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綜藝
綜藝
人的外貌可以僞裝,聲音可以僞裝,但是氣場和感覺,這些都是無法僞裝的,陸願知手裏的花被奪走,他剛一擡眸就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是蘇泊寰。
如假包換。
張猛和石笑還沒察覺出來。張猛上前了一步,擋在陸願知身前,完成上次答應蘇泊寰的,保護陸老師的任務。
他看着男人,客客氣氣道:“先生,我們在錄節目,還煩請您回避。”
“我知道啦。”男人操着華僑的口音,“我在那邊看到你們錄節目啦,但很長時間都沒有弄完。可我想見陸願知啦,所以我就過來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蘇泊寰的身形偉岸,現在又穿着花裏胡哨的度假衣。盡管他帶着墨鏡,遮住了眼睛,但通過暴露在外面的黑頭發,和蹩腳的中文。旁人還真的會以為他是熱心腸的華裔,看到明星在拍綜藝,便上前幫忙。
張猛心裏算了算時間,也知道在這麽耗下去不行,陸願知他們完不成任務,他們也不能休息。說實話,今天這一天不僅嘉賓累,他們也是真的累。
但總歸這事不是他能拿主意的,具體的還要聽聽陸願知的想法,畢竟是他的粉絲。于是,他便看向陸願知。
陸願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擡頭望天。
他隐約感覺到他手底下的桶,被蘇泊寰拉了拉,似在提醒他速度做出正确的決定。
“我怎麽沒有這種粉絲啦?”石笑見到有人來幫忙,而且看樣子這個人的英語應該還挺好,她不禁笑開了懷,也學着男人的腔調玩笑道。
“要不要我幫忙啦,你們快點做決定啦?我是很樂意效勞的啦。”蘇泊寰在一旁催促道。
張猛戳了戳陸願知,有些試探地問道:“陸老師,您看呢。”
“那...那就辛苦這位先生....\"陸願知的話剛說到一半,他的袖口就被人一掐,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他轉頭向着掐他的人看去。
石笑剛剛還笑嘻嘻的臉,現在已經完全陰了。她抓着陸願知的袖子,沒好氣地哼了聲:“不用,謝謝這位先生,我們自己會處理,請你不要打擾我們拍攝。”說着,她就拉着陸願知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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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個意外搞得陸願知也沒話說,也懶得說話。他便任由石笑拖着他往出走。
石笑帶着他快走了兩步,甩開攝像。她關了胸口前的收音設備,又提醒陸願知也關掉。兩人雙雙關掉收音設備後,她才氣沖沖卻又強行壓着聲音道:“那是蘇泊寰!蘇泊寰!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你怎麽知道那是蘇泊寰?”陸願知又把問題抛給了石笑。說真話,他也好奇,石笑怎麽能發現那是蘇泊寰。
“表!”話說得太急,石笑噎了下。她咽了咽口水,然後繼續道,“他早上抱你的時候,帶的就是這塊表!而且正經人誰大晚上還戴墨鏡?!”
提到“抱”這個動詞,陸願知耳尖紅了一點點。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正要辯解。
“不對,不是抱!”石笑搖了搖頭。
就在陸願知以為石笑要更換動詞的時候,石笑又猛不丁地小聲喊道:“是亵玩!沒錯,是亵玩!”
陸願知感覺他的腦袋,“哄”的一下就炸開了。他嚴重懷疑石笑沒上過小學,識別不出基本的漢字意思。
他正想好好給石笑科普一下,“亵玩”的用法和意思,邊上就有道男聲率先傳了出來:“亵玩是這麽用的嗎?建議回去重上小學。”
正正常常的男聲,蘇泊寰的原始聲音。只是他的聲音很小,就陸願知和石笑能聽到。
石笑瞬時便回眸看向蘇泊寰,氣沖沖的,她正要開口保護陸願知,蘇泊寰又說話了:“就算我亵玩陸老師,你能怎樣?”
石笑哼了聲:“你不要臉!我上沒上小學,關你什麽事?你想亵玩我們陸陸,你不看看你配嗎?”
餘光看見攝影師的大部隊就要趕上來,陸願知用肘間怼了一下蘇泊寰,示意他閉嘴。蘇泊寰眨眨眼,還真就停了。
可就在一瞬間,他又湊到陸願知耳邊,小聲抱怨:“知知,今天又不聽話了。”
趁着陸願知還在呆滞,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又傾身将陸願知手裏的花桶,搶了過來,“知知,聽話,我幫你賣。”
陸願知感覺他的脖子連着耳朵,都要紅透了。他松了手,刻意擡頭看向攝影大隊。
石笑跳了上來,瘋狂地想從蘇泊寰手裏奪回陸願知的桶。她一邊跳,一邊道:“陸陸,我們不要他幫忙。我們自己來!今晚就算不回去,我們也不要他幫忙!”
攝像老師緊趕慢趕地跑了上來,張猛跟着氣喘籲籲地看着三人,問道:“這...這您看怎麽處理呢?”
“我和陸老師說好啦。”蘇泊寰拉着陸願知,就往廣場中央走。他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方向,“我們現在去這裏賣啦,那個女生她去後面啦。”
蘇泊寰的華僑腔,無縫切換。
“沒有沒有!”石笑在兩人身後大叫,“我要和陸陸在一起賣花!”
張猛皺了下眉,給女編導了個眼神,讓女編導把她攔下來。畢竟,折騰了一天,每個人都很累,都想早點回去休息。而且看樣子,這個男人是個靠譜的主,應該能幫上忙。
蘇泊寰見成功甩掉石笑後,他換了個方向,往廣場中央走。陸願知不熟悉路程,加上他也是困累交加,只能迷迷瞪瞪地跟着蘇泊寰往裏走。
蘇泊寰故意抄了個小道,兩側是樹林,道路很窄,只能一人通行。攝影師面面相觑,沒人敢進去。天這麽黑,他們都害怕攝影器材不小心在裏面割了劃了,這東西誰也賠不起。
索性小道也不長,攝影組一商量,就在小道出口處等着了。
小道裏,蘇泊寰摘了墨鏡,然後傾身,想要檢查下陸願知身上的收音設備有沒有關。陸願知一躲,低頭繼續往前走:“關了。”
他這話剛說完,肚子卻不争氣地“咕嚕”了一聲。在漆黑的小樹林裏,這一聲格外的響。這其實也不怪他,他今天所有的攝入,就是早上在酒店的那點早餐,現在早都不知道消化到哪兒去了。
陸願知有些不好意思,就又加快了步伐。
“給你的東西你沒吃?”蘇泊寰從身後拽住他。蘇泊寰上前一步,從他兜裏一摸一取,果然應急的蘇打餅幹他就沒吃。
“先走吧,等會他們就該急了。”陸願知甩開蘇泊寰的手,就要往出走。
“還走什麽走?”蘇泊寰不大不小地喊了聲。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太好,剩下話他也沒說。他撕開餅幹的包裝袋,遞到陸願知面前,聲音平緩了些,“先吃東西。”
陸願知也确實餓了。他便找了個樹幹倚着,接過蘇泊寰手裏的餅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蘇泊寰眉頭皺得很深,雙眼直勾勾地看着陸願知。半晌,他哼了聲,“這麽辛苦的節目,也就你喜歡。”
餅幹這東西,不吃還好,一吃就再也停不下來。陸願知吃上瘾了,也沒工夫搭理蘇泊寰。
說真的,他也有點後悔。這節目的辛苦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能怎樣呢?既來之則安之,這個道理,陸願知比誰都清楚。但一想到後面的任務,他還是難免頭大。
蘇泊寰就看着陸願知吃東西。突然,他笑了下,壞水又湧上來了,他故意道:“知知,真不聽話。”
“咳。”陸願知被這句話噎了下。他彎腰大力咳嗽着,又狠狠地剮了眼蘇泊寰。
“嘶...不是吧?”蘇泊寰立馬上前,幫陸願知拍着後背,“這怎麽回事?”
小樹林外的張猛左等右等沒見人出來,他看了眼手表,然後鼓足勇氣,喊了聲:“陸老師,您沒事吧?”
“水。”小樹林裏傳來一聲低沉男音。
張猛眨了下眼,只覺得這聲音不是陸願知的,但又熟悉得很,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不是蠢?要水。”裏面的聲音大了許多,還帶上了幾分不耐煩,莫名地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張猛下意識地應了聲,然後從其他工作人員手裏拿了瓶水。他小跑着送進小樹林裏,也就在這時,他反應過來了,這聲音的主人,他媽的就是蘇泊寰!
小樹林裏,蘇泊寰接過張猛的水,然後快速打開,遞到陸願知嘴邊,再看陸願知喝下,不再咳嗽後。他又從兜裏摸出來了包餅幹,扔到陸願知懷裏。
“這...蘇總,這不合和規矩的,行程裏不能額外吃東西的。”張猛咽了下口水,然後顫顫巍巍地提醒道。
陸願知撕包裝的手一頓。他把餅幹塞到兜裏,然後起身就想往出走。
“吃你的。”蘇泊寰擡手把陸願知按住。他又看向張猛,挑了挑眉,聲音冷冷的,“餓出事算誰的?”
張猛一噎,縮着肩膀站在一邊。
陸願知快速吃了兩口,然後把剩餘的餅幹塞到兜裏,往出走:“出去吧,你別為難他了。”
陸願知都開口了,蘇泊寰當然也沒在說些什麽。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出走,碰到柳樹枝丫長出來的地界,長手長腳的蘇泊寰便搶先撩起枝丫,讓陸願知好先往出走。
跟在兩人身後的張猛,虎軀一震。他才想起來,蘇泊寰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如果蘇泊寰真的是陌生友人,幫一下陸願知沒什麽的,可要是自己人,這不就是拖嗎?
他眼睛“咕嚕咕嚕”地轉了圈,想好了措辭後,他才試探着開口道:“蘇總,等會的行程您去,可能...”
剩下的話,他沒說。
眼見着就要到小道的出口,蘇泊寰帶上墨鏡,又幫陸願知抹掉嘴角上的餅幹渣,然後看向張猛,道:“還想不想早點收工了?”
張猛撇撇嘴,誰讓人家是“蘇總”呢,真就善于抓住人性的弱點。他嘿嘿笑了下:“那就謝謝您了。”
蘇泊寰沒再接話。三人就這麽出了小道,蘇泊寰拎着花桶,帶着陸願知往廣場中間走。蘇泊寰操着流暢的口語,能說會道,加上豐富的肢體語言,和優越的身高顏值加持,很快就幫着陸願知賣了一些花。
他深谙節目剪輯的尿性,一般這種賣東西的鏡頭,最後成片也就給剪一兩段出來。索性現在片段也有了,他便推了推陸願知,讓他去休息。
快十一點了,陸願知身心俱疲,也沒客氣,真的就坐在一邊的地上休息。很快,石笑提着自己沒什麽變化的桶,跑到了陸願知的身邊。她見着蘇泊寰還真的賣了點東西出去,便哼哼唧唧地把自己的桶,也推到了蘇泊寰邊上。然後和陸願知一道坐在地上。
陸願知雙手放在身後,然後撐在地面上,坐姿有些随意。他看到,蘇泊寰正蹲在地上,把一束花遞給一個小女孩,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小女孩笑得枝花亂顫的。然後,女孩邊上的媽媽,含笑着打開錢包,把鈔票遞給蘇泊寰。
“哼,要不是我今天累了,我肯定賣的比他好。 ”石笑湊到陸願知邊上,弱弱地來了句。
陸願知看到蘇泊寰把他桶裏的花,賣完了。然後,他二話沒說,拿起石笑的也接着賣。陸願知側眸看向石笑,微微挑眉。
石笑撅了噘嘴,又白了眼蘇泊寰,沒好氣道:“好啦好啦,是他厲害啦。但是也就比我厲害一點點,陸陸你可不能上他的當!”
陸願知沒再搭理石笑,只是看着蘇泊寰。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一點點上翹,恍惚間,他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了。
蘇泊寰賣完了花,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然後三人用賣花換來的錢,打了個出租車。
蘇泊寰沒上車。他先讓陸願知和石笑上了車,拍了個鏡頭。而後,他又拉開車後座的門,沖着石笑勾勾手,沒搭話。
石笑本不想起身給蘇泊寰讓位,但一想到,今天蘇泊寰幫她賣了花,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麽。只能哼哼唧唧地給蘇泊寰讓了位子,坐到了前排。
陸願知感覺到身側的沙發,陷了下去。然後蘇泊寰的味道,就再次出現在他的身邊。
車子很快就行上了路,車裏沒開燈,一片黑暗。陸願知倚在椅背上,意識漸漸混沌,他感覺到他的腦袋最後搭在了蘇泊寰的肩上。
安心和穩定,是他沉沉睡去前,腦子裏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
可穩定的時光也沒多久,車子就到了酒店。只是陸願知剛一下車,就被通知,由于他們回來是最晚的,所以今晚要接受懲罰,在院子裏搭帳篷住一晚。
陸願知累得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只是點頭。黑暗裏,他沒看到蘇泊寰眸光一閃。
再次感謝大家鞠躬鞠躬