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歸汀
歸汀
白葡萄酒是自己選的。
她裝的一副若無其事地模樣,把酒從酒櫃裏抽出來,手裏藏着藥粉。
禮汀赤腳一步步走向他,心跳震耳欲聾。
她覺得她是一把柴薪,遇到一點明紅的火星,就會燒灼得失去形狀。
“下雪了。”
浴袍被他撐得挺拔,下擺被窗外的朔風吹動,輕浮地撩動他結實修長的腿。
大雪簌簌落落,伴随獵獵的風,卷進窗棂。
緩緩飄落,厚愛地灑在他的黑發上,融化後,把他的英漠輪廓變得微潤。
禮汀就着背對着他的姿勢,匆忙倉促地把葡萄酒倒在高腳玻璃杯上。
她手指顫抖着,看白色的藥粉在白葡萄酒裏面,淡黃色的酒液散發着幽香。
看上去能容納一切不見光的隐秘。
藥粉逐漸縮小溶解,化作小小的氣泡一點點浮上來。
電視臺有地震預警的速報。
突如其來的播報聲,讓禮汀心髒猛地被捏緊。
她細白的手指抖了抖,藥粉袋子對準不了杯口,灑落下來一點,禮汀慌張地用衣袖拂落在地毯上。
Advertisement
“你慌什麽?”
那人走近,忽然帶了一點笑意。他沒關窗,圈着她,把她橫抱了起來。
禮汀本來剛做完壞事,心髒在驟然升空的過程中,就被風輕柔吹起的羽毛,在他懷裏墜落。
“才沒有慌。”禮汀不敢用浸了藥粉的手腕環住他的肩膀,只能捏着他的衣料,把臉埋進他胸口。
他抱着她去看雪。
奇怪,今天的風一點都不冷,朔風變成春風,戀人的體溫帶來無盡的安心。
“今年氣溫很奇怪,夏天特別熱,現在一點也不冷。”
禮汀被他抵在玻璃窗上,輕車熟路地籠絡住她的呼吸。
但她不敢回攬他,怕他發現藥粉的異樣,手心在透明的窗戶玻璃上氤氲出了白霧。
“汀汀手心好燙,臉也好燙,是做了什麽壞事嗎?”
“沒有...沒有...”
她感覺到目眩神迷,慌亂地喘着,眼睛被窒息感嗆紅,迷離的咳嗽着。
掙脫他,慌慌張張地跑到酒桌前,跌倒在地板上,被人從後面鉗住下颌,追了上來。
蝴蝶骨翕動着,脖頸纖細柔白,難耐地上仰,脫力的手指,沒辦法穩穩地撐住地板。
明知道就算是現在,她也承受不住,手指在地毯上虛抓了抓,喉嚨艱澀又魅惑:“哥哥....渴....”
江衍鶴半跪地上,短促地笑了一聲,手指撫弄着她被吮紅的水紅唇瓣,然後低俯下來。
吻變得越來越鏽跡斑斑,她纏繞着他的唇。
唇舌交纏,激烈,像薰風掠過肆意生長的樹,疼痛,卻纏綿。
他的聲音很性感,熱氣燎在她的耳廓上:“哪裏渴?”
白葡萄酒的氣味濃烈,有種苦澀的苔藓味道,厚重又深切的濃綠。
她伏低在地板上,看他冷白喉結滾動,眼睛都要被濃烈地情感燒灼幹淨。
禮汀很擅長哭,但這一次,被生理悸動激出來的眼淚。
是她下的最大一場賭注,在逢賭必輸的敵手面前,獻上一切的籌碼。
她背脊顫抖着,彰顯着心跳的巨大和詭計的得逞。
衣袖作為犯案證據,被白葡萄酒浸潤,徹底地失去了證明的作用。
計劃堪稱完美。
她趴在地上,在他看不見的角落,露出蒼白又蠱惑的笑容。
眼淚浸潤臉頰,順着眼尾滑入地毯,宛如溺水。
明知道他心裏還有一個深埋着十三年的人,依然做到這一步的自己,真的壞到了極點。
她是一只拼命從蛹裏掙脫出來的蟬,在瀕死的暗綠色葉片下,狼狽地張開透明的羽翼。
她伸出來的腳踝細白漂亮,每一寸骨節都泛着淡淡的紅,就這樣毫無招架能力又脆弱地擱淺着。
江衍鶴一直都是有壓迫感又禁欲的,充滿掌控欲和威脅,但他總能全盤操控他的一切。
她感受到他在頭頂不适地喘,他的荷爾蒙氣息在她身邊彌漫。
情熱的滋味混合着汗水和從牙縫逼出的忍耐音節。
禮汀能感受到他即将爆發的瘋狂,覺得下一刻粗暴的對待會摧枯拉朽地降落下來。
她幾乎渴求地看着他汗津津的手腕和脖頸。
他卻漫不經心地直起身,露出被她咬出齒痕的手腕骨節,看着她任由施為的模樣。
他大腦神經瘋狂叫嚣着,近乎失控,難耐地咳嗽了一聲:“我去洗個澡。”
她心裏想着不能放過他。
不能放過他。
禮汀尾随他進入浴室,任由水灑的水散落在頭頂。
手指觸碰着他手腕的幽藍靜脈,水珠四濺到滾燙的皮膚上,有細汗的鹹澀。
“想和我一起洗?”
江衍鶴唇角挂着點笑,把他英俊的臉上更為絕色。
他的眼睛赤紅一片,應該是發現了陌生的悸動,讓他不适和失控。
大理石的洗手臺是石墨色,滾燙的嘴唇刮擦過她的耳邊。那人呼吸灼熱而急促,将她牢牢鎖在懷裏。
“做了什麽壞事?”
禮汀這才知道忐忑,可是已經晚了,她像是被剝去了骨頭,軟軟地貼附着他。
她知道,如果此刻稍微露出一點害怕的表情,那人就算不适到死掉,也會推開她。
禮汀坐在洗手臺上,很妩媚地翹起嘴角,腳掌緩緩一點點上滑,踏着他,像堕入凡間的妖精。
她尾音上揚,就着之前每寸皮膚上被他印下的吻痕和咬痕,微喘:“你,說,呢?”
花灑沒人去關掉。
是一場疾風驟雨。
禮汀在癢意和悸動裏面徹底失去了形狀。
她蒼白的皮膚紅到徹底,印記一遍又一遍地覆蓋滿,昏迷了多少次再也數不清。
蜷成一團被掂起來繼續,被抱在懷裏沒辦法逃開。
眼淚到處流淌,嘴角牽出銀絲,魂魄被弄散。
“寶寶一直都想着勾引我嗎?”
“我...我很壞的...一直..”
她已經沒辦法再回答了,眼神變得空洞,徹底失去了力氣,因為就算昏迷過去也沒有消停。
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有結束過。
他清楚她體質虛弱蒼白纖細,毫無招架能力也沒有結束過。
禮汀甚至能感覺刺眼的光線,屬于冬日下雪的清晨,還是沒有結束。
每一小截都像被勉強拼湊起來,充滿了他的,鼓起來,就像懷了屬于他的小孩。
他占有宣布得徹底,給予她了很多,甚至乖戾得瘋狂,也不帶她去浴室清理。
激怒野獸的代價就是,變得一塌糊塗,暈厥過去也還在痙攣,陷入困意也小幅度地抖。
不适地翻身,被那人察覺到開始了新一輪。
眼白都刺激到翻過來,接觸的皮膚似乎破皮一樣火辣辣得疼。
如此反複,可能馬上要死掉。
艱澀地想要訴說委屈,發現聲音完全啞了,像小貓被欺負狠了一樣脆弱地哼。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她依然縱容着他,沒有推拒過一點點。
已經天光。
他們相擁着去窗口看雪,鋪陳的大雪灑落在兩人的發梢上。
這時候禮汀發現,因為熱氣的作用,浴場的櫻花已經提前開了。
他聲音低沉,充滿磁性又蠱人:“怕嗎?”
“全部...已經...汀汀不要支配權...都是...哥哥的...任由....”
禮汀迷戀地伸出手指,一點點摩挲着他英俊的眼睛和鼻梁,手指尖都是紅的。
電視關掉了,再也沒有地震預警。
但是在他懷裏躲避天災,能讓人感到無比安心。
不用害怕,不用擔心。
那人攥緊她的纖細手腕,眼睛幽深如墨,再也找不到一絲光亮。
吻如雪片一樣落了下來。
時針怎麽走字,禮汀再也不知道了。
血液再次沸騰起來,她被他抱了起來,在空中,再一次,沒有着力點,除了他。
再次被弄醒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裏,唇舌渡了一點水。
然後又哭着,低弱地忏悔說到處都是濕的。
禮汀已經徹底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時間,是黑夜還是白晝,一直一直一直....
他們說她從未下床的事,終于應驗了。
但為什麽這麽難過呢。
禮汀黑發散亂,埋入枕頭間,淩亂又濕潤。
她的意識,在持續的愉悅裏,短暫清醒了一瞬間。
原來強行得到一個人,就算到處都是屬于他的,依然覺得不滿足。
還是覺得…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