻璃人偶就這樣滾入他的懷裏。
海風寂寂。
“你就是來晚了,我都想去海裏追着魚啃了,好餓呀。”
禮汀手指卷着江衍鶴襯衣的衣領,繞着他的脖頸,蜷縮進他的懷裏,汲取他的體溫。
被他抱進直升機裏 ,乖巧地被他放在腿上,替她換上了屬于他的襯衣。
手覆蓋在手上面,換衣服的時候分外磨人。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都要纏繞在一處。
“如果我沒有來找你,會死在這裏,不會害怕嗎?”
禮汀搖頭,凝視了他好一會兒,專注地看他英俊的面容,又害羞地在他的懷裏拱了拱,感到無比的安心。
“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和這個世界沒有其他牽絆。我只有你,如果有一天你放棄我了,就像人不在了一樣,關于她的一切都會消失殆盡。”
他沉默了一剎,眼底湧起莫名的情緒。
忽然想起多年來。
很多人告訴他,翡姍是老師帶給他的饋贈,強行放在家裏的珊瑚礁。
包括霍鴻羽都以為,翡姍是他隐秘的情人。
禮汀才是上天賜他的禮物,完全按照他喜歡的模樣長大,徹徹底底只屬于他一個人,是他獨一無二的玫瑰。
他不願深究江明旭的往事。
只想把眼前的人再攬緊一點。
禮汀在他懷裏小聲哭了起來。
因為她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以及他眼下的清灰。
自己任性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小島上,還不到一天,他就從法國飛回來找到自己。
他一定因為連日的趕路和勞累,感到疲倦。
之前蔓延的情緒都被他的懷抱治愈了。
包括沒有一起看晚霞的失落。
她蹭到他的頸窩裏,充滿信任感地埋進去,又撐起身吻他眼睑下的擦傷,“哥哥,謝謝你來找到我。”
禮汀的頭發有海水的氣味,耳朵尖都紅了,和他皮膚相貼的地方,溫度攀升,漸漸滾燙起來。
“別招我,吃點東西吧,我喂你。
他騰出一只手握住住她的腰,環緊,把她困在懷裏,扣住。
禮汀感覺到他手掌扶住自己的腰,熱度蔓延開,讓她沒辦法再胡作非為。
抹着草莓果醬的吐司被他拆掉邊,只喂給她裏面綿軟的芯。
禮汀軟軟地坐在他腿上,雙腿并起來,雪白的腳踝在空中晃蕩。
她抱住他遞過來的臂彎,纖細白皙的手指攀在他的手腕上。
小口地吃着松軟的吐司。
她像小貓一樣,一邊吃一邊浸出淡淡的淚痕。
“我把你烤糊的吐司給禮桃吃了,本來是為了氣她,然後我就後悔了。在島上餓了接近一天,我覺得是在懲罰我。”
江衍鶴嘴角微彎,漆黑的眼瞳鎖着她,看她專注地吞咽,顯得十分有耐心的樣子。
她吞咽進食的模樣十分勾人,花瓣一樣的嘴唇開合,草莓果醬在嘴角流了一小抹。
像兩人在日本每天昏天黑地地接吻時,弄亂的唇釉,只是比當時更香更甜。
“初吻的味道,是草莓味的。”
“所以我每一次吃草莓,都會想起哥哥,啊,嘶——”
禮汀咬到了舌尖,很委屈地伸出來被咬紅的那一小塊舌頭給他看:“好疼。”
就像一片羽毛,撩撥着他理智的弦。
她的後頸被他用手掌鉗握住,禮汀被拘在駕駛艙裏,他把她壓覆在玻璃牆上,緊密地圈住她,品嘗草莓的味道。
禮汀氣息地感覺到他的荷爾蒙混着煙草的欲,她呼吸有些發緊。
她一瑟縮,那人就強勢地吮她剛才咬破的舌尖。
酸酸甜甜的味道,從味蕾直達心髒,磨得人吻越發心癢。
禮汀的唇瓣很軟,在他蹂.躏般的吻下漸漸變成充滿血的紅。
她的眼睛挂着一點亮晶晶的水光,身上海水的氣味給她蒙上了一層清淡冷冽的誘惑欲。
她察覺到他的動情,像熟透的小水果一樣,從他腿上滑下來。
她解開最上面的幾顆紐扣,鑽石釘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撩起發絲,站在艙門前誘惑他。
“想要和哥哥在海裏。”
跳下機艙的那一瞬間,禮汀能感覺到身後的人濃重的喘息。
那人語調有些狠,眼神很暗,跟在她身後:“命都不要了,都想和我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地方玩玩是不是。”
被他窺探到了心思。
禮汀慌亂地想往海裏逃,走了幾步,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在地,頓時摔倒在沙礫裏。
潮汐上漲越來越明顯了,地上的沙都是濕的。
還禮汀沒回過神來,就被緊随其後的人捉住腳踝。
呼吸很亂,禮汀已經徹底繳械投降了。
她沒有反抗,順從地被人從身後箍起來,背脊被細沙磨得發紅。
江衍鶴沒有帶她到海水裏游曳,就着在沙地的姿勢,掠奪掉她的所有呼吸。
小貓低低地嗚咽,感覺到他在指腹摩挲她的嘴唇:“讓你長點記性,別沒事和我賭命玩。”
他和她分開的那晚,為了照顧她,舉止都堪稱溫柔。
但今天不一樣。
禮汀被他一碰,敏感到小幅度顫抖起來,雙手被扣住,交纏在一起的手腕被壓進沙裏。
濕潤的流沙發出脆響。
毫無章法的舐和吻再次襲來,禮汀沒辦法動彈,眼睛濕漉漉的,渾身酥麻地哀哀嗚咽。
被他完全抱在懷裏的感覺很安心,雖然背脊被沙礫磨得刺疼。
“不要在這裏。”禮汀聲音在發抖,她仰起脖頸,小幅度晃動着腦袋,逃開他的肆虐。
激烈的吻終于停止,禮汀眼神渙散,軟在他的懷裏。
“我身上好多沙,你都不介意的嗎,會把哥哥弄髒的。這裏的海水特別藍特別幹淨,我們到海裏去好不好。”
江衍鶴箍着她的腰,摸了摸她的耳朵尖,把她從沙裏抱起來,往海裏走。
禮汀力氣散盡,覆在他身上,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地劇烈:“好愛哥哥。”
他很蠱地笑,垂眼看她:“把我騙到這個島上來,只說一句愛怎麽行。”
禮汀嘴角還挂着一點暧昧的水漬。
她怯生生地看他,小聲說:“那我說很多句愛你,很多句,直到你聽膩為止,膩到聽別人講這個詞都嫌煩的那種。”
別人。
她又提到了別人。
他用另一只手掌攬着她,指骨微屈把她護在懷裏,朝着海裏走。
低頭用鼻音,很欲地說,愛是一個動詞。
潛入海水的前一刻,禮汀已經感受不到氧氣了。
她的身體徹底失去控制,纏繞着攀緊他,感受到他流利結實的肌肉線條,臉霎時間紅了。
“我...我自己會游..不會嗆水。”
“放松一點,我扶着你,怕就攬緊我。”
海裏有淡光,給他的流麗骨腕渡上一層藍色的霧,他一次又一次給她渡來呼吸。
兩人像是住進了透明的藍色魚缸,在遠離城市喧嚣的波浪裏暢泳。
手指和皮膚在水裏,偶爾有相觸碰的地方,下一秒就互相掠過,只剩下暧昧的,無法言喻的觸感。
江衍鶴劃着水,氣泡從他呼吸間,朝水面升上去,他看上去懶散又放松,事實上他專注地觀察着禮汀的動靜。
禮汀小心地躲開身邊沙丁魚群,然後她浮上岸換了氣。
看着岸上被兩人散落一地的衣服。
禮汀顫抖又害羞地叫潛進水裏的那個人:“哥哥。”
她踩着下面的石英石,嘗試着從淺灘的水裏站起來。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
下一秒,江衍鶴猛地襲向她,壞心眼地從身後攬住她,嚣張地束縛住了她的小腿:“等不及了?”
禮汀瑟縮了一下,來不及躲,手腕被他拉拽到身後。
一種完全被制服住的姿勢。
兩人的體型差很大,禮汀細弱的兩只手腕能被他用虎口輕而易舉地卡住。
小貓近乎羞恥地嘗試了一下想要掙脫,無奈力量懸殊太大。
“我是你的主人。”
她臉染着性暈的紅,努力不讓自己發顫地說出這句話。
她側頭看見那人冷白的喉結上下吞咽,動作微頓:“想我怎麽服侍你?”
禮汀被他抱到礁石上,手肘撐着石英石坐着,漂亮的腳掌微微上翹,在水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晃。
那人滑到水下,埋頭吻她腳踝凸起的漂亮骨節。
一向不可一世的人,吻在她腳背上的動作也倨傲沉郁。
溫熱的觸感勾得她心尖發癢。
她艱澀地呼吸着,用哼吟的聲音,模仿他的語氣講:“千裏迢迢來救我.....主人想獎勵你。”
好像連冰涼的海水也沸騰起來了。
江衍鶴額發在滴水。
感覺到他優越到極點的鼻梁,接近眼尾泛紅的自己。
“再親我一次好不好。”
“嗯。”
那人很溫柔地給了她眼睫一個吻。
禮汀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脖頸一陣灼熱,他呼吸散落在她的鎖骨上:“我不會因為任何事抛下你或者撇開你。”
“我也不想離開哥哥。”禮汀覺得癢,微濕的黑發鋪在他胸襟處,嗅到他淩冽好聞的氣味,安心地準備睡下去。
但她忽然又想起什麽:“可是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唯一。”
“汀汀,寶寶。”他把她撈起來,用襯衣包裹住她,往機艙處走,垂下眼看她。
他眼睑處的傷痕被海水浸了。是昨天跳車,被飛濺的碎石擦傷的痕跡,有些泛紅,像他背着她哭過,聲音也又澀又欲:“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和我鬧脾氣。”
禮汀擡起手撫摸他眼睑下方,她手指的鹹澀讓他感到刺痛,但他沒有躲開。
對方立刻迷戀一樣地蹭她,像受傷的犬,用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又夾雜着示弱道:“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因為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他任由她掠過他的深邃迷人的眉眼,把她放在副駕駛位上。
輕吻了她的手指,“我可能會活不下去。”
禮汀手頓在半空中,睡意散盡,忽然就哭了。
“萬一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你,可能去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如果你找不到我,就和你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吧。能站在很遠的地方,看你過得很好,我也會安心很多。”
“江衍鶴,我很愛你,很愛很愛。我也已經一次又一次地試探過你的真心,我已經很安心了,哪怕你真的有一天不屬于我,我都能祝福你的那種愛。”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
那人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之中一樣抱她,狠狠地,又吻她,“你到底在患得患失什麽,你告訴我,你不是答應我你要陪我去科莫湖度過暑假最後的十五天嗎,為什麽要跳海要堵上性命,為什麽孤身來到這裏,連臺風都不怕。”
“我很不安。”
禮汀在他懷裏嗚咽起來,她揪住他的襯衣,聲音支離破碎:“我和她們一群女孩子坐游輪來這裏的那天早上。禮銳頌來找我,他說,姐姐,你別自作多情了。告訴你一個秘密,江衍鶴根本沒有救過你。他救下的另有其人,他心裏那個人,從來不是你。”
機艙外,天空被玫紫色的閃電劃破,接下來是震耳欲隆的悶雷聲。
江衍鶴調整到駕駛狀态的時候,窗外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禮汀沒有一點害怕或者驚慌的情緒。
她凝望周圍幽藍的海平面很久,然後很輕地,把腦袋擱在他的手腕上。
她努力讓自己聲音不再顫抖,用一種平靜又清冷的語氣。
“有那麽一個人存在吧,哥哥救下來的人。”
在八月的夜晚,撒丁島周邊的一個小小島嶼,她像一只南飛了很多年,終于找到庇護地的小小鳥雀。
安穩地蜷在江衍鶴的懷裏。
她不用再擔心變故,香甜的,安寧的,溫柔的,就着濕漉漉的眼睛和仲夏夜的汗水。
他緘默片刻,沒有回答。
禮汀漾起綿軟甜蜜的笑,試圖把剛才在他面前崩潰流淚的場面掩飾過去:“原來真的不是我。”
她心裏好痛。
但又怕他傷心,想要治愈他,把讓他煎熬疼痛的,陷入惡劣回憶的麻木和病态的事。一一消耗殆盡。
“哥哥,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面臨同樣的選擇,你別來救我了,我想報完恩,安安靜靜地離開。”
江衍鶴觀測到儀表盤的地平儀趨于穩定。
他安撫地揉着她的黑發,用指腹去擦拭小貓眼睫上晶瑩沾濕的淚水。
兩人已經愛到這種地步。
沒辦法赤.裸地告訴她,他救下的另有其人。
他實在太過于心疼她,看見她露出那種被全世界抛棄掉的脆弱的神情。
他心撕裂一樣地疼。
“我不要你報恩,我要睡你上千次,上萬次,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江衍鶴在暴雨大風中,駕駛着飛機往撒丁島飛去。
他咬緊牙關,使勁往前推變距杆。
“你好傻,為什麽要來救我,明明你可以和她好好的在一起的。我....從來都不是你人生的主角,關于你的一切都是我偷來的,我知道有一天,我會把你還給別人,我一直都知道。”
禮汀已經哭累了,她哀哀地依偎在他懷裏,有些虛脫地笑着說:“如果我們死在這裏,哥哥是不是就永遠屬于我了。”
在視野裏遮天蔽日的雨水裏。
恍惚間,江衍鶴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很慢,承諾一般。“你一定會活着回去。”
“小乖,我再也不會讓你沒有安全感了。”他頓了一下,又說:“因為我會娶你。”
47章提到過,禮汀的弟弟禮銳頌知道這件事。
謝謝小天使的投雷和營養液,本小透明真的暖心很久,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