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似鶴
似鶴
禮銳頌上次見到禮汀,是在灼夏的溽暑天,雙清路外低矮破舊的爛尾樓。
自從經歷了泳池那件事。
禮汀穿了一襲裙後,他就在那幫狐朋狗友的提點下,發現了禮汀的美。
禮銳頌不是禮至宸的兒子,他和禮汀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這種感覺很奇怪。
但他好像真的對他這個姐姐,動了情。
他會在她上樓時,在下面突然攥住她的腳踝,觀賞她一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卻眼尾泛紅的模樣。
會用她喝牛奶的杯子裏,裝他搞出來的液體,再若無其事地洗幹淨。
會在她睡覺反鎖門的時候,半夜轟然用力地開關門把手。
他知道她就在房間裏瑟瑟發抖,她連喊出聲的勇氣都沒有,這個家沒人會為她做主。
和別人玩酒桌游戲的時候,禮銳頌喝醉了。
他朋友開了一個畫室。
一群人起哄,讓他把禮汀找出來,給他們這群男的當裸模。
禮銳頌細細觀賞了,他朋友畫的禮汀穿裙的模樣。
就是那天宴會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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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坐在露臺上,周圍全是紅色的海棠,月色粘稠又濕潤,給她身上渡了一層紗,高光落在她濕潤的皮膚上,每一點水珠都想讓人把它換為自己觀瞻後流下的液體。
如今她當裸模的誘惑待在眼前,他又怎麽可能舍棄。
他急不可待地開車回家。
正巧發現了搬出去住,已經收拾好東西的禮汀。
他一路跟蹤她來到這個爛尾樓。
怒吼着叫她回去,吼到樓梯裏震天響。
爛尾樓裏,開門探出八卦眼神的家裏,都飄出讓人惡臭的油煙。
“我是不會回去的。”
禮汀下意識和他拉開距離。
天暗下來,路燈昏黃。
禮汀不願意掏出鑰匙開門,她腳下沒有幾件衣服。
她就這樣可憐兮兮地蹲在樓道口。
禮銳頌很有耐心,他看着禮汀眼睫顫抖的樣子。
他眼神一暗,就着夜色想要吻下來。
禮汀拼命掙紮,撲棱着逃上樓去。
狼狽顫抖地找鑰匙開門。
他跟着追上去。
禮汀跑十步,他兩三步就跨到了。
他不懷好意地關上門,一步步走了過來:“姐姐,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很美,穿那些衣服完全掩蓋不了你的美。”
說完,他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抵在門口的地上。
禮汀擡起腳往他身上踹,感到無盡地屈辱和惡心。
“不要碰我。”
“別怕,等會兒,姐姐就會求着讓我碰你。”
禮汀呼吸亂了,頭發也散落下來。
禮銳頌要親她,她把臉別過去,擡起小腿踢他,他吃痛後退。
她的手好小,手腕又細,他單手就能把她腿攥緊在手裏。
拼命掙脫開,禮汀徑直回廚房,拿了一把刀。
她并沒有對準禮頌銳,而是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眼尾還是泛着紅,呼吸急促,鼻翼輕輕煽動,眼睫比剛才更濕,也更美。
但這只在他眼前翕動的蝴蝶,永遠不可能是他的。
禮汀說,禮銳頌,你過來,我就捅下去。
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聽聞這麽幼稚的威脅,都會不屑一顧。
但是禮銳頌偏偏吃這一套。
他看着刀在禮汀的脖頸上拉出細細的血絲,一下就慫了:“姐姐,有沒有人告訴你,男人看到你,就想操。”
猥亵失敗,臨走前他也不忘再次惡狠狠地威脅她:“你最好永遠都穿着這麽長的衣服,不然随便露出一小截皮膚,都會被人想要抹上精.液。”
“我不會再回那個家,那個杯子,很惡心,我已經扔了。”禮汀警惕地看着他,補充道。
“杯子扔了就算了……我不碰你遲早有別人,因為你太适合被人壓着做這種事了,你媽也是,演了那麽多風月片,誰逼她演的嗎?”
禮銳頌“嘭——”地摔門離開了。
回家後,他媽和姐姐追問禮汀到底去哪裏了。
他知道他們會找她麻煩,所以一個字也沒有說。
晚上,他卻給禮汀發消息。
“我放過了你,所以,你不會恨我吧。”
禮汀沒有回應。
他想到她下午的樣子,皮膚在光線下白的不可思議。
蝴蝶在他眼前刮過的風,最終形成了暗無天日的巨型海嘯。
禮銳頌懷裏摟着別的女生,讓她痙攣到失去意識時。
他都溫柔地叫別人,發瘋一樣,溫柔地詢問道,“禮汀,我的姐姐,姐姐舒服嗎?”
得不到的痛苦深入骨髓,再也難以抽離。
禮銳頌便逐漸陷入瘋狂,再次去爛尾樓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禮汀已經搬走了。
搬家的那天,她關上門,禮汀終于忍不住小聲嗚咽起來。
怎麽可能不恨,簡直恨之入骨。
同齡女孩子用刀來修建花枝,劃開快遞包裝,切來鮮甜的瓜果。
但是禮汀卻已經到了,用刀來和讓她不安的人拼命。
到處都是累累危牆,穿再長的衣褲有什麽用,遇到有邪念的人,女性還是防不勝防。
運動會那天,沒來及回去換裙子。
其實禮汀去面試的目的,是到國內一個大網站的字幕組去翻譯文獻和演講錄屏。
按理說,開幕式以後,被學校官方認證為校花後。
的确有數不勝數的娛樂公司找上門來,讓她和他們簽約,把她從京大校花包裝成一個明星。
這些數不勝數的電話,都是為了名和利找上她,也看準了禮汀的新鮮和流量。
紛紛争着搶着,想把她盛裝打扮一番推出去,做一個快銷品。
女生知道背靠着江衍鶴這座巍峨雪峰。
假若自己真的混進娛樂圈,資源一定特別好。
但是她很堅持地,對那些花團錦簇的未來道路,咬字清晰地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那些經紀人和流量公司都不理解,質問她是否是本人,并疑惑她清高。強調說一定能讓她登上,比媽媽方蘭洲更高的道路。
只要借着這個東風邁進娛樂圈,一定會賺得盆滿缽滿。
經紀人規勸到:“人活在世界上的目的無非是為了錢和權,小禮,你還年輕,想清楚你以後的道路,別很多年以後又來後悔。”
禮汀依然很果斷地拒絕了。
她的确想過要成為特別好的人,站在江衍鶴的身邊去。
成為國內頂流的女星的确是一個美好的夢,一個可以實現的途徑。
但是禮汀不願意。
不想失去原來的自己。
讀文科的女孩子,道路是非常貧瘠的。
所以能接到那個國內最大的字幕組的邀請,她是很開心的。
她想翻譯一點關于女性權利和自我保護的演講或者書籍。
雖然她掌握的語言也很匮乏,但是禮汀願意往這條路走,持之以恒的學習。
如果能稍微對人類的進程,做出宛如水滴溶出大海的貢獻,禮汀也覺得值得。
她并沒有告訴江衍鶴,自己的這個選擇。
卻在網上購買了很多語言的入門書籍,也報了幾個網課的班。
這條路,是禮頌銳讓她萌生的念頭。
但是江衍鶴的确是那個讓她篤定下來,打算走這條路的人。
因為那個人,永遠不會在意任何虛名。
明旭控股每年做的慈善上億元,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營銷過,或者買過熱搜。
哪怕他去參加他父親下屬的quant fund負責人進行的risk model或風險股本沙龍。
江衍鶴鮮少輸。
賭興都能靠精準的計算能力推導,又怎麽會因為數字的變動而情緒波動。
被別人誇過以後,他講話煙草浸潤的微微沙啞,懶洋洋地說:“運氣。”
最開始,禮汀罵過他,很享受被別人追捧着渴望和他配種那種感覺。
其實是對他的一種亵渎,也是對自己感情的侮辱。
真正了解他以後,才發現他對這一切毫不在意。
他和她耳鬓厮磨那麽多次,都沒對她做到最後一步。
她想用其他方式給他解決,也被他揉着耳朵尖。
輕聲說,不用做到這樣。
或許對江衍鶴來講,荷爾蒙的喧嚣和青春期躁動的發洩,宛如動物的碰撞和掠奪。
翻雲覆雨地操控資本,在雲端俯瞰衆生芸芸,都沒有征服欲和掠奪感。
他有一種目上無人目下空的風骨铮铮。
江衍鶴真的太好了,世界上怎麽能有像他一樣這麽好的人呢。
禮汀才覺得如果自己追名逐利做了流量明星,也不夠站到他身邊去。
要像楊洵的妹妹楊舒彤一樣,能幫助好多正在受難的人。
為了和平和大愛,才是并肩站在他身邊的人。
步入十二月,京域冷空氣驟至。
飄搖的細雪像柳絮一樣,輕薄地飛到地面,并沒有累積下來,反而化作了濕潤的水霧。
步入環山片區,雪倒是厚厚地積攢起來了,入目皆是銀裝素裹的白。
今天落雪,車況并不好。
禮銳頌對自己的車技還沒多麽自信。
他把車停在路邊,在山腳下繞了幾圈,腦袋就眩暈起來,空調溫度很高,穿着襯衣的脖頸領口悶得不透氣。
經過山腳下加油站,禮銳頌加滿了油,他解開領口,靠在方向盤上喘息。
雪很快覆蓋滿了他的車,濕潤又嚴密地把他包圍起來。
除了一小時一次的來往車輛,這條路無比靜谧。
山間因為落雪,萬徑人蹤滅,連飛鳥的鳴叫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一輛越野停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似乎是去前面加油或者買東西,所以才停到這裏的。
禮銳頌朝思暮想,不惜叫着她的名字發洩性.欲,把別人幻想成她的人。
從廢棄荒蕪的建築裏走來,路過草長莺飛的春和夏。
跨過日複一日的思念,走出來。
眼睛蒙着水霧又彎彎露出笑意,乖巧地撿起地上掉落的松果。
光是只看露在圍巾外的那雙眼睛。
他就立刻明白過來,眼前的人是禮汀。
看到禮桃滿房間的惡毒詛咒和破碎的染血玩偶,禮頌銳還是沒有想到。
再次見到禮汀,她真的在江衍鶴的車上。
她穿着系帶的束腰大衣,圍着厚厚的兔毛圍巾。
被身邊的人強勢地戴上了軟帽子,然後一個人乖巧地依偎在路邊的樹下等他。
禮銳頌轉念一想,也是。
的确,能素顏穿個長袖,就讓他經年累月念念不忘的心尖痣。
怎麽可能會不吸引那人的注意呢。
江衍鶴身量特別高大。
他跨過蕨類植物的枯敗,走過帶狀的冰淩,周圍攀附在松柏上的藤蘿,只能夠到他的肩膀。
“鳥鳥,你猜。”女生眼睛清透又亮,不知道多迷戀眼前的人。
她軟軟撒嬌:“猜小松果在我哪只手。”
那人摘下了一側耳朵的口罩,露出英隽側臉,唇珠漂亮,眼睛長又野,手指骨節凍久了,冷白骨節微泛着紅。
他伸出手,劃過女生帶手套的手指:“這裏。”
又笑着補充:“你的手太小了。”
禮汀害羞地跑到車上。
回來的時候,她給他拿來了一雙手套。
但她把自己戴着帶體溫的絨毛手套,脫下來,罩在男人手上。
舉止溫柔又小心地一點點替他戴好。
她自己帶着他的黑色手套,前面空了一小截,
但是她甜甜地笑起來,說:“你戴我的。”
那人就着挺拔的高大身材,随手在樹上摘下一個染着雪水的松果。
神秘地交錯了手指。
他嘴角線條上揚,鼻梁走勢翹而高:“猜我的,哪只手,猜對了今晚我就不開車上山,陪你坐索道。”
禮汀猶豫道:“那萬一猜錯了呢。”
江衍鶴:“我就開車上峰頂,殉情多無聊啊,我想一個人去巡查一下終點的路。”
“不要!”
禮汀擔憂地說:“我不要你去,這周天氣預報說,天天落大雪,特別危險,你不要想抛下我一個人。”
“那你猜啊。”
他漫不經心地咬字,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除了江衍鶴也無人敢把命當做刺激游戲。
禮汀挪着步子,埋下頭仔細地觀看着他拳頭的起伏。
“這個嗎?”她怯生生地試探着問:“我猜應該是左手。”
那人冷冽的眉眼浮出一點笑意,蠱惑地問:“怕嗎”
他把禮汀摟到懷裏,禮汀不安地抖動了一下,呼吸急促又帶着擔憂他的恐懼,問:“是不是這只手呀。”
女生攬緊她,聲音顫抖又不安地祈求:“不許一個人走掉。”
江衍鶴用唇碰了碰她的鼻梁。
禮汀才發現自己臉頰上都是雪水。
她迷失在那人懷抱溫度裏,如同陷入沼澤,求救一般地小心翼翼掰開他的手。
她選擇的左邊,果然有一個小小的松果。
禮汀選對了。
禮汀眼睛彎彎地笑,把圍巾拉下去,吻那人帶着微微煙草味的唇。
弓起脊背來貼合他,要和他離得更近一點。
江衍鶴指腹緩慢撫過她眼角和鼻梁的雪水,舌尖抵住上颚,露出笑:“你贏了。”
他把她抱了起來,和她耳鬓厮磨。
一貫在情.事上暴虐傲慢,居高臨下的人。
瞳孔裏靜谧的潺潺河流溫柔流淌,只容得下禮汀的身影。
他語氣認真,說:“命被你保住了,真好。”
禮汀雙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帶着甜甜的笑意:“我就覺得我厲害,果然我贏啦,你要聽我的話,好耶!那不準一個人上山了哦,要陪我去坐索道。”
可是一旁的禮頌銳清晰的看到。
那人剛才摘了兩顆松果。
他兩只手都有,無論禮汀選擇什麽,一定是正确答案。
怎麽可能會輸。
要知道那人無論是生意場,還是賭場,一定是輕易控場,逢賭必贏。
江衍鶴瘋起來,禮銳頌是知道的。
當年玩賽車的時候,劍走偏鋒地超車漂移,非要把忤逆他不遵守規則的人撞到山下去。
導致禮銳頌曾經跪着,哭求那人放過自己。
江衍鶴車技驚為天人,最擅長玩刺激,熱衷和與天争命,又怎麽會把漫天細雪放在眼裏。
唯一一種可能,就是他寵溺着禮汀。
怎麽舍得讓她輸。
那一瞬間,禮頌銳覺得,這場賽車比賽還沒比。
自己已經臨陣脫逃,潰不成軍。
寫這篇文就在想,如果套上個娛樂圈tag,會稍微蹭到一點點熱度吧。
但我沒有,我還是想表達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想要她有大愛。
不想她變得煩躁奢侈,世故浮華,而是當一個脫俗的澄澈的人
這篇文,說真的,我文筆也不好,甚至鮮少回評論,實在覺得自己有太多需要提升的地方。
但我想小禮選的這條路,是看文的你們,陪我選出來的路。
是你們的支持,讓我沒有随波逐流,而是想着去表達我喜歡的澄澈和堅定。
不是進入浮華虛名的娛樂圈,而是安安靜靜做對人類有貢獻的事。
她以後會變得更好,而不是單單地是一篇看過就忘記的狗血文女主角。
雖然不知道這個奢望,我并不自信的筆力會不會實現。
沒有宣傳預收那本書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能帶着yls這個名字寫多久的文。
真的很感激從我最早最涼的時候,一點點訂閱過來的你們。
感謝你們從那麽多書裏面看到我的故事,支持我想表達的一些東西。
願各位小天使學業進步,事業順遂,永遠擁有自由和熱愛,我真的很感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